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孤坟、月亮与猫
苗灵的面孔逐渐狰狞。
“因为他最为可恶，他没有作恶的把柄，却恶到骨子里，他甚至还把自己当作受害者！我没办法像之前一样用把柄引他上钩，我只能在最接近他的时候动手。”
“我本来一直相信不是你。”闫㐂看着苗灵扭曲的脸，说出了真心话。
苗灵笑了起来，笑得挣扎、笑得诡异。
“所以呢？我承认我现在本体脆弱，你大可以对我动手！然后呢？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要审判我然后放任那个罪人继续过他的富足自私的生活？”
苗灵几乎是咆哮出声，两行眼泪出现在她僵硬的笑脸上，像凄惨凋谢的春花。
“我只是想为我的月光复仇啊。人类，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再惩罚自己了。”闫㐂只感受到无比的痛苦，他挣扎的心隐隐抽痛着。
苗灵愣住了，身体缓缓地松懈下来，她瘫坐在地上。
她何尝不是在恨自己，恨自己被骗，恨自己没能保护住老先生，恨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剩复仇。她的心早就扭曲了，她甚至把最后一个目标定做自己，她觉得无能更是恶。
许久，她双眼失去了神采。
“你们赢了，我的能力被封印了，论战力，没有黑夜的我现在都比不过普通中学生。这些黑影马上就全部消退。”
张志远一言不发地看着苗灵，然后拍了拍闫㐂的肩膀。
“闫㐂，你打败了她，你想怎么处置？”
……
陆云中盯着无人机的画面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他激动着朝着对讲机大喊：“林胖子，领域有变动，看起来要消散了！”
对讲机这头的林大为被吓了一跳，他挖了挖震痛的耳朵。
“知道了，陆队长。还有，工作期间别叫我浑名！”林大为报复似的朝着对讲机大喊。
“我在家，我又没在工作……”
林大为没有心思吵架，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逐渐变得稀薄的黑影，心里的紧张慢慢缓解下来。隐约中，两个全副武装的身影正趴在学校跑道上。
看样子，刚才进去的执行队队员没有多大事，只是……只是晕倒了……
x的好丢人……
林大为悄悄吐槽着，他怕人家执行队长听见。
他不知道，此时的钱山更加愤怒，他以为那两人至少是找到学生出不来，没想到是连百米路都没走出去，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相信队员。一个庞然境的霸域而已，他现在恨不得对这两个丢人玩意千刀万剐……
“林队长，报告探测数据。”
“钱队，视野清晰，危险指数降到安全线以下。”
“好，我带队进去找人。”钱山挥挥手，向他身后的四个队员做了简单的手势指示。一行人迅速向学校进发。
不过他们没走多远就停下了。钱山看见一群孩子正出现在了体育馆的出口处，他们大部分都睡眼惺忪，一脸的恐惧和迷茫；为首的两个受伤男孩则一身尘土，其中一个正抱着一只黑猫。
两个男孩若无其事地走出了门，在众人慌忙组织医疗检查的空隙，他们抱着猫几个闪身消失在街角……
在一处城市的角落，一座废弃的布篷早已被风雨侵蚀，一张薄薄的软垫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闫㐂看着这个场景五味杂陈。一个善良到可以感化域兽的拾荒者，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死在了膨胀的恶意下，甚至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张志远垂着头，也不嫌脏，就这么默默重新支起了那个满是破洞的蓝布。
闫㐂把一堆细碎脏乱的沙土捧到了棚子下，两只手把它们堆成一个规整的沙丘。
张志远采来墙角下的野花，轻轻插在了土堆之上。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处空坟，久久不能言语。
黑猫苗灵默默看着他们做完这一切，用不理解的语气开口。
“这是，什么？”
“这是为他立的坟。整件事下来，只有他什么也没做错，却无法善终。这是我们能为他在这世上唯一能留下的痕迹。”
黑猫的脸僵住了。
许久，它颤抖着走到了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坟前。
苗灵看着那个空坟，看了许久，哽咽着、呜咽着。它的眼泪早已汩汩流出，它静静地站起身，双爪环胸，垂头祭拜……
闫㐂看着，联想到猫拜月的场景，一时间感慨万分。
……
所有人都得救了，包括脸着地只断了鼻梁的李申。
闫㐂和张志远住进了医院。
双人病房内，苗灵正呆呆地坐着。
“你在想什么？”张志远看着那张木讷的脸，微微问道。
“为什么放过我？”
闫㐂沉默了一阵。
