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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伏兵

    说干就干,须卜涂勒率军跟卫青的前军张次公部再次接战。

    未待汉军开弓摆阵,匈奴骑兵就主动射出几轮箭,双方人马短兵相接,匈奴散骑便一触即溃。

    “都尉快看,匈奴人不敌我军,主动撤了。”

    张次公勒住烈马,笑道:“也该让匈奴人享受享受被追的滋味了,追!”

    张次公见机纵兵追击,汉匈双方的骑兵在草原上你追我赶,上演着极限拉扯。

    骑兵们时聚时散,男人们旺盛的精神头,在黄绿相间的草原上肆意挥发着。

    三日后,前军哨骑再次前来禀报,道:“将军,张次公部再次发现匈奴人,现已经纵部追击。”

    连日追击让卫青味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警惕性历来很高的他蹙眉问道:“匈奴人今天逃跑的是什么方向?”

    “跟前两天一样,还是西北。”

    卫青摊开地图咕哝道:“又是西北,奇怪,我军跟着匈奴人走了三天,现在已经偏离了计划路线,跟后部辎重间的距离也是越拉越大。”

    察觉出了不对劲,卫青蹙眉道:“这三天来,我军哨骑天天能碰见匈奴主力,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要知道前段时间,咱们的斥候下了死力气,也是数天不见匈奴主力的踪迹,这里面怕是有蹊跷。”

    苏建沉声道:“会不会是匈奴的单于庭主力回头了?单于想继续打这一仗。”

    卫青顿了顿,摇头道:“不会,若是单于庭主力回头,该警惕的就该是我们了,说不定咱们还要被匈奴骑兵围剿。

    今日左右设置的警戒哨都很正常,匈奴人要是数万人马移动,不会连我们布置的警戒哨一个都不踩,若是有变,我们也不会毫无察觉。”

    望着地图,卫青沉思道:“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匈奴人在给咱们下套,我军眼前的匈奴人似乎是有意识的,在带着我军一直向西北窜。

    这让我军对东部的监察鞭长莫及,留出来了个大空挡,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将军,会不会是这股匈奴人想撤回阴山北,回前秦时的九原郡过冬?”

    卫青思虑后,沉声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总是不放心,把东面的空挡让出去。

    若是匈奴另有一支骑兵窜进去,李息和公孙敖的后勤车队必然要遭殃,咱们的后路也有可能要断。”

    苏建自信道:“若遇突袭,李将军的车阵能顶好一阵,到时候我军从速回师亦可南北夹击。”

    卫青担忧道:“就怕窜进去的这股匈奴骑兵一多,李息他们被打个措手不及,坚持不住。”

    “将军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调头?”

    卫青道:“不,现在来看匈奴人是有计划的败退,咱们何不将计就计呢?

    你去告诉张次公,让他甩开膀子给我追。

    苏建,你选千骑向东,本将要用斥候盯住有可能窜进来的匈奴人。

    除了张次公部,其余各部都向大军本部靠拢,趁着夜色我军大踏步的后退,设伏以待,匈奴人是否有引诱之意,一试便知。”

    “诺。”

    ......

    这天一大早,辎重车队就在李息的指挥下,撤去了车阵,各部按顺序列队北行。

    公孙敖作为副手,又不是在卫青帐下,故作态也没那么放肆。

    今天轮到他打头阵,有龚虔帮衬,骑在马上的公孙敖百无聊赖,走在队伍前头腻了,便一会打马看看队列而行的步卒,一会又走到记道车旁仔细打量,游转下半天功夫没了。

    公孙敖见过记道车的升级版记里鼓车,不过是在图画上,像这样近距离接触也是第一次,

    记里鼓车是记录车辆行过距离的马车,构造与指南车相似,车有上下两层,每层各有木制机械人,手执木槌,下层木人打鼓,车每行一里路,敲鼓一下,上层机械人敲打铃铛,车每行十里,敲打铃铛一次。

    古人的木质机械给公孙敖带来的震惊不小,可惜老祖宗的智慧太多埋没在了时间中。

    “公孙将军,李帅传令,今再走十里路,大军宿营。”

    公孙敖颔首道:“告诉李帅,我部会按时而行,为大军找好宿营地。”

    瞧着令骑拨马而走,公孙敖拍了拍记道车,笑道:“待这玩意再响十次,咱们就埋锅造饭。”

    “诺。”

    说起这吃,公孙敖抬头望向淡蓝的天空,近些天终日吃素,来几只鸟打打牙祭也好啊。

    公孙敖一挥手,将军司马龚虔唤过来吩咐道:“你来控军,前面派了半个捕鹰队搜索向前,应当无大碍,你把剩下的捕鹰队集结过来。”

    龚虔眼神一凝,赶忙问道:“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居然要亲自去探。”

