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闺女是条鱼
天色渐暗，秋风渐起。
即便站在高耸的亘畔山上，地平线处的夕日还是隐了去，仅剩些天边红晕倾洒着最后的霞光。
此时的北歌在亘畔山上闲逛了两个时辰，别说野鸡了，就连鸡毛也未寻得一片。
此时此刻的他被汗水蛰的龇牙咧嘴，临行前刚换的干净布袍也刮了几处或大或小的孔洞，昔日净白的皮肤被晒的通红。
晚饭时间就要到了，捉不回山鸡，那怪老头怕是要活烤了自己。
他也不敢逃回村里，万一将那疯老头引进了村，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可不觉得会御剑的父亲敌得过那个随便抬抬手便能弹枝入木的怪老头儿。
父亲敌不过，那些空有些体力的村民就更不行了。
正当北歌踌躇之际，山顶亮起了影影绰绰的火光，其当即决定还是跑了吧，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溜之大吉，也好过被五花大绑着吊烤出荤油。
只可惜，自己的药箱还在山洞里，药箱里的那些丹药弃了也就弃了，只是临行前干娘托梦螺送来的蛊道天书还在里面，他还未来得及看，更不可示人。
正当其犹豫着是逃还是涉险回去，一道尖锐的破风声自峰顶火光处传来，碰的一声没入了耳旁的树干上。
北歌着实吓的不轻，摸着树干寻到了那物。
婴孩手指粗细，硬硬的，油腻腻，有些温热。
“嘿，这老头儿，是鸡骨头！”
北歌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至少今日还熟不了。虽然如野人般折腾了一下午，此刻的心情却比那时的晴空万里更好上一筹。
摸着黑，又奔波攀爬了好一阵子，这才又回到了峰顶，还未见到被洞口遮住的老头与狗，洞中央烤的噼啪作响的肥鸡竟勾的肚子咕咕叫了好一阵子。
北歌有些难为情，挠着头晃进了山洞。
“抱歉啊老头儿，忙乎了一下午，最后还得折腾您老人家亲自出马。”
说着话，北歌一屁股坐在了火堆旁，倒也不客气，撕了个鸡腿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我说把你烤了，给我俩补补身子，大黄不乐意，那我说把大黄烤了给咱俩补补身子，大黄还是不乐意，逼的它迈着老腿疯跑了一下午，叼回来两只鸡。”
老者冷哼了一声，嘴里叼着根鸡骨，所言之语从牙缝中间硬挤了出来。
“嘿，大黄，够意气！”
那条老黄狗好似听懂了北歌的话，颠颠的凑到北歌跟前，提起左腿便又硬挤出几股温流，滋了北歌一身，而后伸出条舌头，摇着尾巴蹭了北歌一身的狗毛。
“大黄！我拔了你的萝卜根！”
一人一狗闹成了一团，洞内的干草被扬了个满天，最终还是大黄赢了，把北歌扑在身下，硬生生舔了北歌一脸的口水。
独那老者侧卧着，叼着根骨头，冷哼了句：“还不如条狗。”
饭后，大黄扯着北歌的衣角将北歌拽上了洞顶，却见那洞顶之上盖着个由枯叶和树枝编织而成的盖子。
北歌掀开盖子，下边竟是个二尺多高，五尺长宽的圆形水池，里边蓄满了水。
北歌一把环住了大黄的脖子，将大黄抱在了怀中，摸了摸狗头，说道：“我说嘛，你家那怪老头儿从哪里讨来的水喝，原来在这啊！”
“旺旺！”
大黄叫了两声，摇头晃脑着朝水池抻了抻头。
早就干渴难耐的北歌也不客气，俯下身子大口喝了起来，换气的间隙侧过头来，却见那大黄狗也如自己那般伏着身子舔喝着池水。
北歌见状嘴角咧到了一边，含了满口的水，抱起大黄就喷了个满脸，大黄怪叫了两声，急甩了几回脑袋，将水又溅回了北歌一脸。
一人一狗嬉闹了好一阵子，这才又俯下身子大口喝了起来。
突然，不知何物塞进了北歌的嘴，露出半个身子在嘴外摇晃着。
北歌吓了一跳，后退着将口中之物吐了出来，好在大黄咬住了北歌的衣角，才没让北歌从洞顶掉下去。
大黄见北歌无事，转身盯着其吐出之物，欲要张口衔起，似又觉得不妥，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的狂吠了起来。
