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衣锦还乡
西沟村。
祥云笼罩，喜气洋洋。
今天是个好日子。
是李朝阳的外甥李超仁从港岛回归的日子。
前几天，李朝阳就接到了外甥从省城发来的电报，说是今天到家，为此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张罗着准备迎接外甥回归。
虽然村里很多人一辈子连省城都没去过，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知道港岛是个富的流油，遍地黄金的地方。
能从那里回来的人，还用说吗，随随便便从大腿上拔根汗毛都比咱们腰粗。
为此，全村老少都翘首以待，争相涌到村口迎接港岛回来的富亲戚。
……
金光闪耀，霞光万道。
时近午时，终于人们见到两个身影出现在上山的小路上。
“来了，来了！”人群开始喧嚣起来。
随着两个瘦小的人影渐渐变大，两人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走在前头的一个略高的年轻人，梳个港式大背头，身穿一件灰色西装，晃晃荡荡颇具威风。
后边的一个紧随其后，年纪与其相仿，只是身材稍微瘦小一些，看样子是个跟班的，手里提着一个扁方密码箱。
……
呱呱呱！枝头乌鸦，雀跃欢叫，似乎也在迎接贵人进门。
走近前来，人们看的更清。
前边的年轻人脑门锃亮，闪着油亮的汗珠，脖子上挂着小手指粗的大金链子，脚上一双又长又尖的黄色皮鞋，虽然沾着几块黄泥巴，但依然透着一股富贵之气。
后边的跟班的后生似乎有些疲惫，但也是一身港式打扮，长得白白净净好像电影画报上的人儿一样。
“仁娃！”虽然时隔十几年，李朝阳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家的外甥。
“舅舅！”随着叫声，李超仁冲着刚刚张开双臂做出欲拥抱状的李朝阳深深鞠了一躬，随即伸出一只手，握向李朝阳。
李朝阳忙收回双臂，改为单手握手。
在双方伸出手的一瞬间，李朝阳看见外甥手腕上金光闪闪的大金表，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他又看见了外甥的无名指上一个硕大的祖母绿宝石黄金戒指。
外甥这是发财了，而且还是发了大财，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
李朝阳家。
一个半人多高的黄土围子院子，四间土坯房子。
此时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全村的人都来了，院子里站不下，就堵在门口，隔着到胸口高的墙头笑眯眯地看着李超仁和阿灿两人。
院子里，主屋门前，摆放了一张粗木原色小方桌，桌上摆着几个大粗瓷碗，里边泡着红糖水。
舅妈笑吟吟地端着送到李超仁和阿灿面前：“喝吧，放了红糖，甜着呢！”
阿灿注意到，只有他和李超仁的碗里呈现出红糖的颜色，李朝阳和其他几个陪坐的人碗里都是白开水。
“仁娃，认的吧？这是你德旺叔！”
一个憨憨的老汉，不好意思地朝李超仁咧嘴笑了笑，满脸黑黢黢的褶子，露出的牙齿呈现出黄锈色，比哭都难看。
李超仁记忆中有这个人，当年他走的时候，对方还是个精装的中年汉子，现在已经大变样了。
看着舅舅李朝阳，也令他大感意外，原来精神抖擞的民兵队长，现在已然成立一个窝囊的老农形象，心里不禁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
记得当年的舅妈，是个全村公认的大美人，如今已是满身赘肉的老婆娘。
“这是你乃玉哥。”李超仁随着舅舅的手，看向对方。
当年曾经带着他爬树掏鸟窝俊美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不修边幅，甚至有些猥琐油腻的汉子。
舅舅又给他介绍了几个，李超仁有的有点记忆，有的记忆模糊，反正都和当年记忆不一样了。
总体的感觉就像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褪色了，老化了，腐朽了。
介绍完后，舅舅的眼睛开始停留在李超仁的手上的大戒指上。
……
这次回来，一路上享受了祖国人民的热情爱戴。
他和阿灿两人从穗城上车，途径豫省的郑市中转，阿灿装钱的牛仔裤屁袋，被割了个大口子，两千多块钱一毛都没给他留下。
