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虎传令（下）
杨倚凡心下了然，暗想自己本就是漂泊无根的浮萍浪子，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徒历江州十年风雨，到如今也不过一小小刀榜客，遥想昔日叔祖父灭绝老魔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自己空怀一身好武艺，若是庸庸碌碌了却此生，实在是堕了前人威名，既然如此，不妨便藉此机会去这大摩罗城闯荡一番，总好过只能在这江城闻闻江湖的味道，便拱手道：“在下愿往！”
穷鬼问道：“你可想好了？此去大摩罗城，风沙一万里，西域不比中原安定，指不定碰上多少强盗贼寇，他们可都是些杀人如麻的狠角色，途中更有天魔楼的细作环伺，片刻之间，便有可能丢了性命，你若不情愿，只消说上一声，我和柴堂主绝不为难你。”
柴天烈的眼睛此刻正紧盯着杨倚凡，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他虽明白他们的话决吓不倒杨倚凡，可他还是说道：“不错，你可要想好了，珏州可不比咱们中原，天魔楼的人不会讲江湖道义，用毒，用酒，用色，他们有的是下三滥但是很有用的法子。”
杨倚凡脸上的意气风发没有丝毫改变，豪言掷地有声：“在下得贵帮照拂多年，一直苦于无以为报，珏州既有魔人勾连外国，企图乱我汉阳，我辈武林中人，自该上思报国，下护黎庶，今日两位堂主既然开口，杨某甘愿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柴天烈喝彩道，又细细看向眼前英气勃发的年轻男人，只觉与曾经正值壮年的灭绝老魔之英姿别无二致，遥想昔日汉阳群匪横行，啸聚山林，连汉阳官府都奈何不得，截道剪径的强人多如牛毛，误入山林丢了性命的人不知凡几，百姓苦其久矣，直到有一日，一青年携着一柄长刀，屠尽了江州三山七十二寨的匪徒，匪徒皆畏其如虎，才得了个诨名“灭绝老魔”，武林人士只道他是隋公杨昭业之后，其名却无从得知，只因此人向来独来独往，亦不曾娶妻生子。灭绝老魔那等英姿勃发的威风，让那时还是黄口小儿的自己铭记至今，一想到这等豪侠的后人，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心里一时激起千层浪花，顿生干云豪气，英雄相惜之情油然而生，便对杨倚凡问道：“我问你，你可愿入我穷奇堂？
杨倚凡惊喜道：“在下对贵帮仰慕许久，今日幸得柴堂主抬举，岂有不从之理由？”说完，纳头便拜。
柴天烈赶忙扶住杨倚凡，道：“进了咱龙虎帮，那都是意气相合的自家兄弟，不必行此大礼。”
又道：“这屋子里刚好又有关圣帝君的画像，那杨兄弟，咱们不妨便在他老人家的面前歃血为盟吧！”说罢，右手一把扯下颈上狼牙吊坠，左手摊开掌心后便是猛地一划，顷刻间掌心中便渗出嫣红鲜血，然后便将狼牙抛给了杨倚凡。
杨倚凡起身，抬手接过，不带任何犹豫，在掌心中也是一划，见此情景，柴天烈哈哈大笑，伸出手去和杨倚凡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良久才放开。
苏扬道：“柴堂主，按规矩，该请您给咱们新进的兄弟训话了。”
柴天烈道：“不错，是这个理。凡本帮弟兄，入帮时都得知道咱龙虎帮的规矩，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啥的，不然新进的弟兄不懂事，干了有损龙虎帮门面的事，可要怪老子管教不严了。我入帮的时候就是龙叔他老人家亲自给我训的话，龙叔是文化人，说了一堆，反正也就那些老生常谈的话，奈何我是个粗人，到现在还记不住，所以还是请苏阁主给你兄弟讲讲吧。”
苏扬本就聪慧伶俐，身为白泽堂阁主，文章字句更是过目不忘，脱口而出道：“凡我龙虎帮子弟，永不可叛帮，永不可犯上作乱，永不可抢劫或是偷盗，永不可银人妻女，永不可乱道江湖，凡我龙虎帮子弟，有违此誓者，必乱刀加身，天人共戮！”