“我没有放过你。”闫㐂一脸严肃地说道，他的表情略带挣扎，“那天把你带到老先生的坟前是想让你和他好好道别，至于你现在还坐在这里，是因为，我想让你自首。你遵守了败者的约定，没有再去杀他。”
苗灵微微颔首，她的表情悲伤。
“愿赌服输。不杀他只是因为我输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干掉他，他不配活着。”
“但是，闫同学。”
“谢谢你，让我还能有机会和那老头告别。”
“你决定好了吗？”张志远缓缓提问。
“我从出生起就是孤独一猫，我甚至连生物都不算。而在我被人类迫害时，我的命被老头救了回来，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我靠复仇的执念活到现在。”
“但我却被你们这种弱小打败了，而原本我憎恨的人类，我却看到了闪光点。班长的智慧、闫同学的温柔、还有……我想我知道我为什么曾经以梦为食了，大概人类的情感是我最向往的东西。”
“你们赢了。为了那个坟的恩情，我的界域自愿被管控。”
“这世上应该还有不少像那个老头……老先生一样的人吧……”
“嗯。”闫㐂轻轻点头。
“我愿他们拥有美梦良宵。”
苗灵摇身一变成了一只黑猫，紧接着一个小巧的黑色门扉突然出现，大门敞开，是一片孤寂的黑夜。一轮圆月高悬空中，一角屋檐朦胧又孤独。黑猫满含深意地回头望了望，一转身跳上了门内的屋檐上。
月上檐，檐上月，猫坐檐上看月夜。
木门缓缓的关闭了，就这么悬在面前。
空气里混入了浓度极高的“沉默”，快要变成压抑的固体。
一个身影趁这时从屋外走进。闫张二人看着这个陌生的部队人员，隐隐猜到了他的来意。
“谈的怎么样？”钱山温柔地提问，他的金发微微飘动，他披着外套，帅气地摘下墨镜。
闫㐂无奈地摇了摇头，选择了沉默。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郊市特殊能力执行队的钱山。”
“这个界域的猫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找过我们了。刚才的谈话是她要求的。她讲了全部事。而我是来接手这个霸域的。”
闫㐂微微震惊，他震惊于苗灵居然已经去自首了。
“这种情况真的罕见，霸域的域核兽居然自己选择被管控起来。看样子你们两个很厉害啊……”
对面的二人依旧沉默着，钱山尴尬地摇起了头，他叹了口气，大手一挥，那扇黑色的门就消失了。钱山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最终摇摇头离开了。
“因为他最为可恶，他没有作恶的把柄，却恶到骨子里，他甚至还把自己当作受害者！我没办法像之前一样用把柄引他上钩，我只能在最接近他的时候动手。”
“我本来一直相信不是你。”闫㐂看着苗灵扭曲的脸，说出了真心话。
苗灵笑了起来，笑得挣扎、笑得诡异。
“所以呢？我承认我现在本体脆弱，你大可以对我动手！然后呢？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要审判我然后放任那个罪人继续过他的富足自私的生活？”
苗灵几乎是咆哮出声，两行眼泪出现在她僵硬的笑脸上，像凄惨凋谢的春花。
“我只是想为我的月光复仇啊。人类，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再惩罚自己了。”闫㐂只感受到无比的痛苦，他挣扎的心隐隐抽痛着。
苗灵愣住了，身体缓缓地松懈下来，她瘫坐在地上。
她何尝不是在恨自己，恨自己被骗，恨自己没能保护住老先生，恨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剩复仇。她的心早就扭曲了，她甚至把最后一个目标定做自己，她觉得无能更是恶。
许久，她双眼失去了神采。
“你们赢了，我的能力被封印了，论战力，没有黑夜的我现在都比不过普通中学生。这些黑影马上就全部消退。”
张志远一言不发地看着苗灵，然后拍了拍闫㐂的肩膀。
“闫㐂，你打败了她，你想怎么处置？”
……
陆云中盯着无人机的画面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他激动着朝着对讲机大喊：“林胖子，领域有变动，看起来要消散了！”
对讲机这头的林大为被吓了一跳，他挖了挖震痛的耳朵。
“知道了，陆队长。还有，工作期间别叫我浑名！”林大为报复似的朝着对讲机大喊。
“我在家，我又没在工作……”
林大为没有心思吵架，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逐渐变得稀薄的黑影，心里的紧张慢慢缓解下来。隐约中，两个全副武装的身影正趴在学校跑道上。
看样子，刚才进去的执行队队员没有多大事，只是……只是晕倒了……
x的好丢人……
林大为悄悄吐槽着，他怕人家执行队长听见。
他不知道，此时的钱山更加愤怒，他以为那两人至少是找到学生出不来，没想到是连百米路都没走出去，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相信队员。一个庞然境的霸域而已，他现在恨不得对这两个丢人玩意千刀万剐……
