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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31.因为会失去所以才会珍惜

    任静接好星星,又带星星一起去接了泽泽放学。

    “妈妈,我想吃草莓冰淇淋”

    “小孩子不能吃太冰了”

    “你也是小孩子你也不能吃,哼”思思不高兴了。

    “妈妈回家给你做杏仁布丁,那个健康又好吃”

    “真的吗,那能不能再做一个草莓口味的?”

    “嗯,我想想,嗯,可以,咱们家应该还有草莓果酱,就做草莓口味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可我想吃杏仁口味的”

    “好,那就都做”。今天任静把稿件译好提交以后暂时没有接新的工作。因为想逐渐找回自己在市场上的认识,任静首先通过朋友找了些关联自己专业的科技资料的翻译工作,朋友知道任静的水平和为人,虽然长期全职主妇,但还是很热心的帮介绍了一个公司的涉外资料翻译工作。任静非常感激,但毕竟是从头开始,起初做的甚为吃力,很多名词技术一查就要扩展很广,为此任静利用一切可能的时间学习。现在交到第四批资料了,客户公司对任静的工作越来越满意。

    “爸爸今天会回来吃吗?”

    “嗯,如果到8点爸爸还没回来,咱们就打电话过去问好不好?”

    “可是爸爸昨天就没回来”泽泽和星星很想念爸爸。

    任静没有说话。因为上一次的争吵,星星在一次电话里就告诉了姥姥,任静尽管态度坚决也不得不尽力回避提离婚这个问题。她既不会因为老人改变决定,但也不想老人担心。所以在两个孩子面前,自己对邵青言的态度有所缓和。

    虽然周五的路况有点拥堵,但车还是不到五点赶到了家,邵青言就是不加班也还没到到家的时候。但是等娘仨上楼打开门时,却看见邵青言从里面快速地冲出来,一个箭步抱住了任静,任静东西还没有放下也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邵青言就这么紧紧地抱着任静,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似的,他的脸紧紧地靠在任静的头上,哽噎般说不出话来。任静一动不动就任他抱着,面无表情,态度冷淡,就那么僵在那里。渐渐地,任静感觉到邵青言沉重的呼吸和有些冰冷的身体似乎离她越来越近,渐渐地,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冰冷也在渐渐散去,两人之间的寒意在慢慢融化,也许相爱过的两个人只要一方还有意愿,说分开就没有那么容易。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做布丁啊?”

    “爸爸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邵青言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两个宝宝看爸爸妈妈这个样子又不理自己,就径自放下书包去游戏了。

    “进去吧,我答应了他们做布丁”

    邵青言把双臂紧了紧,却再也不放手:“不要生我的气了,不要和我离婚,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邵青言在任静的耳边恳求般地说。

    “我知道我的问题更大,我忽略了你,也不够尊重你的付出。”

    任静听着他的话,内心一片茫然,眼泪却止不住的涌进眼眶。然后悄然地滑落,落在邵青言衬衫的后背上。

    邵青言的态度就在这两个月来就这么突然地彻底转变了。而任静再冷淡也受不住邵青言忘记自尊般的讨好和强势贴近,两个小朋友也似知道了爸爸妈妈感情变好了,任静的态度也就软化了下来。

    32.也许要用别的方式验证实验的结果

    今天的邵青言浑身轻松,很有些满血复活的感觉,不论怎么说是把任静弄回自己的卧室了。几个月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昨晚睡得很好很安心。而且早上起来还帮任静准备了一家人餐具,目送三个人出了门,自己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就来上班了。

    实验小组的人看到邵青言不一样的神态,李桐开玩笑说,“看来和嫂子琴瑟和鸣感情不错呀”,邵青言笑了出来,“下面我们开个会,”

    “关于另一次逆回事件的实验……”

    几个人静静地听完邵青言的叙述,都嘘出了一口凉气。“看来实验才能增进夫妻感情!”大家都不知道邵青言的家庭危机,李桐的话使会议氛围瞬间松弛,大家都笑了起来。

    但是很显然,结果好像和上一次一样。

    “也许我们得换其他方法验证。”

    “譬如借助意识研究的手段。”

    33.西中心的奠基神人初相遇

    王小满祖籍河北,家祖上世代是包身工,到了爷爷这一辈终于做了长工,看着做工人家的仕

    宦传承,便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后代也能有出息,不用世代寄人篱下,朝不保夕。省吃俭用供儿子上了几年私塾到底是家囊空薄很快就不得不送儿子去学了手艺。到了王小满这一辈共有兄弟两个,大的叫王大贵,生来憨厚妥妥的农民身板。王小满生下来时就比哥哥会哭,待到大一点,身子骨虽不像哥哥健壮,却有一般孩子没有的精灵机敏,父亲觉得王家兴旺的机会就在王小满身上了。

