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病
（一）
四个月过去了，现在已是秋天。
农历的九月是秋天的在这一年的最后一程，冬天即将启程。
原先翠绿的树叶早已泛黄。霜降来临，每天早上起来田野就是惨白一片。
“多穿的衣服，天气预报说明天要打霜。之前给你买的保暖内衣和秋裤都穿上。”祖父对我说。
祖母还是担心我被冷到。
那时候的霜降期间确实有些冷。家旁边的两棵高高的杨树上的树叶已经摇摇欲坠。一场霜打下来，树叶上盖上了透白色的被子。早上的寒风掠过，树叶彻底失去了活力，也彻底与杨树断了联系。
祖父打开房间衣柜的门，“凤，看到我那件棉袄了没？”祖父翻着衣柜对祖母说到。
“马甲是吧，在上面的小柜子里面。”祖母回复道。“你把木西那件去年买的棉袄也找出来，放那一起的，给他套上。”祖母补充道。
祖父也开始怕冷了。曾经听说过，老人开始老了的时候最怕冷了。
祖母在做晚饭，祖父在给锅灶里加柴火。做完饭后，祖父用铲子铲出了里面的炭火，放在炭火盆里面，盖上炭灰，踩了两脚。“来来，烤火了。”祖父把炭火盆放在吃饭的桌子底下。“脚拿开开点，别踩到了上面。”祖父放下炭火盆说。
“那些离家比较远的水田就租给别人种吧，你现在没那个能力了。”祖母对祖父说。
我也明白祖母为什么这么说，这四个月来，我也见证了祖父病情的恶化。
祖父拿拿起筷子，夹了几个豆角往嘴里送，顺势端起饭碗扒了一口饭。“哎呀，你慢点，我又不和你抢。”祖母说到。
祖父嚼了几口饭菜，打算咽下去，感觉还咽不下去，就继续嚼了几口。祖父再次打算咽下去，鼻孔放大，眼睛瞪大，脖子扯长，咽了下去，长舒一口气喝了点杯子里的水。
“我考虑一下吧，这些田我都种了这么久了，不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祖父叹了口气说。
祖母双眼瞪大说：“还不给别人哦，你看看你刚刚吃饭的样子。”
“不就是吃饭难了点嘛，我又不是没力气了，肌肉都还没罢工呢！”
祖父继续说：“这饭焖的有点硬了，确实有难咽下去。”
“也差不多，就比之前硬了一点。”祖母说。
“是我上次在叔祖母家吃了一次比家里硬一些的饭，觉得挺好吃的，就让奶奶把饭焖硬一点。”我抬起头对祖父说。
祖父微微嘴角上扬，轻轻着拍着我的脑袋说：“你是想让你奶奶把我咽死我这个老头是吧。”
“哎呀，行啦！以后我多放些水，把饭焖软一点。”祖母继续说：“现在有了电饭锅，焖饭也很方便，就是水多水少的事。”
我对祖母说：“但我喜欢吃硬一点的啊。”
祖母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以后再说，我以后多炒点你爱吃的莲藕和马铃薯。”
（二）
房间里头传来电话铃声，我跑过去看了一眼，不是我父母的电话，拿起麦克风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头传来一声“喂，爸。”
“喂，二伯是吧，是我，我木西。”
“哦，木西是吧，你把电话给爷爷，让他来接电话。”二伯在电话里头说。
我叫来祖父，说二伯找他，祖父满不情愿的走进房间接过我手中的电话，打开了免提。
“喂，什么事啊？”
“爸，妈都和我说了，你的喉咙现在吃饭，都很痛。”二伯说。
“问题也不大，就是吃不了太硬的东西。”祖父回复道。
“你来我这边的医院看一下吧，这是个大城市，医疗水平很高的。”
“哎呀，不去不去，远的死，没那精力。”祖父厌烦的说到。
“真的到来要看的时候了，先来看看嘛，可能没有多大的事，花不了多少钱。”
祖父掐了掐自己的额头，皱着眉毛说：“那去你那一趟要花多少钱？”
