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以声势压敌
正午时分，元军大部队经过半日的蹉跎，终于来到了位于高安外二十里处的平原内。
高安城上，负责放哨的士兵，看到了密密麻麻，如蚂蚁般前来决战的元军，逐渐从地平线上冒出来，便立刻吹响了军队的集结号。
听到了军号声，陈友谅立刻与一众将领登上高安城头。
逆着阳光，从远处望去。陈友谅对那病入膏肓的元庭，又多了三分鄙夷。
他们就是那霜打过的茄子，没有半点精神。迈出的脚步也凌乱不堪，战靴与地面的碰撞，演奏出的并不是激昂的交响乐，反而是来自地狱的丧钟。
这前来决战的部队，哪里像士兵？与那背井离乡的流民，毫无秩序的匪寇有何区别？整个部队活像是一摊翻滚的烂泥！
“哎...这种时代，士兵们参军打仗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哪里知道为何而战？”
“没有信仰的部队，终究是一盘散沙。”
“元军派遣这样的部队来进攻，是送死来的吗？莫非那脱脱真要玉石俱焚？留给我一堆烂摊子，从而十年无法北上？”
“呵？真以为我的探子们，是吃白食的吗？”
思考至此，陈友谅长叹一口气，不再去感叹。
他戴好头盔，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对着众人开口道：“这一天终于到了，经过我们不断地削弱，这损失我们终于能担得起了！不至于拼得伤筋动骨，然后费时费力的去处理一团乱麻。”
“现在，大军兵临城下，我问你们，有怕的吗？”
听此，所有人就像提前说好了那般，放声大笑出来...
三弟张必先，率先抬手指向远处的元军，仿佛胜利在握：“汉王，敌人只剩下了六十万大军。而且军队里风言风语，那十万骑兵尽数被灭的消息，估计早就传遍三军！敌人的士气，已经崩溃了！我等不过是给那将死的百足大虫，最后一击！何怕之有？”
“张将军所言极是！我们的常规部队就有数百万之众，再加上负责为我们掠阵和弓弩支援的民兵民夫，足有三百万之巨！就凭这种条件，那元军如何才能胜得了我们？我提议，现在马上布阵进攻！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要我说，咱们现在就得提前准备庆功晚宴了！否则这么多人，要准备吃食，得等到猴年马月...”
身前，一众人自信满满，仿佛弹指间就能将元军尽数消灭。
但身为汉王的陈友谅，却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儿。
自古以来，大意轻敌一直都是骄兵的坟墓。自打今日凌晨时分，众人见识过神飞火鸦和霹雳炮的威力之后。
这份自信，就逐渐地要往自负那边靠拢。
所以，即便是必赢之局，陈友谅也得在关键时刻提点一下这帮人。
若是因为贪功冒进而深陷泥潭，那就得不偿失了。
“行了，都给我安静！”
“你们要记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能因为敌人孱弱，而大意轻敌。究竟是披着猪皮的老虎？还是披着虎皮的猪，只有交过手才知道！”
“看你们那副嘚瑟的模样，本王现在改主意了！”
“军功统计，不仅要算上杀敌与俘虏，还要把损失给我加倍算进去！”
“咱们三百万之众，打不赢才有问题！”
“大手一挥，让兵士们冲锋为你赚军功，谁不会？猴子来了都行！”
“我曾经对士兵们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的话送给你们！不想当元帅的将军，不是好将军！”
“你们看看，就你们这副德行，哪一个有元帅的模样？”
“再看看我们的征南元帅张定边，从刚刚到现在，说过什么话吗？全程都是低头思考如何对敌的模样！”
“两个时辰之前，他就递上来了一份收复江浙行省的方案！再看看你们，是不是以为这就是最后一场仗了？是不是都在想着论功行赏，拜将封侯呢？”
“一点远见都没有，本王又怎能将大部队交给你们？”
此话一出，众将士这才意识到，好像征南元帅张定边，真的没说什么话，一直都在低头思考，逐步完善战略战术。
这种不骄不躁的心态，的确强于在场的所有人。
“好了，二弟！你想了这么长时间，给大伙儿讲讲你想的吧...”