    王小满还有幸读了几天私塾,学了传统的“仁义”,还没把“理智信”读完私塾就关闭了。父亲又想法把王小满送去了乡小。抗战爆发前十几岁的王小满刚好毕业,就在家里帮衬父兄打理田地。改变命运的时刻发生在一次去外婆家的路上。河北以农业为主,穿越北回归线,不像江南雨水充沛,乡里之间常建有水库用以旱时灌溉。那天正好有三个城里的少年在水库里游泳嬉戏,忽然一个就出现了状况,另外两个一个急忙向水里寻找,另一个奔到岸上大喊救命。王小满正好路过,听见喊声急忙脱光了衣服跳下去,好在溺水的孩子只是多呛了些水并无大碍。

    呛水的少年叫廖元鹤,自号逸飞,父亲是留洋归来的大学教授,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自然对王小满是万分感激。得知王小满读了小学,恰巧县上成立不久的西学中学校长是自己的少年同窗,就推荐王小满去县上求学。王小满一家本就艳慕读书世家,千恩万谢并严辞了廖教授家的费用资助。廖教授对这王家甚是称赞,又受托为王小满起名王仲文,今后转农为文,读书兴家之意。王小满就成了小名。王小满行事稳当本分,有农家孩子的淳朴,又没有乡村少年的粗野,廖元鹤每每休假便也会来王家找小满游玩,王家一家必是倾心招待,两家也有了跨越阶层的交好。

    等到王小满不负一家人众望,在廖教授资助下考取入读了中央大学的生物学系,廖元鹤早已从西南联大物理系毕业,并很快被廖教授送去了国外继续求学。

    两人再次见面已经是近40年后,在各自领域都有了一定建树。

    34.疯狂小二黑

    王仲文因家境不如一众同学,又靠着廖家接济,全指望读书出人头地,所以分外努力和刻苦,成绩也是甚为出色,只英文科目相对平平。而每每学业考评择选方向或课题必函禀廖教授谦卑请教,直到廖教授因病不得不举家迁居国外。

    王仲文从中央大学毕业以后被派往了北平研究院动物研究所担任技工助理工作。此时王家也进入了发展新气象,王家父子有了自己的土地,土地虽然是国家的,但人民也是当家作主的主人。不久研究所并入研究院最终更名为研究院下属动物研究所。因为王仲文出身贫苦,学业功底扎实,又吃苦耐劳,很快就因工作突出担当了重要研究工作。后来特殊时期王仲文也去生产队喂过牛,但对他来讲,这也是研究工作的一部分,依然是在为时代做贡献。

    王仲文再见廖元鹤时,廖已经是神经干扰研究中心的负责人。王仲文在做哺乳动物研究时,始终觉得哺乳动物有一些简单的思维能力,譬如当初自己喂牛时,老黄牛看着被其他生产队买了牵走的小牛流下泪来,不断悲鸣,甚至下跪求助,他觉得这绝不仅只是一只动物所为。这也是让它第一次对动物“通人气”有了清晰认识,后来随着生活中的观察,发现狗、马、羊、猪,更别说马戏团的大象和猴子,这些动物都有着近似于人的某些情感行为。他越来越对高等动物的高级神经活动感兴趣。而人类对动物的研究,一个是为了现实的应用,譬如食物,譬如防疫和养殖,二一个目的就是辅助人类起源的研究。王仲文在一个神经学研讨会上,经人推介认识了某神经干扰研究中心的主任,待到见面却发现是自己分别多年的好友,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我记得当时你读的是联大物理系,出国后读的是原子光物理学的博士,现在怎么做神经干扰的研究?”王仲文一时不知从哪里问起。

    “你说的是”,廖元鹤微笑着解释,“当时读书同时在纳米光学实验室学习和参与研究,后来研究方向就做了特异材料研究。”

    “在美国,物理研究都会同时与各行业应用研究和实验并行。我在某物理研究中心实验室谋了职,专门做纳米材料和低维物理方面的研究。”

    “低维材料研究中心专门为医疗应用、医疗器械开发寻找特异性材料。”

    “直到两年前回国参与组建了国内神经干扰研究实验室。”

