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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成长

    自父亲跟他的朋友们一同去远处商量。

    白萱就一直呆在少年附近,她并没有跟过去。

    父亲曾嘱咐过她,这些事情她不该听到。

    现在,她看到身后父亲回来,小跑地跑到父亲身边。

    对她而言,父亲是最大的依靠。

    父亲将她带在左手边,她保住父亲的手臂,很显然,之前的那些动作有点吓到了她。

    虽然呆在父亲身边很久,但之前那样的场面还是很少见到。

    在之前他们都是躲在军队后面,只能远远的看到打斗场面。

    白染看到女儿小步跑来,表情有些惊恐,惊恐中还带有一些忧郁,他明白,这场面还是吓到了白萱。

    虽然很早之前他就带着白萱经历着这些事情,但自己终究是太过于舍不下心,一直将白萱当作笼中之鸟保护着。

    他顺势将女儿搂到左手边,向本来在左边的小陈微笑一下。

    手掌放在女儿的背后,轻轻的拍打着,为女儿舒缓情绪。

    同时继续讲述着自己的看法。

    “依我看,不如让我带着这个男孩,咱们把他当作干儿子养吧。”

    “刚好我也精通这方面,说不准哪天能将他治好。”

    本就有此想法的老孙连连附和道:

    “好啊,好啊。”

    “老白你这医术,我还是相信的。”

    “虽然困难,但也并非没有先例。”

    是的,疯掉的梦道者,只要没有异变,那就有救回来的希望。

    或许这样说才合适,梦道者之所以会疯掉,是因为梦到的东西,太过于真实,以至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究竟那方面是真实,从而精神失常,陷入疯狂。

    而梦道者疯掉之后,梦中的能力逐渐变为现实,侵蚀他的身体而产生异变。

    大多疯掉的梦道者,自身都会产生不同的异变,比较出名的便是五十三年前血国的一个梦道者,隐藏在乞丐中,疯掉之后躯体异化,变作一道血肉草人,将方圆十里内的所有生命全部杀害。

    刨去内脏,晒干骨肉,再一次次拼接起来,试图组成一道阵法,引导神降。

    血国发现异常后,动用了极大的代价才将此地镇压,又过了五年才彻底消灭。

    自此之后,各个国家聚在一起商讨这件事情。

    最后决定,每个国家每三日出城施粥,在施粥的同时观察有无异变的人类,若有异变立即铲除。

    也由于梦道者特殊存在,他们因为自身的特殊性,会梦到一些人的记忆,同时也会像梦中的那些人进行同化,最初的他们因为疯疯癫癫的会被遗弃,没有遗弃的父母会向教会或私塾报告,教会或私塾会进行引导,来保证他们不会疯掉。

    而被遗弃的那些很容易混在乞丐群中。

    然而,乞丐们,大部分都带有一些精神问题,所以这让梦道者很容易混在其中,难以辨别。

    所以才商讨出三日出城施粥这个方案,梦道者即便在特殊,也终究是人,必须吃食物,保持自己可以生存。

    况且,梦道者异变需要很长时间,梦境中的力量要入侵现实,也只能慢慢积累。

    在没有异变前,也没有训练过的梦道者,跟普通人并无二样。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能轻易将他们杀掉。

    所以在三日施粥这个方案实施后,异变的梦道者或是普通人,极少能掀起风浪。

    虽然有极少数的人逃到山林,在强大的求生本能中存活下来,最终异变成功,也要与山林中与野兽或是异形拼杀。

    也正是如此,白染他们一行人并不害怕少年,反而觉得对方有利可图。

    白萱默默的在父亲身边听着,在之前,父亲从不会在她面前讲这些。

    走在最右方的老赵突然开口:

    “既然如此,他可以留下。”

    这让老孙与老李有些欣喜,虽然他们四人都是一个小队的首领,但老赵是从上面派下来的,所有事情必须通过他的同意,明面上他们是平等的职位,实际上,老赵才是领导者。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老赵的这番话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老白则不以为意,既然同意了,那条件也不会怎样苛刻。

    “你说。”老白有些好奇地问道。

    “如果,这孩童身体有异变的症状,你不许隐瞒,必须向我上报。”

    “还有,他每三天要来军营呆一天。”

    “这是当然。”老白立马答应。

    老李跟老孙也有点不可置信,老赵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极其苛刻的一个人,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军队。

    他们没想到老赵的条件这么简单。

    走在白萱身边的小陈,则是想到。

    “老赵这家伙,也是有私心的啊。”