从郑市上车到秦省的秦安途中，两人因为舟车劳顿，迷糊中，一百块电子表被老乡拿走做了纪念。
两人在卧铺上睡觉，因忍受不了闷热脱了衣裤，只穿短裤睡，醒来发现全套行头和阿灿带的大背包，及李超仁的运动鞋都不翼而飞。
好在李超仁睡觉的时候嫌枕头不够高，把密码箱垫在脑袋下当枕头，才没被顺走。
密码箱是琴姐送的，原来是琴姐死了的老公用的，里边装了几件她老公原来的衣物。
原本这些东西是准备拿去给她死鬼老公烧了的，里边连冥币都备好了，结果因为李超仁急着回大陆，一时匆忙间也顾不上收拾，直接整箱给了他。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李超仁唯一的救难物资。
里边的大西装，尖头皮鞋，大金链子，假的，大金表，假货，大金戒指，也是假货，都被李超仁派上了用场。
否则，他这次回来，就得穿着裤衩回来了。
现在李超仁和阿灿两人身上的钱，加在一起只有二十块钱，阿灿为此都快崩溃了。
一路上，全靠李超仁给他不断地灌鸡汤才坚持到目的地。
……
看着舅舅的眼神，李超仁哪里会不明白的？
自己现在是衣锦还乡，这里都是父老乡亲，十几年没见面了，见面礼总是要有点吧？
可现在自己和阿灿兜里，就十几块钱，一人一块钱都不够，给毛啊！
“啊……那个……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哥大姐大嫂大叔婶子姑姑姨姨舅舅伯伯们，还有小弟弟小妹妹们！”
李超仁脑子急转，边大串编着称呼，边琢磨着对策。
看着眼前的舅舅，他想起了当年的事儿！
当初年仅十六岁的他，因为家里穷，为了给卧病在床的娘治病，偷了生产队的驴，赶到镇上给卖了。
这事后来被生产队上报公社，闹大了，被公社下发了通缉令。
这个舅舅当年是民兵队长，带着人漫山遍野的抓捕他，足足搜了三天三夜……
眼前的好几个人，当年都是搜索过他的民兵！
就这帮人，还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薅羊毛，想多了吧？
别说自己现在是没毛的羊，就是有毛也不会让他们薅啊！
……
祥云笼罩，喜气洋洋。
今天是个好日子。
是李朝阳的外甥李超仁从港岛回归的日子。
前几天，李朝阳就接到了外甥从省城发来的电报，说是今天到家，为此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张罗着准备迎接外甥回归。
虽然村里很多人一辈子连省城都没去过，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知道港岛是个富的流油，遍地黄金的地方。
能从那里回来的人，还用说吗，随随便便从大腿上拔根汗毛都比咱们腰粗。
为此，全村老少都翘首以待，争相涌到村口迎接港岛回来的富亲戚。
……
金光闪耀，霞光万道。
时近午时，终于人们见到两个身影出现在上山的小路上。
“来了，来了！”人群开始喧嚣起来。
随着两个瘦小的人影渐渐变大，两人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走在前头的一个略高的年轻人，梳个港式大背头，身穿一件灰色西装，晃晃荡荡颇具威风。
后边的一个紧随其后，年纪与其相仿，只是身材稍微瘦小一些，看样子是个跟班的，手里提着一个扁方密码箱。
……
呱呱呱！枝头乌鸦，雀跃欢叫，似乎也在迎接贵人进门。
走近前来，人们看的更清。
前边的年轻人脑门锃亮，闪着油亮的汗珠，脖子上挂着小手指粗的大金链子，脚上一双又长又尖的黄色皮鞋，虽然沾着几块黄泥巴，但依然透着一股富贵之气。
后边的跟班的后生似乎有些疲惫，但也是一身港式打扮，长得白白净净好像电影画报上的人儿一样。
“仁娃！”虽然时隔十几年，李朝阳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家的外甥。
“舅舅！”随着叫声，李超仁冲着刚刚张开双臂做出欲拥抱状的李朝阳深深鞠了一躬，随即伸出一只手，握向李朝阳。
李朝阳忙收回双臂，改为单手握手。
在双方伸出手的一瞬间，李朝阳看见外甥手腕上金光闪闪的大金表，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他又看见了外甥的无名指上一个硕大的祖母绿宝石黄金戒指。
