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有重开日
“让一让！让一让！借光，借光。来，不好意思抬抬腿嘞，别砸到脚了。”
穿着黑色衬衫，下身穿着有些肥大的蓝色老式牛仔裤的中年人，放下沉重的麻袋。任由汗水顺脸淌下，低头系着由鲜红色变暗红色的运动鞋鞋带。
虽然穿着还算体面，但骨子里淳朴的农民气息却无法掩饰。
只见这位中年人系完鞋带后，脚踩在一处凸起的石台上四处张望，边找还边嘟囔着：“这死孩子挤哪去了？不让他跟在我后面吗？啥也干不好，这要给孩子丢了，我还能不能回家了？要不上小二那儿躲躲？”
正想着呢，突然他看见一个黄色的大盆随着人流四处飘荡，中年人像是翱翔于蓝天的苍鹰猛然发现落单的绵羊一样，逆着人流一把抓住黄盆底下的胖手，强行带到刚才抢占的行李存放点。
“把盆放下来！我保证不打你，先记账，回头一起跟你算。”说着中年人还真从腰间挎着的包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本上还卡着一只圆珠笔，顺势笔走龙蛇般写下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密码。明明初中都没念完，却有一颗当领导的心。
“我错了，爸！这次就跟上次我帮你刷碗的功过相抵了呗？”黄盆底下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根本听不出盆下是个小胖子。
“别给我整那出（样子），一犯错就跟我好声好气的说话，上次你妈训我，你扯着你那破锣嗓子可不是一般的强横啊。我是看出...哎，往里点来，别一走一过的刮到你。我是看出来了，有你妈给你撑腰，你跟我俩狐假虎威，现在你妈没来，你不还得指望我给你扛行李？谁是一家之主你分不清了，以后跟谁一伙想明白了？边走边说。”中年人一把扛起蛇皮袋子，背上还背起一个大书包，向前开路。
“老爸，我一直都是你这伙的呀！我帮我妈主要是想帮你刺探敌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这样你知道我妈的生气点，也好有的放矢，对症下药了呀！”黄色大盆下伸出两条短粗的小腿，边快速倒腾，边气喘吁吁的忽悠中年人，一时间居然不感觉累了。
“哼！谅你也不敢叛变革命，这次先原谅你了。跟紧我点，我可不想去你老叔家串门。”中年人在三十七八度的天气里，扛着几十斤的行李，快步走着说话竟也一点不颤。
“为啥去我老叔家串门啊！前些天不是刚去过吗？你慢点呗，我好像有点岔气了，呼！呼！”黄盆底下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弱，居然还不赶喘粗气的声音大。
“呵，说着玩的，谁没事去小二那。你说这家长也是贱的，孩子考上市一中你说送就送了，陪读都行！这特么考个破四中还来这么多送的，贱不贱呐，在家凉快的躺会不好吗？来遭这罪。”
中年人先是尴尬一笑，而后便开始不断吐槽，话里话外就是想让自己孩子好好学习，不好意思直接说，绕个弯还把自己给骂了。但吐槽归吐槽，中年人脚步还是不由的慢了下来。
回应中年人的是漫长的沉默，连盆底下的喘气声都消失了。仿佛就剩一个虚空漂浮的盆，在静静的跟随前面汗流浃背的中年人行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用力提了提包，换了一面肩膀扛袋子便开始默默赶起路来。
顺着道路旁的大柳树向左拐后，入目的是一架老式飞机和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用红色的油漆涂抹的那入木三分的石雕字，想来这笔走龙蛇的字迹便是这所高校的灵魂了。
在正对飞机的左边，是一条新铺设的水泥路，走过水泥路后再迈上一层台阶便是一座六层楼高的粉白楼，看起来这栋宿舍楼已经有些年头，门口铺的红砖都已碎裂开来，面前的晾衣架也有些锈迹斑斑，但胜在还算结实，天气好时可以出来晾晒被子。
此时这栋宿舍楼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热闹时刻，如果宿舍楼会说话的话，恐怕也会感慨：“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的门前是戏院。”