“林队长，报告探测数据。”
“钱队，视野清晰，危险指数降到安全线以下。”
“好，我带队进去找人。”钱山挥挥手，向他身后的四个队员做了简单的手势指示。一行人迅速向学校进发。
不过他们没走多远就停下了。钱山看见一群孩子正出现在了体育馆的出口处，他们大部分都睡眼惺忪，一脸的恐惧和迷茫；为首的两个受伤男孩则一身尘土，其中一个正抱着一只黑猫。
两个男孩若无其事地走出了门，在众人慌忙组织医疗检查的空隙，他们抱着猫几个闪身消失在街角……
在一处城市的角落，一座废弃的布篷早已被风雨侵蚀，一张薄薄的软垫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闫㐂看着这个场景五味杂陈。一个善良到可以感化域兽的拾荒者，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死在了膨胀的恶意下，甚至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张志远垂着头，也不嫌脏，就这么默默重新支起了那个满是破洞的蓝布。
闫㐂把一堆细碎脏乱的沙土捧到了棚子下，两只手把它们堆成一个规整的沙丘。
张志远采来墙角下的野花，轻轻插在了土堆之上。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处空坟，久久不能言语。
黑猫苗灵默默看着他们做完这一切，用不理解的语气开口。
“这是，什么？”
“这是为他立的坟。整件事下来，只有他什么也没做错，却无法善终。这是我们能为他在这世上唯一能留下的痕迹。”
黑猫的脸僵住了。
许久，它颤抖着走到了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坟前。
苗灵看着那个空坟，看了许久，哽咽着、呜咽着。它的眼泪早已汩汩流出，它静静地站起身，双爪环胸，垂头祭拜……
闫㐂看着，联想到猫拜月的场景，一时间感慨万分。
……
所有人都得救了，包括脸着地只断了鼻梁的李申。
闫㐂和张志远住进了医院。
双人病房内，苗灵正呆呆地坐着。
“你在想什么？”张志远看着那张木讷的脸，微微问道。
“为什么放过我？”
闫㐂沉默了一阵。
“我没有放过你。”闫㐂一脸严肃地说道，他的表情略带挣扎，“那天把你带到老先生的坟前是想让你和他好好道别，至于你现在还坐在这里，是因为，我想让你自首。你遵守了败者的约定，没有再去杀他。”
苗灵微微颔首，她的表情悲伤。
“愿赌服输。不杀他只是因为我输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干掉他，他不配活着。”
“但是，闫同学。”
“谢谢你，让我还能有机会和那老头告别。”
“你决定好了吗？”张志远缓缓提问。
“我从出生起就是孤独一猫，我甚至连生物都不算。而在我被人类迫害时，我的命被老头救了回来，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我靠复仇的执念活到现在。”
“但我却被你们这种弱小打败了，而原本我憎恨的人类，我却看到了闪光点。班长的智慧、闫同学的温柔、还有……我想我知道我为什么曾经以梦为食了，大概人类的情感是我最向往的东西。”
“你们赢了。为了那个坟的恩情，我的界域自愿被管控。”
“这世上应该还有不少像那个老头……老先生一样的人吧……”
“嗯。”闫㐂轻轻点头。
“我愿他们拥有美梦良宵。”
苗灵摇身一变成了一只黑猫，紧接着一个小巧的黑色门扉突然出现，大门敞开，是一片孤寂的黑夜。一轮圆月高悬空中，一角屋檐朦胧又孤独。黑猫满含深意地回头望了望，一转身跳上了门内的屋檐上。
月上檐，檐上月，猫坐檐上看月夜。
木门缓缓的关闭了，就这么悬在面前。
空气里混入了浓度极高的“沉默”，快要变成压抑的固体。
一个身影趁这时从屋外走进。闫张二人看着这个陌生的部队人员，隐隐猜到了他的来意。
“谈的怎么样？”钱山温柔地提问，他的金发微微飘动，他披着外套，帅气地摘下墨镜。
闫㐂无奈地摇了摇头，选择了沉默。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郊市特殊能力执行队的钱山。”
“这个界域的猫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找过我们了。刚才的谈话是她要求的。她讲了全部事。而我是来接手这个霸域的。”
闫㐂微微震惊，他震惊于苗灵居然已经去自首了。
“这种情况真的罕见，霸域的域核兽居然自己选择被管控起来。看样子你们两个很厉害啊……”
对面的二人依旧沉默着，钱山尴尬地摇起了头，他叹了口气，大手一挥，那扇黑色的门就消失了。钱山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最终摇摇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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