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考核
就在周明准备发动天赋真知对其进行查看时，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是来参加考核的周明吗？跟我过来吧。”
周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侧身一看，这才发现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高马尾女孩正懒懒地从墙边缓缓起身，她之前似乎一直靠在墙边假寐。
可周明刚才明明打量了四周，根本就没发现这个人。看来是有隐匿或降低存在感的天赋或是能力，周明心道。
高马尾少女话毕也不多言，慢悠悠地朝前方走去，她的动作十分迟缓，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似乎站着都能睡着。周明见状便熄了询问考核情报的想法，老老实实跟在其身后。
二人来到一座巨大的黑色圆坛状结构建筑物面前，女孩挥手拿出一张卡片，和身份证差不多大小，只是要厚些。只见一抹蓝色光辉闪过，一道黑色的旋涡图案的大门从建筑物表面显现而出，周明稍稍显露出惊讶之色，跟着女孩一前一后进入其中。
建筑内部总体呈白色，墙壁上用极为纤细的浅灰色笔锋画满大大小小的眼睛图案，不仔细看发现不了。视力差的人不会有什么不适，视力好的人却会觉得十分惊悚。周明看了两眼，觉得有些眼晕，便不敢再看。
进门后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大厅，地上铺着白色整洁的瓷砖，倒映着上方那略有些怪异的，多个眼睛形状拼凑而成的紫色琉璃大灯。
大厅两边摆放着两株一模一样的盆栽，分别是两株两米高的，形似柳树一般的绿色植物。细长的叶子上不断散逸着紫色的辉光，让整个大厅充满了淡淡的槐香味。
大厅两侧有着长长长的通道，通道四周皆是白墙，每隔不远就有一扇赭红色的精致木门。
“你可以先把行李箱放在这里，放心，不会丢的。”女孩忽然道。
“好。”周明将行李箱放在大厅的左侧墙边，活动了几下手腕。
高马尾女孩带着周明向左手边的长廊走去，到了第四个红色木门前停了下来，敲门道：“老师，武通伯家的考验者到了。”
“进来吧。”里面传出了一道略有些刺耳的中年男音，说话的同时，门也被从里面打开了，而且隐隐有道黑影闪过。
周明跟着女孩进了屋，一抬眼便看见一名棕色卷发白色大褂的瘦削中年。此刻他正坐在桌前，低着头，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审视着眼前的白色文件。桌子上有一只晃着尾巴的黑色猫咪，正好奇地打量着周明，根据周明视野中闪过的黑色残影来判断，刚才开门的似乎是这只黑猫。
周明进门后，立刻朝男子恭敬行了一礼，道：“您好，鲁法大师，我是来自武通伯府的周明，是来参加考核的。”
周明的尊重发自内心，即便不算神奇的魔药学，单以普通药剂学造诣来说，鲁法教授的水准也是令周明仰望的存在。在学习药剂学的过程中，周明阅读了大量相关书籍，其中鲁法大师主持编写的《漆黑的影迹》《炼金术的暗面》《流动的司戈图尔》《残照与尼尔图斯》都是药剂师们不可不读的经典。
中年男人闻言后抬头看向周明，露出一张略有些干枯的瘦脸。他的五官并不突出，面色发黄，无须，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还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即便容貌不够突出，鲁法大师看起来依旧极为威严，给周明一种上辈子经常在后窗窥视的班主任一般的熟悉感。
鲁法大师朝他点了点头，便算回礼，随后用沙哑的嗓音道：“蒂蒂洛丝，带他去三号实验室，详细的考验规则，你为他说明。”鲁法大师一刻也不想寒暄的做法让周明有了深刻的体会，倘若他无法通过考核，那么双方恐怕很难再有深入的交集，哪怕接下来的几年他都在学校。
“哦。”高马尾女孩点头答应，表情恹恹地将周明带出了办公室。关上门后，二人继续向长廊的左边走去。
“接下来的考验很简单，一会儿到了实验室，你会见到五瓶不同的慢性毒药，自己挑一瓶喝下去。
“假如你能在三天内将毒解掉，就算通过了考验。解药只能你自己调配，在此期间，你可以随意使用三号实验室的资源，当然，这些资源只能花费在配制解药上。
“你可以试着偷偷黑掉一些材料，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会死的很难看。”高马尾少女一边带路，一边有气无力地讲解道，像是在梦游。
“我知道了。”周明点了点头。
蒂蒂洛丝此时微微仰起头，似乎在思考所谓的规定还有哪些。
“对了，考核期间，你不能求助他人。”
“明白。关于这些慢性毒药，它们属于普通药剂，还是传说中的魔药？”
“当然不是魔药，你现在还没有真正接触过魔法，即便再天才，也无法应对入门级别的魔药。”
“哦。”周明面上不表，心下却轻松起来，只是普通药剂的话，这考核应该十拿九稳了。
在天赋“真知”的帮助下，周明如今就有参加药剂大师测试，并有六成的把握通过测试的实力。这个概率在他看来有些小低，今年的药剂师考试要在三个月后举行，他还有时间提升，所以也不着急。
不过对于其他的药剂师而言，六成通过率绝不算低了，即便真正的药剂大师去参加考核，也没法十拿九稳。在周明这个年纪就有这等水准的药剂师，历史上不会超过二十位。
如果鲁法大师没有为难人的话，这个考核必然难不倒他。
