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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背向白月一路行,莫问前程

    “你是神仙吗?”

    待降冥散去,少年安心了不少,纯真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老道士问道。

    今日所见,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世俗中,他很肯定,没有这种会法术的人。

    “仙?哈哈,于你而言或许是,不过老道还是喜欢别人叫我一声云虚道长。”

    麻衣老头收起拂尘,仰身一笑继续道

    “你这小家伙,倒有几分福缘,可有姓名?”

    少年闻言,神情多了一分卑微。回答道“没有,自打我出生,就没有家,四处乞讨,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所以也就不需要名字。”

    少年的确没有名字,若非四处流浪,又怎会深夜居于这荒郊野外的破庙之中。

    “无名好啊,所谓无名乃万物之始,无名胜有名,既然如此,你我便老道、小子相称吧。”

    云虚道长和蔼可亲的说道。

    “我能和你学法术吗?”

    少年有些唏咦的问道

    “呵呵,能也不能,法术可不是随便学的。”

    “所谓天地有正法,人间有正道,若学了法术,等同于坏了天地人间的道法,于人无益,于己无益。”

    “破坏了人间气运,还会损害自身十世业果,轻则短命,重则魂飞魄散。”

    “简单的说,世俗不允许有鬼存在,亦不允许有仙存在。”

    云虚道长认真的盯着少年说道。

    “那有没有可以避免的办法,可以像你一样,一身法术,又没什么影响。”

    少年有些执着。

    “呵呵,小子贪心有违善,还是不要多想了。”

    老道士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可以如神仙一般,身居高深法术,却自在游走在世间。

    接下来,老道在神庙内,陪了少年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就这么一老一小,彻夜长谈了一宿。

    原来昨晚恰逢群星反月、地火冥灭之时。

    云虚道长算到,会有一鬼王,自幽冥炼狱而来,出现在早已废弃的敕神庙中。

    于是提前就在此等候了。

    至于敕神,乃古朝供奉的气运之神。

    新朝建立以来,便被废弃,无人再拜。

    降冥之所以会在此处降临,正是因为两者之间有莫大的关系。

    降冥,真身乃古凶兽“奢比”,蛇尾人身,一双大耳。

    其祖上为黄帝之臣,后背叛人族,曾俯首于敕神,自甘沦为坐骑!

    亡魂进入九大炼狱中的幽冥炼狱,吞噬万魂,成就万魂王,本应任职幽冥之官,却贪人间血欲。

    于是便破了冥府禁忌,借阴阳交汇之时,逃离幽冥,进入这破庙之中。

    破晓后。

    “紫气东来朝慕慕,老道我也当随之而去了。”

    老道起身,拂尘弹了一下麻衣,望向远处。

    “你这就走了吗?我们还能再见吗?”

    少年不舍,一夜如梦,道士于他而言,乃世外之仙,有救命之恩,有长谈之情,这一夜,格外温暖。

    老道回首,低头看向个头只到自己肩膀的少年,微微心动。

    要说不想收徒是假。

    毕竟,此子特殊,能引玄火业力,通周天星辰,实乃先厄后吉之人。

    说起来,若非此子,引玉衡星动、天权镇主宫,那降临的恐怕就不是降冥鬼王一只凶灵了!

    但,世间有因果,云虚道长虽然术法通天,亦不愿随便沾染因果之力。

    只是,望向少年时,右手悄悄掐了数指。

    然后轻轻搂着少年,走到门口。

    指着即将隐去的白月,温和道“那是西南方,你若执意问道,可背向而行。”

    “或行十日,百日,亦或是三年五载,一世不达,都未可知。”

    “你要去的地方,叫东昆仑,须经永夜山、渡过须弥海。”

    “届时,自可寻得道门。你可愿前往?”

    老道再次看向少年,眼中多了一分光泽。

    “小子愿意!”

    少年激动万分。

    这摆明了,是老道愿意收他为徒,给他的考验啊。

    若换作常人,恐怕会思虑再三。

    可少年身无长物,了无牵挂,自然赤心长存,甘心求道!

    “既如此,你当昼伏夜行,否则一世不达。”

    老道松开了搂着少年肩膀的手,交代到。

    “好!”

    少年决然道。

    老道笑了,转身走过庙门,渐行渐远。

    “切忌,有月执柳条,无月挂桃枝,若逢连夜雨,鱼眼埋桥头,遇庙焚香,见阴送纸,方可化解这一路诸多劫难。”

    …

    少年脑海中不断回忆老道的话,深深记在心中。

    此后,他心中有了执念,不在整日混吃等死。

    他没有行囊,只身片缕,便可出发。

    老道交代了,必须夜行,否则无法到达。

    所以白天就是睡觉。

    昨天一宿没睡,可此刻的他毫无睡意。

    不知有朝一日他是否能够得道,若是能,必将千载风流。

    趁着微风正好,虫鸟歌叫,少年开始着手准备问道事宜。

    首先要准备的就是柳条、桃枝和鱼眼。

    至于盘缠,根本不用想,他不需要,也弄不到,否则也不用做个乞丐了。

    十年乞丐身,总之去哪儿都饿不死他。

    乡村古道,石河护路蔓延至远方深山,老树盘立,偶闻三两蝉歌,时值盛夏,心若炙火,焚尽悲消,少年如诗,身影穿梭于林间河道,好不逍遥。

    不过半日,少年便备好了所需之物。

    晒干了因为抓鱼湿透的破衫,少年便将这一切寻了一隐蔽处,存放着。

    临行前,他打算去和近日刚认识的那个少女告个别。

    此去无期,或永不再见,感念照顾一二之恩,若有缘,当报之。

    一路西行五里余,于田间庄稼地,偶遇老农,正放声高歌。

    “同乐有女名夜雨”

    “生来乖巧惹人喜”

    “其父残疾心至善”

    “其母有情把病染”

    “新朝奉拜百家庙”

    “唯有金奎肯降雨”

    “恰逢旱霖无甘露”

    “又遇半仙把袖撸”

    “夜雨为祭当舍命”

    “其父其母先行去”

    “今夜子时祭夜雨”

    “换来金奎显神威!”

    少年本无心老农肆意高歌的心情。

    可这夜雨之名,却让他不得不驻足打听,究竟为何,这歌谣之中会有夜雨的名字。

    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伯伯,你唱的是什么歌?”

    少年走近老农,好奇道。

    “哦?小儿郎啊”

    老农放下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