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灵井（上）
“呃！——”
一声闷哼在思林劳役地点的不远处传来，他在躬身挖土的间隙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的男人狼狈地倒在地上，在距离他最近的那名监管者抬步走近之前，他挣扎着从泥地上爬起，即使是沾染了一脸的泥水也无法掩盖住他脸上显现的疲态，但他还是强撑着自己，用颤抖着的手臂重新拾起了地上的铲子。
“大人，我还能继续工作......”男人虚弱地说道，他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迎着那名监管者戏谑的目光再一次开始了自己还未完成的劳役。
大多数罪犯们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十分在意其他人的哀叫声而慌张地抬头张望，他们现在对那些孱弱之人的哀嚎表现得无动于衷，即使是思林也只是转头悲悯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苦干。
劳役的日子已经过去七天了，在这期间接连有二十多个人在这片泥地上倒下，他们被监管者拖走时总会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呻吟，令思林感到心颤。霍普说的都是对的，如果他们在服劳役的过程中坚持不住而倒下，那么就意味着性命已然被这些该死的监管者给任意裁决！
很快，那个男人再也无力挣扎，他哀嚎了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起。两名监管者走向了他。
起来啊，快站起来！思林在内心怒吼道。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男人像是尸体一样软榻着身体被那两名监管者拖走，他咬紧了牙关，双手用力抓着铲柄，像是将身前脚下的泥土当做了那些监管者一样愤怒地一铲而下，源流的力量灌注全身，致使他直接撬起了一大块坚实的石土，甩到了前方两米之外的位置！
霍普发现了思林这边的动静，他紧张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那些监管者都在关注着那个被拖走的男人而没有看到这里时，他松了口气。
同样发现思林的异常表现的还有站在他右边五米外工作的那名西斯人，但他只是轻微抬头瞥了一眼，然后就继续起自己手上的工作。
“啧！”霍普用一个听起来十分怪异的啧声提醒向思林，在思林看向他时，他张开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收收你的火气，男孩！
思林看懂了霍普的唇语，他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表现而感到后悔，带着歉意的目光看了霍普一眼后将树苗栽下。
就在两周之前，死亡对思林来说还是一个极为陌生的词汇，他的确听说过，也看见过阿诺维塔居民的死去，但那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遵循生命的法则随着年轮的缓慢流转而正常地死去，绝不是像他现在每天都会经历到的这般，会给他带来如此恶绝的骇意！
“起码我们现在每餐都有肉吃，而不是真的像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每天为了吃饱肚子而冒险钻出漆黑的井口~”
傍晚，罪犯们像往常那样围坐在一起，边吃着晚餐一边向身边的同伴们倒苦水，霍普和思林也坐在其中，而霍普的乐观天性致使他只用了两餐饭的时间就获得了其他罪犯的欣赏。
霍普的话总能惹得这些罪犯哈哈大笑，在他的影响下，这些罪犯们得以苦中作乐，也让思林了解到了这些罪犯的过往——其中只有少部分人是因为真的犯了不可原谅的重罪而被关押到塔牢的，但是大部分人在被关进塔牢之前都是一名悟灵师，其中有五个是衡灵师。他们有的是为了躲避外界看待衡灵师的不好目光，有的则背负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真相来到了阿诺维塔，以寻求繁星的庇护。
一名有着鲜红色鬃发，身材高大的吉多族兽人在听到其中一名衡灵师说出自己是为了寻求繁星的庇护而来到这里后，他啐了一口，冷笑了一声道：“看来天上的那些什么狗屁群星并不想庇佑我们这些维诺珑的罪人，让你这样强大的一个人也受到了如此迫害？”他的名字叫做诺金·吉玛斯，一名土生土长的朵纳高原的吉多族兽人。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我一定会将旅途的目的地改为奥玛帝国，起码那里仍然善待我们这些能够感应源流的人。”这名身材瘦高的衡灵师苦笑说道，他那头原本淡绿色的长发因为沾染了血污而显得浑浊不堪，在接连数日的太阳暴晒之后显现出一种颓丧的泥色，他那对棕色的眼睛中本应该拥有着思林现在还无法参透的智慧，但在被塔牢关押了一年多后眼光已经黯淡，只有在想起某些事情时才会令他抬头眼前一亮。
“朋友，起码它们指引我们平安地来到了阿诺维塔，不是吗？”
霍普在这时候再次开口，他像之前那样安慰着坐在他身边的每一个罪犯，“想想在索林预言之后的那几年吧，我们这些能够感应源流的人就跟过街老鼠没有任何的区别，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刻意避让我，那害怕的目光也不敢在我身上停留太久，在最困难的时期，我们甚至会遭到维诺珑大陆上大部分国家的追捕，可啰？”
他在这时候担心地看了眼身边一直低头不语的思林，然后继续说道：“是七星神颁布了世界律法，让我们这些人重新得到了应有的尊重，起码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想要在外面买块肥皂都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诺金哈哈大笑了一声，“霍普，你说这话怎么感觉你是在夸奖他们一样的？即使你把七星神和阿诺维塔赞颂得再好，我想你也不会得到获释的机会的。”
霍普微微一笑，“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降低多少你们对阿诺维塔的恨意，只是为了提醒你们，并不是每一个星神都像你们心中想的那般坏，据我了解，我们能够从以前的猪食中解脱出来，全靠的是娑星神的命令。”
“环旋的粉色之星？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记起了这个娑星神曾经做过的一些利好阿诺维塔子民的事情......”