北歌从未见大黄如此这般的紧张过，知是这物一定很重要，来不及多想，他借着月光将那物捧了起来，送回到池中。
凭感觉，那物，竟是条鱼。
北歌刚把鱼送回到池中，就听身后传来杀猪一般的吼叫声。
“天杀的臭小子，竟敢动了我闺女！”说话间，老者揪住北歌的耳朵，龇牙咧嘴的吹着胡须。
北歌被揪着耳朵，双脚颠的几乎离地，指着池中央，疼的龇牙裂嘴。
“这……这是你闺女？你闺女是条鱼？”
北歌横着个脑袋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番，诧异道：“你这怪老头儿……是如何做到的？”
老者提着北歌的耳朵将其拽到了身后，而后一把扔开其脑袋，愤愤不平道：“再敢欺负我闺女，我烤了你！”
话毕，老者蹲在了池塘边，那池中鱼好似认出了老者，游到了池边，探出鱼嘴，大口的开合了起来。
“啊？！”
不多时，老者猛地起身，又一次揪住了北歌的耳朵，质问道：“你亲了我闺女的嘴？”
北歌捂着耳朵，哎呦呦的叫了几回，对着大黄问道：“这个……用吞这个词是不是会更妥帖一些。”
大黄汪汪叫了两声，摇晃着尾巴，蹭了蹭北歌的布袍。
老者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北歌的耳朵，背着手，头也不回的走开了，路上终是绷不住，捶胸顿足道了句：“造孽啊！”
北歌困惑至极，恰又想起了什么，朝着老者的方向喊了句：“怪老头儿，你说的闺女就是它？”
“那寿元丹喂了大黄也就罢了，你竟还喂了条鱼？！”
“要你管。”扔下句话，老者头也不回，背着手进了山洞。
老者走后，北歌搂着大黄盘膝坐在了池边，借着微弱的月光，在池塘里寻了半天也没有寻到那鱼的身影。
正当北歌将脸凑近池塘之时。
噗……
一股细流自池塘中激射而出，直直打在了北歌的脸上。
“嘿！”
北歌指着池水，转头与大黄说道：“它喷我！”
大黄咧着嘴，摇晃着尾巴，竟有一丝憨笑之意。
那鱼一击即中，又钻回到池底，寻不见踪影。
北歌提袖抹净了脸上的池水，埋下头，继续寻找着鱼的踪影。
噗……
“嘿！它又喷我，大黄，它又喷我！”
大黄的嘴几乎咧到了耳根，长长的舌头有半根斜耷在一侧，北歌确定，自己被一条老狗嘲笑了。
北歌的好奇心大起，决定回洞取火，将那池中鱼照个清楚。
还未起身，只见池底当中突兀的泛起了巴掌大小的粉红色荧光。荧光渐亮，显现出鱼的形状。
“嘿！竟是条红润润的发光小鲤鱼！”
北歌被池中异景吸引，目不转睛的盯着池中之鱼。
不消片刻，鱼身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直至盖过月光，将池底照亮。
又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那光在漆黑的夜里竟有些耀眼。此刻，如夜明珠一般的鱼身将整个池塘映的粉红，光芒一如实质般漫出了水池，似要直冲天际。
大黄仰着头，左顾右盼着吠叫了两声。
北歌闻声抬起头来，这才看见，深林深处，正有星星点点之光向着山顶汇聚而来，行至近处，终于看了个清楚，居然是萤虫。
越来越多的莹虫飞至池上，盘悬着停落在池边，无数道忽明忽暗的尾光映在池中，与池中之月、锦鲤之光相互交融，映成了一副如梦似幻的绝色美卷。
池中锦鲤仿佛亦被这奇景影响，时而反转回旋拨弄涟漪，时而跃出水镜摇曳生姿，轻盈的身影在水中游弋的有些跳脱。
那锦鲤欢游了好一阵子，这才慢悠悠的游至一人一狗跟前，上倾着身子，缓缓摇动鱼尾，静静的与抱狗少年对视了许久。
或许是看够了，锦鲤依旧与少年对视，身体却缓缓退回到池中央。下一刻，那锦鲤沉入池底，而后猛然上冲，径直蹿到了空中。
原本驻留在池边的莹虫，此刻也纷纷起身围了上去。
刹那间，粉红色光芒大盛，仿佛凝结了周遭，那锦鲤竟顿在了空中，缓缓地拨动着明艳的尾鳍。
北歌抱着大黄蹲守在池塘边，一人一狗合不拢嘴巴，看呆在那里。
噗……
“大黄，它又喷我……”
“汪汪……”
