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不轻》02
2023年五月的一个上午10点整，在位于中关村核心地带的某个办公大楼的一个不到四平方米的微型办公间里，早就一如既往地提前来到公司的赵森林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翻阅着文件，假装仍然在认真工作。他心里却满是焦虑和不安，因为他昨天晚上就已经从消息灵通的朋友那里知道今天负责人事的副总经理会跟他谈话，他很有可能成为裁员名单上的一员。
朋友提前告诉他的目的是希望他想办法再争取一下。而他与朋友的想法正相反，他的焦虑与不安是担心他的目标真的能实现吗？他的上司真的已经将他完全放弃了吗？还是将他打落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他下一步又应该如何去做呢？
他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很虚伪，明明早想脱离这种生活状态，如果他是一个勇敢的人，那么他早就可以辞职了，然后大声向同事、父母、恋人宣布要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他不敢！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将一切想法尤其是不合世俗的想法深深埋在自己的脑子里，从来不敢说出来，甚至有好几次因为担心在睡梦中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将本来可以留在自己家里过夜的漂亮女友也赶了出去，还美其名曰：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要为她负责！
这一次的行为，赵森林已经计划了好久，甚至可以说，当初只是一种下意思的行为，后来慢慢变成了一种有意识的举动，他那怕要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失败者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孤勇者。有时候，赵森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但这些想法最终还是压不住他童年时玩“装病”游戏时候就产生的那种好奇感。正是这种好奇感，推动着他一步步走向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的叛逆举动。
不知道从那天开始，也许是从上次或者上上次，明明不如他努力、能力也远不如他的同事晋升成他的上司后，他开始慢慢地变了：
虽然他看起来每天都在工作，但实际上他只是假装而已。他心里明白，他的工作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虽然很努力地伪装自己的工作状态，他仍然一如既往地按时上班，经常加班，对工作显得非常有激情和动力，但又让自己的工作业绩越来越糟糕。
他的上司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并多次与他进行了谈话，希望他能够更加努力。每次谈话，他会显得更加的努力，然而，这些谈话作用也只是暂时起到了一点，他以及他领导的项目部的业绩并没有真正改观。
面对这一切，最终连最信任他的上司都已经放弃再找他谈话了，毕竟在公司中每年都会有这样的员工，虽然很努力但成绩就是上不去，而且这些员工以往的成绩也并不差，要么是因为年龄大已经不适应公司了，要么是因为其他原因，如赵森林这种情况如果在国企继续混下去是毫无问题的，但作为一个全国知名的高新企业，上司并不关心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一切，以赵森林这种表现，他的解雇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他已经失去了公司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在等待被解雇的这段时间里，赵森林时常心里有一种快要解脱的感觉。他对这份工作已经失去了热情和动力，他希望能够有一个新的开始。
就在这时候，他会突然想起小时候跟伙伴们玩的装病游戏，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在装病。既等着对他有所期待的上司彻底放弃他，又要从其他同事、朋友乃至上司、父母、恋人那里获得同情。
这些日子时间过得很慢，每一天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
现在才37岁的赵森林看上去仍然是个沉着冷静、头脑灵活的“年轻人”。今天他特意没有穿职业装，而是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袖衬衫，胸口前特意佩戴着他毕业大学的校徽。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西服裤，配着一双简约的黑色皮鞋再配上脚上一双白色的袜子，这身穿着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但又特别普通。配上略微偏瘦的身材以及强装有神的眼睛，虽然头顶有点稀疏仍然一头整洁的黑色头发，反而要更显得干净利落，给人一种可靠和值得信赖的感觉。
但其实，此时赵森林的背后以及手心冷汗直流。
他已经等待这一天好几个月了。今天早上8点30分，从走出电梯那一刻他就感觉到，就是今天了。当昨天晚上他的朋友提前告诉他今天要跟他谈话的公司乔副总经理对他说“早上好，赵森林”时，他正好与乔副总对了一下眼神。乔副总在电梯内，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正犹豫不决。一对上眼神，赵森林发现他的眼中闪出了一丝不忍与关切之情，但乔副总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相反却立即一个转身将目光转向了别人，这时赵森林就可以断定今天这次偶遇会加快乔副总的决心。
他肯定，绝对不会超过今天，甚至超不过午餐前，乔副总就会找他，告诉他这个“坏”消息。乔副总就是这样的上司，别看平时对待下属很温和，而一旦有了决心就绝不含糊。