“是！汉王。”
接下命令，张定边先转头对着正在嗑瓜子的易闻远道谢：“还要谢谢军师，帮我提前完善计划。”
“诸位，我知道大家要建功立业的心情，异常迫切。但我并不推荐现在就进攻！你们看看太阳...”
“这刺眼的太阳，照在我们弓弩手的眼睛里，岂不是徒增压力？我们身处西边，为何要给自己找这种不痛快？”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拖上一两个时辰再出击，等敌人士气衰竭下去，阳光照在他们弓弩手的眼睛里，岂不更好？”
“我们三百万之众，打赢敌人绝不是问题。但还要为我们今后考虑，而不是打完这一仗，就不过了...”
“今日凌晨，我们就消耗了一半的神飞火鸦和三分之一的霹雳炮弹。汉王世子已经告诉过我们了，下一次运送这等补给，至少需要等到一年之后，现在距离一年的期限，还有六个月！”
“你们现在想一想，为何昨日商讨了那么多的方案。汉王最后却选择了最稳妥、但在你们眼里看似最怂，以声势压垮敌人的丙计划！”
“甲号方案要用光所有火器。虽说我们的大部队能得以保全，可之后呢？攻坚战没有大炮，那就是用人命去填！况且这种办法，敌军的兵力也损耗巨大！他们是江浙行省的兵，也是我们汉军未来的兵！怎能赶尽杀绝？”
“至于乙号方案，以血战肉搏克敌制胜，让汉军威名传四海...？这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敌我双方两败俱伤，最后便宜的可是元庭。”
“那脱脱并非等闲之辈，在知道无法战胜我们之后，定要拼尽全力鱼死网破，损耗我们未来的军力和劳力...”
...
只是片刻，张定边就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讲了出来。
听此，众将士感慨颇多，那些执着于用乙战术，打算一会儿冲在最前面抢军功的人，尤其是那饶鼎臣，至此也偃旗息鼓。
“行了，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去准备吧。那脱脱已经洗干净了脖子，等我们去砍呢！”
“待太阳偏西后，大军出发！记住！声势一定要给我造大些！三百万人得给我喊出五百万人的气势！让他们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不战而屈人之兵！”
“此战，功劳先记着，等收复了整个江浙行省，后方安定之后，再论功行赏！”
众将士抱拳回应道：“是，汉王...”
高安城上，负责放哨的士兵，看到了密密麻麻，如蚂蚁般前来决战的元军，逐渐从地平线上冒出来，便立刻吹响了军队的集结号。
听到了军号声，陈友谅立刻与一众将领登上高安城头。
逆着阳光，从远处望去。陈友谅对那病入膏肓的元庭，又多了三分鄙夷。
他们就是那霜打过的茄子，没有半点精神。迈出的脚步也凌乱不堪，战靴与地面的碰撞，演奏出的并不是激昂的交响乐，反而是来自地狱的丧钟。
这前来决战的部队，哪里像士兵？与那背井离乡的流民，毫无秩序的匪寇有何区别？整个部队活像是一摊翻滚的烂泥！
“哎...这种时代，士兵们参军打仗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哪里知道为何而战？”
“没有信仰的部队，终究是一盘散沙。”
“元军派遣这样的部队来进攻，是送死来的吗？莫非那脱脱真要玉石俱焚？留给我一堆烂摊子，从而十年无法北上？”
“呵？真以为我的探子们，是吃白食的吗？”
思考至此，陈友谅长叹一口气，不再去感叹。
他戴好头盔，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对着众人开口道：“这一天终于到了，经过我们不断地削弱，这损失我们终于能担得起了！不至于拼得伤筋动骨，然后费时费力的去处理一团乱麻。”
“现在，大军兵临城下，我问你们，有怕的吗？”
听此，所有人就像提前说好了那般，放声大笑出来...
三弟张必先，率先抬手指向远处的元军，仿佛胜利在握：“汉王，敌人只剩下了六十万大军。而且军队里风言风语，那十万骑兵尽数被灭的消息，估计早就传遍三军！敌人的士气，已经崩溃了！我等不过是给那将死的百足大虫，最后一击！何怕之有？”
“张将军所言极是！我们的常规部队就有数百万之众，再加上负责为我们掠阵和弓弩支援的民兵民夫，足有三百万之巨！就凭这种条件，那元军如何才能胜得了我们？我提议，现在马上布阵进攻！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要我说，咱们现在就得提前准备庆功晚宴了！否则这么多人，要准备吃食，得等到猴年马月...”
