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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神与人

    凡人中少有魂灵清明,若他们能够历经劫难浴火而生就能摆脱轮回成神,但大多数魂灵清明者随着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本心,魂灵不在纯粹,那些渡劫失败的人就会引来神的惩罚。

    夜色浓郁窗外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夏侯安南心中越发不安,他起身点亮灯盏后又趴在她床边,她的睫毛很长睡着了就像温顺的小兔子,年少时便觉得她很好看,长大了越发觉得无人能与她比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与司将军夫妇不像,虞夫人虽美却无她这般的灵气与明艳,唯一与虞夫人像的就是那热热闹闹的性格

    “你就是为了她拔剑,确实好看。”

    “是啊……师……师傅!!!”看清凑到身旁的人后夏侯安南吓的一个激灵挡在了她身前。

    “怎么——还不跟我出来?”男人青丝与白发相接,一头秀发从头到尾青色与白色渐变,额间的风纹隐隐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肤色古白,唇瓣微启,淡然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月白色鎏金青纹衣袍后隐隐闪烁着一对黑色翅膀,腰间的黑褐色囊袋更是分外独特。

    “是,师傅。”夏侯安南替她捏好被角跟随男人走出屋外,男人走进茅草亭坐下手臂搭在栏杆上望着山的远方久久不开口说话,夏侯安南小心观察他的神色企图猜测他心中所想,好在男人注意到他的慌张这才回过头解决他的问题。

    “你可知错?”淡漠空远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弟子不该暴露秘密,弟子这就交出风剑!”夏侯安南自觉的的跪在地上将剑双手奉上。

    “剑我就不收了,再等等,等她来了再说……”

    夏侯安南隐约知道男人口中所说的人是谁,自天地顿开到现在唯有一人历劫而生成为人神,他早些年就听师傅谈及她的事迹,可听闻她与天上那位真神一同魂灭,那师傅提及她又有何意?

    “她来了……”男人平静如水的面容终于多了些许波动,远处清风吹来泛着彩色光芒的蝴蝶由红色数条丝线连接落在男人抬起的手指上,男人轻抚蝴蝶的翅膀喃喃自语

    “你怎么看这小徒儿犯的事?”

    蝴蝶拍了拍翅膀将红线缠绕在夏侯安南的手腕处,瞬时他的眼前景色变换被拉入了神的意识,可没等他看清眼前景色一切又恢复到原样。

    男人看了一眼蝴蝶背后逐渐消散的红线突然意识到什么,抬手注入部分神力这才缓解了蝴蝶即将消失的命运。

    “承溪,不要硬撑。”男人带有怒气的语调终于让蝴蝶安分的停留在他的指间。

    好在蝴蝶稳住了神态,男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正对夏侯安南,见此情景夏侯安南也不觉紧张了不少。

    “这次你虽暴露身份但并未失了本心便不追究你的过错,但此后必招致祸端难得善终,本想让你回山潜心问道……”男人说到此处便不在开口。

    “师傅,徒儿一定谨记教诲定不失本心。”夏侯安南说罢重重的对着眼前的人三叩首。

    “好了回去照顾她吧。”

    夏侯安南高兴的站起身行了礼就跑回了屋内,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些许惆怅。

    “承溪,这是第几个人了……数不清?……看来连你也记不得了……”

    男人对着蝴蝶呢喃,落寞的眼神里是岁月的痕迹,忽然蝴蝶又一次抖动起来,男人察觉到来者的气息慵懒的半依在围栏上,这世间似乎来来往往行色匆忙,曾经的朋友都流逝在岁月的长河。

    “见过风师浮猋神君。”

    “原来是你,怎么还是没能度过那劫?”

    “是啊,现今已经百余岁想必也快到大限了。”纪弦手里端着一盘青绿色糕点放在桌上,抱着怀里的白色酒坛坐到了他身边。

    “好些年没这样与你喝酒了……”浮猋接过酒坛掀开盖子浅酌几口就放在了一旁。

    “怎么,是酒不合胃口?”

    “酒是好酒,只是少了喝酒的人难免失了兴致。”

    “不知承溪神君如何了?”

    “已经维持不了正常的形态,如今人族少有人渡劫成神,她的魂灵已经不足以支撑护佑这片土地。”

    纪弦看到浮猋眼里闪过的落寞,突然觉得即使是成为神的他们也会有烦恼,七八十年前相遇时,他便一直跟在承溪神君身后,那时的神君性子急躁现在却多了一份沉稳,看来承溪神君的消逝改变了他,如今只剩他一人难免孤独吧……

    “那孩子根资不错,想来是比阿兰更强些。”纪弦苍老的脸颊上眼角微微上扬,只要有人去尝试,那位神君或许就有救。

    “你多保重,我也该回去了……”浮猋没在继续话题化作山间的清风消失在夜里。

    “保重。”纪弦对着那缕清风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或者再见便是生死之隔。

    第二天天微亮,夏侯安南又急冲冲的先行离开,临走前特意在门口设了禁制,除了纪弦与宋君然几乎无人能进入房内,好在前山弟子也不能随意进出后山便无人察觉。

    “哟,君然师弟啊,给阿月送粥?”

