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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魂禁清泠渊

    杀!!!

    脑子里的喊杀声震耳欲聋,记忆所及之处,一片殷红,残肢断臂转眼间堆积成山,扑鼻的血腥味不断地敲打着脆弱的神经,温热的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地缓缓滴落,在血染的红色湖面上泛起绝美的涟漪。

    突然,喊杀声戛然而止,仿佛刚刚一切只是一个梦魇,杀戮、血腥犹如幻境,眨眼间消失殆尽,放眼望去,这里到处都是歌舞升平,所有人忙碌地穿梭在美酒佳肴之间,脸上均洋溢着愉悦的笑容,欣赏着仙子般的舞蹈,沉浸于仙乐般的琴瑟,眼前的人儿觥筹交盏,景象一片祥和!

    “醒醒!快醒醒!”似乎有人在喊,

    “谁?谁在叫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像要开裂,

    “不要睡,求求你不要睡!!”喊声带着哭腔,似乎夹杂着一片马蹄声,

    “临渊!醒醒!”

    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所有人的身形不断扭曲,逐渐变得狰狞、恐怖,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临渊!不要!”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夹杂着哭声不停地在脑子里回荡,“你快醒醒!这一切都是幻觉,都不是真的!你快醒醒!”

    出剑的那一刹那,恍惚间有个黑影挡在了身前,只觉得胸口疼痛异常,瞬间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好冷!嗖嗖的冷风从四面八方而来,犹如缠人的蛛网舍命般地黏在身上,耳畔流水声叮咚作响,一阵一阵的疼痛感从脑子里传来,很多陌生的场景犹如狂风般在脑海里肆虐,扯得脑神经阵阵疼痛,一点点的感知从四面八方而来,就好似这具身体重新塑造了一次一样,先是头,头痛欲裂,后是身体,五脏好似一个做了错事的顽皮的孩童,正在偷偷地挪回原位,接着是胳膊和手掌,酥酥麻麻的犹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倾巢而出,不停地从胳膊爬到手掌,又从手掌爬回胳膊,最后是这两条腿,但是任凭怎么感知都感知不到腿的存在,于是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腿,“还好!腿还在!”瞬间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正想到此处,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儿上竟然被箍着铁链,脚腕上也有,用手吃力地扒着床沿,挣扎着挪动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双腿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好容易凭意志将将能够把身子斜靠在床头上,却累的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从额头往下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屋里怎么这么暗?”拿眼扫了一下四周,发现有一处光亮,却也模糊得很,好像四周笼罩了很浓的雾气,任凭怎么用力看也看不大清。

    “好渴!”嘴巴干的稍一用力就要撕裂,“咕噜”不争气的肚子这时又来添乱,面临着双重生存折磨,也无奈叹了口气“哎!”被锁链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此时的腿稍稍恢复了些知觉,“就是爬也要离开这儿,饿死?哎~~不能!”甩了甩仍旧发昏的头,“无论如何得出去这冷的要命的破地儿”一边想着一边用力扯着手脚上的锁链,也是奇怪,这么长的铁链竟然没有一个锁眼,手腕脚腕上都好像是打造这个铁链时就直接按着自己的手脚尺寸直接装上去的似的,每一环都溜圆的很,没有一个缝隙,而且环环相扣,一直从自己这延伸到床后面不远的墙体上。说是墙体,倒不如说是很大很平整的石头来的确切,这石头也是,看着光滑细腻,屋顶缝隙的光线正好照在这光滑的石头上,映衬着屋里的一切让人大概能够看清。好在锁链很长,等双腿渐渐恢复了点力气,扶着床尾,顺着墙壁可以慢慢挪到门口,门口很窄,将将能够过一个人,撩开杂乱的树藤,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痛,门口有块圆不溜秋的石头,用手摸上去还有点温温的,这点温度顺着手掌传到身上,竟然引发了身上的一阵颤抖,“好暖,好舒服!”顺着墙壁慢慢坐在这溜圆的石头上,仰着脸,半倚着身子,贪婪地让阳光尽可能多的洒在身上,这一刻,好像世界都静止了,安静的没有一丝杂音。

    “呜~呜”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似乎离得很近,也许是在暗的地方呆的太久,周围一下亮起来,眼睛还是看不真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费力的睁开眼,眼前似乎有个灰色的影子,好像是个人,嘴里呜呜着,手上还不停的比划着。突然,有个黑影朝怀里飞来,下意识的双手去挡,只听咣当一声什么东西碎了,然后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顺着香味双手去找,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软软的东西,“是吃的!”也顾不上许多,拿起馍馍就往嘴里送,一口下去,馍馍就去了大半,本来就干渴难耐,嘴巴和喉咙里都干的要开裂,这一下大半个馍馍进去,就好像卡了块硬石头一样,慌乱中,又摸到了一个瓶子,大大的肚子,细细的脖颈,晃了晃,好像是水,顾不了那么多,抄起来就往嘴里送,这一下好像找到了救星,吨吨两口,卡在喉咙的馍馍早就已经下去了,仍然仰着头尽情的享受水流经嘴巴和喉咙的感受,不一会儿,瓶子已经见底,还意犹未尽的甩着瓶子往嘴里抖几下,再伸手去摸,却摸到了摔碎的盘子,锋利的边角一下子刺痛了手掌,感觉温热的血顺着掌心便流到了指尖。此时,刚进肚子的水逐渐灼热起来,嗓子也辣辣的,嘴唇发木,头更加昏沉了,“原来是酒啊!”心里苦笑着,默默的安慰自己,“好!好!很久没有这么喝过了”好像喝酒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很久远很久远,久到记忆都模糊不清。