“终于到了，呼！你这宿舍看起来有点老啊！一会进屋记得抢个靠窗户的床位，这楼另类，坐西朝东，门前还一堆大树，怕是寝室容易受潮。先进去看看，实在不行去你舅家住，爸多帮你舅爷家干点活，总有办法。”说着中年人也没等回话就又扛起行李，马不停蹄的走进宿舍大厅。
“问一下，咱这怎么办入住啊？没看着宿管呢？”中年人揪着胸前汗湿的衣服，随口向旁边穿穿白色短袖的中年妇女问道。
“我们也刚进来，不过应该是左边那个有大玻璃的房间吧，我看不少人排队呢？我女儿去问了，等她回来就知道了。”白短袖女人边拿手扇风边回道，看了看男人：
“咱这也是送孩子上学？今天实在是太热了，这还不到九月就开学，还赶这大热天给孩子军训，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受的了。”
“是啊！都为了孩子嘛，家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哪舍得让他自己扛行李。这天是热，但天气预报不说最近有雨吗？应该能让孩子们军训时好好缓口气。”说罢，中年人提了提裤腰。
“唉！希望吧，别给我老姑娘晒成黑煤炭....”
“妈！快来！这就是分寝室的地方。”一位扎着马尾辫，穿着碎花裙的女孩边招手，边用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担忧。
“行，马上就来。就是那，一块过去吧！”女人边走边说道。
中年人点了点头，将行李随手拎起，便领着小尾巴跟了上去。
......
“王美丽，206，四床。”
“好！”
“周子怡，207，三床。”
......
“叫什么名？”
“郑佳宜。”
“我看看噢，202，一床。”
“好，麻烦您了。”白短袖女人领着马尾辫女孩走了出来，看了看中年男人说到：“我先领我家孩子上去了啊！你直接进去问就行，以后俩孩子在学校也能互相照顾着点。”。
“哎好！以后肯定有机会的。”说着中年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叫什么名字？”一位戴红色眼镜的中年妇女问道。
“杨毅。”
“我看看啊，嗯？没有啊？我这档案里没有叫杨毅的女孩啊？你家孩子呢，我看看。”中年妇女疑惑的问道。
“我家是男孩啊！杨毅，过来，把你那破盆给我拿下来，去找找那什么表格，看有没有你。”中年人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哈哈不用找了，我这是女寝！男寝再往里面走，右手边那栋黄色的就是，左边刷红漆的是食堂。哈哈，太好笑了，你这领个小胖小就往女寝闯，快去吧！”中年妇女哈哈大笑道。
“啊！那太不好意思了，马上就走。哎哎！麻烦了，麻烦了。”中年人黑黝黝的脸上也泛起了不明显的红晕。
领着杨毅快马杀出女寝的中年男人，闷头疾走，完全看不出来是扛着几十斤的东西，甚至感觉中年人想把杨毅也扛起了一块跑。
“爸，慢点！慢...走不动了，前面就是宿舍楼，不用急。我也不知道高中的宿舍是男女分开的呀，我还以为就跟我小学初中一样呢，顶多楼层不一样。”杨毅喘着粗气追赶着甩他近两百米的老爹，感觉在女寝收集的冷气完全不够此时消耗的，两条短粗的小腿因为穿短裤被晒的泾渭分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快点吧！一会上铺都没有了，你不要上铺吗？赶紧的。刚才那事别往外乱说啊，特别是你妈那，她总爱瞎寻思，惹她不高兴咱爷俩都没好日子过！赶紧的，一会我还得上街给你妈买点饼干、蛋糕啥的，你一走我和你妈可消停咯。”中年人在宿舍门口站着的时候，嘴也闲不下。
等杨毅好不容易赶到宿舍门口时，中年人已经找到宿管办公室了。宿舍门口围着很多人，人群中间有两块拼在一起的黑板，上面粘着打印纸，杨毅在后面翘脚看了看后，拿出手机开倍镜拍了张照片，仔细找了找，突然走向正在排队的中年人。
“爸，别排了。找着了，201，五号床，快走吧！”
“啊？那还等什么，前面带路！”杨毅爸扛起行李，开始发号施令。
......
