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往事
秦涟关上灯，从白秣的卧室离开后，她察觉到天台上有人。
登上天台后，她看见了一道坐在天台边缘的身影。
对方背对着她，黑衣黑发，半数身体融入在黑夜之中。
秦家的空气质量很好，天空很澄澈，繁星在如幽井中的水一般的夜空中闪耀，放出的微光似是水的波纹。
秦涟坐到了白梦怡旁边。
“有心事？”秦涟关切地问。
“嗯。”白梦怡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沉在这片夜中。
“白秣他，睡下了吗？”白梦怡问。
“睡下了。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老师都会在十二点前睡下。”秦涟回答道。
“在想之前遇见阿劳斯的事？”秦涟说。
“不用过于在意，阿劳斯毕竟是次位圣使，战斗力强很正常。”她安慰道。
“我……其实还要感谢阿劳斯。”白梦怡勉强地笑了笑，“感谢他让我从安乐的六年生活中走出来，打破我盲目的自信，告诉我，我的这点实力还算不上什么。”
“兄长对我的庇护和校园生活的闲适，使我逐渐淡忘了六年前的绝望，忘记了自己实际上是一个需要兄长帮助的弱者的身份。”
“只是……”她的声音越发低落，“内心还是有些不甘和难受啊……”
她伸出右手，分散的五指聚合成拳。“我以往常常自视甚高，觉得往后的人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会一帆风顺。”
“我也想过自己是不是个主角。因为我家境凄惨、体质特殊、贵人相助，看上去很符合那些网文的套路。呵，这都是网络小说看多了产生的幻觉。”她自嘲一声。
“我现在明白，网文和现实之间总是有差距的。网文里的废材可以凭借努力超过天才，成为天下第一。”
“我还要通过种种努力，经历种种磨难，才能站在你的起跑线上。你已经有能力威慑一方，但我还需要躲在白秣的羽翼下成长。”白梦怡长舒一口气，似是要吐尽自己内心的郁结。
“但讽刺的是，我能够有资格追赶你不是我足够努力，而是因为我体质特殊。”她望向遥远的星空，星空显得有些寂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秦涟也叹了一口气。她看向白梦怡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同情。“绝大多数情况下，实力与地位，生来注定。”
“我曾想过改变这个帝国，帮助那些和我过去一样不幸的人们。”白梦怡说。
“不过现在，说实话，我有些不自信了。”白梦怡俯视着地面。明明繁星还散落了些许微光，她却感觉下方是那样的幽深。
“连阿劳斯的一个血分身我都难以应对，我的那些雄心壮志，怎么看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你……愿意听我过去的故事吗？”她说。
她想倾诉一下压在心底的事。
……
白梦怡永远记得六年前4月23日的中午，那是她灾难的开端。
在这之前的她，有一个小康的家庭。她的父亲是一名医生，母亲是一名教师，收入稳定。父母在城里有一套房子，他们生活稳定。她还有个兄长，亲的，名为白方，比她大三岁。她和兄长在各自的学校中都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光明而有未来。
4月23日的中午，她在教室里自习。
老师突然走了上来，面色凝重，敲了敲她的桌子，说：“白梦怡，你家长有事找你。”
老师指了指窗外，“快去吧。”
白梦怡看向窗外，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那样的一张脸，仿佛是将往日所有的悲伤与愤怒拧成了一团，却又不得不盖上一层平静的面纱。
走到父亲身边的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爸，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没有说话，把她拉到了走廊的角落。站在教室窗户前面讲，可能会被里面的同学听见。
到了角落处，父亲仍然沉默着，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看着父亲板结着的脸，再次问道，“爸，发生什么事了？”
“梦怡，你……妈重伤，现在在医院抢救。”这句话吐出来后，父亲似乎融化了脸上的冰山，表情变得愁苦而疲惫。
“你妈在上班路上，被一辆超速行驶的汽车撞了，当场昏迷。”
“对方肇事逃逸了，还好有好心人叫来了救护车。”
白梦怡瞬间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使她难以喘气。她感到整个世界好像都旋转着离她而去，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稍微冷静下来。
“那……我妈的伤势如何？”
父亲犹豫了很久才说，“事发地离医院有不短的距离，救护车来得不算及时，她失血过多，情况不太妙，你……做好心理准备。”
“逃逸者的身份能确定吗？”
“嗯，好在那个地方有着监控，这场车祸对方应该赖不掉。对方是程家的程吉。”
……
白方回来时，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他牛饮了一大杯水，然后将水杯重重砸下。
“气死我了！程吉那个混账！”白方骂道。
“我刚刚去找程家说理，可说什么门卫都咬定我是个赖子，不让我进去。”
白梦怡一听就紧张起来了，“你刚刚去找上程家了？没事吧？这……我感觉有些鲁莽了。”
白方一摆手，“这能有什么事？大庭广众之下的，我还占着理。”
“但令我尤为气愤的是，我和门卫的争吵引来了不少程家的人，其中就有那个叫程吉的。”
“我当时就质问程吉，要他给个说法。结果你猜那个王八蛋怎么说？”
“他竟然说，‘不就是一个长相粗鄙的中年妇女吗？撞了就撞了。’我他妈，那个王八蛋，我那时克制下来不动手，他就得感谢我妈教给我的涵养。”
白方伸手拿出放在口袋的录音机，“我出门前为了以防万一带的，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嘿，那孙子说话口无遮拦，证据给的足足的。这场官司给他判个死刑，我是没指望的，但判个十几年，我觉得还是有指望的。”
