【1848】噬之梦—黑色小丑
临近傍晚，四辆装着大货物的马车，行驶在通往木西镇的林间小路上。
马车里不时传来笑骂声，谈话声从中间那一辆马车里传出来。
“团长，前面就是榛果镇了，法斯特带着小家伙们，先行一步，镇长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这批货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讲话的是个瘦瘦高高，穿着红马甲，脸上画着几道红色油彩，看不出年龄的男人，只声音听起来像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
男人坐在座位上，一手撩着车帘，一手搭在叠在膝盖上的一块红布上。
男人对面是个裸着上半身的大叔，一条狰狞的伤疤从锁骨延伸到腰际，横眉竖眼，倒八字胡，一脸凶相。
大叔左手夹着一只未燃的雪茄，看着被男人撩起的车帘外掠过的景色，右手摸着一撇胡子，听闻男人的话，忽然笑了起来。
“哈，好货色不愁卖，加速，赶在天黑前把台子给我搭起来。”
“没问题，团长。”
男人一边应着，一边扬起膝盖上的红布，从马车里跳了出去，穿梭在行驶着的马车之间传递着团长的命令。
四辆马车疾驰而去，惊起林间飞鸟，扬起漫天烟尘，尘埃落地后，林间小路上，留下深重的车轮印。
晚八点整
榛果镇镇门口搭了个华丽炫目的高台，一出马戏准时开演。
镇民们吃过晚饭，带着孩子们一起到村门口，付一顿饭钱，观看难得的马戏。
第一个节目是狗钻火圈，第二个节目是猴子骑单车走钢丝，第三个节目是魔术表演，第四个是小丑踩球……
前三个节目赢得镇民们的欢呼和喝彩，等到第四个节目的时候，镇民们等了半天，台上除了一颗球什么也没有。
镇民们开始表现出疑惑，接着变成愤怒。
彼时台子后面，一群人和动物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画着小丑妆，穿着小丑服看不出形容的男人，面面相觑
“怎么突然就死了？这下怎么办，节目顺序不能打乱，外面的镇民要闹起来了。”
身穿红色马甲的男人打破了沉默。
“麦秸，去找个人替一下，都围着看什么，死人没见过吗？把他身上的小丑服脱了，扔到乱葬岗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赶紧散了，法斯特，你去安抚一下镇民，小丑马上就来。”
团长从外面走进来，众团员立即散去。
“团长，哪有合适的人来替？”穿红色马甲的男人，也就是麦秸，无奈的问。
“这批货里选一个就是。”团长说的随意，手中转着一支未燃的雪茄。
麦秸想了想：“可这批年龄都比较小，没有合适的啊。”
“替个场而已，我记得有个年龄最大的，叫科尔是吧，就他了。”团长说完就离开了。
麦秸走到关着货物的马车，掀开车帘，看着里面蹲成排，面无表情的孩子们。
麦秸：“科尔，出来一下。”
一个瘦高白皙的男孩从车里钻了出来。
科尔：“麦秸先生，您找我？”男孩声音正处在变声期，沙哑又难听。
麦秸：“团长找你，给小丑先生替个场，跟我走吧。”
科尔跟着麦秸先生抵达后台后，被麦秸扔过来的小丑服糊了一脸。
麦秸：“先把衣服换上，快点。”麦秸在一旁捣鼓着小丑先生每次上台前化妆用的盒子。
科尔很快将小丑服套好，麦秸举着沾了颜料的手，往科尔脸上涂涂抹抹。
麦秸：“怎么还是这么白？我们这可不要白色小丑。”
麦秸嘀咕着，从身后装煤炭的箱子里，抓了一把，摊开手，在科尔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滑过。
看着变黑的科尔，麦秸满意的点点头。
科尔全程像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面无表情，极度配合。
麦秸：“好了，赶紧去台上，看到那个球没有，踩上去，走几圈，这个节目总时长十分钟，完不成今晚就没饭吃，去吧。”