    廖元鹤轻描淡写,王仲文在后来的合作中知道,博士后课题结束后,廖元鹤在某大型物理研究中心实验室谋到了职,专门做低维物理方向上的研究。因为研究成果显著,突破了低维材料在神经系统研究应用上的瓶颈,迅速地升任了研究方向的负责人,并被美国知名大学聘为终身教授,可谓名利双收。但还是毅然在两年前受邀回国组建了神经干扰研究实验室。

    如王仲文所知,国内神经系统研究领域早已在技术和设备上达到一定水平,想要进一步研究高等动物神经系统行为,已经有先进设备在使用。他希望在工具能力和研究方向上实现进一步改进。遇到廖元鹤简直是双喜临门。

    在高等动物神经组织内植入一块科技芯片,在多参数空间内对神经结构及物性信息进行提取,从而能将高级神经组织的活动实现全面提取仿真。在廖教授协助下,王仲文关于高等动物神经系统活动的研究取得了显著的进展,既清晰提取了神经体神经细胞组成的精细结构,又解开了神经活动发生机理和特征,发了诸多有质量的文章,甚至他和廖教授已经能够利用科技芯片对动物的神经系统进行信号刺激,实现对神经活动的简单干扰。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循序渐进的成果已经不能满足王仲文的进步诉求,这也是研究者的通病和好奇心。

    廖教授和王仲文在提取神经组织内放置的芯片信息时,曾经发现芯片放置在不同神经组织位置,信号会有显著不同,信息量也会变化。而在动物的脑部,此类信号尤其密集。于是廖教授和王仲文将这一部分在研究神经体构造及反射时,被当作噪音的信息另行存储,准备进一步研究。王仲文猜想也许那些动物类人的、通人气的始终没有被描摹的神经活动就藏在这些信息之中,但在研究中,却始终没有找到头绪,研究就陷入了停滞。

    不久,廖教授邀请王仲文来干扰研究中心参观,带着王仲文看了技术研究和试验的实验室。两人又聊起了前期的试验。

    “你说的动物的这些神经活动信息,也许是我们用人的思维很难描摹的,”

    “什么?”王仲文忽然非常震惊地看向廖教授。

    “也可能寻找成像逻辑本身就是错的”

    “现在有研究中心在研究天体暗物质时有新的发现,我前一阵联系了那边的人,也许我们可以把信号信息提取的更充分一些,而干扰方法也可以非物理接触”

    “在X研究中心肿瘤检测医学中心,散射介质成像就是……”

    廖教授描述着了解的研究成果和想法,王仲文却久久没有说话。

    “也许人的记忆和思维才是最直接的”王仲文忽然静静地又很郑重地说了一句话,然后一双沉沉的眼睛望向廖元鹤,廖元鹤第一次发现王仲文居然有如此深邃而又严肃的眼神。他知道王仲文已经有了新的想法,而且一定很大胆。

    “如果在人体内把这些信息提取,又传导给另一个人,会如何?”

    廖元鹤也久久没有回答。

    等到廖元鹤和王仲文在一个会议室开严肃会议时,已经是半年以后。

    “你确认要尝试吗?”

    “是”

    “虽然动物实验,芯片安全,但人,”

    “我要试。”王仲文无比坚定。

    “植入我的大脑吧。”

    因为作为信息传递的载体,信息输出方、传输转换媒介、信息接收方都是不可或缺的,否则也称不上信息传送。但是这是初期最大胆而充满冒险的实验,所以廖元鹤和王仲文想到,也许信息被提取方,也可以作为信息接收方,这样会少了兼容性的风险。如果真的是一些实时的信息被传递,那么把这些信息的数据时段再发送回提取方,也许可以印证一些想法。这样也意味着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植入芯片就可以实验。