柴天烈点头道：“不错不错，只是杨兄弟入的既然是我穷奇堂，那还要再要多一个规矩，那就是见了叛帮之人，都要一刀杀了。你可记住了，我柴天烈平生，最恨两面三刀，吃里扒外的叛徒！”
杨倚凡拱手道：“堂主今日所言，在下必谨记在心，永志不忘！”接着，便跪在关圣帝君画像前，双手托起春红刀，朗声道：“杨倚凡凭手中春红刀起誓，愿遵守本帮帮规，永不背弃。若我有违此誓，愿死于刀剑之下，天人共戮之！”
“好，训了话，沥了血，抖了誓，从今日，你就算是是我龙虎帮‘化’字辈子弟。”柴天烈满意地拍了拍杨倚凡的肩，说道：“起来吧，你且记住“变化既未神，终能复更始”这句话，遇上和我同是‘变’字辈的，记得叫声叔，虽然龙虎帮里都是兄弟，但也不能失了礼数，在既字辈或未字辈的弟兄面前，也别太端着长辈架子。等到你从大摩罗城平安归来，我必亲自设宴款待，为你接风洗尘！”
杨倚凡抱拳应道：“定不辱命！”
苏扬见过命的弟兄也进了龙虎帮，两人也好有个照应，亦是满心欢喜：“倚凡，你今日能拜在柴堂主名下，你我也算同是既字辈子弟，今后也好照旧兄弟相称。”
穷鬼又将珏州，大摩罗城以及天魔楼的相关要事细细地讲说与杨倚凡听，又嘱托了几句，便让杨倚凡离开了。杨倚凡离开后，穷鬼吩咐了苏扬几件帮内的事务去做，见无要事所说后，苏扬便也告辞离开了。
暗室之内，此刻只剩下穷鬼和柴天烈两人对坐，有些话，也是时候说开了。
穷鬼眉毛微挑：“这便是你所送来的小子？我看他有几分英气不假，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可见识城府不够，空有武艺和性情的人在西域恐怕是挺难活下去的，只怕到时自己枉送了性命事小，连累咱们龙虎帮不好跟乌木堂交差事大。”
柴天烈脸上已显出不快之色，冷哼道：“那杨倚凡好歹也是灭绝山庄里出来的，单凭灭绝前辈的功夫，他便不是武艺稀松平常之辈，你可知他刚来江城时才十二岁，愣是把‘宝山虎’的头割了下来带到了穷奇堂，那‘宝山虎’虽只是区区丙榜小贼，可那杨倚凡十二岁便有这般的武艺和胆气，自那时开始我就很是看好。哼，你说起乌木堂那帮家伙，老子更是火大，那乌木堂把我们龙虎帮当狗一样呼来喝去，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咱们干，老子可早就不想受这鸟气了，交差，交个屁的差！”
穷鬼道：“柴堂主，此话可有失偏颇。咱们龙虎帮这二十年能发展的如此迅猛，背后可离不开乌木堂的支持，这乌木堂的后台是谁，可不就是汉阳朝廷嘛。这次乌木堂把大摩罗城的事捅出来交给咱龙虎帮做，可不就是是暗地里允许咱们龙虎帮向西边发展势力了嘛，所以我才……”
柴天烈本就性烈如火，不等穷鬼说完，已忍不住发作起来，怒斥道：“你这赤佬，净在这大言不惭地放屁！你这屁话若叫兄弟们听去，岂不寒心？龙虎帮能有今日成就，难道不是靠众兄弟刀口舔血拼出来的？又与他乌木堂有何干系！依我说，咱龙虎帮想往哪儿扩张就往哪儿扩张，乌木堂的狗公差若硬是要管，先吃老子一斧再说！”
穷鬼自知今日算是摸了老虎屁股，只得赔着笑脸说道：“柴堂主，还请少安毋躁。你且细细想想，你们穷奇堂所发布的三榜，上面可不有不少是乌木堂点名要抓的人吗，只不过咱们龙虎帮挂个名头罢了，乌木堂受了咱的好，岂能再为难我们？所以说龙爷虎爷使得好手段，才叫龙虎帮在乌木堂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起来，目前咱尚需积蓄实力，还是和乌木堂虚以为蛇一番，莫要撕破脸皮为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柴天烈见穷鬼这般服软，气已消了大半，审时度势一阵思考，倒也想通了许多，可还是没好气地说道：“你若是怕意外，那便再多找几个眼睛过去，我挂个名便是，反正我可是把我穷奇堂最好的人交出来了，西域的事情，自有你们龙派操心，咱虎派多是些粗人，也懒得管你们闲事。”
