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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皓月

    一个金色的传送法阵逐渐出现在脚底,仿佛一个古老的上古精灵文字,由复杂的纹路和光点组成。当传送法阵发动时,这些纹路逐渐亮起,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力。光点也随之跃动,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沿着特定的轨迹流动。

    龙皓晨静静的站在原地,他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方玄。随着法阵发动,周围的空间逐渐扭曲。龙皓晨的视野开始逐渐模糊,耳边响起了嗡嗡的低鸣声,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他的身体。

    “糊涂啊,皓辰,你怎么能选择一只一阶的魔兽作为自己的坐骑呢?”龙皓晨还没站稳,就已经听到了夜华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一只熟悉的小土狗出现在他的脚边,这只小土狗浑身毛茸茸的,看起来非常可爱。它看到龙皓晨后,立刻兴奋的咬住他的裤脚,轻轻的拉扯着,似乎在表达它的喜悦。

    “是你啊,小家伙,你怎么也跑出来了?”龙皓晨惊讶的抱起小土狗,摸了摸它蓬松的毛。

    “我还纳闷你跑哪去了?结果跑来找皓辰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方玄看了眼再向龙皓晨献媚的小土狗,眼神中满是鄙夷。

    “这是你的坐骑伙伴?为什么不是星耀独角兽?”夜华还是怒气冲冲的,他横竖看了这只小土狗半天,发现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一阶魔兽,没有一点特别的。

    “我的,这是我的坐骑伙伴。”方玄在旁边举起来手。

    “你的啊!”夜华看了眼方玄,有上下打量了小土狗,点了点头,“虽然弱了一些,但是能够得到认可就已经很厉害了,很好。”

    方玄嘴角抽了抽,这个恍然大悟实在是有点丢人,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夜华,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知羞耻!”鬼影的眼神在龙皓晨和方玄的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夜华身上,“看看你徒弟做的好事,在圣山里以二敌一用了下作的手段伤了我儿,我今天就要为我儿所受的伤讨回公道!”

    鬼影的声音凶狠且冰冷,方玄吓了一跳,还以为鬼武在他走后被魔兽袭击了,毕竟在圣山里他只见了鬼武一面,交手的过程中他也是处处留心,对方除了身上沾了点灰以外也没受什么伤。

    至于赤甲地龙?那可是六阶魔兽!虽然现在只有三阶,但是肉体强度和愈合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更何况鬼影可以出身于骑士圣殿,虽然本身是惩戒骑士,但是圣殿里守护骑士众多,稍微找个会治疗术的骑士就能治愈的小伤,何必在这里剑拔弩张?

    “鬼影,你也还是像以前一样,看到别人比自己出色,就觉得别人耍了手段。”夜华深吸了口气,仿佛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场景。

    “你的修炼速度怎么可能那么快?肯定是老师偷偷传授你什么了!”往事历历在目,只是对方还是依然如故,他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你受伤了?哪啊?给我看看呗?我打你的时候也没用劲啊?”方玄站在鬼武身边,随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场众人皆惊,竟无一人察觉到方玄到底是什么时候行动的。他就好像一个幽灵,刚才的所有人都本能的忽视了他,直到开口才发现他的存在。

    “混涨!离我儿远一点!”鬼影见状,脸色顿时一变。

    “你也没受伤啊?你爹狂啥?”观察了一下对方的气息,方玄有点茫然,但是为了避免误会,还是双手高举着后退。

    方玄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无辜的,他要是真想杀鬼武,估计把鬼武的脑袋扔到鬼影身上他才能发现,结果现在好心过来看看,反倒好像他图谋不轨一样。

    “没事吧?”鬼影闪身到鬼武身边,生怕方玄用了什么卑鄙手段。

    鬼武摇了摇头,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去,看到方玄那副贱贱的模样,心中涌出一股愤怒,还有一丝丝莫名的恐惧。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是你!”鬼影死死的盯着方玄,“我儿的修为同阶无敌,只有你这种歪门邪道才能偶尔打他个措手不及!”