    远处几个黑影狂奔而来,估计看见门口发呆的人和脸前的一片狼藉也是愣了一愣,这黑影也就霎时愣神,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慢慢走到门口,蹲下身,用一条不知从哪儿弄的布条将受伤的手掌缠了又缠。

    “你醒了?”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本来均匀的呼吸声也变得杂乱了起来,温热的液体从那人眼角滴落在了受伤的手腕上,与冰冷的锁链形成了鲜明对比。

    “嗯”看着眼前这模糊的人影,脑子一瞬间有点懵,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只是心里有个感觉,他很亲切,让人不自觉的放下防备。

    “生儿,快去请雾隐山主!”一个模样俊俏却稍显年纪的人手里紧紧握着那缠满布条的手,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人说道。没等说完,一个小小的影子动了动,插话道:“爹爹,那个守殿老头我不喜欢,今天与他交过手,我不去!”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印入耳朵,听起来似乎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眼前人淡淡的说道,“这次你去不必动手,就说我在清泠渊等他,山主听到会来的。”

    “好吧”那稚嫩的声音不满的哼了哼,“今天那老头出手好狠,我屁股现在还在疼呢就使唤人家!”

    只见那小小的身子瞬间便消失了踪影,面前给自己缠手的人似乎听到了这小娃的嘟囔,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家伙,身法不赖啊!”那在温热的石头上半倚着身子的人眯着眼睛望着远去的身影,受伤的手也往回抽了抽,却仍被紧紧的握着,一时竟无法动弹。随着身体的抗拒,手腕和脚腕上的锁链也哗哗作响,眼见这手是一时无法从那黑影手中挣脱,浑身又没一丝力气,无奈只能用另一只手甩了甩袖子,身子往后又靠了靠,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倚着墙壁,眯着眼看着眼前同样看着自己的人,本想发声训斥这无礼的抓人手的行径,但无奈嗓子经这馍馍一噎,烈酒一过,想发声也难,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握的生疼的手,心道“哎!目前我这情形与死人无异,只要别影响我晒太阳!愿意抓着就抓吧,随他了”,把头往靠墙处一扭,昏昏沉沉的倚着墙。

    “你~可还认得我么?”眼前的黑影谨慎的问到。

    本来头就晕,再加上烈酒这么一浇,更是晕的不行,况且这眼睛在暗的地方呆的太久,现在模模糊糊也就看个轮廓,哪里还能辨别你是哪个?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碍!无碍!”看起来黑影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十年了,每天我都在盼着,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黑影握着的手随着他的激动的情绪力道更大了些,受伤的手本能的往回一拉,吃痛的嗯了一声。“看到你醒了,我太高兴了!”黑影说着赶紧松了紧握的手,看了看地上打翻的饭菜和那被酒浸湿的衣襟,疑惑的朝正在揉手的那人呆滞的眼睛上看了看,笑吟吟地说道“你先好生歇着,我去再准备些酒菜来!”说完便急急地逐渐远去。本来想跟他说,不要酒,最起码不要这么烈的酒,无奈嗓子火辣辣的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望着黑影离去的方向,嘴巴张了又合。

    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人好生奇怪!”摸了摸手腕上的锁链,“难不成这个锁链就是这黑影的杰作?若是想要禁锢我,又为何对我这么关心?”

    眯着眼朝屋里望了一眼,看着那锁链蜿蜿蜒蜒一直延伸到门口,心道:“这锁链长的离谱,从屋内墙壁一直延伸到门口,似乎是在尽力给足所困之人自由。”

    “真是奇怪!囚禁一个人为何还在乎他是否自由?”

    修长的手指挠了挠脑门,眉毛一挑“莫不是我这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稀世珍宝?”疑惑的眼神四处打量,看着周边不是水就是石头的,再看看自己,一身素衣倒也干净,可就是全脱了卖了也不值几个钱,立马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嘴角微微上扬道:“这'家徒四壁'的,能有什么宝贝值得这么大费周章?”拉了拉手腕上沉甸甸的锁链,心道:“这锁链的材质世俗罕见,能用得起这种材质的人家定不是一般的寻常人家”。

    低头看着地上刚刚被自己打翻的酒菜,酒水已然在太阳的暴晒下干涸,饭菜虽然沾了泥土,也算是色香味俱全,心道:“看来我这个待遇还不赖!”

    揉了揉依旧朦胧的眼睛,望着他们几个人远去的方向,脑海里又响起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却又无比空灵听不真切。自从醒来,每每想自己的过往都会头痛欲裂,用手支撑着痛的发昏的脑袋,眯起眼睛打量着四周,试图想起些什么。看着这‘家徒四壁’和自己这一身不值钱的旧衣衫,突然呆住:“如果他要的不是身外之物,那他要的难不成是~~~我???”看着自己被布条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手,回想起那黑影握住自己手时情真意切的样子,不禁一阵恶寒!可能是周围寒气萦绕,激得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一拍大腿:“不行,我得想法解开这个锁链!赶紧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