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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吾之世界

    “啊......”王浩的吼声在密林震荡,惊起了鸟雀走兽。

    王浩需要发泄,这是一场憋屈的胜利。他拥有了足够的暴力,却无法征服陌玉。力量代表了什么?耻辱像火焰,撕扯着他的心。他的愤怒越来越高,无法遏制......甚至有了毁灭一切的冲动。

    “主人。”若有若无的声音把王浩从愤怒中惊醒。

    王浩转头寻找,黑白线条的世界中树木环绕,偶尔几只小动物跑过,但没有一个人影。

    “主人。”声音再次响起。

    “谁?”王浩说。

    “主人闭上眼,就能看到我。”

    王浩闭上眼睛,思想沉入幽暗。意识里,出现了一个黑白世界:

    一堵顶天立地的高墙支撑起了一个空间。高墙前方广阔无垠,延绵而去。远方,能看到生命的迹象,有野兽、飞禽甚至原始人类,但他们保持静止,一动不动。

    “主人!”声音第三次响起。

    王浩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高墙半腰处,悬空浮着一张宽大威严的椅子。椅子下方侧前,站着一个淡黑色的身影。他身材高大,穿黑色紧身袍子,像一道黑色虚影。他的脸是骷髅形态,眼窝处发着淡淡的光。

    “你是谁?”

    “我是假面,协助主人管理吾之世界。”

    “假面?吾之世界?”

    “是。”假面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黑白分明就是吾之世界。”

    “有意思。”吾之世界倒简单。

    “主人不喜欢么?”

    “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王浩指着椅子说,“这是谁的位置?”

    “主人的位置。面具的拥有者,就是吾之世界的主人。”黑色的身影仰望着高大的椅子,空虚的眼窝光芒闪烁,“只有主人才能坐上至尊的位置。”他对着王浩躬身行礼,“也只有主人,才可以支配吾之世界的力量。”

    “哦。”王浩想,刚才所使用的力量应该就是吾之世界的力量——这是一种强大的力量。空给了他一个惹祸的玉佩,却给了他一件神奇的宝物,目的到底是什么?王浩一笑,“我为什么会进入吾之世界?”

    “我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假面走到王浩面前,认真地说,“敢问主人,你为什么会愤怒?”

    “我遇到了一个对手。”王浩无奈一笑,陌玉是一个倔强的对手,也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对手。

    “我愿意为主人消灭愤怒。”

    “你有消灭愤怒的方法?”

    “愤怒是主人的情绪,我无法消灭,但我可以消灭愤怒的源头。”假面顿了一下,说,“杀了陌玉,主人就不会愤怒了。”

    “你要杀陌玉?”王浩无法理解假面的想法。

    假面单膝跪地,“陌玉必须死!命运注定了,也是如此。”

    “命运?”王浩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假面——有些人似乎都掌握着一个秘密。王浩说,“你知道什么?”

    假面说,“命运是一条模糊的线,无时无刻不在变动,我不能透露太多。但主人与陌玉注定有一段不愉快的交集。”

    “有不愉快的交集,就要杀他?”

    假面站了起来,眼窝里的光剧烈跳跃——似乎遇到了无法理解的问题。他说,“主人还有其他方法么?”

    王浩明白了。吾之世界只有黑白两色,假面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只是黑白分明的手法,但这不是真实的世界。真实的世界是彩色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多种多样。对于倔强的人,并不是只有杀死这一种方法。陌玉让王浩愤怒,不代表王浩要消灭他。相反,王浩尊重陌玉。假面的想法很危险。

    王浩不想跟假面讲道理,跟一个黑白世界的人,也无法说清楚彩色的世界。王浩淡淡地说,“我希望,我的事情由我做主。否则,我宁愿失去面具。”

    假面歪着头,眼窝的光越来越强烈。

    “你明白了么?”王浩声音严肃起来。

    “是。”假面眼窝里的光彻底熄灭,就像一具腐朽的、随时会崩溃的骷髅。他低下头,缓缓地说,“假面明白。”

    “再见,假面。”

    王浩睁开眼睛,离开了吾之世界,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王浩心念一动,面具释放出更大的能量。强大的力量就像温暖厚实的外衣:它让王浩拥有强大的身体,可以对抗强敌;它让王浩耳聪目明,能够听到一切、看到一切。

    王浩跳上一棵大树的树顶,凝望倾听,传来的的信息更多了,各种声音、各种图像,一下子活了起来。

    世界失去了秘密。

    掌控一切的感觉,太奇妙了。

    力量是最容易让人上瘾的毒药。

    王浩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他喜欢安静地待在一个地方,观察学院的一切。

    清御学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封魔殿,有个老头,每晚会对着月亮倾诉。有时,他诉说着相思之情,有时,他在缅怀过往。

    北山山坳,也有一个老头。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喝酒,醉了就耍酒疯,指天骂地。

    一个大殿,心墨经常跟一个中年男人聊天——他就是符翎么?有一次,王浩把目光扫过去,符翎似乎感觉到了,朝着王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符翎一笑让王浩心里一颤。

    地底深处,有个庞然大物在沉睡。它藏在一个很模糊的地方——有股未知的力量限制了王浩的凝视——这股力量似乎也在限制着它。王浩无法看清楚它的全身,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图像,就像信号微弱的电视机,在一片乱糟糟的雪花中勉强分辨出一个影像。

    学院,有太多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