很快，周明随高马尾女孩来到了所谓的三号实验室。这间实验不算太大，只有八十平不到的样子，比周明自己曾经的豪华私人实验室差远了。好在设施还算齐全，四周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贴好了标签的原料，种类完备。
实验室的环境好坏与否周明并未过分关注，因为他的目光很快被眼前试验台上的颜色各异的五瓶药剂吸引了。
“这些就是我考核要用到的药剂？”
“没错，这个实验室里的素材和工具你可以任意取用，这五瓶药剂的具体效果需要你自己判断。你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必须服下其中一瓶药剂，然后，在三天内将它的毒性解掉。”
“我试试。”周明轻快地走到实验台前，嘴角轻轻扬起，眼中充满了自信的光芒。“我在旁边休息一会儿，没事不要叫我。”说罢，蒂蒂洛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毫不顾忌地枕着双手趴到远处的一个试验台上，自顾自地眯上了眼睛。
周明此时眼里只剩下这些药剂，只见他及其熟练地穿好防护器具，小心地拿起一瓶绿色药剂，隔着透明的玻璃瓶观察起来。观察半晌，他将药剂轻轻摇了三摇，仔细观察了透明玻璃瓶内药液的起沫程度，很快，周明心中便有了些许思路，轻车熟路般从置物架上找到了五种素材和一些器具，小心地取出一点药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快速操作，检验起其中的成分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明很快便搞明白了绿色药剂的大致成分，不过他的脸上的轻快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眉头反在不知不觉中越皱越紧。
“这东西怎么可能是毒药？就这些东西，能配制成毒药？”他以仅仅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难道这个考验的题目不是解毒，而是拆穿这一场骗局？不过也说不定，难道这瓶药剂里还有自己没了解到的东西？
常规手段检测不出来，那就使用天赋吧。
呵，可惜了，本想以药剂师的手段解决这道难题，结果却解决不了，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是挂比！真知！
周明盯向绿色药剂，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蓝色毫芒。
【蒙浊药剂】品质：传说。效果：失神，昏睡，灵魂变异，沾染后，会在一年内污浊生物灵性，使其逐渐丧失智慧。
材料：角鸦羽，红蟾衣，金芦草根粉末，秘银粉末，木桑果核，大角蟒血液，驼兽胃袋，回芳草汁液。
炼制术式：柯尔克炼金术，死痕炼药术，三环密炼术。
“嘶——”周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东西竟然真是毒药，而且还是传说品质的毒药。
还好在实验之前做好了防护，要不然恐怕要遭重。不过这慢性毒药的毒性发挥可真够慢的，居然长达一年。
“材料没问题，和我的分析一模一样，我本以为会有一两样我没分析到的成分，没想到全都对上了。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问题一定出在炼制方法上。”
“柯尔克炼金术，唔……这是古代著名炼金师柯尔克的独门炼金术，就算没失传，我也很难接触的到。话说死痕炼药术和三环密炼术是什么？听名字就不好惹。”
“能把一些无论如何搭配都不会产生毒性的材料制成传说级的毒药，这就是高端炼药术的威力？了不起，可是这超纲了吧？别说我如今离大师还有一小点差距，就算我的炼药水平再提高一个级别，甚至资深大师，也搞不定这种东西。这东西真的是用来考核的？”周明的面色越发凝重，浑身缠满了负能量，与发动【真知】之前的心情可谓天差地别。
下一个。
这次周明连手动分析都懒得做了，直接动用天赋，为了节省精神力，他把无关紧要的内容全部屏蔽掉了。毕竟剩下的四瓶药剂很有可能都是传说级物品，不节省些他怕是要半路歇菜。
【腐神药剂】品质：传说。炼制术式：柯尔克炼金术，死痕炼药术，循环凝练法。
【锁魂秘药】品质：传说。炼制术式：博伦克炼药术，死痕炼药术，月影采幽术。博伦克炼药术？月影采幽术？那是什么，算了，下一个。
【幽影药剂】品质：传说。炼制术式：博伦克炼药术，三环密炼术，月影采幽术。
幽影药剂？这个药剂的名字没前两个霸道，周明忍不住查看了一下它的功效。效果：服用后使人灵智蒙蔽，灵魂变异，意志消沉，一年内逐渐转化为没有感情的游荡幽魂。
艹，好狠！打扰了！下一个！
【兽魂药剂】品质：稀有。炼制术式：迪克劳恩采集术，迪克劳恩炼成术，阴阳淬炼法，三环密炼术。“稀有级吗？”周明眼神一亮，这瓶药剂的品质与前几瓶差得远，肯定是本次考核的突破口，鲁法大师那样的人物，总不能真给出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当考核吧？周明对着这瓶药剂，全力发动【真知】。
【兽魂药剂】品质：稀有
效果：饮用后使人逐渐愤怒发狂，失去灵智。
配方：巨锤星猿王兽魂*1，清水450克，火焰草汁液3克，寒霜草汁液12克，比尔克草汁液15克，鲜露草汁液15克，清寒白露24克，泰安花汁液24克，精金粉末36克。
炼制术式：迪克劳斯采集术，迪克劳斯炼成术，阴阳淬炼法，三环密炼术。
