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演戏
当天傍晚，来自前线的战报就被送到了南昌城内的作战会议室里。
脱脱以及一众幕僚，摊开身前的战报和观察报告，在相互对比之后，皆大喜。
“来！诸位同僚！都来看看这上面写的！”
“火你赤带领我军水师精锐，于今日正午，突然对汉军水师发动突袭！与赵普胜所部战了个天翻地覆！”
“战况极为惨烈！长江水域内堆满了战船的残骸，黑烟四起，喊杀声震天！那鲜血，甚至染红了长江江面！”
“但我军并没在战斗中占下风。此战，双方战平！”
“火你赤带领的水师，士气正盛！激战过后，他带军扼守鄱阳湖入口！并修筑要塞！意图再战！”
“此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虽说我们有损失，但相比之前，损失减少了不止一点半点！那赵普胜，也没讨到便宜！战况仍在统计，前线估算，此战汉军至少损失两万！”
“按照这趋势。本相估计，我军这接近二十万的水军，可抵挡至少十日！甚至有可能直接拿下赵普胜！”
话语至此，所有人神情振奋。因为那不可一世的汉军水师，真的被拦了下来。
他们手中的胜算，也会因此而又多几分！
这些零零散散的小优势加起来，足以左右战局！
如此看来，那陈友谅时日无多，如秋后的蚂蚱，没几天活头了！
周围的幕僚们，听到这些，眼神全都变得火热起来！他们都清楚这十天代表着什么！
有了这十天，他们不仅可以高枕无忧地调兵遣将，处理前线，还不用提防来自后方的威胁。
他们原本估算着，想要正面对敌。
但现在，水军用血肉之躯，为陆军抢出了至少十日的时间！那陆军现在就可以带着部队，分三路包围敌军，将他们一口吃下。
这下，周围的人不用死了，朝廷的敌人也都灭了，大家还狠狠赚了一波功勋，这局面，就是多赢！
然而，就在脱脱打算摆宴庆祝之时，却突然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懈怠。
原本激动的脸上，又变得异常平淡。
他立刻对着在场的各位，厉声警醒道：“诸位，就算我们有了不小的优势，也不要松懈！”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们已经懈怠了几次！这一次，让所有人都给我绷紧喽！”
“这五天，该训练训练，该制定对敌战术，就制定对敌战术！总之，这消息除了我们之外，别再往下传！”
“天赐良机，我们绝不可让它白白溜走！”
众人大喜！打逆风局认怂情有可原，若是打顺风局，再认怂，那就是丢人丢到茅坑里去了。
“回丞相，我等定会为大元竭尽所能！”
...
今日，早些时辰，长江江面的战场上。
敌我双方喊杀震天！但也只是喊杀，并没有动真格。
两方的舰船，在相距不到二里地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均没有更进一步。
士兵们对此一脸懵逼，可他们都得听从上面的命令。喊累了，就原地歇一会儿。到后来，甚至将士兵分成几批，轮流呐喊。
他们偶尔也会对着空地放两炮助助兴。再沿岸烧一些木头和秸秆，并将之前的战船残骸拖出来，堆在前方焚烧，让黑白色的烟雾混淆外界的视听。
按理来说，外人在见到这幅模样之后，肯定会躲得远远的。演戏演到这种程度也就足够了！
但赵普胜还是不放心。
既然要演戏，就得演全套的！
双方血战一整天，不把情况搞得惨烈些，怎么能行？
于是，赵普胜当即下令！以改善伙食的名义，拉来后方的补给车辆，再从长江以北的地方，收购了不少生猪。
待他一声令下，士兵们磨刀霍霍，直接在长江的北岸，躲在巨舰的后方，卡着南岸元军探子们的视野，接连宰杀了几千头生猪，又把猪血放了个干净。
霎时间，长江江面被血水染红！
从远处看，简直就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惨状！黑烟、炮声，还有巨舰残骸，伴随着喊杀声，隔着几里外就能听见看见。
元庭负责侦查前线的探子，也不敢轻易离近。因为前几日前去侦查的探子，几乎都没回来，他们也不愿意冒险。
两岸都是平原，只有半人高的野草，想要靠近不被发现，得花一天一夜，慢慢爬过去...