噔噔噔。
“就是这了，把楼道边，离卫生间好像挺远的。”
“呼！总算到了，这七扭八拐的。快进屋，看看有没有室友先到的。”杨毅爸放下行李催促道。
吱——
“没人，但我看二号和三号的床上有行李，人可能出去了。”
“那还说啥，赶快铺床，现在都给分好了啊，不用抢铺了。还行，分的也是个上铺，只是没靠窗户和暖气，也行省着冬天窗户漏风受凉。拖鞋上床，我给你递，你铺。”说着杨毅爸环绕四周后，将行李拆开准备铺床。
吱呀，吱吱！
“呼！终于铺完了，新被罩还挺好看的，就是这床一晃就响。”杨毅坐在床头擦着汗，心中不断抱怨这天气酷热。
“盆、牙膏牙缸、手巾和这个空袋子都给你放五号柜了奥，等放假你再把行李装回来。缺啥就赶紧买，没钱就吱声，给你带的钱别掉了，分几个兜装，别可一个兜装。说给你买个带拉锁兜的裤衩你不干...”中年人坐在没人的下铺用杨毅给的纸巾擦着汗，嘴上不停的嘱咐着。
“哎呦！爹，我五年级就开始住宿，知道怎么生活的，放心吧！我过几天就回家了，到时候帮你刷碗，我可是你的战友。”杨毅平躺在铺上，故作轻松的回答道。
“行，知道你有能耐，我在这束缚你天性了是吧？不管怎么说，你爹我初中肄业，培养的儿子上了高中，就算不是最好的高中，但也是我的骄傲。
当年你爷什么都不肯供我，学修车不行、学修电视不行，现在我也不要求你什么，你要学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只要你健康快乐，以后有时间替我去看看我没看过的风景吧。”中年人温柔的话语却有着别样的重量。
“嗯！我知道了，等我挣钱领你和我妈去北平，看升旗，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穿着黑色衬衫，下身穿着有些肥大的蓝色老式牛仔裤的中年人，放下沉重的麻袋。任由汗水顺脸淌下，低头系着由鲜红色变暗红色的运动鞋鞋带。
虽然穿着还算体面，但骨子里淳朴的农民气息却无法掩饰。
只见这位中年人系完鞋带后，脚踩在一处凸起的石台上四处张望，边找还边嘟囔着：“这死孩子挤哪去了？不让他跟在我后面吗？啥也干不好，这要给孩子丢了，我还能不能回家了？要不上小二那儿躲躲？”
正想着呢，突然他看见一个黄色的大盆随着人流四处飘荡，中年人像是翱翔于蓝天的苍鹰猛然发现落单的绵羊一样，逆着人流一把抓住黄盆底下的胖手，强行带到刚才抢占的行李存放点。
“把盆放下来！我保证不打你，先记账，回头一起跟你算。”说着中年人还真从腰间挎着的包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本上还卡着一只圆珠笔，顺势笔走龙蛇般写下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密码。明明初中都没念完，却有一颗当领导的心。
“我错了，爸！这次就跟上次我帮你刷碗的功过相抵了呗？”黄盆底下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根本听不出盆下是个小胖子。
“别给我整那出（样子），一犯错就跟我好声好气的说话，上次你妈训我，你扯着你那破锣嗓子可不是一般的强横啊。我是看出...哎，往里点来，别一走一过的刮到你。我是看出来了，有你妈给你撑腰，你跟我俩狐假虎威，现在你妈没来，你不还得指望我给你扛行李？谁是一家之主你分不清了，以后跟谁一伙想明白了？边走边说。”中年人一把扛起蛇皮袋子，背上还背起一个大书包，向前开路。
“老爸，我一直都是你这伙的呀！我帮我妈主要是想帮你刺探敌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这样你知道我妈的生气点，也好有的放矢，对症下药了呀！”黄色大盆下伸出两条短粗的小腿，边快速倒腾，边气喘吁吁的忽悠中年人，一时间居然不感觉累了。