制作人：鲁法·埃尔伯伦·博鲁特。
炼制时间：炎龙历653年5月21日。
完成度：32%
研发者：伯鲁斯坦·迪克。
改良建议：将鲜露草汁替换为60克月光草汁液，将清寒白露与泰安花汁液减少为12克，将阴阳淬炼法替换为寒魄淬炼法，炼制前请剔除杂念，保持专注，以减少操作失误对药剂品质产生影响。
解药：狂灵之酒（传说）无暗之石（珍宝）清辉药剂（稀有）凝神药剂（稀有）彩纾药剂（稀有）
使用说……唔！——神色凝重的周明突然发出一道痛苦的闷哼，他再也坚持不住，停了探查，一手捂着脑袋，全身颤抖着，颤巍巍地坐回凳子上。
“又到警戒线了，呵，意料之中。”最剧烈的疼痛感只有一瞬，这是来自灵魂的自我保护，问题并不大。余痛相比而言差了好几个等级，周明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毕竟稀有级的物品，虽然比传说物品低了两个档次，但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真知这项能力，同一次发动期间，消耗是逐步递增的。打个比方，同一期间内观察一个物品，前十个字的信息简绍可能只消耗一个标准单位的精神力，而第十一到二十个字就要两单位精神力，第二十一到三十个字要三个单位精神力，第三十一到四十要四单位精神力，以此类推。
当然，这只是个比方，实际上计算方式没这么精确，增长的节点也不仅仅只有十个字，反正越往后消耗的精神力越多。重复查看一件物品时，已获知的信息消耗会大幅减少。不想看的信息可以屏蔽，不过倘若屏蔽了某些重要信息，剩余条目中与之关联信息也会被天赋屏蔽。想钻空子直接挑拣出重要信息，很难。
如果不赶时间，可以先看前一百字，停止发动【真知】，等一段时间。然后再看前二百字，这时前一百字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了，而一百零一到二百字的消耗会和之前第一到第一百个字的消耗相当。只要有时间，周明可以用水磨功夫磨出任何一件物品的全部信息。
至于两次【真知】之间需要暂停多久，和物品的品质有关，物品品质越高，需要等待的时间就越长。
物品的品质分为破败，普通，精品，稀有，珍宝，传说。不同品质的物品对于精神力的消耗并不相同。
至于传说之上，周明并不清楚，他目前只有两件传说级物品，传说之上的宝物一件没有。
一般而言，传说级别的物品已经称得上凤毛麟角了，周明那两件传说级物品可是他多年以来历尽千辛万苦才积攒下来的。
当然，最主要还是他运气好，脸白，拥有天赋【真知】，且又喜欢在休息日四处搜刮捡漏。
可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场考核，鲁法大师就拿出了四瓶传说药剂和一瓶稀有级药剂，他到底多有钱，周明根本无法想象。
“呐，这就是法爷的财力吗？真是可怕。
【兽魂药剂】后续还有几千条目的信息，不过都没什么用。解毒药剂的线索倒是有了，狂灵之酒无暗之石清辉药剂这些都能解毒，当然，我肯定选择最便宜最简单的解药。虽然解药消耗由鲁法大师承担，但以我现在的水平，根本炼不出珍宝级别以上的药剂，况且我也没有狂灵之酒配方。”信息里不会出现狂灵之酒的配方，周明倒是没什么遗憾。毕竟只是【真知】，周明想知道的内容只能在既定的框架中寻找。
“清辉药剂，凝神药剂，彩纾药剂的配方我倒是都有，用哪一个呢？……清辉药剂吧，这个解毒效果最快。”
“没想到最后只能靠天赋来解决，如果我没有【真知】的话，我肯定不会选择【兽魂药剂】，因为单从材料的稀有程度来讲，兽魂药剂要比蒙浊药剂珍贵多了。其它几瓶药剂的材料我不清楚，不过恐怕材料都没兽魂药剂好，好阴险的考核。”\u000b
“啧，传说级别的药剂，为什么不炼制一些永久增强体质的药剂呢？这也太浪费了。”周明的头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余痛也都完全消除了。他的精神力庞大，精神恢复能力很强。
这些年里，【真知】这项能力他差不多快要被他玩出花来了。消耗精神力对他而言早已不是单纯的负面效果，而是高效锻炼精神力的方式。
周明刚才那个状态，精神力掉到了危险的红线上，再多消耗点，就要伤及灵魂，损害根本了，而如果留存的精神力再多一些，那么锻炼的效果便大打折扣。精神力临近红线时，每多消耗一分，锻炼效果便会提高好几分。按照周明的测试，如果能恰好将红线上的精神力全部用光，那么一觉醒来精神力上限便能增长0.2个标准单位，倘若在此基础上又多剩余了千分之一的精神力，那增长量就只有0.075，多剩百分之一的话，精神力恢复以后，上限一点都不增加。
所以一般人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刺激精神力，这个区间极难掌握，消耗精神力的方式通常难以准确量化，精神力的红线也并非一成不变，与灵魂强度息息相关。因为【自知者明】这个专长，周明对自己的精神警戒线在哪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敢这么玩。
……
“喂，现在都过去一小时二十分了，还没选好吗？”
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将思考入神的周明唤醒。
“已经这么久了？”周明早就把考核扔在一边，在脑内实验室里思考他的207号药剂了。他的面前摆着一瓶浅绿色的药剂，不时泛起清幽的光辉，正是调制好的清辉药剂。