而且那火炮，可不长眼睛。尤其是汉军水师的霹雳弹，听说只要在身边炸开，被擦上边，就连爹妈来了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想要把散落的零件装起来运回去，恐怕得带上自家的狗子，按照味道，将尸块从一滩烂泥里揪出来！
可上头的任务，他们还得做。
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凭借‘俺寻思’和有限的画面进行编造。
战场前方...浓烈的黑烟白烟遮挡住了视野，他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抬起笔，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而双方磨洋工的场面，还有午饭加餐的画面，这帮探子也全都没看见。
原本他们打算再冒险靠近些观察。可见到了长江下游，那被染红了的江面，众人心头一紧，连忙放弃了这种作死的打算。
战况看起来极为惨烈，再往前走几步，很有可能被火你赤抓起来送往前线。
反正看到的这些已经足够交差了，没必要再冒着亡命的风险继续向前。
于是，在将能见到的画面记录下来之后，他们便尽数撤退，返回复命。
...
三日后，来自前线的假捷报，彻底稳定了元庭高层。
但龚伯遂，却从这蛛丝马迹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在当日的会议上，他当着几位核心同僚的面前，讲出了疑点。
“怪，实在是太怪了！原本不可一世的汉军水师，怎么就这么被我们拦了下来？而且还是捷报频频？”
“是那火你赤，真的英勇善战？还是我们元庭精锐水师，真的实力出众，能拦下他们？”
听着龚伯遂质疑自家部队，哈刺答连忙给他倒了一杯安神茶，开口劝诫道：“龚兄，你想得太多了。”
“火你赤在之前的信上，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因为水军里有间谍，提前暴露了行踪，这才导致水军大败！若是摆开阵势，真刀真枪地厮杀一番。鹿死谁手，还说不准呢！”
听此，龚伯遂摸着胡子，仔细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又拿起长江流域的部分地图，在细细观摩后，才对着哈刺答开口问道：“我虽然不是水师将领，对待水战，也没有陆战这般了解。”
“可有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那么大的船，即便暴露了行踪，又能怎样？在我看来，暴露不暴露，这大船也都藏不住。”
“能进入鄱阳湖的通道，只有两个，另一个早就被我们堵死。”
“既然只能在长江干流上相遇，那隔着十里外就应该能看见敌军。”
“我记得首战那天，晴空万里。站在高处，甚至能看见几里外的牛车。更何况是汉军几十丈的战舰？”
“那火你赤的行踪，就算被暴露了，也应该提早看见了汉军的水师。”
“以他的能力，当即布阵防御，绝不会是问题。但那一场仗，火你赤损失了一半的水军。”
“按照敌军这等战力来看，就算我们换上了精锐，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几日，捷报频频，我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脱脱以及一众幕僚，摊开身前的战报和观察报告，在相互对比之后，皆大喜。
“来！诸位同僚！都来看看这上面写的！”
“火你赤带领我军水师精锐，于今日正午，突然对汉军水师发动突袭！与赵普胜所部战了个天翻地覆！”
“战况极为惨烈！长江水域内堆满了战船的残骸，黑烟四起，喊杀声震天！那鲜血，甚至染红了长江江面！”
“但我军并没在战斗中占下风。此战，双方战平！”
“火你赤带领的水师，士气正盛！激战过后，他带军扼守鄱阳湖入口！并修筑要塞！意图再战！”
“此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虽说我们有损失，但相比之前，损失减少了不止一点半点！那赵普胜，也没讨到便宜！战况仍在统计，前线估算，此战汉军至少损失两万！”
“按照这趋势。本相估计，我军这接近二十万的水军，可抵挡至少十日！甚至有可能直接拿下赵普胜！”
话语至此，所有人神情振奋。因为那不可一世的汉军水师，真的被拦了下来。
他们手中的胜算，也会因此而又多几分！
这些零零散散的小优势加起来，足以左右战局！
如此看来，那陈友谅时日无多，如秋后的蚂蚱，没几天活头了！
周围的幕僚们，听到这些，眼神全都变得火热起来！他们都清楚这十天代表着什么！
有了这十天，他们不仅可以高枕无忧地调兵遣将，处理前线，还不用提防来自后方的威胁。
他们原本估算着，想要正面对敌。
但现在，水军用血肉之躯，为陆军抢出了至少十日的时间！那陆军现在就可以带着部队，分三路包围敌军，将他们一口吃下。
这下，周围的人不用死了，朝廷的敌人也都灭了，大家还狠狠赚了一波功勋，这局面，就是多赢！
然而，就在脱脱打算摆宴庆祝之时，却突然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懈怠。
原本激动的脸上，又变得异常平淡。
他立刻对着在场的各位，厉声警醒道：“诸位，就算我们有了不小的优势，也不要松懈！”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们已经懈怠了几次！这一次，让所有人都给我绷紧喽！”
“这五天，该训练训练，该制定对敌战术，就制定对敌战术！总之，这消息除了我们之外，别再往下传！”
“天赐良机，我们绝不可让它白白溜走！”
众人大喜！打逆风局认怂情有可原，若是打顺风局，再认怂，那就是丢人丢到茅坑里去了。
“回丞相，我等定会为大元竭尽所能！”
...
