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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欢迎来到实力至上主义斗鸡场

    海角城赌市附近的违章地下建筑内,牲口们激动的嚎叫穿透厚实的土层。

    那庞大的声势,要盖过赌徒的阵阵喝叫声,不了解内情的居民被吵得不安宁,抄起家中的锈棍,急着讨个说法。

    直到见到守门的卫兵,灰溜溜地离开。

    这里是斗鸡场,弱鸡的末日。

    小城无高手,不算那些暗地中活动的阴影,白银级的哈维尔·戴维就是海角城的顶级战斗力。

    海角城协会分部的白银级冒险家只有三人,其中资历最老的一人因负伤隐退后,假面白犀哈维尔,成为协会分部的顶梁柱之一。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服气这个火箭般崛起,六年内就从黑铁晋升白银的小子。

    “哈维尔,你怀里的小家伙,叫着吃你的奶呢,哎呦,我的眼泪要像那湖水精灵,哭哭哭,可怜的小鸡仔,要怪就怪你那个没脑子的主人吧。”

    出言嘲弄的是亚伦的老熟人,闪光的哈维,哈维尔·戴维的头号黑子,假面白犀一生的对手(自封)。

    哈维,海角城分部的老牌青铜冒险家,本职是狂战士,光属性魔法的适应性却意外的高,能释放中级的光魔法,得名闪光的哈维。

    哈维珍视着自己的名字,当他第一次见到黑铁级的新人冒险家哈维尔·戴维,就被那个相似的名字给吸引了。

    可怜的小家伙,独来独往的,又被其他家伙欺负了吧,你应该清楚,只有哈维大人才是你的朋友。

    真是个有出息的新人,也许就是下一个王国之剑,短短时间就晋升到了青铜级,有资格当哈维大人的队友了。

    啊,怎么会?哈维尔,怎么可能就到了白银级?明明只是个新人,资历都不及哈维大人的一半。

    我不会放过你的,分明靠着本大人才……

    亚伦本人完全不清楚哈维脑内的弯弯绕绕,虽然这个疯子时常莫名找茬,但他是为数不多的会称呼自己为“哈维尔”的人,亚伦对他的感官意外的不错。

    “八嘎,鸡越大,骨头就越多,骨头越多,肉就越少,肉越少,鸡越小,所以鸡越大,鸡越小。”

    厚重的嗓音娓娓道来,假面白犀标志性的犀牛角在晦暗的地下空间越发阴森。

    “哈维,你的鸡看起来大,就是个空架子,我的喔喔看着小,实际上却是最大的。哈维,难道连这么浅薄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嗯?啊?”闪光的哈维在思考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乱放小技能,把昏暗的斗鸡场照得敞亮,“我,当然知道,可别小看前辈啊,哈维尔。”

    亚伦哂笑:“既然清楚,为什么不认输?可别怪我的喔喔把你打成笑话。”

    哈维被亚伦数落了多年,总结了一套规律,别管这狗食新人的吠叫,说的道理一定是在诓骗伟大的哈维。

    虽然自己无法识破新人的诡计,但只要咬死话题,胡搅蛮缠,他也没办法对付。

    哈维反击道:“哈维尔,西城的娘们可想死你了,细皮嫩肉的小子,快去喝奶吧,别在这耽误我的时间。”

    亚伦对无止境的口水仗无感,不再和哈维纠葛,在好事的围观人群中轻轻拨开一条通路,朝着斗鸡场的核心地点而去。

    瑞泽恩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至少在雷诺王国是这样的,得闲的人、不用为生计愁苦的人、摆烂的人,一成不变的平淡日常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无形的牢笼。

    一年一度的祭典,自然吸引着众多被枯燥日子折磨的闲汉,斗鸡场一跃成了最热门的集会。

    越往内走,尽情释放欲望的原始叫声重重叠加,连绵不绝的猿啼猴啸使人分不清东西南北,亚伦支起魔力护住耳朵,一个劲地往里头扎去。

    “胜鸡是,奇卡里斯!”

    “哇噢哇噢!”