    “见过扶绪师姐。”宋君然有些警惕盯着眼前的女人,他早些时候出门扶绪师姐都还在练剑怎么可能出现在后山的门前。

    “这夏侯世子刚走,小师弟难道不想将阿月抢过来?”女人撩动秀发在他面前来回走动,语气散漫。

    “为何要抢?”

    “小师弟对阿月的心思我可是看在眼里。”

    “那又如何,他二人情比金坚我早就输了,若她心悦于我,又怎会需要我去抢夺。”

    “可你不抢便永远得不到,纵使情深也两空!”

    “空不空我不知道,但是峡谷里你欠的账该还了!”司楠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女子身后,手里的骨节鞭发出清脆的响声,直朝女子背后袭来,宋君然也立马配合的掏出佩剑从正面迎上去,女子见状快速避开两人的攻击跃上一旁的石兽头顶,司楠月注意到宋君然手上托举的粥碗,俯身靠近

    “这是我的粥?”

    “是,你刚醒肯定饿了。”

    “那我不客气了。”司楠月拿过粥碗当水一般一口饮尽,将碗放在一旁的石坎上。

    “小心些,放心,我能对付她。”宋君然怕她受伤率先执剑直追女子而去,女子未将他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的躲避目光全都停留在司楠月身上。

    “看什么看,吃我骨鞭!”司楠月收缩骨鞭凝成剑刃的模样挥剑就朝女子甩来,剑气划过女子脸侧时,女子脸上却显露出得意的笑容,就连宋君然的脸上也露出些许震惊的神色。

    “司楠月,我还会来找你,有意思,有意思……”女子撂下这句话瞬间化为一团毒雾消失。

    “亏你跑的快,不然我定要你血债血偿!”司楠月宝贝的将骨鞭收回放在腰间全然没注意到宋君然眼中的诧异,直到纪弦出现,司楠月才活蹦乱跳的跑过去挽上纪弦的手臂。

    “纪阿爷,我可有长进!”

    “君然见过纪弦大师。”他这才明白是纪弦大师教了她剑法,可纪弦大师怎么突然想起教她剑法。

    “不错不错,一点也不比你阿娘……啊是你阿爹差。”纪弦冲宋君然点了点头,意识到说错话的他强笑着掩饰。

    “真的啊,不过我确实也该回去了,马上又是月夕节,宫中设宴我若不去她们又该说阿娘坏话了!”

    好在司楠月并未多想,纪弦也松了口气,不过山中的事情他的确也有疑问,从她身上他并未看到兽纹的痕迹,而她身上有血滞却无伤口着实奇怪。

    “小月儿可还记得谷中发生何事?”

    “不记得……”司楠月回避了他投来的目光,若有所思的低头看着地面。

    “看来小月儿不想说,无妨,等你想说了阿爷一定听。”

    “多谢阿爷……”她确实依稀记得片段的记忆,可她还无法理清那些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好~那就让君然护送你回去。”

    “多谢阿爷,那我走啦!”司楠月快速拉起宋君然的衣袖冲纪弦挥了挥手就急冲冲的往山下赶,看着她的背影,他似乎看到了月槐桑的影子。

    护送她回去的路上,他看着她蹦蹦跳跳东看看西望望的模样恍惚间有种家的安心,母亲曾告诉他,若你觉得心有所安,那就证明她值得,会不会他往前一步结局就不一样了。

    “君然哥哥,想什么这么入神?”不知何时她已经凑到他眼前,顿时让他害羞的红了脸。

    “没……没想……其实……有事想问你……”宋君然捏紧衣角鼓起勇气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什么事啊,除了谷中的事哦!”司楠月不解的看着他,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一汪清泉澄澈干净。

    “阿月可知夏侯公子心悦于你?”他试探的问出口,悄悄观察她的神情。

    “原来是此事,我知晓。”司楠月站直身子快步走在他前方,虽然步履平稳可她的慌乱还是被他察觉。

    “那就好……”宋君然咽下了即将问出口的问题,阿娘告诉他,一个人爱另一个人不需要嘴上誓言,她的一举一动都是答案,在她刻意的小动作中他大概知晓,夏侯公子早就占据一席之地。

    “君然哥哥就送到这吧,我先走啦,你回去小心!”司楠月回头冲他笑了笑挥手告别。

    “阿月……我等你来看我……”宋君然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眼神开始变得越来越落寞,声音里夹杂他此刻复杂的情绪,司楠月似乎注意到他伤感的情绪,走了几步又跑回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阿娘说,家人好好抱抱就不难过了,因为我们是家人有家人就会很安心。”

    “阿月……”水雾笼罩上他寒潭一样幽深的眸底,温暖的拥抱改变了他的恐惧,没有人能够洞悉这其中的丝丝情愫。他第一次有些贪婪的抱紧她,眼睛里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在点燃他心中的火焰。

    “好啦,君然哥哥可别哭鼻子,我很快就会去看你的,这次真的走咯!”司楠月从他的怀抱里离开,笑着冲他边招手边离开,落日的余晖照在她脸侧,清风撩起她的发丝也撩动了少年的心弦,那把名为守护的种子从此种在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