科尔正看着台上那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球，麦秸在科尔身后推了一把，科尔一下子摔到了舞台上。
台下本闹着的镇民们瞬间安静下来，安静过后是爆发式的笑声和叫好声。
“哈哈哈，这上场方式可真好笑。”
“哈哈摔得好，再来一个！”
“哈，这小丑是从煤矿里逃回来的吧？可真滑稽。”
……
科尔麻木着一张脸，爬起来走向台子中间的那颗圆球，反正被涂的黑漆漆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科尔要爬到球上面，这并不是个容易的事，失败了好几次，每次失败都引起镇民们的哄堂大笑。
“这小丑行不行啊，连球都上不去。”
“笑死了……”
“实在不行换个小丑来！”
“看，他爬上去了，一动也不敢动哈哈哈”
……
科尔在球上艰难的趴着，努力想要站起来，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失败的从球上摔下来，引来更多的哄笑。
漫长的十分钟终于过去了，科尔依旧没有成功，最后是麦秸到台上，挥了挥红布，变魔术一样把科尔带了下去，才算结束。
后面的节目依旧精彩绝伦，一场马戏，镇民们看的心满意足，满脸笑意。
至于中间那场意外的小插曲，没有一个镇民会在意，更没有人会知道，那个时候死了一位小丑先生。
马戏结束后，第二天傍晚，黑马戏团就集体离开了榛果镇，和来时一样，法斯特带着被麦秸称为小家伙的动物们先行前往下一个小镇，黑马戏团成员和团长带着货物们一起紧跟在后。
不一样的是科尔被带走了，因为科尔的笨拙出乎意料带来了很多笑料，团长有意让科尔成为下一个小丑先生。
科尔本是一处偏远小镇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年前黑马戏团到达他们镇子的时候，镇民们也都去看了马戏，科尔和科尔的父母也在其中。
只是等看完马戏后，科尔的父母不见了，在科尔看来是这样的。
事实上是科尔不见了，科尔的父母发现科尔没跟着他们回家后，回去找过科尔，没找到。
科尔的父母后来怎么样了，科尔不知道，他当时被对黑马戏团的新奇劲儿迷了眼，等回过神来，已经被带离了镇子很远很远。
科尔开始哭闹着要回家，黑马戏团就把科尔关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有两个大笼子，一个笼子里是和科尔差不多大，却没什么朝气的孩子们，另一个笼子里是一匹恶狼。
只要孩子们不听话，黑马戏团的人就会用恶狼吓唬他们，甚至拿他们的肉去喂狼。
长此以往，科尔也变得和那些孩子们一样，麻木没有表情，没有朝气。
不同的是，不知道天长路远的科尔，坚信着只要离开黑马戏团，就能找到回家的路，所以科尔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黑马戏团。
经过大半年的观察，科尔才弄清楚，黑马戏团游走在各个小镇和村庄，以黑色小丑角色闻名，因为黑色小丑的搞笑和滑稽总是能让看马戏的人愿意牺牲自己的晚餐购买一张看马戏的门票。
而马戏团表面上以演马戏收取门票为生，实际上，却经营着各种暴利营生，茶叶、美酒、丝绸甚至是贩卖人口。
消息都是科尔听黑马戏团成员聊天，拼凑得来的。
科尔现在成为了黑马戏团的成员之一，这对科尔来说意味着有更大的可能离开黑马戏团。
疾驰的马车里，科尔一边想着一边努力露出笑的表情，然而早就忘了怎么笑的科尔，脸部肌肉都僵住了，也没能露出一个令团长满意的笑来。
“麦秸，这小子交给你了，给我把他教出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小丑先生。”
“不行，团长，我还要练习魔术表演，研究新花样，哪有时间教他啊。”
“这批火羽你可以拿走一半。”
“没问题。停车！走吧，科尔，未来的一段时间，你都跟着我学习，直到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小丑先生为止。”