    虽然依旧要监视着梦道者,也明知疯掉的梦道者意味着什么。

    可他依然想要让老白救醒这家伙,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当场杀掉这男孩,只要梦道者还活着,就有异变的可能,或许老白他们不知道梦道者的秘辛,可从上面调来的小陈跟老白又怎能不知。

    梦道者终其一生都是癫狂的,无论有多么强大的药师呆在身边,他们最终的归宿就是疯狂、异变,王国内专门建设着一个囚牢,就是用于关押他们的。

    梦道者出一次任务后,必须在其中呆上三天,一旦身体有异常变化且解释不清,会被立即斩杀。

    而且疯掉的梦道者在救回,十次里面能出三次都算多的了。

    而且疯掉在救回来的,大多也都没什么用了。

    小陈内心嗤笑一声,刚好看到愣神的白萱。

    他低下头,温柔的问道:

    “萱姑娘,你怎么了?”

    白萱仿佛被吓到,全身一颤,僵硬的摆出一个笑脸:

    “第一次听说这种消息,有些吃惊。”

    “哦?”

    老孙则是在一旁笑嘻嘻的笑道:

    “老白啊,你看你闺女都这么大了,连这些消息都没告诉她。”

    “你也太宠着她了。”

    老白略带尴尬的笑着。

    木床上的少年,慢悠悠的坐起来,他揉着有些痛的脑袋,将身体蜷缩起来,抵御着周围的寒风。

    老孙他们四人重新做回位置继续打着麻将,说话的声音则是比先前小了很多。

    白染从老孙手里接过一件军服,带着白萱走到木床边。

    白染将军服递给白萱,让他给男孩披上。

    虽然男孩已经疯了,但并不影响他能感受到别人对他的好,况且以后还要呆在一起很久,不如让白萱跟男孩先认识一下,同时也锻炼一下白萱,自己也应该将那些教给白萱了,笼中之鸟虽然没有食物的烦恼,可总有一天要展翅翱翔,自己不可能一生都呆在白萱身边,自己总有死的那天,现在的呵护,不忍心只会害了白萱。

    白萱接过衣服,听着父亲说的话,有些不知所措,她左右看去,却没人为她解围,她颤颤巍巍的向男孩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过头看向父亲,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她的内心也少了些许恐惧,而在她右边的小陈也是向她竖了个大拇指,为她打气。

    她知道父亲不会害他,肯定是没有危险才会让自己过去,可她被刚才的刀光还有男孩无声无息坐在自己身边吓到。

    她看向蜷缩着身体的男孩,他似乎很痛苦,又想到父亲就在身后看着她,她做了几次深呼吸。

    这是父亲告诉她避免紧张的办法,她慢慢走向男孩的身后,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捏着衣领,再一次深呼吸后,她将衣服披在男孩的身上,成年人的衣服还是比较大的,刚好罩住男孩,只留着他的脑袋露在外面。

    做完这些,白萱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向父亲走去,没走几步却被父亲的眼神制止,父亲摇了下头,又向前昂了一下,她瞬间明白父亲的意思。

    父亲不让自己回去,并且让她转过身子,跟男孩交流。

    本就有些社恐的女孩此时,泪眼朦胧,有种想哭的冲动,可看到父亲坚定的眼神,她也只能转过身子。

    而坐在一旁的四人,麻将声早就没有了,他们也在默默注视白萱,小陈不由的摇了下头,老李摸着腰间的刀柄,老赵不动声色的按住,老孙叹了口气,想到以前教导儿子的时候。

    这是长大的第一步。

    白萱抬起手臂擦着眼角的泪水,转过身子刚好与男孩对视,对方不知在何时抬起头来,默默的看着白萱。

    白萱瞬间被他的眼眸吸引,黑色的眸子像是深邃的大海,波澜不惊,这其中又有些疑惑,还夹杂着些许迷茫。

    想到父亲坚定的眼神,她向男孩走了两步,抽了下鼻涕,露出微笑,伸出手掌,用着略带哭腔的声音说道:

    “你好,我叫白萱。”

    男孩也不知为何,从军衣中抽出手掌,向女孩伸去,可他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掌,又不知为何向后缩了缩。

    白萱则没再给他缩回去的机会,一把抓住。

    时间仿佛静止,天边烧着火红的云朵,斜阳的光芒洒在他们脸上,男孩看着她略带棕色的眸子,一时间痴了。

    一切,也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