    “好样的,我就知道那个下流胚会赢。”

    鸡鸭这种家禽不适合用来相斗,但万能的魔法会战胜动物的天性,随便找个低级法师,对着闲散的家禽们来上一发狂暴术,就能激起它们那小小的疯狂。

    “假面白犀大人来了,快让开。”

    有人看到了斗篷面具男的身影,殷勤地开路。

    白银冒险家的招牌,在海角城这个小地方就是上位者的象征。

    比起血腥的罗马角斗场,海角城斗鸡场的视觉冲击力要差上许多,正牌的角斗场一地残肢断肠,斗鸡场只有一地鸡毛。

    决斗场地的一旁,未被人群占据的空地,决斗的登记报名点。

    “啊哈,瞧瞧是谁来了?我的小心肝要不行了,快请,假面白犀大人,这边来。”

    洁白的犀牛面具是如此鹤立鸡群,领主拉文的狗腿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冒险家。

    他跳着离开岗位,呵斥着一旁挡路的路人,双脚蹬得老快,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亚伦的身前。

    亚伦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善,说道:“这位先生,哈维尔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冒险家,没有必要特殊对待,你只管忙自己的事就好。”

    “哦,当然,我的大人,不不,阁下。”

    管事的人习惯与性情迥异的大人物相处,深知不能自以为是,要照着这些人的意思,他又说了两句好话,转身回到岗位。

    斗鸡场的热闹,离不开活跃的参赛者们,他们小心翼翼地捧着参赛的“选手”,生怕它们融化在手里,报名的队伍排得很长,全是目光灼灼的模样。

    亚伦找到队伍的末尾,耐心地等待。

    冒险家假面白犀素来声名极好,从未有人见过其发怒伤人的景象,队伍缓慢向前腾挪,亚伦才在队伍末尾等待不久,身旁就聚起了一圈好事者。

    正当亚伦反复使用车轱辘话打发想攀关系的路人,一股强势的魔力悄悄地攀上他的耳边。

    【叮,是否接通语音通话】

    大概是这种感觉。

    “假面,时间确定下来了吗?”

    和亚伦连麦的不是习惯偷鸡摸狗的某人偶,而是一人就可掀翻海角城的绝对王牌,王国之剑,布鲁诺·安东尼奥。

    亚伦严肃地说道:“就在三天后的晚上,布鲁诺要准备好,我再重复一次,仪式未进行到关键时候,不能出手,一定要让仪式拖住埃洛皮索。”

    在海角城中,两人暗地中会面了数次,对袭击计划做了更具体的细化,两人的关系也在交往中悄然拉近,可称为一般朋友。

    布鲁诺说道:“确定吗?这次不能再有变故。”

    亚伦也不知布鲁诺的伪装身份,以他的实力,只有布鲁诺主动联系他,他是无法找到王国之剑具体的藏身方位的。

    “好。”

    布鲁诺留下干脆的回复,切断了魔力构建而成的联系通道。

    极少人知道,海角城的地下,有人三言两语间决定了城池的未来,仿佛这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清风。

    “冒险家阁下,你的对手,已经在下面等你,请走这边,胜利者请回到这里,接受胜者的印记。”

    负责登记的领主狗腿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读出准备许久的腹稿,生怕惹得白银级冒险家不快。

    “等等~”按捺不住的哈维扒开人群,担心自己的声音被人潮掩盖,还特意朝着亚伦所在的方向释放了一记闪光术。

    哈维冲到亚伦身边,粗暴地吼道:“哈维尔,我来当你的对手。”

    实力至上的斗鸡场,标准自然是鸡的实力。

    闪光的哈维不是假面白犀的一合之敌,但他那威武雄壮的变种鸡“达羔”,才不会输给毫无活力与激情的小鸡仔。

    “说话!没种的懦夫。”

    见亚伦沉默,哈维更起劲了,眼睛瞪得像铜铃,粗大的食指抵住白银冒险家的尖角,随着身体摆动的巨斧散发出浓浓的腥味。

    “呸,假面白犀就这点胆量,大家来看,这就是我们海角城的大英雄,假面老鼠,哈哈哈。”

    对手的丑态,还是要更多人见证,才能符合他的心意,哈维放肆的扯着喉咙,把更远处的路人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你挤我我挤你,眼看着摩擦的热量要转化为上头的火气。

    “哈维,你是要插队吗?”亚伦语气平和,像是在招呼来到家里做客的朋友吃饭。

    “啊?”

