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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旧事佐酒

    青洲和雷洲两洲交界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因其山势雄伟本就气势非凡,即使是开春时节,因实在是山体极高,故长期山头积雪。

    “人生还真是,寂寞如雪啊。”早已被风雪覆盖的汉子满脸胡茬,轻轻抖动肩膀,头顶积雪絮絮而下。身子缓慢站起,竟发出一大串噼里啪啦的声音。放眼环顾四周,入目尽是坑坑洼洼,不少积雪竟见血红。这段时日斩杀的魔头尸首少说也有十几个了吧。邋遢汉子跺了下脚,整个山头随之一震,被白雪覆盖的硕大头颅显露出来,有些死犹不闭眼,煞气冲天。汉子用铁剑敲了敲被割下来的头颅上的犄角,“怎的,不服?再来打啊?下辈子有机会的话。”

    忽地,一线金光自汉子头顶飞逝,眼看就要消失。“怎么这么眼熟?”汉子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猛地张开手掌,“吸!”原本快要远去的金线被以更快的速度拉回来,汉子掐住金线闭目沉思。随后把金线甩向空中,金线继续以原来的轨迹飞去。

    “意思就是说,这里不用守了?如果有人间界的人去杀他,他还是可以还手的。”汉子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拎起铁剑掂了掂,铁剑竟通灵般剑身轻颤,汉子神色兴奋,“你也觉得应该要那样做吧,那就试试!”

    梁瀚有点头痛,昨晚楚竹不知哪里搞来两壶酒。不得不说,喝酒这种事在楚竹身上还真就是赏心悦目。诗兴上来还拾起一根枯枝舞动起来,梁瀚一个不懂音律的就傻傻的敲着手指,似乎是被楚竹感染了,拿起身边的酒壶灌了一大口,呛得厉害还被辣的眼泪都流出来,但是过了一会小腹处暖洋洋的感觉传来,委实舒服。渐渐地,找到了喝酒的感觉,也不再是大口的吞咽。原来小醉而微醺,才算人间至境。

    “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法非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不若不了了之。浅酌忘忧,豪饮填愁。辛辣入口,一洗千斛烦恼......”

    “要说不会喝酒,那才是无趣。”虽然梁瀚头还有点痛,但破天荒觉得楚竹说得对。好像心底的那些不痛快都得到了抚慰。自从建城一行之后梁瀚隐隐觉得自己心境变了,但又说不上是哪里。

    “喂,楚竹,你会剑术?”梁瀚撑着脸颊看向在看书的楚竹。

    “不会啊。”楚竹眼神没离开书本,随口回应着。

    梁瀚一脸认真的看向楚竹,“我会啊,我可以教你!”

    楚竹突然就没了看书的兴致,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看得出来梁瀚是认真的,心底里把楚竹当成了朋友,而后把会的拿出来分享,而剑术也并不涉及宗派经义。

    “假如我说我会呢?”当年读书人的老祖宗游历人间可不是只靠一本书和一张嘴的。君子佩玉,熠熠其德,君子佩剑,以彰其德。

    “那更加要学啊,我二师兄剑术无匹。学了他的剑术打架起来会更加潇洒。”这一点楚竹是确信不疑的,毕竟那个晚上的剑意和剑气,饶是楚竹也觉得锐不可当。

    “好意心领了。”要是被自己先生知道学别人家的剑术,那该说是自己学艺不精还是说书院剑术并不高明?逐出书院倒不至于,但是肯定会被好好拉出去练练的。

    二人退了客栈之后在闹市中行走,楚竹说这附近有书院的分支,是要拜访一下的,梁瀚不愿同去,只说在城里随便走走。

    镇子很大,梁瀚环顾四周,连绵的山把镇子围着,如果从镇子上空往下看去,就像一只大海碗。靠近南方的山脚边有一条江,江上渔船往来,不少渔夫撒下渔网之后都喜欢坐在船头抽旱烟。江边矗立一座七层宝塔,梁瀚有点奇怪,好像不少江河边上都会建有一些塔状建筑,奇怪是奇怪,却也不深究。自南往北走去,大都是青砖路,鲜有泥地。北边山脚是一座寺庙,寺庙规模不小,不少香客在寺庙礼佛和布施。听师父说过,香客和信徒是不一样的,好像是虔诚的程度不一样吧。镇子西边多是田地,不少庄稼汉带着孩子挖田、除草,孩子玩性大,耐性也不足,挖着挖着就去小溪摸鱼或者逗逗螃蟹,也有些小孩抓了不少田鸡,用草绳绑着吊在腰间。

    “这就是楚竹说的人间烟火吧。”梁瀚褪下鞋子,舒服的躺在草坪上,心里没来由的想起那个爱行侠仗义的女子,祝离祝离,多好听的名字啊。

    楚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梁瀚也没有过问。楚竹自从回来之后一直不时的在笑,梁瀚问道,“怕不是见着了心仪的女子?”

    楚竹顿时如遭雷击,声音颤抖的举起手指,“你怎么发现的?”

    “猜的。”

    楚竹长叹一声,“见着了早已心生好感之人难免开心。”

    “那你还长叹短叹?”梁瀚取笑道。

    楚竹破天荒有点哀怨,“你不懂,好像只有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才会摒去所有的面具,直面本心。”楚竹语气一顿,“和近乡情怯差不多一个道理。你能理解吧?”

    “这方面你得和我二师兄学一下。”梁瀚讲起二师兄的往事,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曾经有位名满半洲版图的宗门女子,据说在宗门内也是极为严厉的一个,不知怎么的就被自己二师兄接触上了,后来,对人对己都不太算心软的那位女子像是换了一个人,再后来直接被那女子师父带着她找到观上去。老道人自然知道自己徒弟的心性,要说有没有玷污人家的事那肯定是没有的,但是还是一边扯住自己老二的耳朵,一边对着他挤眉弄眼,后者也会意的嚎啕大叫了起来。老道人见差不多了,放下身段对着那师徒二人赔礼道歉一番。自始至终,那女子眼神就没从青松身上离开过。女子幽幽叹了一口气,也没多说什么,拉着自己师尊转身就走。事后师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大师兄却一脸怒容,老二被老大说教,做师父的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楚竹听得入神,梁瀚说的也远不止这些。一桩桩旧事就梁瀚知道的都在这里涌出来了。楚竹双目透出狂热之余还有一丝激动,“能不能说说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不?”

    “好像叫碧瑶还是什么来着的?”梁瀚认真轻敲脑袋。

    楚竹的表情此刻说不出来的丰富,先是不可置信,继而震撼,随即愤怒,最后在春风中逐渐平息,百感交集表现得淋漓尽致。“你二师兄,得是这个。”楚竹蹲在地上单手捂面,一个大拇指无力伸出。

    “我觉得二师兄这样做的不好,这样的事传出去,多伤一个女孩子啊。”

    楚竹没好气道,“你懂个屁,有些情爱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要不喝点酒?”后者不置可否,微微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