“哼！谅你也不敢叛变革命，这次先原谅你了。跟紧我点，我可不想去你老叔家串门。”中年人在三十七八度的天气里，扛着几十斤的行李，快步走着说话竟也一点不颤。
“为啥去我老叔家串门啊！前些天不是刚去过吗？你慢点呗，我好像有点岔气了，呼！呼！”黄盆底下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弱，居然还不赶喘粗气的声音大。
“呵，说着玩的，谁没事去小二那。你说这家长也是贱的，孩子考上市一中你说送就送了，陪读都行！这特么考个破四中还来这么多送的，贱不贱呐，在家凉快的躺会不好吗？来遭这罪。”
中年人先是尴尬一笑，而后便开始不断吐槽，话里话外就是想让自己孩子好好学习，不好意思直接说，绕个弯还把自己给骂了。但吐槽归吐槽，中年人脚步还是不由的慢了下来。
回应中年人的是漫长的沉默，连盆底下的喘气声都消失了。仿佛就剩一个虚空漂浮的盆，在静静的跟随前面汗流浃背的中年人行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用力提了提包，换了一面肩膀扛袋子便开始默默赶起路来。
顺着道路旁的大柳树向左拐后，入目的是一架老式飞机和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用红色的油漆涂抹的那入木三分的石雕字，想来这笔走龙蛇的字迹便是这所高校的灵魂了。
在正对飞机的左边，是一条新铺设的水泥路，走过水泥路后再迈上一层台阶便是一座六层楼高的粉白楼，看起来这栋宿舍楼已经有些年头，门口铺的红砖都已碎裂开来，面前的晾衣架也有些锈迹斑斑，但胜在还算结实，天气好时可以出来晾晒被子。
此时这栋宿舍楼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热闹时刻，如果宿舍楼会说话的话，恐怕也会感慨：“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的门前是戏院。”
“终于到了，呼！你这宿舍看起来有点老啊！一会进屋记得抢个靠窗户的床位，这楼另类，坐西朝东，门前还一堆大树，怕是寝室容易受潮。先进去看看，实在不行去你舅家住，爸多帮你舅爷家干点活，总有办法。”说着中年人也没等回话就又扛起行李，马不停蹄的走进宿舍大厅。
“问一下，咱这怎么办入住啊？没看着宿管呢？”中年人揪着胸前汗湿的衣服，随口向旁边穿穿白色短袖的中年妇女问道。
“我们也刚进来，不过应该是左边那个有大玻璃的房间吧，我看不少人排队呢？我女儿去问了，等她回来就知道了。”白短袖女人边拿手扇风边回道，看了看男人：
“咱这也是送孩子上学？今天实在是太热了，这还不到九月就开学，还赶这大热天给孩子军训，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受的了。”
“是啊！都为了孩子嘛，家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哪舍得让他自己扛行李。这天是热，但天气预报不说最近有雨吗？应该能让孩子们军训时好好缓口气。”说罢，中年人提了提裤腰。
“唉！希望吧，别给我老姑娘晒成黑煤炭....”
“妈！快来！这就是分寝室的地方。”一位扎着马尾辫，穿着碎花裙的女孩边招手，边用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担忧。
“行，马上就来。就是那，一块过去吧！”女人边走边说道。
中年人点了点头，将行李随手拎起，便领着小尾巴跟了上去。
......
“王美丽，206，四床。”
“好！”
“周子怡，207，三床。”
......