从电梯一直到办公桌前，赵森林都心中紧张地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保持冷静，一丝慌乱都不能露出来。他的目标就在眼前，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能拿到丰厚的“赔偿”与众人的“同情”走人。但是，他也清楚，任务并不容易完成。
他环顾四周，确认门外没有其他人，然后小心地从办公桌里拿出昨天中午吃烤鱼外卖时所附赠的那盒火柴，他左手藏在办公桌下，慢慢捻着那盒火柴，一根根撅断然后再揉粹，直到手中的火柴完全湿透。接下来，他将火柴团握在手心，用力挤压，将手中的汗水融入纸板中。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火柴纸板团放在两手间，用双手用力挤。火柴纸板发出了一阵嘎嘣嘎嘣的声音。
这时小时游戏的回忆突然袭上心头。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初衷，这让他的指甲深深掐入已经团成一团的火柴里。
“一会儿，乔副总找我的时候，我要表现得顺其自然一点、优雅但却要让人觉得在强装镇静地接受公司的解雇决定……
嗯……我要让从乔副总觉得我明明心理很委屈，但仍然强装坚强……
我要平静地接受公司解雇我的决定，但又要让他觉得我强撑着，只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而已……
对了，我要在这个过程中，要让公司每一个遇见到我的人，都会觉得我很委屈……
至于我自己的真实想法，就算我现在讲出来，又会有谁相信呢！除非他也病得不轻。”
“赵森林？”
正当赵森林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办公间的门给推开了，乔副总亲自推开了门，但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看上去有点不太自在。
“你能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吗？”
“好的，乔总。”赵森林走出自己那间狭小的办公室，跟在乔副总身后来到了走廊上，这里的气氛明显和办公室不同，宽敞明亮的走廊上只有几个人来来往往，但他却总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感到一阵寒意，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这时乔副总突然加快了脚步，似乎这也是他感到不安的地方。赵森林跟在乔副总身后继续往前走，走廊另侧是一扇巨大的玻璃门，透过门外的景色，可以看到繁忙的街道和高楼大厦。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两侧各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正在专心地工作，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与乔副总。看到那些年轻的同事们，他们在工作中似乎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赵森林不觉怀念自己刚进公司的几年也是这么的专注和敬业。于是他心里稍稍安静了下来，继续跟着他走。
“保持尊严的同时要给人一点可怜的感觉！”赵森林在路上不断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这段路很短，短到赵森林根本没办法完全按自己的想法表演出来，就已经到了乔副总那间铺着大理石地板、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要比赵森林的那间小办公间大上一倍都不止，而且正临街，阳光明亮，有时候赵森林想，如果自己每天在这间屋子里工作，至少心情可能会更好一些。而不像自己那间才四平方米的小办公间，不仅没有临街的窗户，甚至大白天如果停了电，就跟地下室没啥区别。
随着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就他们两人单独在办公室里了。
乔副总的办公室非常安静，几乎听不到办公间那种楼下传来的街道噪音、汽车的鸣笛声、人们的喧闹声。这些噪音都被办公室厚重的玻璃吸收了很大一部分。整个环境相对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乔副总走过地板时鞋子的嘎吱声、他往扶手椅上坐下时椅子发出的吱吱声。
“赵森林，你也坐下。”在乔副总面前摆着两个椅子，而在侧面则是一个可以坐四个人的沙发，毫无疑问赵森林坐在了乔副总的对面。
乔副总说：”抽烟吗？”虽然现在整个社会都在禁烟，但显然不限在单人的办公室里。
“不，谢谢。”赵森林坐下来，两手紧张、拘束着平放在两边膝盖上。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非常安静。乔总和他两个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彼此之间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但他们的呼吸声都很轻微，几乎听不到。这种安静顿时让乔副总感到一丝不安，仿佛在提醒他时间的紧迫性。
乔副总看着面前的文件，眉头微微皱起。
与此同时，赵森林安坐在乔副总对面，注视着他的表情。他静静地等待着乔副总的决定。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让人感到压抑。
最终乔副总啪地一声合上香烟盒，把它扔在了办公桌上，自己也没抽。他的身体向前倾斜，双手分开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板上。
在赵森林的眼中，乔副总的动作非常稳定，两手肌肉紧绷，眼神专注。他用手指轻轻按压玻璃板，感受到上面的平滑质感与细微变化，并时不时地调整自己的姿势。这种动作赵森林看过很多次，每次几乎都是乔副总下定决心的标志。
赵森林双手改变成了姿式，从平放转为扭在一起，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仍努力保持平稳。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杂乱一些，并让自己的目光配合着乔副总的动作，专注地看着玻璃板上乔副总那双手。