周明此次很幸运，一次就调配成功了。制作清辉药剂，周明用时十二分钟，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八十九左右。这种药剂他制作过很多次，虽然不是拿手药剂，但压力并不大。如果制作凝神药剂，周明的成功率将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但耗时很长，每次炼制都在一个半小时左右。彩纾药剂就低了，周明以前只制作过六七瓶，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以周明现在的水准，稀有级药剂，只要有配方和详细讲解，大部分都比较好办。珍宝级就不行，就算有大师手把手教，成功率依然没法看。
药剂炼制不是化学实验，单纯的按部就班只适用于一小部分药剂。部分低级药剂以及高等级的药剂炼制过程很唯心，很凭感觉。
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很多药剂的材料就蛮玄幻的，比如巨锤星猿王兽魂。兽魂的情绪各不相同，愤怒，怨恨，满足，恐惧，惊讶。不同情绪的兽魂调配出的药剂效果相差十万八千里，需要药剂师自行调制。又比如寒霜草，它的生命力极强，十分常见，但长在沼泽地的，长在阴凉地的，长在向阳地的，长在高地的，长在低洼的，药效差异很大。这也就导致了它在炼药时的炮制方式和用量上的不同。
外行人认为药剂师只需要机械重复那些步骤就可以轻松制药。但实际上，这个行业极为考验底蕴。就算你把一种药剂成功配制了一万瓶，拿到新材料再次制药时，依然有翻车的可能。
“哦，清辉药剂？看来你还是挺有水平的。”蒂蒂洛丝的睡意逐渐蜕去，一眼就看到了周明身前的清辉药剂。周明扭头看向蒂蒂洛丝，只见她原本白净的小脸上有一道红红的印子，白色大褂上似乎有些濡湿，貌似是口水浸过的痕迹。
“师姐，你仅凭外观就看出了这是清辉药剂？”
“废话，这么明显的东西，傻子才看不出。”周明倒没觉得她厉害，反觉得她太过武断。
“师姐，我选择这瓶药剂，现在喝一口？”周明将【兽魂药剂】放在身前，问道。
“不用了，你都把解药做出来了还喝它干什么？考核算你通过了，走吧，我们去见老师。”周明闻言松了口气，就算清辉药剂能解毒，他也不想尝试下【兽魂药剂】的滋味。
解药是能解毒，但不代表随喝随好，负面效果说不定会持续很久，就像感冒药不能立即治好感冒一样。
“我要给你打个预防针，虽然你通过了考核，但不代表老师一定会收你做弟子。老师他每年只会收一名弟子，在这方面其实很随性。”
周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我明白。”
寂静的通道空旷而又漫长，鞋跟打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周明静下心，开始思考未来。他虽然对考核有信心，但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鲁法本人，并不由他。
假如考核失败，以后每个月的伯府给出的福利估计要降低不少，回去大概率还要被人挖苦，以后想要办什么事受到的阻力恐怕会更大。自己的羽翼虽然稍有丰满，但依旧没什么根基。他名义上是武通伯义子，但外人在人后都会轻蔑地称他们这些义子为家奴。
虽然武通伯为人不错，不会真的把他们当做家奴，但周明的尴尬处境依旧可见一斑。
周明最大的愿望是把七年制的魔法学习时间升级为十二年制的，可如果不能被鲁法大师收为弟子，这一要求恐怕难度极大。没有足够的身份，那就要花很多钱，但说实话，周明虽然能赚钱，到他手里的钱相对而言真不多。而且为了获得学习魔法，他不但散尽家财还背负了巨额外债。
“咚咚咚——”蒂蒂洛丝的敲门声将周明拉回了现实，他面色平静下来，看向眼前的赭红色木门。
门开了，这次周明看清楚了，开门的果然是那只黑猫。不过，鲁法的办公室里此时还有一个人，周明跟着蒂蒂洛丝走了进去，乖乖站到一旁，静静地看着鲁法大师跟眼前的青年聊天。
看样子，这人是另外一名考核者。
“回去吧，代我向你父亲问声好。”
“是，鲁法大师。”这位一身黑色正装的年轻人以手抚胸，躬身朝鲁法大师行了一礼，看年纪，他应该十八九岁的样子，黑发黑瞳，面容白皙，丹凤眼，薄唇，只见他轻轻扫了一眼一旁的蒂蒂洛丝和周明后，优雅地退出了办公室，顺便将门关上。
【他身上的药味有些浓烈，似乎是【蒙浊药剂】的味道。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抱有不小的恶意，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这人没什么城府啊。】周明心道。
尽管只是稍微接触，但还是被周明判断出了很多东西，比如恶意。周明这一世受到的敌视实在太多了，强大的精神力让他觉醒了【恶意感知】专长。只要别人看向他的视线带着强烈恶意，他就会心生烦躁，同样也会对对方产生巨大反感。一旦产生这种感觉，说明对方的恶意很大，起码也是【如果有机会，找人打断他两条腿】【此人不除，我心难安】这种级别的敌视，不是简简单单说两句狠话，搞两个恶作剧就能了结的。
没办法，伯爵府是个极其复杂的环境，想要获得机遇，获得优待，自身优秀必不可少，毕竟人人争抢的资源就那么多。若是自身不够优秀怎么办？那就让比自己优秀的人去失误，去犯错，让他们看起来不那么优秀。
怎么让优秀的人犯错？不需细说，反正方法很多。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周明多多少少也算历练出了一点。