那以后科尔除了在台上必要的表演时间外，都在跟麦秸学习如何当一个小丑。
笑是科尔学的第一课，麦秸在教学N次失败后，告诉科尔，把笑当做装饰品，表演时佩戴，不表演时摘下。
方法很奏效，科尔终于学会了怎么笑，即便那只是一张假笑。
但没关系的，没人会在意真假，只要是笑着的就好了。
掌握平衡是第二课，如何踩着球走路是第三课也是最后一课。
等到科尔结束课程后，成为了非常出色的小丑，团长将科尔当成了摇钱树，把科尔每次的表演时长一加再加，花样更是百出。
麦秸作为魔术师善于揣摩人心，教了科尔那么久，自然从科尔那得到科尔想要离开黑马戏团回家的天真想法。
麦秸告诉了团长，于是团长便利用这一点，压榨着科尔给自己赚取更多的钱财。
团长告诉科尔只要他能赚够一千枚银币，就放他离开。
科尔信以为真，更加卖力的表演，即使每次表演最多不过能赚到二十个铜币。（一枚银币=100枚铜币）
直到科尔扮的黑色小丑已经远近闻名，还差最后一场表演就能攒满一千枚银币的时候，科尔听到了团长和麦秸对自己的欺骗。
那是一个并不美丽的黄昏。
“团长，不出意外，抵达下一个小镇，科尔就能赚满一千枚银币了。”
“怎么？小孩子天真愚蠢，你也是蠢的？，有第一个一千枚就有第二个一千枚，有了第二就有第三，还能跑了他不成。”
“这，怕就怕科尔那小子闹腾，引起别人注意，会招来麻烦。”
“敢闹，就让他也去乱葬岗，再换个小丑先生就是。”
“是麦秸多虑了。团长我去帮他们拆台子的搭搭手。”
……
等团长和麦秸离开后，藏在箱子后面的科尔也离开了。
一周后的傍晚
佣兵沃夫光明正大的混在看马戏的人群里，看着台上在球体上旋转的小丑，那是自己此次的任务目标呢，借着月光，沃夫对着舞台中央的吊灯射出一支羽剑。
“碰”
“噗呲”
失去光源，吊灯碎裂声和刀刺入肉体的声音被尖叫声和混乱的脚步声淹没。
等到混乱结束，重新恢复光明，观众们看到舞台上出现新的表演，进入另一场欢呼喝彩。
而消失在舞台上的小丑先生从人们的记忆中蒸发，徒留凶手在夜幕中行走
凶手沃夫，是个佣兵，三天前，刚走出佣兵工会的佣兵沃夫，遇到了一个长相丧气，脸色苍白的瘦弱雇主，雇主给了沃夫满满一袋金币，告诉沃夫，任务目标是一个小丑，沃夫需要做的，是在小丑表演的时候杀掉小丑。
现在任务完成，沃夫却找不到自己的雇主了，还好，佣兵工会作为雇主与佣兵的中间人，会代为保管佣金，沃夫取走了自己应得的佣金，离开了佣兵工会。
嘴里哼着一首名为黑色小丑的歌谣。
Clownclown
Whoareyou
Whiteorblack？
Black！Black！Itsblack！
原来当初科尔学会将笑当做装饰品后，有时佩戴后忘记卸下，有时卸下后忘记佩戴，直到后来再也分辨不出笑与不笑的区别。
笑成了科尔绝佳伪装的同时也成为科尔另一个人格的保护色。
与科尔还抱有坚信自己离开黑马戏团能够回家的想法不同，科尔的另一个人格清楚的知道回家只是奢望，更是一直明白团长在压榨自己，科尔感受不到自己另一个人格的存在，另一个人格却知道科尔的所有事。
在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死在黑马戏团的时候，科尔的另一个人格就开始谋划一场自杀。
于是在最后一场表演开始前三天，科尔的另一个人格，偷走了黑马戏团一袋子金币，偷跑出去在佣兵工会，雇佣了佣兵来杀自己。
科尔的另一个人格本想用这场自杀引起人们的注意，没想到为了掩饰自己行踪的佣兵沃夫，制造了相当大的混乱，还打碎了照明的灯具。导致应变速度极快的黑马戏团，很快收拾掉了现场，并把科尔扔到了乱葬岗。
被扔的科尔还残留着几分意识，只觉得这一幕，何其相似，听说，似乎上一位小丑先生也是在死后被扔到乱葬岗的。
黑马戏团还继续存在着，黑色小丑似乎又换了人，但观众们是不会注意到的，涂着小丑妆容后面的那张脸，长什么样子，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关心。
人们在意的只是小丑先生能不能为他们带来欢声笑语。
马车里不时传来笑骂声，谈话声从中间那一辆马车里传出来。
