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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听说过九华派吗?”云心没等她说完就开口,似乎突然有了讲故事的兴致。

    九华派在两百年前是籍籍无名的小门派,说出去谁也不知道。自那件事情发生后,九华派便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总共五个弟子,大师姐神女薛九繁与小师妹月月于银水寒原死去。后来,大师兄贺山迩,二师姐云心,小师兄风照羽分别为拾海洲三位殿主,扬名整个修仙界。

    如此传奇,没有人不知道。月月点点头,“听说过,云前辈就是九华派的弟子。”

    云心轻轻嗯一声,“其实师父不是个喜欢传道授业解惑的人,自然也不喜欢收徒弟。我与剩下的小师弟小师妹三个都是大师兄大师姐代收,真正算起来,大师兄和大师姐才是我们的师父。”

    这个她当然知道,大师姐不仅喜欢到处捡东西,还喜欢捡人。

    二师姐小师兄以及自己,都是被大师姐捡回去的,大师兄对大师姐的行为素来无可奈何,只得一起帮着说服师父收下他们。

    “可大师姐太不负责,把我们全丢给大师兄,自己满修仙界乱跑,常常气得大师兄跳脚。”

    “关键时刻,大师姐又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解决问题,弄得大师兄有气没处撒。”

    是啊,当初的日子多么美好,可是如今……

    若非大师姐管了自己的闲事,把自己带上九华山,或许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大师姐会好好的,他们也都会好好的。

    其实从头到尾,该死的人是她。为什么自己活了,被神明眷顾的大师姐却死了,这不公平。实不忍再听二师姐回忆往昔,月月偏过头去,强忍泪意。

    “后来变故突生,似是有一双无形的命运之手在推着我们往前走,大师姐死了,小师妹的身体被人占了。”

    月月偷偷抬手擦了一下滚落的泪珠,心伤难抑。

    “一夕之间,没人不知九华派。可谁想以那样的方式扬名天下?我们只想要失去的人能够回来。”

    她听出了二师姐的哭腔,悄悄伸头去看,却不见有眼泪。利剑般的女子,纵使心中流血也不让自己落泪。

    月月不知如何安慰,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将自己内心激烈的情感暴露无遗,此刻只是沉默。

    云心同样没有说话,静静感受微风拂面,将翻出的痛苦重新沉入心湖最深处。

    不知沉默了多久,黑裳女修开口道:“先前在九华山,多谢你出手。”

    月月:“……我只是看不过眼,无需言谢。”

    与此同时,音城。

    “我要去青城。”此刻的墨染已不再是那副脏兮兮的模样,脸颊瘦削,身材矮小,活像一根细竹竿。

    六大宗门皆有属于自己的城池,大多按照宗门之名来取名。春花宫的春城,秋月谷的秋城,无声剑派的静城,金禅宗的音城,太一宗的合城,以及竹清宗的青城。

    此时,他便在金禅宗所属的音城。

    六大宗门辖下城池,受六大宗门直接管辖,是与宗门关系最为密切的地方。宗门往来,或是有重要之事不便在宗门内处理,辖下城池便是最佳地点。

    是以,六大宗门对辖下城池的管理都很严格,以防心怀不轨之辈对宗门不利。但是,金禅宗的音城是个例外。

    他们海纳百川,无论修士还是凡人,无论妖修还是人修,不拘人来,不拘人往,尽数接纳。音城成为了六大城池之中最大的那个,人口众多,三教九流汇集。

    对于墨染这类邪修来说,音城的确是最佳藏身地。他的面前是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影,“你要去青城送死?”

    音色低沉有磁性,是个男子。

    “什么叫送死?是你怕了吧?”即便面前这人修为比自己高上很多,墨染说话依旧如此不客气,“你答应过的,别想反悔!”

    若非受制于人,他才懒得理这个只知道躲在暗处的胆小鬼。迟早有一日,也得让你尝尝当一条狗的滋味,哼!

    “我命你去九华山看看烬天意欲何为,你不仅迟迟不归,还害我耗费修为来救你。墨染,你现在能在我面前活蹦乱跳已是我对你的宽容,日后说话小心点。”

    男子说话不紧不慢,就好似长辈的谆谆教导。可话音刚落,墨染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命脉,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乱窜。一个孔,两个孔,三个孔……

    身体如同被刺破的气球,鲜血从孔中飙出,一身衣裳眨眼间被血染红。湿答答贴在他的身体,血液在地上积了一洼。

    “啪!”小小的身子摔在地上,被溅起的血珠于空中飞扬,落下,血花点点如红梅。

    高高的小窗有阳光洒下,男子背对着窗,空气中的微尘笼罩住他细碎的眉眼。他微微俯身,“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反悔,不过,我想请你帮个忙。”

    墨染趴在地上,如同在血水中捞出,很是凄惨。他将牙咬了又咬,眼神愈发怨恨。半晌他才开口,“只管说出来,何必惺惺作态。”

    男子蹲下身拍拍墨染的脑袋,“很好,真听话。”

    ……

    “大师姐,就是她。”郊外的小树林,风照羽小心地猫在两位师姐身后,探出脑袋小声说道。

    “嗯。”薛九繁点点头,继续望着女子的背影。云心道:“她长得这般美艳,穿着和配饰每件价值至少上千上品灵石,大堆的法宝,还有两个中阶修士作为家仆,一看便知乃是哪个大宗门养出来的大小姐。小师弟,当时你应该从了她才对。”

    他们三人出现在此处,全是因为小师弟风照羽被那个女人掳走差点失身,好在云心及时赶到救下了人。风照羽气不过,拉上两位师姐撑腰打算找回场子。

    闻言,风照羽立时垮了脸,“二师姐,我是这样的人吗?”

    他可是很有气节的好吧,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大丈夫是也。

    “难道不是?当初是谁对大师姐死缠烂打说要以身相许的?”

    “哦,原来二师姐在嫉妒我。我是男子可以以身相许,你是女子却不能。唉,那也没办法,二师姐,你下辈子投胎投个男人吧。”

    唰!斩心剑出鞘,锋利的剑身与他脖颈仅毫厘之差,“再说一遍?”

    风照羽忙把脖子后缩,堆起讨好的笑,“二师姐,我只是在开玩笑。”

    “小师弟长相俊秀,年纪又轻,得女子喜欢很正常。只是,她来九华镇做什么,难不成打算在山下守株待兔?”

    “也有这个可能。”云心接口道,“据小师弟所言,一年前初次相遇之时他已自报家门,那女子却没动手。想必,她根本不知九华派是何门派,也怕惹上惹不起的人。”

    “她一边命人跟踪小师弟,一面命人去查九华派的底细。待得知只是某个偏僻旮旯里的小门派,那时却已然失去了小师弟的踪迹。”

    岂料孽缘难断,竟在小师弟正回九华山与几位师兄师姐见面的路上碰到。好在及时发了消息求救,才没让那个女子得逞。

    “我虽没杀她,却逼得她动用保命法宝。她心高气傲,必定气得不轻。”云心瞥了风照羽一眼,“再加上还没吃到小师弟,说不准她想灭掉整个九华派也未可知。”

    那个女人一看就背景强大,若她真想灭掉九华派,那岂非是自己给门派带来了灾难?

    “大师姐,我……”他突然有些害怕。

    薛九繁微笑,“好了,师妹你别吓他。她目的如何,跟进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