权力旋涡，破事特多。这还只是伯爵府，皇宫里什么样，周明都不敢想。
周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侧身一看，这才发现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高马尾女孩正懒懒地从墙边缓缓起身，她之前似乎一直靠在墙边假寐。
可周明刚才明明打量了四周，根本就没发现这个人。看来是有隐匿或降低存在感的天赋或是能力，周明心道。
高马尾少女话毕也不多言，慢悠悠地朝前方走去，她的动作十分迟缓，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似乎站着都能睡着。周明见状便熄了询问考核情报的想法，老老实实跟在其身后。
二人来到一座巨大的黑色圆坛状结构建筑物面前，女孩挥手拿出一张卡片，和身份证差不多大小，只是要厚些。只见一抹蓝色光辉闪过，一道黑色的旋涡图案的大门从建筑物表面显现而出，周明稍稍显露出惊讶之色，跟着女孩一前一后进入其中。
建筑内部总体呈白色，墙壁上用极为纤细的浅灰色笔锋画满大大小小的眼睛图案，不仔细看发现不了。视力差的人不会有什么不适，视力好的人却会觉得十分惊悚。周明看了两眼，觉得有些眼晕，便不敢再看。
进门后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大厅，地上铺着白色整洁的瓷砖，倒映着上方那略有些怪异的，多个眼睛形状拼凑而成的紫色琉璃大灯。
大厅两边摆放着两株一模一样的盆栽，分别是两株两米高的，形似柳树一般的绿色植物。细长的叶子上不断散逸着紫色的辉光，让整个大厅充满了淡淡的槐香味。
大厅两侧有着长长长的通道，通道四周皆是白墙，每隔不远就有一扇赭红色的精致木门。
“你可以先把行李箱放在这里，放心，不会丢的。”女孩忽然道。
“好。”周明将行李箱放在大厅的左侧墙边，活动了几下手腕。
高马尾女孩带着周明向左手边的长廊走去，到了第四个红色木门前停了下来，敲门道：“老师，武通伯家的考验者到了。”
“进来吧。”里面传出了一道略有些刺耳的中年男音，说话的同时，门也被从里面打开了，而且隐隐有道黑影闪过。
周明跟着女孩进了屋，一抬眼便看见一名棕色卷发白色大褂的瘦削中年。此刻他正坐在桌前，低着头，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审视着眼前的白色文件。桌子上有一只晃着尾巴的黑色猫咪，正好奇地打量着周明，根据周明视野中闪过的黑色残影来判断，刚才开门的似乎是这只黑猫。
周明进门后，立刻朝男子恭敬行了一礼，道：“您好，鲁法大师，我是来自武通伯府的周明，是来参加考核的。”
周明的尊重发自内心，即便不算神奇的魔药学，单以普通药剂学造诣来说，鲁法教授的水准也是令周明仰望的存在。在学习药剂学的过程中，周明阅读了大量相关书籍，其中鲁法大师主持编写的《漆黑的影迹》《炼金术的暗面》《流动的司戈图尔》《残照与尼尔图斯》都是药剂师们不可不读的经典。
中年男人闻言后抬头看向周明，露出一张略有些干枯的瘦脸。他的五官并不突出，面色发黄，无须，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还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即便容貌不够突出，鲁法大师看起来依旧极为威严，给周明一种上辈子经常在后窗窥视的班主任一般的熟悉感。
鲁法大师朝他点了点头，便算回礼，随后用沙哑的嗓音道：“蒂蒂洛丝，带他去三号实验室，详细的考验规则，你为他说明。”鲁法大师一刻也不想寒暄的做法让周明有了深刻的体会，倘若他无法通过考核，那么双方恐怕很难再有深入的交集，哪怕接下来的几年他都在学校。
“哦。”高马尾女孩点头答应，表情恹恹地将周明带出了办公室。关上门后，二人继续向长廊的左边走去。
“接下来的考验很简单，一会儿到了实验室，你会见到五瓶不同的慢性毒药，自己挑一瓶喝下去。
“假如你能在三天内将毒解掉，就算通过了考验。解药只能你自己调配，在此期间，你可以随意使用三号实验室的资源，当然，这些资源只能花费在配制解药上。
“你可以试着偷偷黑掉一些材料，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会死的很难看。”高马尾少女一边带路，一边有气无力地讲解道，像是在梦游。
“我知道了。”周明点了点头。
蒂蒂洛丝此时微微仰起头，似乎在思考所谓的规定还有哪些。
“对了，考核期间，你不能求助他人。”
“明白。关于这些慢性毒药，它们属于普通药剂，还是传说中的魔药？”
“当然不是魔药，你现在还没有真正接触过魔法，即便再天才，也无法应对入门级别的魔药。”
“哦。”周明面上不表，心下却轻松起来，只是普通药剂的话，这考核应该十拿九稳了。
在天赋“真知”的帮助下，周明如今就有参加药剂大师测试，并有六成的把握通过测试的实力。这个概率在他看来有些小低，今年的药剂师考试要在三个月后举行，他还有时间提升，所以也不着急。
不过对于其他的药剂师而言，六成通过率绝不算低了，即便真正的药剂大师去参加考核，也没法十拿九稳。在周明这个年纪就有这等水准的药剂师，历史上不会超过二十位。
如果鲁法大师没有为难人的话，这个考核必然难不倒他。
很快，周明随高马尾女孩来到了所谓的三号实验室。这间实验不算太大，只有八十平不到的样子，比周明自己曾经的豪华私人实验室差远了。好在设施还算齐全，四周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贴好了标签的原料，种类完备。