    “那你要怎么办?要不我跟你儿子在这生死斗吧?谁输了谁把脑袋拧下来怎么样?他三阶我才刚二阶,我都不用他让,这条件够意思吧?”听了鬼影这些歪理,方玄都被逗乐了。

    “你!”鬼影气急。

    他虽然溺爱儿子,但是不傻。方玄有多古怪他也是亲身体会过的,比修为的话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二阶,但要是真打起来鬼武真不一定能赢。

    “够了,骑士圣山,不是给你们撒野的地方。”一个苍老又冰冷的声音传来,灰袍老者看向鬼影,“既然得到了坐骑,还不滚!”

    鬼武见状大怒,鬼影却拦住了他,“不急,猎魔团选拔要紧,到时候再收拾他们。”

    “加油啊,回去好好修炼!别到时候决赛都进不去!”某个讨人厌的家伙还在身后招手,好像一开始就把这一切当成什么可笑的游戏一样。

    返程的路上,方玄躺在撼岳雕宽阔的后背上想人生。

    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命运吗?如果存在的话,那么它的形式是怎样的呢?

    在刚才,弹幕精确地预言了龙皓晨的所有经历,

    向灰袍老者和夜华坦露了自己并未获得坐骑的事实;

    在召唤大阵使用平等契约如同抽奖一般寻找自己的坐骑伙伴;

    在最后的时刻成功召唤了一头遍体是伤的小蜥蜴;

    通过自己的血液将对方从黑暗属性转换为光明属性;

    那只奇怪的小蜥蜴长出了第二个光明属性的头,进化到三阶;

    通过自身的血液对皓辰进行反哺,双方签订了血契。

    “我这是有了一位怎样的伙伴啊!我叫皓辰,你就随我名,叫皓月吧!”看着龙皓晨开心的抱着皓月,说出了跟弹幕一模一样的台词,方玄神色复杂。

    对于弹幕来说,龙皓晨并不是什么异世界的直播,更像是一本书里的角色,那么自己呢?

    弹幕不认识自己,是因为自己是所谓的搅乱一切的穿越者,还是只不过那本书写着自己的书太过于名不见经传,所以大家没见过呢。

    “玄哥,皓月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啊?”龙皓晨抱着小土狗,无奈的摸了摸它蓬松的毛。小土狗显得很高兴,不停的用头去蹭龙皓晨的手。

    “它那是喜欢我啊?它分明是想要斩龙的剑意啊!”方玄伸手把背上长着翅膀的小肉球揪下来,结果一松手对方又扑到斩龙上去了。

    皓月的本体现在应该是一个双头地火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可以变成一个紫色的圆球,身上还有一层柔顺的鳞片,短短的尾巴和短短的腿,以及背上那对小翅膀,这个形象和小土狗可以并称为坐骑界的卧龙凤雏,属于召唤出来就能给别人笑死的那种。

    但是皓月是真的很不凡,方玄得到斩龙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感应到斩龙剑意的存在,要知道别人可都以为斩龙是传说级武器,只有皓月才真正发现了斩龙不过是凡铁,真正了不起的是附着于其上的剑意。

    不过虽然能感受到,但是想要吸收却是痴心妄想,方玄不知道斩龙哥当年具体砍了什么东西才把剑刃都给砍卷刃了,但那东西绝对不可能是皓月这个有名有姓的小东西,天谴之神的名号弹幕已经刷了半天了,如果是皓月那斩龙哥没必要忌讳莫深,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斩龙上有剑意吗?”龙皓晨看着贪婪的在斩龙卷刃那部分舔来舔去的皓月,好奇的伸出手去触摸斩龙,觉得就是一把很沉重的大剑,别的什么也感受不到。

    “所以皓月真的很厉害啊,你可真是抽到上上签了。”方玄笑了笑,把皓月从斩龙上揪下来,扔给龙皓晨。

    于是龙皓晨过上了左拥右抱的生活,左边是小土狗,右边是皓月,可以小土狗好像很害怕皓月,在对方略微散发出紫色的气息后,就急匆匆的钻回坐骑空间了。

    坐骑空间算是每个与骑士签订契约的魔兽的栖息之地,平日里可以用来休息,战斗时才会离开。不过方玄和小土狗签订的是平等契约,所以小土狗无论去不去坐骑空间都是它自己决定的,就好像战斗的时候方玄能不能召唤出小土狗要全看对方的心情。