穷鬼叹息道：“那便还是多找几个吧，有备无患，万事还是有备无患为妙啊。”
他的这句话，是说给柴天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呢？
穷鬼问道：“你可想好了？此去大摩罗城，风沙一万里，西域不比中原安定，指不定碰上多少强盗贼寇，他们可都是些杀人如麻的狠角色，途中更有天魔楼的细作环伺，片刻之间，便有可能丢了性命，你若不情愿，只消说上一声，我和柴堂主绝不为难你。”
柴天烈的眼睛此刻正紧盯着杨倚凡，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他虽明白他们的话决吓不倒杨倚凡，可他还是说道：“不错，你可要想好了，珏州可不比咱们中原，天魔楼的人不会讲江湖道义，用毒，用酒，用色，他们有的是下三滥但是很有用的法子。”
杨倚凡脸上的意气风发没有丝毫改变，豪言掷地有声：“在下得贵帮照拂多年，一直苦于无以为报，珏州既有魔人勾连外国，企图乱我汉阳，我辈武林中人，自该上思报国，下护黎庶，今日两位堂主既然开口，杨某甘愿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柴天烈喝彩道，又细细看向眼前英气勃发的年轻男人，只觉与曾经正值壮年的灭绝老魔之英姿别无二致，遥想昔日汉阳群匪横行，啸聚山林，连汉阳官府都奈何不得，截道剪径的强人多如牛毛，误入山林丢了性命的人不知凡几，百姓苦其久矣，直到有一日，一青年携着一柄长刀，屠尽了江州三山七十二寨的匪徒，匪徒皆畏其如虎，才得了个诨名“灭绝老魔”，武林人士只道他是隋公杨昭业之后，其名却无从得知，只因此人向来独来独往，亦不曾娶妻生子。灭绝老魔那等英姿勃发的威风，让那时还是黄口小儿的自己铭记至今，一想到这等豪侠的后人，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心里一时激起千层浪花，顿生干云豪气，英雄相惜之情油然而生，便对杨倚凡问道：“我问你，你可愿入我穷奇堂？
杨倚凡惊喜道：“在下对贵帮仰慕许久，今日幸得柴堂主抬举，岂有不从之理由？”说完，纳头便拜。
柴天烈赶忙扶住杨倚凡，道：“进了咱龙虎帮，那都是意气相合的自家兄弟，不必行此大礼。”
又道：“这屋子里刚好又有关圣帝君的画像，那杨兄弟，咱们不妨便在他老人家的面前歃血为盟吧！”说罢，右手一把扯下颈上狼牙吊坠，左手摊开掌心后便是猛地一划，顷刻间掌心中便渗出嫣红鲜血，然后便将狼牙抛给了杨倚凡。
杨倚凡起身，抬手接过，不带任何犹豫，在掌心中也是一划，见此情景，柴天烈哈哈大笑，伸出手去和杨倚凡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良久才放开。
苏扬道：“柴堂主，按规矩，该请您给咱们新进的兄弟训话了。”
柴天烈道：“不错，是这个理。凡本帮弟兄，入帮时都得知道咱龙虎帮的规矩，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啥的，不然新进的弟兄不懂事，干了有损龙虎帮门面的事，可要怪老子管教不严了。我入帮的时候就是龙叔他老人家亲自给我训的话，龙叔是文化人，说了一堆，反正也就那些老生常谈的话，奈何我是个粗人，到现在还记不住，所以还是请苏阁主给你兄弟讲讲吧。”
苏扬本就聪慧伶俐，身为白泽堂阁主，文章字句更是过目不忘，脱口而出道：“凡我龙虎帮子弟，永不可叛帮，永不可犯上作乱，永不可抢劫或是偷盗，永不可银人妻女，永不可乱道江湖，凡我龙虎帮子弟，有违此誓者，必乱刀加身，天人共戮！”
柴天烈点头道：“不错不错，只是杨兄弟入的既然是我穷奇堂，那还要再要多一个规矩，那就是见了叛帮之人，都要一刀杀了。你可记住了，我柴天烈平生，最恨两面三刀，吃里扒外的叛徒！”
