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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章 太平镇的喜事

    关中西府,这里是周原所在。

    周原,又称周人原,

    相传是周人和秦人屯垦发端之地,一个比白鹿原历史更为古老、更为悠久的地方。

    周原的太平镇,今日张灯结彩,满镇喜气,镇上杂货铺王家正在办喜事。

    全镇上下,上至有头有脸的头面人物,下至街尾穷巷的底层百姓,哪怕再忙,也无一不放下事情登门道贺;哪怕再没钱,也要包一个红包送过去贺喜。

    要说一个开杂货铺的,渭水里的王八都比他大,娶个儿媳妇罢了,整得如此气势,实属怪哉,怎么都难以理解。

    事出必有因,存在即合理。

    因为这王家实在不是个平卧的人,他家不只有杂货铺,还有四季不散场的掷骰子摸牌九的场合——也就是赌场。

    经营赌场生意,离不开放高利贷;放了高利贷,就少不了收债的人,其它诸如地方关系、个人势力……缺一不可。

    所以,这王家是镇上实实在在的势力人家,黑白两道都很有面子的那种。

    教父家办喜事,市长哪有不到的?

    虽然这只是个小镇,道理也是一样的,镇长道贺,其它人自然要跟随。

    于是,这声势也就起来了。

    新娘是镇上手艺人家的闺女。

    她大虽是个木匠,却也是个有本事的木匠。太平镇车木匠,远近闻名。

    车木匠身怀绝技,有一手绝活。

    一架木轮子牛车打成,即使木质糟朽,轮子磨断,卯榫木楔也不会松动。

    虽然这年月能置备得起大车的主户极其有限,但酒香不怕巷子深,车木匠绝窍绝活的名声却能把百余里外的活儿都揽来了,一年四季都有定做的牛车。

    这就是原始的品牌效应。

    经营策略跟后世某饮品类似,锁定产品,深耕渠道,一个产品卖世界。

    所以,车木匠从来不缺生意。

    大约,这也是他能跟杂货铺王家——这个太平镇上头号人家结亲的底层原因。

    这样的世事,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夫家,对于一个手艺人家出身的女人来说,怎么都算是人生高光时刻了吧。

    但新娘的心里却并不悦意。

    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人生七苦她一下子占了仨,能悦意了才怪呢。

    但这年月的女人吧,出生是父亲的财产,婚后是丈夫的财产,除非子又生子,一辈子难以拥有话语权。

    婚姻大事,除了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能有啥办法呢?

    纵使她另有想法,也有那个胆子,可喜欢的人是个老实怂包,她也没辙。

    聪明的女人都懂得适可而止,事不可为时会选择认命,日子还得过下去。

    于是,就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此时已经入夜,新房内红双喜高挂,龙凤红烛燃烧正旺,新娘盖头遮脸,独自端坐婚床一动不动。

    跟婚房内的安静不同,院内、堂屋却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热闹无比。

    角落里一张餐桌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正据案大嚼,瞧着饿死鬼托生似的,连吃带喝,手捧嘴啃,目中无人。

    加上他一身锦衣,让人瞧不出来头,虽不乏指指点点,却也无人去惹他。

    少年正是时杰。

    那日在姑婆坟,警卫和他互动是方巡抚有意安排的,目的就是验验他的成色,结果大出意外,引起方巡抚爱才之心,想要收归门下,为此不惜以势压人……可朱先生哪是那么容易威胁的?

    这老嘎嘣的又倔又硬,主打一无欲则刚,简直是蒸不烂煮不熟炒不爆嚼不动捶不扁,响当当硬邦邦一粒铜豌豆。

    硌牙滴很。

    方巡抚以势压人,朱先生据理力争,眼看争执不下,渐渐要撕破脸,有喜事变丧事的趋势,时杰不忍大好形势毁于一旦,主动说他心甘情愿拜大帅为师,愿意随侍左右,同时悄使眼色,让鹿兆鹏劝谏朱先生先走,他自有办法。

    有那三天两宿双宿双飞经历垫底。

    鹿兆鹏大约知道黑娃已经进化,有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奇奇怪怪本事。

    于是,默契之下,他好说歹说,费劲巴拉的劝走了老师朱先生。

    时杰跟随方巡抚西归,一路乖巧无比,嘴甜腿勤,哄得方巡抚老怀大慰,连失意的心情都有所缓解,光手枪都赏了他三把,其它诸如手弩、短刃等等,很是捞了些好东西,赚了个盆盈钵满。

    实在是不虚此行,远超预期。

    方巡抚大军东进,走的是泾河河谷那条线,这次西归,行的却是的西府。

    渭水河谷流域,关中精华所在。

    无他,粮草耳。

    兵,那是要靠血肉滋养的。

    不是别人的,就是他自己的。

    方巡抚从后套发兵,这么多兵勇随他东出,远击关中,长途跋涉却没有见血,不让他们发点财属实说不过去。

    更何况这些地方马上就要为反贼所有,不拿走官府积储,便宜那逆徒吗?

    一段时间之后。

    时杰趁老师松懈,以“随军征粮”为借口,暗中卷走几个库藏,撒丫子了。

    方巡抚闻讯即派那警卫带人缉拿。

    他跑他就追,他追他就跑,追追逃逃,逃逃追追,到如今已经半月有余。

    时杰躲躲闪闪,被撵得跟狗似的。

    若不是有空间内蔬果顶着,早饿得爬不动了。话说他是弄了些粮食,空间内其实也有出产,可他总不能牲口似的干嚼呀,方大彪不是个人,别说生火,追得他连坐下嚼口干粮的功夫都没有。

    太不给面儿了!

    方大彪就是冒名警卫哄孩子那位。

    国字脸上满是络腮胡子,浓眉大眼,一身正气,没想到竟那么会骗人。

    这天他逃到太平镇,见人办喜事,就浑水摸鱼,混进来打打牙祭,顺便也休息一下,思考下接下来的逃亡路线。

    是故,半月来这还是他首次吃热食,有如此吃相也实属再正常不过。

    “听说了吗?车木匠把他徒弟给辞了。”

    “哪个?芒娃儿?”

    “不是他还有哪个?太可惜了……”

    “二徒弟听说也辞师了,眼下就在杂货铺当店员,比芒娃儿还早些呢。”

    “见到了,跟新姑爷呢,狗腿子。”

    “他是不成,学了七年屁也不是,还嗜赌成性,跟芒娃儿没法比。”

    “咦呀!里面是不是有牵连呀……”

    太平镇、杂货铺子、车木匠、芒娃儿……这些字眼连在一起,立时就引起了时杰的注意,他往身旁的人身边靠了靠,“大叔诶,那芒娃儿可是姓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