朋友提前告诉他的目的是希望他想办法再争取一下。而他与朋友的想法正相反，他的焦虑与不安是担心他的目标真的能实现吗？他的上司真的已经将他完全放弃了吗？还是将他打落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他下一步又应该如何去做呢？
他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很虚伪，明明早想脱离这种生活状态，如果他是一个勇敢的人，那么他早就可以辞职了，然后大声向同事、父母、恋人宣布要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他不敢！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将一切想法尤其是不合世俗的想法深深埋在自己的脑子里，从来不敢说出来，甚至有好几次因为担心在睡梦中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将本来可以留在自己家里过夜的漂亮女友也赶了出去，还美其名曰：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要为她负责！
这一次的行为，赵森林已经计划了好久，甚至可以说，当初只是一种下意思的行为，后来慢慢变成了一种有意识的举动，他那怕要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失败者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孤勇者。有时候，赵森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但这些想法最终还是压不住他童年时玩“装病”游戏时候就产生的那种好奇感。正是这种好奇感，推动着他一步步走向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的叛逆举动。
不知道从那天开始，也许是从上次或者上上次，明明不如他努力、能力也远不如他的同事晋升成他的上司后，他开始慢慢地变了：
虽然他看起来每天都在工作，但实际上他只是假装而已。他心里明白，他的工作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虽然很努力地伪装自己的工作状态，他仍然一如既往地按时上班，经常加班，对工作显得非常有激情和动力，但又让自己的工作业绩越来越糟糕。
他的上司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并多次与他进行了谈话，希望他能够更加努力。每次谈话，他会显得更加的努力，然而，这些谈话作用也只是暂时起到了一点，他以及他领导的项目部的业绩并没有真正改观。
面对这一切，最终连最信任他的上司都已经放弃再找他谈话了，毕竟在公司中每年都会有这样的员工，虽然很努力但成绩就是上不去，而且这些员工以往的成绩也并不差，要么是因为年龄大已经不适应公司了，要么是因为其他原因，如赵森林这种情况如果在国企继续混下去是毫无问题的，但作为一个全国知名的高新企业，上司并不关心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一切，以赵森林这种表现，他的解雇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他已经失去了公司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在等待被解雇的这段时间里，赵森林时常心里有一种快要解脱的感觉。他对这份工作已经失去了热情和动力，他希望能够有一个新的开始。
就在这时候，他会突然想起小时候跟伙伴们玩的装病游戏，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在装病。既等着对他有所期待的上司彻底放弃他，又要从其他同事、朋友乃至上司、父母、恋人那里获得同情。
这些日子时间过得很慢，每一天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
现在才37岁的赵森林看上去仍然是个沉着冷静、头脑灵活的“年轻人”。今天他特意没有穿职业装，而是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袖衬衫，胸口前特意佩戴着他毕业大学的校徽。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西服裤，配着一双简约的黑色皮鞋再配上脚上一双白色的袜子，这身穿着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但又特别普通。配上略微偏瘦的身材以及强装有神的眼睛，虽然头顶有点稀疏仍然一头整洁的黑色头发，反而要更显得干净利落，给人一种可靠和值得信赖的感觉。
但其实，此时赵森林的背后以及手心冷汗直流。
他已经等待这一天好几个月了。今天早上8点30分，从走出电梯那一刻他就感觉到，就是今天了。当昨天晚上他的朋友提前告诉他今天要跟他谈话的公司乔副总经理对他说“早上好，赵森林”时，他正好与乔副总对了一下眼神。乔副总在电梯内，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正犹豫不决。一对上眼神，赵森林发现他的眼中闪出了一丝不忍与关切之情，但乔副总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相反却立即一个转身将目光转向了别人，这时赵森林就可以断定今天这次偶遇会加快乔副总的决心。
他肯定，绝对不会超过今天，甚至超不过午餐前，乔副总就会找他，告诉他这个“坏”消息。乔副总就是这样的上司，别看平时对待下属很温和，而一旦有了决心就绝不含糊。
从电梯一直到办公桌前，赵森林都心中紧张地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保持冷静，一丝慌乱都不能露出来。他的目标就在眼前，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能拿到丰厚的“赔偿”与众人的“同情”走人。但是，他也清楚，任务并不容易完成。