    亚伦指了指身后的长队,说道:

    “闪光的哈维,遗忘了我们赖以维生的秩序,要因为自私的意气,损害我们冒险者宣誓要保卫的海角城。”

    “哈维,我同意和你的比试,但你必须先对排在我身后的人,做出补偿。”

    亚伦双臂抱胸,将上半身微微后仰,使得自己的犀牛尖角离开狂战士的食指。

    他的面具很单纯,既没有符文也没有附魔,要戳破狂战士的皮肤,难度太大了。

    后面的参赛者听到有利可图,大声附和:

    “就是,就是,快拿钱来。”

    “闪光的哈维?闪光的老鼠屎!”

    “啊这……”尴尬的哈维,无奈地苦笑,下意识挠了挠稀少的头发,又摸了摸醒目的驼峰鼻,最后又耸了耸肩膀。

    危机中的哈维,仿佛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女声,轻柔地呼唤着他“哈维,站起来,你不能在这里倒下,哈维。”。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总结的“哈维尔第一定律”,对付哈维尔,胡搅蛮缠才是出路呀。

    于是,哈维说道:“懦夫哈维尔,连抓屁股都要遵守规矩的小老鼠,怕了就直说!”

    亚伦罕见地换上了威吓的口气:“怕了的是你!哈维。”

    狂战士挑衅哈维尔多次,初次感受到这个白银级的新人威吓的压迫感。

    哈维仿佛看到了被狼群撕咬的自己,颤抖着后退了两步,身子一软,瘫软地靠在来不及退开的吃瓜群众身上。

    围观的闲汉就嫌弃不够热闹,看见哈维丢人的表现,不要钱的嘲笑和奚落如雨般朝着狂战士扎去。

    事到如今,哈维已经没有退路,不正面击败假面白犀,无法挽救自己的声望。

    就此灰溜溜地逃走,或是继续死缠烂打,都不会让自己取得任何的优势了。

    只要能赢就好,这个世界,终究是实力至上!

    “等着吧,我会让你痛尝惨败!”撂下狠话,哈维一脸肉痛地掏出钱袋,头观眼眼观鼻,顺着抱着鸡的长队,一个鸡头一笔钱,这次真是大出血了。

    亚伦没有等待太久,一心雪恨的哈维手脚并用,手速和脚速都快得像工厂里最碍眼的卷王。

    狂战士在长龙的首尾间横跳,钱袋子逐渐干瘪,最终一脸疲惫地回到亚伦的身前。

    “来啊,带着你的小鸡仔,过来啊。”

    狂战士唯恐再生曲折,一马当先地冲到竞技场内,站到主办方提供的“御者”专席。

    亚伦随着哈维的脚步,站到与之相对的御者席位上,两人怀中的鸡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酝酿着无尽的风暴。

    哈维口中的小鸡仔,亚伦怀里名为喔喔的鸡,它的缔造者,莉赛大人在其中刻印了强大的幻影魔法以及一些实用性的小法术。

    在强大的职业者看来,喔喔是一个魔法玩偶,但在那些魔力阶级不足的弱者前,喔喔就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鸡。

    针对生灵的低级魔法,狂暴术,对喔喔毫无作用。

    激战,一触即发。

    这是一场乏善可陈的战斗。

    鸡中的英杰,哈维的秘密兵器,异种之达羔,风味独特的眼球赤红,鼓动一身散养中锤炼的肌肉,化身鲜嫩多汁战斗鸡,振动双翅,朝着亚伦的喔喔鸡冲锋而来。

    这一刻的它,村子里的调皮小鬼都不是对手。

    可惜达羔实力比不上喔喔的一根鸡毛,爽口弹牙的鸡爪,口感独特的尖喙,都无法在喔喔的表皮上留下一丝痕迹。

    他人眼中的弱鸡,喔喔,飞起就是一踹,颇具宗师风范的飞腿将达羔踹出老远,直翻白眼,再起不能。

    正如一开始说的,这是一场乏善可陈的战斗。

    “不!!!”

    哈维失控地大喊道:“怎么可能,达羔居然输了,哈维败给了哈维尔。”

    “输了,我输了。”失控的闪光狂战士,全身放光的哈维冲到场地内,捧起他最骄傲的信仰,仰天长啸:

    “达羔,是我的错,达羔!!”

    亚伦不咸不淡地说道:“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

    身为胜利者的亚伦,淡然地接过战斗力合格证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有再看向哈维一眼。

    失败者不会被怜悯,这里是实力至上的斗鸡场,弱鸡无法得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