今日，早些时辰，长江江面的战场上。
敌我双方喊杀震天！但也只是喊杀，并没有动真格。
两方的舰船，在相距不到二里地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均没有更进一步。
士兵们对此一脸懵逼，可他们都得听从上面的命令。喊累了，就原地歇一会儿。到后来，甚至将士兵分成几批，轮流呐喊。
他们偶尔也会对着空地放两炮助助兴。再沿岸烧一些木头和秸秆，并将之前的战船残骸拖出来，堆在前方焚烧，让黑白色的烟雾混淆外界的视听。
按理来说，外人在见到这幅模样之后，肯定会躲得远远的。演戏演到这种程度也就足够了！
但赵普胜还是不放心。
既然要演戏，就得演全套的！
双方血战一整天，不把情况搞得惨烈些，怎么能行？
于是，赵普胜当即下令！以改善伙食的名义，拉来后方的补给车辆，再从长江以北的地方，收购了不少生猪。
待他一声令下，士兵们磨刀霍霍，直接在长江的北岸，躲在巨舰的后方，卡着南岸元军探子们的视野，接连宰杀了几千头生猪，又把猪血放了个干净。
霎时间，长江江面被血水染红！
从远处看，简直就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惨状！黑烟、炮声，还有巨舰残骸，伴随着喊杀声，隔着几里外就能听见看见。
元庭负责侦查前线的探子，也不敢轻易离近。因为前几日前去侦查的探子，几乎都没回来，他们也不愿意冒险。
两岸都是平原，只有半人高的野草，想要靠近不被发现，得花一天一夜，慢慢爬过去...
而且那火炮，可不长眼睛。尤其是汉军水师的霹雳弹，听说只要在身边炸开，被擦上边，就连爹妈来了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想要把散落的零件装起来运回去，恐怕得带上自家的狗子，按照味道，将尸块从一滩烂泥里揪出来！
可上头的任务，他们还得做。
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凭借‘俺寻思’和有限的画面进行编造。
战场前方...浓烈的黑烟白烟遮挡住了视野，他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抬起笔，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而双方磨洋工的场面，还有午饭加餐的画面，这帮探子也全都没看见。
原本他们打算再冒险靠近些观察。可见到了长江下游，那被染红了的江面，众人心头一紧，连忙放弃了这种作死的打算。
战况看起来极为惨烈，再往前走几步，很有可能被火你赤抓起来送往前线。
反正看到的这些已经足够交差了，没必要再冒着亡命的风险继续向前。
于是，在将能见到的画面记录下来之后，他们便尽数撤退，返回复命。
...
三日后，来自前线的假捷报，彻底稳定了元庭高层。
但龚伯遂，却从这蛛丝马迹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在当日的会议上，他当着几位核心同僚的面前，讲出了疑点。
“怪，实在是太怪了！原本不可一世的汉军水师，怎么就这么被我们拦了下来？而且还是捷报频频？”
“是那火你赤，真的英勇善战？还是我们元庭精锐水师，真的实力出众，能拦下他们？”
听着龚伯遂质疑自家部队，哈刺答连忙给他倒了一杯安神茶，开口劝诫道：“龚兄，你想得太多了。”
“火你赤在之前的信上，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因为水军里有间谍，提前暴露了行踪，这才导致水军大败！若是摆开阵势，真刀真枪地厮杀一番。鹿死谁手，还说不准呢！”
听此，龚伯遂摸着胡子，仔细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又拿起长江流域的部分地图，在细细观摩后，才对着哈刺答开口问道：“我虽然不是水师将领，对待水战，也没有陆战这般了解。”
“可有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那么大的船，即便暴露了行踪，又能怎样？在我看来，暴露不暴露，这大船也都藏不住。”
“能进入鄱阳湖的通道，只有两个，另一个早就被我们堵死。”
“既然只能在长江干流上相遇，那隔着十里外就应该能看见敌军。”
“我记得首战那天，晴空万里。站在高处，甚至能看见几里外的牛车。更何况是汉军几十丈的战舰？”
“那火你赤的行踪，就算被暴露了，也应该提早看见了汉军的水师。”
“以他的能力，当即布阵防御，绝不会是问题。但那一场仗，火你赤损失了一半的水军。”
“按照敌军这等战力来看，就算我们换上了精锐，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几日，捷报频频，我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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