杨倚凡拱手道：“堂主今日所言，在下必谨记在心，永志不忘！”接着，便跪在关圣帝君画像前，双手托起春红刀，朗声道：“杨倚凡凭手中春红刀起誓，愿遵守本帮帮规，永不背弃。若我有违此誓，愿死于刀剑之下，天人共戮之！”
“好，训了话，沥了血，抖了誓，从今日，你就算是是我龙虎帮‘化’字辈子弟。”柴天烈满意地拍了拍杨倚凡的肩，说道：“起来吧，你且记住“变化既未神，终能复更始”这句话，遇上和我同是‘变’字辈的，记得叫声叔，虽然龙虎帮里都是兄弟，但也不能失了礼数，在既字辈或未字辈的弟兄面前，也别太端着长辈架子。等到你从大摩罗城平安归来，我必亲自设宴款待，为你接风洗尘！”
杨倚凡抱拳应道：“定不辱命！”
苏扬见过命的弟兄也进了龙虎帮，两人也好有个照应，亦是满心欢喜：“倚凡，你今日能拜在柴堂主名下，你我也算同是既字辈子弟，今后也好照旧兄弟相称。”
穷鬼又将珏州，大摩罗城以及天魔楼的相关要事细细地讲说与杨倚凡听，又嘱托了几句，便让杨倚凡离开了。杨倚凡离开后，穷鬼吩咐了苏扬几件帮内的事务去做，见无要事所说后，苏扬便也告辞离开了。
暗室之内，此刻只剩下穷鬼和柴天烈两人对坐，有些话，也是时候说开了。
穷鬼眉毛微挑：“这便是你所送来的小子？我看他有几分英气不假，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可见识城府不够，空有武艺和性情的人在西域恐怕是挺难活下去的，只怕到时自己枉送了性命事小，连累咱们龙虎帮不好跟乌木堂交差事大。”
柴天烈脸上已显出不快之色，冷哼道：“那杨倚凡好歹也是灭绝山庄里出来的，单凭灭绝前辈的功夫，他便不是武艺稀松平常之辈，你可知他刚来江城时才十二岁，愣是把‘宝山虎’的头割了下来带到了穷奇堂，那‘宝山虎’虽只是区区丙榜小贼，可那杨倚凡十二岁便有这般的武艺和胆气，自那时开始我就很是看好。哼，你说起乌木堂那帮家伙，老子更是火大，那乌木堂把我们龙虎帮当狗一样呼来喝去，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咱们干，老子可早就不想受这鸟气了，交差，交个屁的差！”
穷鬼道：“柴堂主，此话可有失偏颇。咱们龙虎帮这二十年能发展的如此迅猛，背后可离不开乌木堂的支持，这乌木堂的后台是谁，可不就是汉阳朝廷嘛。这次乌木堂把大摩罗城的事捅出来交给咱龙虎帮做，可不就是是暗地里允许咱们龙虎帮向西边发展势力了嘛，所以我才……”
柴天烈本就性烈如火，不等穷鬼说完，已忍不住发作起来，怒斥道：“你这赤佬，净在这大言不惭地放屁！你这屁话若叫兄弟们听去，岂不寒心？龙虎帮能有今日成就，难道不是靠众兄弟刀口舔血拼出来的？又与他乌木堂有何干系！依我说，咱龙虎帮想往哪儿扩张就往哪儿扩张，乌木堂的狗公差若硬是要管，先吃老子一斧再说！”
穷鬼自知今日算是摸了老虎屁股，只得赔着笑脸说道：“柴堂主，还请少安毋躁。你且细细想想，你们穷奇堂所发布的三榜，上面可不有不少是乌木堂点名要抓的人吗，只不过咱们龙虎帮挂个名头罢了，乌木堂受了咱的好，岂能再为难我们？所以说龙爷虎爷使得好手段，才叫龙虎帮在乌木堂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起来，目前咱尚需积蓄实力，还是和乌木堂虚以为蛇一番，莫要撕破脸皮为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柴天烈见穷鬼这般服软，气已消了大半，审时度势一阵思考，倒也想通了许多，可还是没好气地说道：“你若是怕意外，那便再多找几个眼睛过去，我挂个名便是，反正我可是把我穷奇堂最好的人交出来了，西域的事情，自有你们龙派操心，咱虎派多是些粗人，也懒得管你们闲事。”
穷鬼叹息道：“那便还是多找几个吧，有备无患，万事还是有备无患为妙啊。”
他的这句话，是说给柴天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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