“团长，前面就是榛果镇了，法斯特带着小家伙们，先行一步，镇长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这批货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讲话的是个瘦瘦高高，穿着红马甲，脸上画着几道红色油彩，看不出年龄的男人，只声音听起来像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
男人坐在座位上，一手撩着车帘，一手搭在叠在膝盖上的一块红布上。
男人对面是个裸着上半身的大叔，一条狰狞的伤疤从锁骨延伸到腰际，横眉竖眼，倒八字胡，一脸凶相。
大叔左手夹着一只未燃的雪茄，看着被男人撩起的车帘外掠过的景色，右手摸着一撇胡子，听闻男人的话，忽然笑了起来。
“哈，好货色不愁卖，加速，赶在天黑前把台子给我搭起来。”
“没问题，团长。”
男人一边应着，一边扬起膝盖上的红布，从马车里跳了出去，穿梭在行驶着的马车之间传递着团长的命令。
四辆马车疾驰而去，惊起林间飞鸟，扬起漫天烟尘，尘埃落地后，林间小路上，留下深重的车轮印。
晚八点整
榛果镇镇门口搭了个华丽炫目的高台，一出马戏准时开演。
镇民们吃过晚饭，带着孩子们一起到村门口，付一顿饭钱，观看难得的马戏。
第一个节目是狗钻火圈，第二个节目是猴子骑单车走钢丝，第三个节目是魔术表演，第四个是小丑踩球……
前三个节目赢得镇民们的欢呼和喝彩，等到第四个节目的时候，镇民们等了半天，台上除了一颗球什么也没有。
镇民们开始表现出疑惑，接着变成愤怒。
彼时台子后面，一群人和动物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画着小丑妆，穿着小丑服看不出形容的男人，面面相觑
“怎么突然就死了？这下怎么办，节目顺序不能打乱，外面的镇民要闹起来了。”
身穿红色马甲的男人打破了沉默。
“麦秸，去找个人替一下，都围着看什么，死人没见过吗？把他身上的小丑服脱了，扔到乱葬岗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赶紧散了，法斯特，你去安抚一下镇民，小丑马上就来。”
团长从外面走进来，众团员立即散去。
“团长，哪有合适的人来替？”穿红色马甲的男人，也就是麦秸，无奈的问。
“这批货里选一个就是。”团长说的随意，手中转着一支未燃的雪茄。
麦秸想了想：“可这批年龄都比较小，没有合适的啊。”
“替个场而已，我记得有个年龄最大的，叫科尔是吧，就他了。”团长说完就离开了。
麦秸走到关着货物的马车，掀开车帘，看着里面蹲成排，面无表情的孩子们。
麦秸：“科尔，出来一下。”
一个瘦高白皙的男孩从车里钻了出来。
科尔：“麦秸先生，您找我？”男孩声音正处在变声期，沙哑又难听。
麦秸：“团长找你，给小丑先生替个场，跟我走吧。”
科尔跟着麦秸先生抵达后台后，被麦秸扔过来的小丑服糊了一脸。
麦秸：“先把衣服换上，快点。”麦秸在一旁捣鼓着小丑先生每次上台前化妆用的盒子。
科尔很快将小丑服套好，麦秸举着沾了颜料的手，往科尔脸上涂涂抹抹。
麦秸：“怎么还是这么白？我们这可不要白色小丑。”
麦秸嘀咕着，从身后装煤炭的箱子里，抓了一把，摊开手，在科尔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滑过。
看着变黑的科尔，麦秸满意的点点头。
科尔全程像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面无表情，极度配合。
麦秸：“好了，赶紧去台上，看到那个球没有，踩上去，走几圈，这个节目总时长十分钟，完不成今晚就没饭吃，去吧。”
科尔正看着台上那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球，麦秸在科尔身后推了一把，科尔一下子摔到了舞台上。
台下本闹着的镇民们瞬间安静下来，安静过后是爆发式的笑声和叫好声。