“不贵，坐火车也就不到一百。就是时间有点久，得坐一天。”二伯继续补充道：“火车站离家里有点远，我先到街上坐班车道火车站，火车站可以买票，你到前台说来一张到我这的票，我直接到我这边的火车站来接你。”
祖父说：“那行吧，我这几天就去。”
祖父走出房门，淡定的坐在竹木椅上，看着门外的远处发呆。
祖母从河里洗完衣服回来，祖父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说：“刚刚老二叫我到他那去看看这个喉咙。”
祖母拿来衣架说：“好事啊，赶紧去。”
“我没答应，我说不去。”祖父憨笑着说。
“你要死，叫你去你就去，一直不去待在家中不痛是吧！你看看才几个月，就已经这么痛了。”祖母用衣架拍打着祖父的背说。
我在一旁笑着说：“奶奶，爷爷他骗你的。”
祖父嘿嘿的笑着说：“我就知道我不去你要骂我，所以赶紧和老二说我去。”
祖母一边晾着衣服衣一边说：“你要是不去我拿棍子撵你走。”
两天后，祖父在一个寒冷的凌晨离开了家里，前往了二伯所在的城市。
（三）
几天后……
“喂，妈。”
“咋啦，老二，你爸……他情况怎么样？那……那边的医生祖母说？情况怎……怎么样？”祖母语无伦次的说到。
“妈你别急，先听我说。”二伯回话说：“医生说情况不是很明确，但大致可以判断喉咙里长了一个东西。”
祖母急切的说：“啊……究竟是长了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医生这边没给结果，拍了片子研究好久，说从来没有看着这样的。”
“那你爸他人呢，他现在怎样。要不让他接个电话吧。”祖母略带哽咽的说。
“喂，凤。”
“昙老，你怎么样。”
祖父马上回复道：“没事没事，没事嗷，我明天就回去，后天就到家。”
我接过电话对祖父说：“爷爷给我带点吃的！”
祖父说：“好，给你带几个大鸡腿，只有这里有卖。”
“你就知道吃，都不问一下你爷爷他情况怎么样了。”祖母骂道。
两天后，傍晚五点。祖母带着我站在村口等着祖父。外面起风了，祖母把我棉袄上的帽子扣到了我的头上。
突然刮来一阵风，祖母在跺着脚。
天上飞过几只晚归的乌鸦，“呱呱”的从西边，掠过我们的头顶飞向了东边。
远处出现一个小黑点，再近一点。“看，你爷爷回来了，走，去帮他拿东西。”祖母拍着我的背说。
我们急切地朝着祖父的方向跑去。
“来，这是给木西的鸡腿，拿好了”祖父将他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递给我说。“还有这个，这个毛衣，我挑的，老二买的，给你的。”祖父对祖母说。
回到家里，祖母取出放在电饭锅里保温的饭菜。端到祖父面前，说：“吃吧，还是热的。”
祖父接过碗筷，吃了一小口，发现饭是软的，便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
“拍的片子啊，病例啊，还有些什么药啊，都在那里面。”祖父嘴里含着饭，用下巴指着桌子上的一个大塑料袋说。
祖母拿起那个塑料袋，提到祖父前面坐下，说：“这么多东西啊。”
祖母翻了翻里面的东西。“这片子，没文化，看不懂；这病例写的字一个都不认识；这些药，也从来没见过。”
“那边的医生说啊，我三个月后还要再去一次，去复查一下，才能确定我的情况。”
“行啊，只要能把你治好，怎么样都行。”祖母说。
外边的杨树在这个冬天的开始，在经历霜降和立冬叶子就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一阵冷风吹过，房子的四周出现大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我透过窗户远远看去，最后几片叶子也纷纷落下，被风吹得没了踪影，只剩下一棵光秃秃的树。
四个月过去了，现在已是秋天。