    面对工作积极性贼高的龚虔,小心思泛滥的公孙敖没有一丝负罪感,随口胡诌道:“有些事情该问问,不该问的少知道,难道大军宿在哪里,本将还要跟你报备不成。”

    龚虔一听哪里还敢问,赶忙应诺。

    公孙敖暗地里给公孙忠使了个眼色,紧接着脚后跟一磕便驱马离开了队伍。

    公孙忠这小子现在可是公孙敖心中的蛔虫,他嘴角会意的一笑,可算是不用走道了,赶忙捞了一匹劣马就带着人跟了上来,当斥候好啊,有马。

    一行数十骑在草原上跑了十几里,转首尚能远远望见河边迤逦行进的大部队。

    公孙敖摸鱼也分人,更不敢跑太远,见差不多了便扭头吩咐道:“就这吧,现在是兔大鸟肥的季节,你们打些野味来,今晚咱们打打牙祭。”

    “诺。”

    眼见捕鹰队散开,公孙敖任由胯下的马儿驮着,跑上了一个草丘,目光顺着河道向前,不远处就是连绵的树林。

    嗅着草香,公孙敖心情不错,四下打量,只见东边天空飞过一群雀鸟。

    兴致上来的公孙敖一时技痒,赶忙从马背上摸出弓箭,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

    随着弯弓的瞄准,眼神追逐着鸟群起落,公孙敖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鸟群三过林而不入,反而是盘旋在林子上空久久不去,倦鸟未入林,反常!

    林中有人!

    苏建刚走不久,自然不可能是卫青,箭矢的消耗总要时间,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匈奴人。

    看来派到前面的半支捕鹰队多半是没了,终日打雁,今看来是被雁啄的一天。

    眼瞅地形的公孙敖面色如霜,他们离林子太近了,一旦贸然转身,必招胡骑追击。

    更可怕的是身后大部队,他们多是步卒,面对骑兵冲锋根本反应不及,匈奴人一个冲锋,没有阵成的士卒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不知何时公孙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尽量自然的对着众人喊道:“将打了的猎物都送过来。”

    几骑打马送过来了五只兔子和一只锦鸡。

    公孙忠献宝般的将一只幼鹿捉了过来,笑道:“少爷,今晚有口福了,这东西嫩着哩。”

    谁料公孙敖抬手就一鞭子抽在了公孙忠的手上。

    突然的一痛,让公孙忠手没抓紧,幼鹿飞快的逃窜,三两下就逃没影了。

    公孙敖作势跳下马,举鞭再抽到公孙忠身上,打了几鞭还未解气,他又一把将犯懵的公孙忠提起来,附耳快语道:“前面有匈奴人,拿着猎物,慢慢走到后面去传信,快!”

    说着公孙敖一把推开公孙忠,举鞭追打。

    晃过神来的公孙忠作势大喊讨饶,最后跟受气的小媳妇般,将地上的兔鸡捡起来,骂骂咧咧的拖着腿,向着大部队方向走去。

    公孙敖不依不饶的用马鞭环指诸骑,道:“都先作势打猎,听本将号令撤退。”

    诸骑继续散步寻猎。

    而这一切都落在树林中的於单眼中。

    万夫长鲜支秃阿出声问道:“左贤王,前面打猎的汉军有一个人回去了,咱们要不要现在动手。”

    於单抬首眺望着远处尚未完全进入伏击圈的汉军大部,想了想便摇了摇头,道:“你看到那个拿猎物回去的汉卒没有,连马都没骑,显然是被前面的那个军官罚的,他们的打猎队照旧,说明我们还没有暴露。

    若是我军暴露了,这个打猎队不会不知道,我大匈奴的一个冲锋,他们就得全部死绝。

    再说我军的三万骑只比汉军早到了小半个时辰,奔袭百里人能支撑的住,但战马总要喘口气。

    我军不急于一时,看看再说,汉军的辎重多是步卒,跑不了的。”

    另一个万夫长勃蔑虎将肚里的疑惑咽了下去。

    虽然说一片忠心为公听起来大义凛然,但为了演的更逼真,跳下马的公孙敖一定会告诉你,好人不好当,因为他的腿肚子现在都是抖的。

    不过卖命的效果确实好,於单用马鞭指着公孙敖道:“汉军的军官最贪生怕死,你瞧,看他的样子舒服的都快躺下了,麻痹大意。”

    诸将也觉得左贤王高见,底下的骑兵则趁机将随身的羊皮口袋拿出来,抜开塞子,用马奶酒解渴解乏,尽可能的补充些体力,准备稍后的血战。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公孙忠不敢奔跑,短短一截路愣是给个大男人走的浑身湿透。

    待一混进队伍,他便立刻甩了手中的兔鸡,在一片打趣声中直奔李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