实验室的环境好坏与否周明并未过分关注，因为他的目光很快被眼前试验台上的颜色各异的五瓶药剂吸引了。
“这些就是我考核要用到的药剂？”
“没错，这个实验室里的素材和工具你可以任意取用，这五瓶药剂的具体效果需要你自己判断。你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必须服下其中一瓶药剂，然后，在三天内将它的毒性解掉。”
“我试试。”周明轻快地走到实验台前，嘴角轻轻扬起，眼中充满了自信的光芒。“我在旁边休息一会儿，没事不要叫我。”说罢，蒂蒂洛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毫不顾忌地枕着双手趴到远处的一个试验台上，自顾自地眯上了眼睛。
周明此时眼里只剩下这些药剂，只见他及其熟练地穿好防护器具，小心地拿起一瓶绿色药剂，隔着透明的玻璃瓶观察起来。观察半晌，他将药剂轻轻摇了三摇，仔细观察了透明玻璃瓶内药液的起沫程度，很快，周明心中便有了些许思路，轻车熟路般从置物架上找到了五种素材和一些器具，小心地取出一点药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快速操作，检验起其中的成分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明很快便搞明白了绿色药剂的大致成分，不过他的脸上的轻快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眉头反在不知不觉中越皱越紧。
“这东西怎么可能是毒药？就这些东西，能配制成毒药？”他以仅仅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难道这个考验的题目不是解毒，而是拆穿这一场骗局？不过也说不定，难道这瓶药剂里还有自己没了解到的东西？
常规手段检测不出来，那就使用天赋吧。
呵，可惜了，本想以药剂师的手段解决这道难题，结果却解决不了，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是挂比！真知！
周明盯向绿色药剂，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蓝色毫芒。
【蒙浊药剂】品质：传说。效果：失神，昏睡，灵魂变异，沾染后，会在一年内污浊生物灵性，使其逐渐丧失智慧。
材料：角鸦羽，红蟾衣，金芦草根粉末，秘银粉末，木桑果核，大角蟒血液，驼兽胃袋，回芳草汁液。
炼制术式：柯尔克炼金术，死痕炼药术，三环密炼术。
“嘶——”周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东西竟然真是毒药，而且还是传说品质的毒药。
还好在实验之前做好了防护，要不然恐怕要遭重。不过这慢性毒药的毒性发挥可真够慢的，居然长达一年。
“材料没问题，和我的分析一模一样，我本以为会有一两样我没分析到的成分，没想到全都对上了。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问题一定出在炼制方法上。”
“柯尔克炼金术，唔……这是古代著名炼金师柯尔克的独门炼金术，就算没失传，我也很难接触的到。话说死痕炼药术和三环密炼术是什么？听名字就不好惹。”
“能把一些无论如何搭配都不会产生毒性的材料制成传说级的毒药，这就是高端炼药术的威力？了不起，可是这超纲了吧？别说我如今离大师还有一小点差距，就算我的炼药水平再提高一个级别，甚至资深大师，也搞不定这种东西。这东西真的是用来考核的？”周明的面色越发凝重，浑身缠满了负能量，与发动【真知】之前的心情可谓天差地别。
下一个。
这次周明连手动分析都懒得做了，直接动用天赋，为了节省精神力，他把无关紧要的内容全部屏蔽掉了。毕竟剩下的四瓶药剂很有可能都是传说级物品，不节省些他怕是要半路歇菜。
【腐神药剂】品质：传说。炼制术式：柯尔克炼金术，死痕炼药术，循环凝练法。
【锁魂秘药】品质：传说。炼制术式：博伦克炼药术，死痕炼药术，月影采幽术。博伦克炼药术？月影采幽术？那是什么，算了，下一个。
【幽影药剂】品质：传说。炼制术式：博伦克炼药术，三环密炼术，月影采幽术。
幽影药剂？这个药剂的名字没前两个霸道，周明忍不住查看了一下它的功效。效果：服用后使人灵智蒙蔽，灵魂变异，意志消沉，一年内逐渐转化为没有感情的游荡幽魂。
艹，好狠！打扰了！下一个！
【兽魂药剂】品质：稀有。炼制术式：迪克劳恩采集术，迪克劳恩炼成术，阴阳淬炼法，三环密炼术。“稀有级吗？”周明眼神一亮，这瓶药剂的品质与前几瓶差得远，肯定是本次考核的突破口，鲁法大师那样的人物，总不能真给出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当考核吧？周明对着这瓶药剂，全力发动【真知】。
【兽魂药剂】品质：稀有
效果：饮用后使人逐渐愤怒发狂，失去灵智。
配方：巨锤星猿王兽魂*1，清水450克，火焰草汁液3克，寒霜草汁液12克，比尔克草汁液15克，鲜露草汁液15克，清寒白露24克，泰安花汁液24克，精金粉末36克。
炼制术式：迪克劳斯采集术，迪克劳斯炼成术，阴阳淬炼法，三环密炼术。
制作人：鲁法·埃尔伯伦·博鲁特。
炼制时间：炎龙历653年5月21日。
完成度：32%
研发者：伯鲁斯坦·迪克。
改良建议：将鲜露草汁替换为60克月光草汁液，将清寒白露与泰安花汁液减少为12克，将阴阳淬炼法替换为寒魄淬炼法，炼制前请剔除杂念，保持专注，以减少操作失误对药剂品质产生影响。
