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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故人不相识

    正举着灯笼在院内小路上胡乱地走着,忽然转角几个同样举着灯笼的小厮迎面而来,于是学着他们的样子赶紧躬下身子,低着头顺从的跟在了他们后面,恰巧此时管家过来拦住了这几人的去路,吩咐几人去偏门出口处守着,后面的人一听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强压着上扬的嘴角低头跟着队伍亦步亦趋。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两脚走的生疼,弓着的腰快要僵住,一直低着个脑袋,脖子都快要直不起来。

    “停!你们几个守住外门,你们守住内门,一有情况立即发信号。”为首的一个小厮转过身子面对着几人发号着施令。

    最后面的人听到后紧走几步站在了左边外门处,剩下的几人也各自站好了自己的位置,后背直挺挺的手握灯笼静静站立着,眼睛呆怵怵的直视着前方,若不是寒夜里那呼出的热气,还以为门口站了几个假人。

    此时,一辆运粪车远远的向这边走来,“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粪都得用这么大的车拉!”一般感叹着,一边用手捂住了口鼻,一旁的人也被熏得乱了身形,纷纷捂住了口鼻。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回避着运粪车的方向,盼着他赶紧过去,多一刻也无法忍受。

    突然,运粪车快要走出外门时,左轮突然被卡住了一般,任凭赶车人怎么推也推不动,“各位小哥,这车不知怎的就卡这儿了!麻烦帮忙推一下,不胜感激!不胜感激!”赶车人恭敬地向门口几人作着揖,大家纷纷捂着口鼻扭着脸,都不愿去触碰这肮脏的东西。

    “我来帮你吧!”外门左边那一身泥巴的小厮将手中的灯笼放下,撸了撸袖子,和赶车人喊着号子慢慢将车推出了外门。

    “快上车!”突然赶车那人一把抓起左边帮忙的小厮扔到粪车上便给了那马一鞭子,“驾!”马儿一疼,嘶吼了一声,快速的向远处无边的黑夜里跑去。

    门口剩余的小厮见此情形,纷纷点燃了手中的信烟,刹那间火光漫天,临近门口的几个侍卫翻身上马便要去追,粪车上的人将粪桶奋力往下一推,砰的一声,粪桶接触地面的那一霎那便炸裂开来,里面的粪就好似洪水般直直的向门口席卷而来,吓得那守门的小厮们纷纷四处嚎叫奔走,正要去追的马儿也纷纷受惊狂吠,差点将身上的侍卫们甩到那爬满蛆虫的粪坑里。

    不知跑了多久,直至马儿累的瘫在地上口吐白沫,脱险的二人才纷纷从车上跃下,来到一处小溪边,用力地搓洗着身上被溅到的粪汁。此时,天已蒙蒙亮,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你为什么救我?”

    “你为什么要逃?”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随即尴尬的用笑声掩盖了一下彼此的尴尬。

    那赶车人拧了一把洗干净的袖口,淡淡地说道:“我救你是因为那时刚好我想救你!”说罢笑着看了看对面那满脸泥巴的人:“好好的大少爷不做,你又为什么要逃?”

    对面的人用袖口沾了沾小溪的水擦了擦脸上的泥巴,嬉笑着说道:“简单!我要逃是因为那时刚好我想逃!”说罢也不忘笑着看看对面的人。二人相视一笑,各自清洗着各自的衣衫,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等你想告诉我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脸上的泥巴清洗的差不多了,衣服上的粪汁一时也无法全部除去,无奈只能穿着这熏人的衣服来抵御这凛冬的晨寒。

    “接下来你去哪?”

    “不知道!”

    “你呢?准备去哪?”

    “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随即又是一阵笑声,尴尬的尬出了天际。

    咕噜噜~肚子这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从藏在假山上到现在,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好在这一个多月养的肥肥胖胖的,身上的肥肉对于抵抗这寒冬也能起些作用。

    对面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还在热乎的饼,一分为二,将一半塞入口中,另一半递了过来,眼睛嫌弃地看着这半张饼,不知为何全然没了胃口,伸手推了回去:“你吃吧!我不饿!”

    “吃吧!我藏在亵衣里的,没有粘上粪汁。”说罢还将饼翻转着让自己对面那人看仔细,“真的不脏!你看!”说罢又咬了一口,示意着对面人赶紧趁热吃。

    咕噜噜~~无奈!拗不过这饥辘辘的肚子,一把夺过那半张饼便大口吃了起来,还未尝出什么味道,那半块饼便已下肚。

    这时对面那人又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葫芦,只见他慢慢扭开盖子,一股酒的清香便扑面而来,他用手举着葫芦在眼前晃着,笑到:“喝点?”

    本来还想拒绝,但是又不自禁的被酒的香气吸引,“喝点就喝点,谁怕谁?”

    就这样二人在小溪边迎着朝阳,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着葫芦里的美酒,不时地传来哈哈哈的爽朗笑声。

    不多会儿,一大葫芦的美酒尽数下肚,霎时间感觉神清气爽,身体也无比的轻盈,望向远处的绿树、小山好似也比先前清晰了许多。

    “我叫阎四方,你呢?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留个姓名如何?”酒足饭饱后,这人笑吟吟的将酒葫芦挂在一旁的树枝上,眼神温和的看着面前正在望着远处发呆的人。

    “我的名字?不知道!不过似乎我的名字里有个‘渊’字,在那个府里,好像有人称呼我什么‘渊’。”这葫芦酒的酒劲还真大,只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不自觉地认真回答起那人的问题来。也不知为何这一个月里,只要试图想起有关自己的一切,脑子里就会空白一片,只是脑子里有个意识一直在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不要沉陷其中。

    阎四方看着眼前呆呆的人被自己问起名字时的痛苦的回忆模样,不忍在接着问下去,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停了好一会儿,远处的街市开始热闹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

    “你既然是从林府逃出来的,那你肯定姓林,在林府不管你以前姓什么,只要进了林府,那都会被姓林。”阎四方将树枝上的葫芦一把摘下,笑吟吟地说:“你又说你的名字里有个渊字,那你肯定是叫林渊!”

    “林渊?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脑海里不断一些残碎的记忆不断地闪现,但是却杂乱无章,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拼凑到一起。

    “你看!我猜对了吧!你自己的名字当然熟悉了,你肯定叫林渊无疑了!”这人兴冲冲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脸上笑容灿烂无比,得意非常。紧接着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了整衣襟,看了看手里的葫芦,用手不断抚摸着那凹凸的纹路嘴里嘟囔着什么,低头看向还坐在溪边发呆的人,将手中葫芦再次递了过去,“这葫芦送你!算是我们刚刚共患难的见证。”

    地上的人抬头看着这个无论何时都笑吟吟的脸庞,不禁也回了一个微笑,眼前的葫芦又往前凑了凑,眼看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鼻梁,于是无奈地伸手接住:“谢谢!”眼睛盯着这个葫芦,一股熟悉的香味钻入鼻腔,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又一次袭入大脑,只觉得天旋地转,耳内轰鸣!胸口如同刀劈斧凿般疼痛异常,喉间一股燥热的血流瞬间充斥着口腔,‘噗!’鲜血将面前的碎石染红了一片,丝丝血流随着小溪渐渐淡化开来。

    “林渊!林渊!你怎么了?醒醒!~~~”

    正在站着的人看着面前那人毫无征兆的吐血倒地,神情无比慌张,迅速扶住那倒地的身体,探了探林渊脉象,只见他双眉紧蹙,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针,找准穴位便直刺而去,怀里人的面色瞬间恢复了些红润,呼吸也慢慢稳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