“哈哈哈，这上场方式可真好笑。”
“哈哈摔得好，再来一个！”
“哈，这小丑是从煤矿里逃回来的吧？可真滑稽。”
……
科尔麻木着一张脸，爬起来走向台子中间的那颗圆球，反正被涂的黑漆漆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科尔要爬到球上面，这并不是个容易的事，失败了好几次，每次失败都引起镇民们的哄堂大笑。
“这小丑行不行啊，连球都上不去。”
“笑死了……”
“实在不行换个小丑来！”
“看，他爬上去了，一动也不敢动哈哈哈”
……
科尔在球上艰难的趴着，努力想要站起来，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失败的从球上摔下来，引来更多的哄笑。
漫长的十分钟终于过去了，科尔依旧没有成功，最后是麦秸到台上，挥了挥红布，变魔术一样把科尔带了下去，才算结束。
后面的节目依旧精彩绝伦，一场马戏，镇民们看的心满意足，满脸笑意。
至于中间那场意外的小插曲，没有一个镇民会在意，更没有人会知道，那个时候死了一位小丑先生。
马戏结束后，第二天傍晚，黑马戏团就集体离开了榛果镇，和来时一样，法斯特带着被麦秸称为小家伙的动物们先行前往下一个小镇，黑马戏团成员和团长带着货物们一起紧跟在后。
不一样的是科尔被带走了，因为科尔的笨拙出乎意料带来了很多笑料，团长有意让科尔成为下一个小丑先生。
科尔本是一处偏远小镇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年前黑马戏团到达他们镇子的时候，镇民们也都去看了马戏，科尔和科尔的父母也在其中。
只是等看完马戏后，科尔的父母不见了，在科尔看来是这样的。
事实上是科尔不见了，科尔的父母发现科尔没跟着他们回家后，回去找过科尔，没找到。
科尔的父母后来怎么样了，科尔不知道，他当时被对黑马戏团的新奇劲儿迷了眼，等回过神来，已经被带离了镇子很远很远。
科尔开始哭闹着要回家，黑马戏团就把科尔关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有两个大笼子，一个笼子里是和科尔差不多大，却没什么朝气的孩子们，另一个笼子里是一匹恶狼。
只要孩子们不听话，黑马戏团的人就会用恶狼吓唬他们，甚至拿他们的肉去喂狼。
长此以往，科尔也变得和那些孩子们一样，麻木没有表情，没有朝气。
不同的是，不知道天长路远的科尔，坚信着只要离开黑马戏团，就能找到回家的路，所以科尔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黑马戏团。
经过大半年的观察，科尔才弄清楚，黑马戏团游走在各个小镇和村庄，以黑色小丑角色闻名，因为黑色小丑的搞笑和滑稽总是能让看马戏的人愿意牺牲自己的晚餐购买一张看马戏的门票。
而马戏团表面上以演马戏收取门票为生，实际上，却经营着各种暴利营生，茶叶、美酒、丝绸甚至是贩卖人口。
消息都是科尔听黑马戏团成员聊天，拼凑得来的。
科尔现在成为了黑马戏团的成员之一，这对科尔来说意味着有更大的可能离开黑马戏团。
疾驰的马车里，科尔一边想着一边努力露出笑的表情，然而早就忘了怎么笑的科尔，脸部肌肉都僵住了，也没能露出一个令团长满意的笑来。
“麦秸，这小子交给你了，给我把他教出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小丑先生。”
“不行，团长，我还要练习魔术表演，研究新花样，哪有时间教他啊。”
“这批火羽你可以拿走一半。”
“没问题。停车！走吧，科尔，未来的一段时间，你都跟着我学习，直到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小丑先生为止。”
那以后科尔除了在台上必要的表演时间外，都在跟麦秸学习如何当一个小丑。
笑是科尔学的第一课，麦秸在教学N次失败后，告诉科尔，把笑当做装饰品，表演时佩戴，不表演时摘下。