解药：狂灵之酒（传说）无暗之石（珍宝）清辉药剂（稀有）凝神药剂（稀有）彩纾药剂（稀有）
使用说……唔！——神色凝重的周明突然发出一道痛苦的闷哼，他再也坚持不住，停了探查，一手捂着脑袋，全身颤抖着，颤巍巍地坐回凳子上。
“又到警戒线了，呵，意料之中。”最剧烈的疼痛感只有一瞬，这是来自灵魂的自我保护，问题并不大。余痛相比而言差了好几个等级，周明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毕竟稀有级的物品，虽然比传说物品低了两个档次，但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真知这项能力，同一次发动期间，消耗是逐步递增的。打个比方，同一期间内观察一个物品，前十个字的信息简绍可能只消耗一个标准单位的精神力，而第十一到二十个字就要两单位精神力，第二十一到三十个字要三个单位精神力，第三十一到四十要四单位精神力，以此类推。
当然，这只是个比方，实际上计算方式没这么精确，增长的节点也不仅仅只有十个字，反正越往后消耗的精神力越多。重复查看一件物品时，已获知的信息消耗会大幅减少。不想看的信息可以屏蔽，不过倘若屏蔽了某些重要信息，剩余条目中与之关联信息也会被天赋屏蔽。想钻空子直接挑拣出重要信息，很难。
如果不赶时间，可以先看前一百字，停止发动【真知】，等一段时间。然后再看前二百字，这时前一百字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了，而一百零一到二百字的消耗会和之前第一到第一百个字的消耗相当。只要有时间，周明可以用水磨功夫磨出任何一件物品的全部信息。
至于两次【真知】之间需要暂停多久，和物品的品质有关，物品品质越高，需要等待的时间就越长。
物品的品质分为破败，普通，精品，稀有，珍宝，传说。不同品质的物品对于精神力的消耗并不相同。
至于传说之上，周明并不清楚，他目前只有两件传说级物品，传说之上的宝物一件没有。
一般而言，传说级别的物品已经称得上凤毛麟角了，周明那两件传说级物品可是他多年以来历尽千辛万苦才积攒下来的。
当然，最主要还是他运气好，脸白，拥有天赋【真知】，且又喜欢在休息日四处搜刮捡漏。
可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场考核，鲁法大师就拿出了四瓶传说药剂和一瓶稀有级药剂，他到底多有钱，周明根本无法想象。
“呐，这就是法爷的财力吗？真是可怕。
【兽魂药剂】后续还有几千条目的信息，不过都没什么用。解毒药剂的线索倒是有了，狂灵之酒无暗之石清辉药剂这些都能解毒，当然，我肯定选择最便宜最简单的解药。虽然解药消耗由鲁法大师承担，但以我现在的水平，根本炼不出珍宝级别以上的药剂，况且我也没有狂灵之酒配方。”信息里不会出现狂灵之酒的配方，周明倒是没什么遗憾。毕竟只是【真知】，周明想知道的内容只能在既定的框架中寻找。
“清辉药剂，凝神药剂，彩纾药剂的配方我倒是都有，用哪一个呢？……清辉药剂吧，这个解毒效果最快。”
“没想到最后只能靠天赋来解决，如果我没有【真知】的话，我肯定不会选择【兽魂药剂】，因为单从材料的稀有程度来讲，兽魂药剂要比蒙浊药剂珍贵多了。其它几瓶药剂的材料我不清楚，不过恐怕材料都没兽魂药剂好，好阴险的考核。”\u000b
“啧，传说级别的药剂，为什么不炼制一些永久增强体质的药剂呢？这也太浪费了。”周明的头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余痛也都完全消除了。他的精神力庞大，精神恢复能力很强。
这些年里，【真知】这项能力他差不多快要被他玩出花来了。消耗精神力对他而言早已不是单纯的负面效果，而是高效锻炼精神力的方式。
周明刚才那个状态，精神力掉到了危险的红线上，再多消耗点，就要伤及灵魂，损害根本了，而如果留存的精神力再多一些，那么锻炼的效果便大打折扣。精神力临近红线时，每多消耗一分，锻炼效果便会提高好几分。按照周明的测试，如果能恰好将红线上的精神力全部用光，那么一觉醒来精神力上限便能增长0.2个标准单位，倘若在此基础上又多剩余了千分之一的精神力，那增长量就只有0.075，多剩百分之一的话，精神力恢复以后，上限一点都不增加。
所以一般人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刺激精神力，这个区间极难掌握，消耗精神力的方式通常难以准确量化，精神力的红线也并非一成不变，与灵魂强度息息相关。因为【自知者明】这个专长，周明对自己的精神警戒线在哪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敢这么玩。
……
“喂，现在都过去一小时二十分了，还没选好吗？”
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将思考入神的周明唤醒。
“已经这么久了？”周明早就把考核扔在一边，在脑内实验室里思考他的207号药剂了。他的面前摆着一瓶浅绿色的药剂，不时泛起清幽的光辉，正是调制好的清辉药剂。