即便站在高耸的亘畔山上，地平线处的夕日还是隐了去，仅剩些天边红晕倾洒着最后的霞光。
此时的北歌在亘畔山上闲逛了两个时辰，别说野鸡了，就连鸡毛也未寻得一片。
此时此刻的他被汗水蛰的龇牙咧嘴，临行前刚换的干净布袍也刮了几处或大或小的孔洞，昔日净白的皮肤被晒的通红。
晚饭时间就要到了，捉不回山鸡，那怪老头怕是要活烤了自己。
他也不敢逃回村里，万一将那疯老头引进了村，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可不觉得会御剑的父亲敌得过那个随便抬抬手便能弹枝入木的怪老头儿。
父亲敌不过，那些空有些体力的村民就更不行了。
正当北歌踌躇之际，山顶亮起了影影绰绰的火光，其当即决定还是跑了吧，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溜之大吉，也好过被五花大绑着吊烤出荤油。
只可惜，自己的药箱还在山洞里，药箱里的那些丹药弃了也就弃了，只是临行前干娘托梦螺送来的蛊道天书还在里面，他还未来得及看，更不可示人。
正当其犹豫着是逃还是涉险回去，一道尖锐的破风声自峰顶火光处传来，碰的一声没入了耳旁的树干上。
北歌着实吓的不轻，摸着树干寻到了那物。
婴孩手指粗细，硬硬的，油腻腻，有些温热。
“嘿，这老头儿，是鸡骨头！”
北歌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至少今日还熟不了。虽然如野人般折腾了一下午，此刻的心情却比那时的晴空万里更好上一筹。
摸着黑，又奔波攀爬了好一阵子，这才又回到了峰顶，还未见到被洞口遮住的老头与狗，洞中央烤的噼啪作响的肥鸡竟勾的肚子咕咕叫了好一阵子。
北歌有些难为情，挠着头晃进了山洞。
“抱歉啊老头儿，忙乎了一下午，最后还得折腾您老人家亲自出马。”
说着话，北歌一屁股坐在了火堆旁，倒也不客气，撕了个鸡腿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我说把你烤了，给我俩补补身子，大黄不乐意，那我说把大黄烤了给咱俩补补身子，大黄还是不乐意，逼的它迈着老腿疯跑了一下午，叼回来两只鸡。”
老者冷哼了一声，嘴里叼着根鸡骨，所言之语从牙缝中间硬挤了出来。
“嘿，大黄，够意气！”
那条老黄狗好似听懂了北歌的话，颠颠的凑到北歌跟前，提起左腿便又硬挤出几股温流，滋了北歌一身，而后伸出条舌头，摇着尾巴蹭了北歌一身的狗毛。
“大黄！我拔了你的萝卜根！”
一人一狗闹成了一团，洞内的干草被扬了个满天，最终还是大黄赢了，把北歌扑在身下，硬生生舔了北歌一脸的口水。
独那老者侧卧着，叼着根骨头，冷哼了句：“还不如条狗。”
饭后，大黄扯着北歌的衣角将北歌拽上了洞顶，却见那洞顶之上盖着个由枯叶和树枝编织而成的盖子。
北歌掀开盖子，下边竟是个二尺多高，五尺长宽的圆形水池，里边蓄满了水。
北歌一把环住了大黄的脖子，将大黄抱在了怀中，摸了摸狗头，说道：“我说嘛，你家那怪老头儿从哪里讨来的水喝，原来在这啊！”
“旺旺！”
大黄叫了两声，摇头晃脑着朝水池抻了抻头。
早就干渴难耐的北歌也不客气，俯下身子大口喝了起来，换气的间隙侧过头来，却见那大黄狗也如自己那般伏着身子舔喝着池水。
北歌见状嘴角咧到了一边，含了满口的水，抱起大黄就喷了个满脸，大黄怪叫了两声，急甩了几回脑袋，将水又溅回了北歌一脸。
一人一狗嬉闹了好一阵子，这才又俯下身子大口喝了起来。
突然，不知何物塞进了北歌的嘴，露出半个身子在嘴外摇晃着。
北歌吓了一跳，后退着将口中之物吐了出来，好在大黄咬住了北歌的衣角，才没让北歌从洞顶掉下去。
大黄见北歌无事，转身盯着其吐出之物，欲要张口衔起，似又觉得不妥，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的狂吠了起来。
北歌从未见大黄如此这般的紧张过，知是这物一定很重要，来不及多想，他借着月光将那物捧了起来，送回到池中。
凭感觉，那物，竟是条鱼。