    简直就像是养了个孩子一样,方玄叹了口气,决定以后就叫这只小土狗为泥鳅了,毕竟这个小土狗真的很滑溜,完全抓不住,需要的时候,找它比抓泥鳅都费劲。

    “皓辰,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有天赋的人吗?”沉默了良久,站在最前方的夜华转过身来,面对着龙皓晨。

    龙皓晨摇了摇头,抱着皓月站了起来。

    “我不到十岁就修满了两百点外灵力,无论修习还是领悟都比同龄人强上许多,曾经被誉为修城五十年一遇的天才,一时之间,风光无两!哪知道神圣觉醒之后,却是个先天内灵力只有九点的废物。”说到这里时,夜华看了眼方玄,却发现对方依旧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神情。

    “一夜之间,偌大的修城竟然容不下我。昔日的同门有多要好,翻脸的时候就有多无情。所谓的天才,连进入骑士圣山的资格都没有,直到最后,才遇到同样流离失所的它。”夜华蹲下来,伸手轻轻抚摸身下的撼岳雕,“从那之后,我才明白,这个世界原来这样残酷,没有天赋,你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所以纳兰庶跟我说你是天才的时候,我直接拒绝了你,因为我厌恶通过天赋获得一切的人。但是,当我通过天赋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时,当我因为皓月的弱小而毫不犹豫想要杀死它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和当年那些驱逐我的人一般无二,变得和这个世界一样冷酷。”

    “很可笑吧,我越是憎恨自己遭受的不公,就越是变成自己最厌恶的模样。反倒是在你的赤子之心面前,我才发现了自己的不堪。”夜华苦笑着。

    “可是……”龙皓晨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夜华打断了。

    “你的天赋奇高,哪怕在主殿里都可以作为核心培养,享受最顶级的资源;而我只是一个先天内灵力只有九点的废物,此生困在五阶不得寸进。”夜华深吸了口气,“我问你,现在,你还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我愿意,老师。”龙皓晨放下皓月,重新面对夜华。

    “还有,老师您错了,您并不是废物。能以九点先天内灵力修炼到五阶巅峰,通过自己创造出超越神御格挡的绝对防御,在我看来,您才是真正的天才!您的努力和执着,远比天赋更加耀眼!”

    夜华愣住了,他看着少年清澈的目光,第一次感觉到那种被认可的感觉。

    “好,我已经感受到你拜我为师的决心了。”夜华抿了一下嘴角,“现在,为师就教你最后一课!”

    方玄觉得脚下一轻,一阵失重感传来,身体开始疾速下坠,万丈高空仿佛变成了无底深渊。

    许久没有这样的经历,方玄觉得很有趣。他头下脚上,随手拔出斩龙,剑尖指向下方。周围的空气因为高速下坠而变得呼啸起来,但他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股磅礴的剑意瞬间从他体内涌出。这股剑意犹如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紧紧包裹在内,形成一道细长的气流。

    如果想要防御,方玄此刻无计可施;若是想要攻击,这从天而降的一剑可以将四周的一切夷为平地,就是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有人因为这一剑而遭受无妄之灾?

    夜华看了眼从高空坠落依旧从容不迫的方玄,又重新看回面临变故有些惊慌失措的龙皓晨,说道:“龙皓晨,我知道你有很高的天赋,我也知道,你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但是你要知道,想要成为我的弟子,首先,就要有战胜死亡的勇气”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高举长剑;哪怕直面魔神,也要誓死冲锋!”

    “直面魔神,就意味着直面死亡!直面每个人都深入骨髓的恐惧!”

    “你,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了吗?”

    “你,有勇气挥出你的剑吗?”

    夜华将长剑抛给龙皓晨,眼里充满了期待。

    那一天,皓月分殿所有人都见到了天空亮起的剑芒,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璀璨夺目;以及那从天而降的一剑,硬是当场掀翻了六大神印王座,更是打爆了位于冲击中央的末日与杀戮之神印王座。

    “方玄!”纳兰庶凄惨的咆哮响彻皓月分殿。

    方玄的好日子,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