登上天台后，她看见了一道坐在天台边缘的身影。
对方背对着她，黑衣黑发，半数身体融入在黑夜之中。
秦家的空气质量很好，天空很澄澈，繁星在如幽井中的水一般的夜空中闪耀，放出的微光似是水的波纹。
秦涟坐到了白梦怡旁边。
“有心事？”秦涟关切地问。
“嗯。”白梦怡的声音很低，似乎是沉在这片夜中。
“白秣他，睡下了吗？”白梦怡问。
“睡下了。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老师都会在十二点前睡下。”秦涟回答道。
“在想之前遇见阿劳斯的事？”秦涟说。
“不用过于在意，阿劳斯毕竟是次位圣使，战斗力强很正常。”她安慰道。
“我……其实还要感谢阿劳斯。”白梦怡勉强地笑了笑，“感谢他让我从安乐的六年生活中走出来，打破我盲目的自信，告诉我，我的这点实力还算不上什么。”
“兄长对我的庇护和校园生活的闲适，使我逐渐淡忘了六年前的绝望，忘记了自己实际上是一个需要兄长帮助的弱者的身份。”
“只是……”她的声音越发低落，“内心还是有些不甘和难受啊……”
她伸出右手，分散的五指聚合成拳。“我以往常常自视甚高，觉得往后的人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会一帆风顺。”
“我也想过自己是不是个主角。因为我家境凄惨、体质特殊、贵人相助，看上去很符合那些网文的套路。呵，这都是网络小说看多了产生的幻觉。”她自嘲一声。
“我现在明白，网文和现实之间总是有差距的。网文里的废材可以凭借努力超过天才，成为天下第一。”
“我还要通过种种努力，经历种种磨难，才能站在你的起跑线上。你已经有能力威慑一方，但我还需要躲在白秣的羽翼下成长。”白梦怡长舒一口气，似是要吐尽自己内心的郁结。
“但讽刺的是，我能够有资格追赶你不是我足够努力，而是因为我体质特殊。”她望向遥远的星空，星空显得有些寂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秦涟也叹了一口气。她看向白梦怡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同情。“绝大多数情况下，实力与地位，生来注定。”
“我曾想过改变这个帝国，帮助那些和我过去一样不幸的人们。”白梦怡说。
“不过现在，说实话，我有些不自信了。”白梦怡俯视着地面。明明繁星还散落了些许微光，她却感觉下方是那样的幽深。
“连阿劳斯的一个血分身我都难以应对，我的那些雄心壮志，怎么看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你……愿意听我过去的故事吗？”她说。
她想倾诉一下压在心底的事。
……
白梦怡永远记得六年前4月23日的中午，那是她灾难的开端。
在这之前的她，有一个小康的家庭。她的父亲是一名医生，母亲是一名教师，收入稳定。父母在城里有一套房子，他们生活稳定。她还有个兄长，亲的，名为白方，比她大三岁。她和兄长在各自的学校中都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光明而有未来。
4月23日的中午，她在教室里自习。
老师突然走了上来，面色凝重，敲了敲她的桌子，说：“白梦怡，你家长有事找你。”
老师指了指窗外，“快去吧。”
白梦怡看向窗外，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那样的一张脸，仿佛是将往日所有的悲伤与愤怒拧成了一团，却又不得不盖上一层平静的面纱。
走到父亲身边的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爸，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没有说话，把她拉到了走廊的角落。站在教室窗户前面讲，可能会被里面的同学听见。
到了角落处，父亲仍然沉默着，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看着父亲板结着的脸，再次问道，“爸，发生什么事了？”
“梦怡，你……妈重伤，现在在医院抢救。”这句话吐出来后，父亲似乎融化了脸上的冰山，表情变得愁苦而疲惫。
“你妈在上班路上，被一辆超速行驶的汽车撞了，当场昏迷。”
“对方肇事逃逸了，还好有好心人叫来了救护车。”
白梦怡瞬间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使她难以喘气。她感到整个世界好像都旋转着离她而去，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稍微冷静下来。
“那……我妈的伤势如何？”
父亲犹豫了很久才说，“事发地离医院有不短的距离，救护车来得不算及时，她失血过多，情况不太妙，你……做好心理准备。”
“逃逸者的身份能确定吗？”
“嗯，好在那个地方有着监控，这场车祸对方应该赖不掉。对方是程家的程吉。”
……
白方回来时，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他牛饮了一大杯水，然后将水杯重重砸下。
“气死我了！程吉那个混账！”白方骂道。
“我刚刚去找程家说理，可说什么门卫都咬定我是个赖子，不让我进去。”
白梦怡一听就紧张起来了，“你刚刚去找上程家了？没事吧？这……我感觉有些鲁莽了。”
白方一摆手，“这能有什么事？大庭广众之下的，我还占着理。”
“但令我尤为气愤的是，我和门卫的争吵引来了不少程家的人，其中就有那个叫程吉的。”
“我当时就质问程吉，要他给个说法。结果你猜那个王八蛋怎么说？”
“他竟然说，‘不就是一个长相粗鄙的中年妇女吗？撞了就撞了。’我他妈，那个王八蛋，我那时克制下来不动手，他就得感谢我妈教给我的涵养。”
白方伸手拿出放在口袋的录音机，“我出门前为了以防万一带的，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嘿，那孙子说话口无遮拦，证据给的足足的。这场官司给他判个死刑，我是没指望的，但判个十几年，我觉得还是有指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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