他环顾四周，确认门外没有其他人，然后小心地从办公桌里拿出昨天中午吃烤鱼外卖时所附赠的那盒火柴，他左手藏在办公桌下，慢慢捻着那盒火柴，一根根撅断然后再揉粹，直到手中的火柴完全湿透。接下来，他将火柴团握在手心，用力挤压，将手中的汗水融入纸板中。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火柴纸板团放在两手间，用双手用力挤。火柴纸板发出了一阵嘎嘣嘎嘣的声音。
这时小时游戏的回忆突然袭上心头。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初衷，这让他的指甲深深掐入已经团成一团的火柴里。
“一会儿，乔副总找我的时候，我要表现得顺其自然一点、优雅但却要让人觉得在强装镇静地接受公司的解雇决定……
嗯……我要让从乔副总觉得我明明心理很委屈，但仍然强装坚强……
我要平静地接受公司解雇我的决定，但又要让他觉得我强撑着，只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而已……
对了，我要在这个过程中，要让公司每一个遇见到我的人，都会觉得我很委屈……
至于我自己的真实想法，就算我现在讲出来，又会有谁相信呢！除非他也病得不轻。”
“赵森林？”
正当赵森林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办公间的门给推开了，乔副总亲自推开了门，但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看上去有点不太自在。
“你能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吗？”
“好的，乔总。”赵森林走出自己那间狭小的办公室，跟在乔副总身后来到了走廊上，这里的气氛明显和办公室不同，宽敞明亮的走廊上只有几个人来来往往，但他却总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感到一阵寒意，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这时乔副总突然加快了脚步，似乎这也是他感到不安的地方。赵森林跟在乔副总身后继续往前走，走廊另侧是一扇巨大的玻璃门，透过门外的景色，可以看到繁忙的街道和高楼大厦。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两侧各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正在专心地工作，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与乔副总。看到那些年轻的同事们，他们在工作中似乎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赵森林不觉怀念自己刚进公司的几年也是这么的专注和敬业。于是他心里稍稍安静了下来，继续跟着他走。
“保持尊严的同时要给人一点可怜的感觉！”赵森林在路上不断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这段路很短，短到赵森林根本没办法完全按自己的想法表演出来，就已经到了乔副总那间铺着大理石地板、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要比赵森林的那间小办公间大上一倍都不止，而且正临街，阳光明亮，有时候赵森林想，如果自己每天在这间屋子里工作，至少心情可能会更好一些。而不像自己那间才四平方米的小办公间，不仅没有临街的窗户，甚至大白天如果停了电，就跟地下室没啥区别。
随着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就他们两人单独在办公室里了。
乔副总的办公室非常安静，几乎听不到办公间那种楼下传来的街道噪音、汽车的鸣笛声、人们的喧闹声。这些噪音都被办公室厚重的玻璃吸收了很大一部分。整个环境相对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乔副总走过地板时鞋子的嘎吱声、他往扶手椅上坐下时椅子发出的吱吱声。
“赵森林，你也坐下。”在乔副总面前摆着两个椅子，而在侧面则是一个可以坐四个人的沙发，毫无疑问赵森林坐在了乔副总的对面。
乔副总说：”抽烟吗？”虽然现在整个社会都在禁烟，但显然不限在单人的办公室里。
“不，谢谢。”赵森林坐下来，两手紧张、拘束着平放在两边膝盖上。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非常安静。乔总和他两个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彼此之间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但他们的呼吸声都很轻微，几乎听不到。这种安静顿时让乔副总感到一丝不安，仿佛在提醒他时间的紧迫性。
乔副总看着面前的文件，眉头微微皱起。
与此同时，赵森林安坐在乔副总对面，注视着他的表情。他静静地等待着乔副总的决定。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让人感到压抑。
最终乔副总啪地一声合上香烟盒，把它扔在了办公桌上，自己也没抽。他的身体向前倾斜，双手分开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板上。
在赵森林的眼中，乔副总的动作非常稳定，两手肌肉紧绷，眼神专注。他用手指轻轻按压玻璃板，感受到上面的平滑质感与细微变化，并时不时地调整自己的姿势。这种动作赵森林看过很多次，每次几乎都是乔副总下定决心的标志。
赵森林双手改变成了姿式，从平放转为扭在一起，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仍努力保持平稳。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杂乱一些，并让自己的目光配合着乔副总的动作，专注地看着玻璃板上乔副总那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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