“叫什么名？”
“郑佳宜。”
“我看看噢，202，一床。”
“好，麻烦您了。”白短袖女人领着马尾辫女孩走了出来，看了看中年男人说到：“我先领我家孩子上去了啊！你直接进去问就行，以后俩孩子在学校也能互相照顾着点。”。
“哎好！以后肯定有机会的。”说着中年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叫什么名字？”一位戴红色眼镜的中年妇女问道。
“杨毅。”
“我看看啊，嗯？没有啊？我这档案里没有叫杨毅的女孩啊？你家孩子呢，我看看。”中年妇女疑惑的问道。
“我家是男孩啊！杨毅，过来，把你那破盆给我拿下来，去找找那什么表格，看有没有你。”中年人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哈哈不用找了，我这是女寝！男寝再往里面走，右手边那栋黄色的就是，左边刷红漆的是食堂。哈哈，太好笑了，你这领个小胖小就往女寝闯，快去吧！”中年妇女哈哈大笑道。
“啊！那太不好意思了，马上就走。哎哎！麻烦了，麻烦了。”中年人黑黝黝的脸上也泛起了不明显的红晕。
领着杨毅快马杀出女寝的中年男人，闷头疾走，完全看不出来是扛着几十斤的东西，甚至感觉中年人想把杨毅也扛起了一块跑。
“爸，慢点！慢...走不动了，前面就是宿舍楼，不用急。我也不知道高中的宿舍是男女分开的呀，我还以为就跟我小学初中一样呢，顶多楼层不一样。”杨毅喘着粗气追赶着甩他近两百米的老爹，感觉在女寝收集的冷气完全不够此时消耗的，两条短粗的小腿因为穿短裤被晒的泾渭分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快点吧！一会上铺都没有了，你不要上铺吗？赶紧的。刚才那事别往外乱说啊，特别是你妈那，她总爱瞎寻思，惹她不高兴咱爷俩都没好日子过！赶紧的，一会我还得上街给你妈买点饼干、蛋糕啥的，你一走我和你妈可消停咯。”中年人在宿舍门口站着的时候，嘴也闲不下。
等杨毅好不容易赶到宿舍门口时，中年人已经找到宿管办公室了。宿舍门口围着很多人，人群中间有两块拼在一起的黑板，上面粘着打印纸，杨毅在后面翘脚看了看后，拿出手机开倍镜拍了张照片，仔细找了找，突然走向正在排队的中年人。
“爸，别排了。找着了，201，五号床，快走吧！”
“啊？那还等什么，前面带路！”杨毅爸扛起行李，开始发号施令。
......
噔噔噔。
“就是这了，把楼道边，离卫生间好像挺远的。”
“呼！总算到了，这七扭八拐的。快进屋，看看有没有室友先到的。”杨毅爸放下行李催促道。
吱——
“没人，但我看二号和三号的床上有行李，人可能出去了。”
“那还说啥，赶快铺床，现在都给分好了啊，不用抢铺了。还行，分的也是个上铺，只是没靠窗户和暖气，也行省着冬天窗户漏风受凉。拖鞋上床，我给你递，你铺。”说着杨毅爸环绕四周后，将行李拆开准备铺床。
吱呀，吱吱！
“呼！终于铺完了，新被罩还挺好看的，就是这床一晃就响。”杨毅坐在床头擦着汗，心中不断抱怨这天气酷热。
“盆、牙膏牙缸、手巾和这个空袋子都给你放五号柜了奥，等放假你再把行李装回来。缺啥就赶紧买，没钱就吱声，给你带的钱别掉了，分几个兜装，别可一个兜装。说给你买个带拉锁兜的裤衩你不干...”中年人坐在没人的下铺用杨毅给的纸巾擦着汗，嘴上不停的嘱咐着。
“哎呦！爹，我五年级就开始住宿，知道怎么生活的，放心吧！我过几天就回家了，到时候帮你刷碗，我可是你的战友。”杨毅平躺在铺上，故作轻松的回答道。
“行，知道你有能耐，我在这束缚你天性了是吧？不管怎么说，你爹我初中肄业，培养的儿子上了高中，就算不是最好的高中，但也是我的骄傲。
当年你爷什么都不肯供我，学修车不行、学修电视不行，现在我也不要求你什么，你要学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只要你健康快乐，以后有时间替我去看看我没看过的风景吧。”中年人温柔的话语却有着别样的重量。
“嗯！我知道了，等我挣钱领你和我妈去北平，看升旗，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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