农历的九月是秋天的在这一年的最后一程，冬天即将启程。
原先翠绿的树叶早已泛黄。霜降来临，每天早上起来田野就是惨白一片。
“多穿的衣服，天气预报说明天要打霜。之前给你买的保暖内衣和秋裤都穿上。”祖父对我说。
祖母还是担心我被冷到。
那时候的霜降期间确实有些冷。家旁边的两棵高高的杨树上的树叶已经摇摇欲坠。一场霜打下来，树叶上盖上了透白色的被子。早上的寒风掠过，树叶彻底失去了活力，也彻底与杨树断了联系。
祖父打开房间衣柜的门，“凤，看到我那件棉袄了没？”祖父翻着衣柜对祖母说到。
“马甲是吧，在上面的小柜子里面。”祖母回复道。“你把木西那件去年买的棉袄也找出来，放那一起的，给他套上。”祖母补充道。
祖父也开始怕冷了。曾经听说过，老人开始老了的时候最怕冷了。
祖母在做晚饭，祖父在给锅灶里加柴火。做完饭后，祖父用铲子铲出了里面的炭火，放在炭火盆里面，盖上炭灰，踩了两脚。“来来，烤火了。”祖父把炭火盆放在吃饭的桌子底下。“脚拿开开点，别踩到了上面。”祖父放下炭火盆说。
“那些离家比较远的水田就租给别人种吧，你现在没那个能力了。”祖母对祖父说。
我也明白祖母为什么这么说，这四个月来，我也见证了祖父病情的恶化。
祖父拿拿起筷子，夹了几个豆角往嘴里送，顺势端起饭碗扒了一口饭。“哎呀，你慢点，我又不和你抢。”祖母说到。
祖父嚼了几口饭菜，打算咽下去，感觉还咽不下去，就继续嚼了几口。祖父再次打算咽下去，鼻孔放大，眼睛瞪大，脖子扯长，咽了下去，长舒一口气喝了点杯子里的水。
“我考虑一下吧，这些田我都种了这么久了，不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祖父叹了口气说。
祖母双眼瞪大说：“还不给别人哦，你看看你刚刚吃饭的样子。”
“不就是吃饭难了点嘛，我又不是没力气了，肌肉都还没罢工呢！”
祖父继续说：“这饭焖的有点硬了，确实有难咽下去。”
“也差不多，就比之前硬了一点。”祖母说。
“是我上次在叔祖母家吃了一次比家里硬一些的饭，觉得挺好吃的，就让奶奶把饭焖硬一点。”我抬起头对祖父说。
祖父微微嘴角上扬，轻轻着拍着我的脑袋说：“你是想让你奶奶把我咽死我这个老头是吧。”
“哎呀，行啦！以后我多放些水，把饭焖软一点。”祖母继续说：“现在有了电饭锅，焖饭也很方便，就是水多水少的事。”
我对祖母说：“但我喜欢吃硬一点的啊。”
祖母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以后再说，我以后多炒点你爱吃的莲藕和马铃薯。”
（二）
房间里头传来电话铃声，我跑过去看了一眼，不是我父母的电话，拿起麦克风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头传来一声“喂，爸。”
“喂，二伯是吧，是我，我木西。”
“哦，木西是吧，你把电话给爷爷，让他来接电话。”二伯在电话里头说。
我叫来祖父，说二伯找他，祖父满不情愿的走进房间接过我手中的电话，打开了免提。
“喂，什么事啊？”
“爸，妈都和我说了，你的喉咙现在吃饭，都很痛。”二伯说。
“问题也不大，就是吃不了太硬的东西。”祖父回复道。
“你来我这边的医院看一下吧，这是个大城市，医疗水平很高的。”
“哎呀，不去不去，远的死，没那精力。”祖父厌烦的说到。
“真的到来要看的时候了，先来看看嘛，可能没有多大的事，花不了多少钱。”
祖父掐了掐自己的额头，皱着眉毛说：“那去你那一趟要花多少钱？”
“不贵，坐火车也就不到一百。就是时间有点久，得坐一天。”二伯继续补充道：“火车站离家里有点远，我先到街上坐班车道火车站，火车站可以买票，你到前台说来一张到我这的票，我直接到我这边的火车站来接你。”
祖父说：“那行吧，我这几天就去。”