外甥这是发财了，而且还是发了大财，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
李朝阳家。
一个半人多高的黄土围子院子，四间土坯房子。
此时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全村的人都来了，院子里站不下，就堵在门口，隔着到胸口高的墙头笑眯眯地看着李超仁和阿灿两人。
院子里，主屋门前，摆放了一张粗木原色小方桌，桌上摆着几个大粗瓷碗，里边泡着红糖水。
舅妈笑吟吟地端着送到李超仁和阿灿面前：“喝吧，放了红糖，甜着呢！”
阿灿注意到，只有他和李超仁的碗里呈现出红糖的颜色，李朝阳和其他几个陪坐的人碗里都是白开水。
“仁娃，认的吧？这是你德旺叔！”
一个憨憨的老汉，不好意思地朝李超仁咧嘴笑了笑，满脸黑黢黢的褶子，露出的牙齿呈现出黄锈色，比哭都难看。
李超仁记忆中有这个人，当年他走的时候，对方还是个精装的中年汉子，现在已经大变样了。
看着舅舅李朝阳，也令他大感意外，原来精神抖擞的民兵队长，现在已然成立一个窝囊的老农形象，心里不禁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
记得当年的舅妈，是个全村公认的大美人，如今已是满身赘肉的老婆娘。
“这是你乃玉哥。”李超仁随着舅舅的手，看向对方。
当年曾经带着他爬树掏鸟窝俊美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不修边幅，甚至有些猥琐油腻的汉子。
舅舅又给他介绍了几个，李超仁有的有点记忆，有的记忆模糊，反正都和当年记忆不一样了。
总体的感觉就像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褪色了，老化了，腐朽了。
介绍完后，舅舅的眼睛开始停留在李超仁的手上的大戒指上。
……
这次回来，一路上享受了祖国人民的热情爱戴。
他和阿灿两人从穗城上车，途径豫省的郑市中转，阿灿装钱的牛仔裤屁袋，被割了个大口子，两千多块钱一毛都没给他留下。
从郑市上车到秦省的秦安途中，两人因为舟车劳顿，迷糊中，一百块电子表被老乡拿走做了纪念。
两人在卧铺上睡觉，因忍受不了闷热脱了衣裤，只穿短裤睡，醒来发现全套行头和阿灿带的大背包，及李超仁的运动鞋都不翼而飞。
好在李超仁睡觉的时候嫌枕头不够高，把密码箱垫在脑袋下当枕头，才没被顺走。
密码箱是琴姐送的，原来是琴姐死了的老公用的，里边装了几件她老公原来的衣物。
原本这些东西是准备拿去给她死鬼老公烧了的，里边连冥币都备好了，结果因为李超仁急着回大陆，一时匆忙间也顾不上收拾，直接整箱给了他。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李超仁唯一的救难物资。
里边的大西装，尖头皮鞋，大金链子，假的，大金表，假货，大金戒指，也是假货，都被李超仁派上了用场。
否则，他这次回来，就得穿着裤衩回来了。
现在李超仁和阿灿两人身上的钱，加在一起只有二十块钱，阿灿为此都快崩溃了。
一路上，全靠李超仁给他不断地灌鸡汤才坚持到目的地。
……
看着舅舅的眼神，李超仁哪里会不明白的？
自己现在是衣锦还乡，这里都是父老乡亲，十几年没见面了，见面礼总是要有点吧？
可现在自己和阿灿兜里，就十几块钱，一人一块钱都不够，给毛啊！
“啊……那个……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哥大姐大嫂大叔婶子姑姑姨姨舅舅伯伯们，还有小弟弟小妹妹们！”
李超仁脑子急转，边大串编着称呼，边琢磨着对策。
看着眼前的舅舅，他想起了当年的事儿！
当初年仅十六岁的他，因为家里穷，为了给卧病在床的娘治病，偷了生产队的驴，赶到镇上给卖了。
这事后来被生产队上报公社，闹大了，被公社下发了通缉令。
这个舅舅当年是民兵队长，带着人漫山遍野的抓捕他，足足搜了三天三夜……
眼前的好几个人，当年都是搜索过他的民兵！
就这帮人，还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薅羊毛，想多了吧？
别说自己现在是没毛的羊，就是有毛也不会让他们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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