    当王仲文对廖元鹤说:“停”。然后忽然大声向许东平说“小许,给我拿支笔!”时,在场的所有人忽然都愣住了——实验居然成功了。

    这也是神经递质显微镜的发明原由,他们的研究同时对医学、生物学、神经学等等方面都有深刻的启发和意义,也就促成了很多工具技术的更新和迭代。

    在终于捕捉到思维和意识后,王仲文和廖元鹤都比以往打开了思路。廖元鹤疯狂地寻找信息映射的方式,他希望不仅只依靠芯片植入才能影响被试者的思考,他希望通过不感知的手段就能达到这一切。这一研究就是好几年。而王仲文的想法更是敢于想到天际。他认为或许自己已经找到了梦的一种由来。倘或自己某一段的思维传送给自己,那么就好像做了一场逼真的梦。做梦者或者在梦醒后,或者在梦境时下意识地思索,唤起前一段记忆,才会知道这是自己有过的感觉或经历。然而实验对这个人来讲,人生已经是不同的了。那么梦境是否也是每个人的大脑遇到了同样的、我们没有观察到的触发?倘若一个人被传送的是另一个人的想法和记忆,那么是否或在双面人生中难以抉择?而精神分裂是否与此有关?如果某一种人格需要某一种触发才会产生,那是否也有办法让产生过的人格履历被清空或重置,而不是抑制对应的脑功能区?而如果一个人从出生起,还未经历社会的洗礼,就将一个成熟人的记忆和想法传送过去,那么是否就是这个人在新的环境里重活一遍?而我们是被“传送”过得被把控的人生,还是真的随机自然发展的人生?也就是,每个人身后是否有冥冥中的主宰?王仲文越想越深刻,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人类意识的大门,前方无限广阔,无限可能,也一定会无限神奇!王仲文甚至觉得自己和廖元鹤也许已经成为两个幽灵。

    廖元鹤一次开玩笑对王仲文说,“小满,我有时候觉得你真有一个疯狂的灵魂在身体里”

    “哈哈哈,其实你比我也差不多,要不是你对技术的执著和尝试,我也没有机会敢想”

    两人甚是惺惺相惜。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王仲文注视着廖元鹤,好奇的眼神询问着“他是谁”

    “Henry·Head,是英国一位著名的医生。他注意到内脏疾病和皮肤变化之间有关联,提出了HeadZones并发现了极值点”

    “中医的穴位研究在两千年前就已经成体系了,他这个也不算新的发现。”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在1903年为了研究神经系统的断裂恢复的感受,曾切断了自己的桡神经又接上”

    王仲文望着廖元鹤没有再说话,廖元鹤也看着王仲文,这个由农家出身,而投身于研究,大胆得近乎疯狂的朋友让他也感觉自己对探索神秘的世界越来越疯狂。

    “我真想拜访一下黑德博士”

    “他在1940年就已经去世了,虽然各个研究界都有疯狂的先驱者,但我刚知道黑德博士时,我很震撼。”

    “你是想说我是疯狂的黑德之二,看来廖伯伯应该给我取名‘小二黑’”

    研究室的几个研究员都大笑起来,这也是廖元鹤和王仲文的谈话中少有的诙谐时刻。

    时隔很多年,许东平依然记得那天的场景和氛围,而事实上,这还没真正开始疯狂之旅。

    佟佑窦,北平出生,XHQ人,是王仲文在水库遇到的三个男孩中的另一个,是廖元鹤的中学同学,多年来一直和廖元鹤保持着联系。而其实王仲文遇到的三个男孩,每一个都对西中心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那才是一种深深的机缘。在和佟佑窦重聚之后,王仲文和廖元鹤的试验有了划时代的意义。

    王仲文和廖元鹤已经可以将一个人(往往是研究者)的一段连续行为思维神经数据进行提取并压缩,以无接触的方式直接映射给另一个人(被研究者/研究对象)。同时,受芯片存储的启发,他们又突破性地将高低级神经组织的所有活动信息既往经验信息进行了逆向读取,进一步提取并压缩,从而可以将庞大的个人历史数据压缩至很小的体量,就好比最后一个人所有经验经历的数据就是一个核桃或枣核,可以将这个数据赋值给兼容的第三方个体。而这也无异于在新的个体上实现了重生或新生。而这种技术和基因密码一旦匹配,真正重复的生命复制还会远吗?

    而同时,这个研究的成果也推动了阿尔兹海默症、健忘症研究的巨大突破,因为我们每个人其实靠自己大脑调用,也没法把神经系统中产生过的所有经历全部调用出来,我们的记忆都是碎片的情景、故事性的情节,所有看到听到做过的事,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真实发生过存在过,然而我们写入记忆区的只是点点斑斑。廖元鹤的突破就好比直接通读了“图书馆”的每一页书,而不是索引和梗概。对于健康的大脑,这无疑是数据的极大补全,可以产生不可估量的价值,而对于脑、中枢神经损伤的人群,如何修复甚至寻找成因并可逆都成为了可能。

    倘若这些成果再加持对时间的跨越,那么西中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这是王仲文和廖元鹤在发现所有脑神经数据的读取技术之后,基于西中心悄然推进的一项计划,主要针对从事特殊行业,或面临特殊情况的风险人群。预先读取其全部的经验经历数据,进行秘密无干扰的存储,一旦被存储者机体受到神经系统方面的损伤,以保证修复后的思维意识和经验恢复。可以说,这就是人类意识的干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