周明此次很幸运，一次就调配成功了。制作清辉药剂，周明用时十二分钟，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八十九左右。这种药剂他制作过很多次，虽然不是拿手药剂，但压力并不大。如果制作凝神药剂，周明的成功率将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但耗时很长，每次炼制都在一个半小时左右。彩纾药剂就低了，周明以前只制作过六七瓶，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以周明现在的水准，稀有级药剂，只要有配方和详细讲解，大部分都比较好办。珍宝级就不行，就算有大师手把手教，成功率依然没法看。
药剂炼制不是化学实验，单纯的按部就班只适用于一小部分药剂。部分低级药剂以及高等级的药剂炼制过程很唯心，很凭感觉。
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很多药剂的材料就蛮玄幻的，比如巨锤星猿王兽魂。兽魂的情绪各不相同，愤怒，怨恨，满足，恐惧，惊讶。不同情绪的兽魂调配出的药剂效果相差十万八千里，需要药剂师自行调制。又比如寒霜草，它的生命力极强，十分常见，但长在沼泽地的，长在阴凉地的，长在向阳地的，长在高地的，长在低洼的，药效差异很大。这也就导致了它在炼药时的炮制方式和用量上的不同。
外行人认为药剂师只需要机械重复那些步骤就可以轻松制药。但实际上，这个行业极为考验底蕴。就算你把一种药剂成功配制了一万瓶，拿到新材料再次制药时，依然有翻车的可能。
“哦，清辉药剂？看来你还是挺有水平的。”蒂蒂洛丝的睡意逐渐蜕去，一眼就看到了周明身前的清辉药剂。周明扭头看向蒂蒂洛丝，只见她原本白净的小脸上有一道红红的印子，白色大褂上似乎有些濡湿，貌似是口水浸过的痕迹。
“师姐，你仅凭外观就看出了这是清辉药剂？”
“废话，这么明显的东西，傻子才看不出。”周明倒没觉得她厉害，反觉得她太过武断。
“师姐，我选择这瓶药剂，现在喝一口？”周明将【兽魂药剂】放在身前，问道。
“不用了，你都把解药做出来了还喝它干什么？考核算你通过了，走吧，我们去见老师。”周明闻言松了口气，就算清辉药剂能解毒，他也不想尝试下【兽魂药剂】的滋味。
解药是能解毒，但不代表随喝随好，负面效果说不定会持续很久，就像感冒药不能立即治好感冒一样。
“我要给你打个预防针，虽然你通过了考核，但不代表老师一定会收你做弟子。老师他每年只会收一名弟子，在这方面其实很随性。”
周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我明白。”
寂静的通道空旷而又漫长，鞋跟打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周明静下心，开始思考未来。他虽然对考核有信心，但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鲁法本人，并不由他。
假如考核失败，以后每个月的伯府给出的福利估计要降低不少，回去大概率还要被人挖苦，以后想要办什么事受到的阻力恐怕会更大。自己的羽翼虽然稍有丰满，但依旧没什么根基。他名义上是武通伯义子，但外人在人后都会轻蔑地称他们这些义子为家奴。
虽然武通伯为人不错，不会真的把他们当做家奴，但周明的尴尬处境依旧可见一斑。
周明最大的愿望是把七年制的魔法学习时间升级为十二年制的，可如果不能被鲁法大师收为弟子，这一要求恐怕难度极大。没有足够的身份，那就要花很多钱，但说实话，周明虽然能赚钱，到他手里的钱相对而言真不多。而且为了获得学习魔法，他不但散尽家财还背负了巨额外债。
“咚咚咚——”蒂蒂洛丝的敲门声将周明拉回了现实，他面色平静下来，看向眼前的赭红色木门。
门开了，这次周明看清楚了，开门的果然是那只黑猫。不过，鲁法的办公室里此时还有一个人，周明跟着蒂蒂洛丝走了进去，乖乖站到一旁，静静地看着鲁法大师跟眼前的青年聊天。
看样子，这人是另外一名考核者。
“回去吧，代我向你父亲问声好。”
“是，鲁法大师。”这位一身黑色正装的年轻人以手抚胸，躬身朝鲁法大师行了一礼，看年纪，他应该十八九岁的样子，黑发黑瞳，面容白皙，丹凤眼，薄唇，只见他轻轻扫了一眼一旁的蒂蒂洛丝和周明后，优雅地退出了办公室，顺便将门关上。
【他身上的药味有些浓烈，似乎是【蒙浊药剂】的味道。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抱有不小的恶意，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这人没什么城府啊。】周明心道。
尽管只是稍微接触，但还是被周明判断出了很多东西，比如恶意。周明这一世受到的敌视实在太多了，强大的精神力让他觉醒了【恶意感知】专长。只要别人看向他的视线带着强烈恶意，他就会心生烦躁，同样也会对对方产生巨大反感。一旦产生这种感觉，说明对方的恶意很大，起码也是【如果有机会，找人打断他两条腿】【此人不除，我心难安】这种级别的敌视，不是简简单单说两句狠话，搞两个恶作剧就能了结的。
没办法，伯爵府是个极其复杂的环境，想要获得机遇，获得优待，自身优秀必不可少，毕竟人人争抢的资源就那么多。若是自身不够优秀怎么办？那就让比自己优秀的人去失误，去犯错，让他们看起来不那么优秀。
怎么让优秀的人犯错？不需细说，反正方法很多。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周明多多少少也算历练出了一点。
权力旋涡，破事特多。这还只是伯爵府，皇宫里什么样，周明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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