身前，一众人自信满满，仿佛弹指间就能将元军尽数消灭。
但身为汉王的陈友谅，却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儿。
自古以来，大意轻敌一直都是骄兵的坟墓。自打今日凌晨时分，众人见识过神飞火鸦和霹雳炮的威力之后。
这份自信，就逐渐地要往自负那边靠拢。
所以，即便是必赢之局，陈友谅也得在关键时刻提点一下这帮人。
若是因为贪功冒进而深陷泥潭，那就得不偿失了。
“行了，都给我安静！”
“你们要记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能因为敌人孱弱，而大意轻敌。究竟是披着猪皮的老虎？还是披着虎皮的猪，只有交过手才知道！”
“看你们那副嘚瑟的模样，本王现在改主意了！”
“军功统计，不仅要算上杀敌与俘虏，还要把损失给我加倍算进去！”
“咱们三百万之众，打不赢才有问题！”
“大手一挥，让兵士们冲锋为你赚军功，谁不会？猴子来了都行！”
“我曾经对士兵们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的话送给你们！不想当元帅的将军，不是好将军！”
“你们看看，就你们这副德行，哪一个有元帅的模样？”
“再看看我们的征南元帅张定边，从刚刚到现在，说过什么话吗？全程都是低头思考如何对敌的模样！”
“两个时辰之前，他就递上来了一份收复江浙行省的方案！再看看你们，是不是以为这就是最后一场仗了？是不是都在想着论功行赏，拜将封侯呢？”
“一点远见都没有，本王又怎能将大部队交给你们？”
此话一出，众将士这才意识到，好像征南元帅张定边，真的没说什么话，一直都在低头思考，逐步完善战略战术。
这种不骄不躁的心态，的确强于在场的所有人。
“好了，二弟！你想了这么长时间，给大伙儿讲讲你想的吧...”
“是！汉王。”
接下命令，张定边先转头对着正在嗑瓜子的易闻远道谢：“还要谢谢军师，帮我提前完善计划。”
“诸位，我知道大家要建功立业的心情，异常迫切。但我并不推荐现在就进攻！你们看看太阳...”
“这刺眼的太阳，照在我们弓弩手的眼睛里，岂不是徒增压力？我们身处西边，为何要给自己找这种不痛快？”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拖上一两个时辰再出击，等敌人士气衰竭下去，阳光照在他们弓弩手的眼睛里，岂不更好？”
“我们三百万之众，打赢敌人绝不是问题。但还要为我们今后考虑，而不是打完这一仗，就不过了...”
“今日凌晨，我们就消耗了一半的神飞火鸦和三分之一的霹雳炮弹。汉王世子已经告诉过我们了，下一次运送这等补给，至少需要等到一年之后，现在距离一年的期限，还有六个月！”
“你们现在想一想，为何昨日商讨了那么多的方案。汉王最后却选择了最稳妥、但在你们眼里看似最怂，以声势压垮敌人的丙计划！”
“甲号方案要用光所有火器。虽说我们的大部队能得以保全，可之后呢？攻坚战没有大炮，那就是用人命去填！况且这种办法，敌军的兵力也损耗巨大！他们是江浙行省的兵，也是我们汉军未来的兵！怎能赶尽杀绝？”
“至于乙号方案，以血战肉搏克敌制胜，让汉军威名传四海...？这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敌我双方两败俱伤，最后便宜的可是元庭。”
“那脱脱并非等闲之辈，在知道无法战胜我们之后，定要拼尽全力鱼死网破，损耗我们未来的军力和劳力...”
...
只是片刻，张定边就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讲了出来。
听此，众将士感慨颇多，那些执着于用乙战术，打算一会儿冲在最前面抢军功的人，尤其是那饶鼎臣，至此也偃旗息鼓。
“行了，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去准备吧。那脱脱已经洗干净了脖子，等我们去砍呢！”
“待太阳偏西后，大军出发！记住！声势一定要给我造大些！三百万人得给我喊出五百万人的气势！让他们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不战而屈人之兵！”
“此战，功劳先记着，等收复了整个江浙行省，后方安定之后，再论功行赏！”
众将士抱拳回应道：“是，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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