北歌刚把鱼送回到池中，就听身后传来杀猪一般的吼叫声。
“天杀的臭小子，竟敢动了我闺女！”说话间，老者揪住北歌的耳朵，龇牙咧嘴的吹着胡须。
北歌被揪着耳朵，双脚颠的几乎离地，指着池中央，疼的龇牙裂嘴。
“这……这是你闺女？你闺女是条鱼？”
北歌横着个脑袋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番，诧异道：“你这怪老头儿……是如何做到的？”
老者提着北歌的耳朵将其拽到了身后，而后一把扔开其脑袋，愤愤不平道：“再敢欺负我闺女，我烤了你！”
话毕，老者蹲在了池塘边，那池中鱼好似认出了老者，游到了池边，探出鱼嘴，大口的开合了起来。
“啊？！”
不多时，老者猛地起身，又一次揪住了北歌的耳朵，质问道：“你亲了我闺女的嘴？”
北歌捂着耳朵，哎呦呦的叫了几回，对着大黄问道：“这个……用吞这个词是不是会更妥帖一些。”
大黄汪汪叫了两声，摇晃着尾巴，蹭了蹭北歌的布袍。
老者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北歌的耳朵，背着手，头也不回的走开了，路上终是绷不住，捶胸顿足道了句：“造孽啊！”
北歌困惑至极，恰又想起了什么，朝着老者的方向喊了句：“怪老头儿，你说的闺女就是它？”
“那寿元丹喂了大黄也就罢了，你竟还喂了条鱼？！”
“要你管。”扔下句话，老者头也不回，背着手进了山洞。
老者走后，北歌搂着大黄盘膝坐在了池边，借着微弱的月光，在池塘里寻了半天也没有寻到那鱼的身影。
正当北歌将脸凑近池塘之时。
噗……
一股细流自池塘中激射而出，直直打在了北歌的脸上。
“嘿！”
北歌指着池水，转头与大黄说道：“它喷我！”
大黄咧着嘴，摇晃着尾巴，竟有一丝憨笑之意。
那鱼一击即中，又钻回到池底，寻不见踪影。
北歌提袖抹净了脸上的池水，埋下头，继续寻找着鱼的踪影。
噗……
“嘿！它又喷我，大黄，它又喷我！”
大黄的嘴几乎咧到了耳根，长长的舌头有半根斜耷在一侧，北歌确定，自己被一条老狗嘲笑了。
北歌的好奇心大起，决定回洞取火，将那池中鱼照个清楚。
还未起身，只见池底当中突兀的泛起了巴掌大小的粉红色荧光。荧光渐亮，显现出鱼的形状。
“嘿！竟是条红润润的发光小鲤鱼！”
北歌被池中异景吸引，目不转睛的盯着池中之鱼。
不消片刻，鱼身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直至盖过月光，将池底照亮。
又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那光在漆黑的夜里竟有些耀眼。此刻，如夜明珠一般的鱼身将整个池塘映的粉红，光芒一如实质般漫出了水池，似要直冲天际。
大黄仰着头，左顾右盼着吠叫了两声。
北歌闻声抬起头来，这才看见，深林深处，正有星星点点之光向着山顶汇聚而来，行至近处，终于看了个清楚，居然是萤虫。
越来越多的莹虫飞至池上，盘悬着停落在池边，无数道忽明忽暗的尾光映在池中，与池中之月、锦鲤之光相互交融，映成了一副如梦似幻的绝色美卷。
池中锦鲤仿佛亦被这奇景影响，时而反转回旋拨弄涟漪，时而跃出水镜摇曳生姿，轻盈的身影在水中游弋的有些跳脱。
那锦鲤欢游了好一阵子，这才慢悠悠的游至一人一狗跟前，上倾着身子，缓缓摇动鱼尾，静静的与抱狗少年对视了许久。
或许是看够了，锦鲤依旧与少年对视，身体却缓缓退回到池中央。下一刻，那锦鲤沉入池底，而后猛然上冲，径直蹿到了空中。
原本驻留在池边的莹虫，此刻也纷纷起身围了上去。
刹那间，粉红色光芒大盛，仿佛凝结了周遭，那锦鲤竟顿在了空中，缓缓地拨动着明艳的尾鳍。
北歌抱着大黄蹲守在池塘边，一人一狗合不拢嘴巴，看呆在那里。
噗……
“大黄，它又喷我……”
“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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