方法很奏效，科尔终于学会了怎么笑，即便那只是一张假笑。
但没关系的，没人会在意真假，只要是笑着的就好了。
掌握平衡是第二课，如何踩着球走路是第三课也是最后一课。
等到科尔结束课程后，成为了非常出色的小丑，团长将科尔当成了摇钱树，把科尔每次的表演时长一加再加，花样更是百出。
麦秸作为魔术师善于揣摩人心，教了科尔那么久，自然从科尔那得到科尔想要离开黑马戏团回家的天真想法。
麦秸告诉了团长，于是团长便利用这一点，压榨着科尔给自己赚取更多的钱财。
团长告诉科尔只要他能赚够一千枚银币，就放他离开。
科尔信以为真，更加卖力的表演，即使每次表演最多不过能赚到二十个铜币。（一枚银币=100枚铜币）
直到科尔扮的黑色小丑已经远近闻名，还差最后一场表演就能攒满一千枚银币的时候，科尔听到了团长和麦秸对自己的欺骗。
那是一个并不美丽的黄昏。
“团长，不出意外，抵达下一个小镇，科尔就能赚满一千枚银币了。”
“怎么？小孩子天真愚蠢，你也是蠢的？，有第一个一千枚就有第二个一千枚，有了第二就有第三，还能跑了他不成。”
“这，怕就怕科尔那小子闹腾，引起别人注意，会招来麻烦。”
“敢闹，就让他也去乱葬岗，再换个小丑先生就是。”
“是麦秸多虑了。团长我去帮他们拆台子的搭搭手。”
……
等团长和麦秸离开后，藏在箱子后面的科尔也离开了。
一周后的傍晚
佣兵沃夫光明正大的混在看马戏的人群里，看着台上在球体上旋转的小丑，那是自己此次的任务目标呢，借着月光，沃夫对着舞台中央的吊灯射出一支羽剑。
“碰”
“噗呲”
失去光源，吊灯碎裂声和刀刺入肉体的声音被尖叫声和混乱的脚步声淹没。
等到混乱结束，重新恢复光明，观众们看到舞台上出现新的表演，进入另一场欢呼喝彩。
而消失在舞台上的小丑先生从人们的记忆中蒸发，徒留凶手在夜幕中行走
凶手沃夫，是个佣兵，三天前，刚走出佣兵工会的佣兵沃夫，遇到了一个长相丧气，脸色苍白的瘦弱雇主，雇主给了沃夫满满一袋金币，告诉沃夫，任务目标是一个小丑，沃夫需要做的，是在小丑表演的时候杀掉小丑。
现在任务完成，沃夫却找不到自己的雇主了，还好，佣兵工会作为雇主与佣兵的中间人，会代为保管佣金，沃夫取走了自己应得的佣金，离开了佣兵工会。
嘴里哼着一首名为黑色小丑的歌谣。
Clownclown
Whoareyou
Whiteorblack？
Black！Black！Itsblack！
原来当初科尔学会将笑当做装饰品后，有时佩戴后忘记卸下，有时卸下后忘记佩戴，直到后来再也分辨不出笑与不笑的区别。
笑成了科尔绝佳伪装的同时也成为科尔另一个人格的保护色。
与科尔还抱有坚信自己离开黑马戏团能够回家的想法不同，科尔的另一个人格清楚的知道回家只是奢望，更是一直明白团长在压榨自己，科尔感受不到自己另一个人格的存在，另一个人格却知道科尔的所有事。
在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死在黑马戏团的时候，科尔的另一个人格就开始谋划一场自杀。
于是在最后一场表演开始前三天，科尔的另一个人格，偷走了黑马戏团一袋子金币，偷跑出去在佣兵工会，雇佣了佣兵来杀自己。
科尔的另一个人格本想用这场自杀引起人们的注意，没想到为了掩饰自己行踪的佣兵沃夫，制造了相当大的混乱，还打碎了照明的灯具。导致应变速度极快的黑马戏团，很快收拾掉了现场，并把科尔扔到了乱葬岗。
被扔的科尔还残留着几分意识，只觉得这一幕，何其相似，听说，似乎上一位小丑先生也是在死后被扔到乱葬岗的。
黑马戏团还继续存在着，黑色小丑似乎又换了人，但观众们是不会注意到的，涂着小丑妆容后面的那张脸，长什么样子，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关心。
人们在意的只是小丑先生能不能为他们带来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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