祖父走出房门，淡定的坐在竹木椅上，看着门外的远处发呆。
祖母从河里洗完衣服回来，祖父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说：“刚刚老二叫我到他那去看看这个喉咙。”
祖母拿来衣架说：“好事啊，赶紧去。”
“我没答应，我说不去。”祖父憨笑着说。
“你要死，叫你去你就去，一直不去待在家中不痛是吧！你看看才几个月，就已经这么痛了。”祖母用衣架拍打着祖父的背说。
我在一旁笑着说：“奶奶，爷爷他骗你的。”
祖父嘿嘿的笑着说：“我就知道我不去你要骂我，所以赶紧和老二说我去。”
祖母一边晾着衣服衣一边说：“你要是不去我拿棍子撵你走。”
两天后，祖父在一个寒冷的凌晨离开了家里，前往了二伯所在的城市。
（三）
几天后……
“喂，妈。”
“咋啦，老二，你爸……他情况怎么样？那……那边的医生祖母说？情况怎……怎么样？”祖母语无伦次的说到。
“妈你别急，先听我说。”二伯回话说：“医生说情况不是很明确，但大致可以判断喉咙里长了一个东西。”
祖母急切的说：“啊……究竟是长了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医生这边没给结果，拍了片子研究好久，说从来没有看着这样的。”
“那你爸他人呢，他现在怎样。要不让他接个电话吧。”祖母略带哽咽的说。
“喂，凤。”
“昙老，你怎么样。”
祖父马上回复道：“没事没事，没事嗷，我明天就回去，后天就到家。”
我接过电话对祖父说：“爷爷给我带点吃的！”
祖父说：“好，给你带几个大鸡腿，只有这里有卖。”
“你就知道吃，都不问一下你爷爷他情况怎么样了。”祖母骂道。
两天后，傍晚五点。祖母带着我站在村口等着祖父。外面起风了，祖母把我棉袄上的帽子扣到了我的头上。
突然刮来一阵风，祖母在跺着脚。
天上飞过几只晚归的乌鸦，“呱呱”的从西边，掠过我们的头顶飞向了东边。
远处出现一个小黑点，再近一点。“看，你爷爷回来了，走，去帮他拿东西。”祖母拍着我的背说。
我们急切地朝着祖父的方向跑去。
“来，这是给木西的鸡腿，拿好了”祖父将他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递给我说。“还有这个，这个毛衣，我挑的，老二买的，给你的。”祖父对祖母说。
回到家里，祖母取出放在电饭锅里保温的饭菜。端到祖父面前，说：“吃吧，还是热的。”
祖父接过碗筷，吃了一小口，发现饭是软的，便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
“拍的片子啊，病例啊，还有些什么药啊，都在那里面。”祖父嘴里含着饭，用下巴指着桌子上的一个大塑料袋说。
祖母拿起那个塑料袋，提到祖父前面坐下，说：“这么多东西啊。”
祖母翻了翻里面的东西。“这片子，没文化，看不懂；这病例写的字一个都不认识；这些药，也从来没见过。”
“那边的医生说啊，我三个月后还要再去一次，去复查一下，才能确定我的情况。”
“行啊，只要能把你治好，怎么样都行。”祖母说。
外边的杨树在这个冬天的开始，在经历霜降和立冬叶子就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一阵冷风吹过，房子的四周出现大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我透过窗户远远看去，最后几片叶子也纷纷落下，被风吹得没了踪影，只剩下一棵光秃秃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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