“妈的，都第几盘了？你已经吃了五大盘了吧？猪都没有你能吃！”突然，监管者的怒骂声在远处响起，正在愣神的思林抬头看去。
那名高大的西斯人正端着他的那块空餐盘站在分派餐食的桌子前，目光死死得盯着木桶之中最后剩下的那点余粮。监管者的痛骂并没有让这个西斯人感到不好意思，反而是令他陪着笑，多说了几句好话才从监管者手中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食物。
“如果不是看在娑星神大人的面子上......”监管者嘴里嘟囔着，将木桶里最后剩下的肉饭通通勺到了西斯人的盘中。那名西斯人谢过监管者后表情愉悦地回到了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开始享受起今天最后的一顿晚餐。
“我从没有见过能够在肚子里面装下几斤米饭的人。”诺金咂嘴道，即使是身为吉多族兽人的他也只会在一开始极度饥饿的时候吃下四盘鸡饭，而在后面的日子里恢复过来之后，他现在最多只能吃下两大盘。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吗？”霍普笑着说道，他看见过这名西斯人工作的样子，他的体力好似永远都用不完一般，与这名吉多族兽人一样。
响亮的铃铛声在十分钟之后响起，预示着他们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必须再次进行工作，直到晚上九点的时候来自星宫的钟声敲响。
思林深吸了口气，从痛苦的回忆中站了起来，在西边天空已经染红一片的晚霞之下，他站在山坡高点俯瞰向阿诺维TC市的位置——三座白色高耸的城墙仍旧发挥着它们保护城市的重任，在夜色降临之前，这座各个城区的建筑风格迥异的偌大城市已经点亮了满地的星光。
......
“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简直就是禽兽！”在监管者锁上牢门走远之后，思林对着面前的墙壁愤声道，他抬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空隙，霍普一脸无奈的出现在他的眼中。
“像我之前提醒你的一样，思林，冷静点。我们现在做不了任何事情，如果你在他们面前过度地泄露感应能力的话，保不齐会被哪个眼尖的监管者发现，到时候我们逃脱的希望就极为渺茫了。”霍普低声说道，他想要按压下思林此刻表现出来的怒气。
思林攥紧了拳头，低声道：“那个男人......”
“什么？”霍普疑惑道。
“艾德·约法，我记得他的名字。就在昨天，他就坐在我们的身边，向我们讲述着他此前做为一个漫游者在西境遇到的一切，在阿诺维塔北边二十里外的西村，他拥有着一个和谐的家庭，在他被关押到塔牢的绝望之际，是那还在世的妻子与女儿给予了他坚持下去的希望！为什么，为什么那些监管者要将他带走！他明明只需要歇息个几分钟，就能够继续开始手上的工作！”
“思林，我很遗憾。”霍普终于反应过来思林为什么从中午开始就一直表现得这么消极了，一定是艾德的下场让他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自从他被关进塔牢以来，已经过去了两周多的时间，即使在他能够感应到源流之后，也无法磨灭他心中的愤慨。
“我已经不想再为其他人感到遗憾了，霍普。”思林颤抖着声音说道，他瞪着眼睛看向霍普，说：“我已经循着你的指导学会了该如何感应源流，你该教习我该如何合理地操纵它们了！你说过我的天赋很好，只要我能够更快地掌控它们，就能更快地将你我带出塔牢，甚至是其他人也可以！这样就不会再有人白白地死去！”
突然得到的强大力量能够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人，也能毁灭一个人，霍普深知这个道理，而且他并不想让这股力量将思林毁灭。
于是，他必须安慰道：“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思林。的确，最近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极不美好，用恶劣也无法完全将其形容。但你要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会有人死去，有的老死、有的死在战场上、有的死在仇敌的算计之中，他们的死法皆有不同，结局却是一致，但事情总是呈两面性发展的，可啰？有人死去，也会有人诞生，还有人能够重获新生！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自己以后的结果，我们只能且必须把握当下，尽量地减少失误，直至在这条名为新生的悬崖吊线上小心翼翼地走到终点。”
霍普看着思林瞪视的目光逐渐柔弱，他乘势说道：“我们越狱的计划仍然存在着诸多的阻碍，我能够在现在开始教习你如何正确地操纵源流，但是源流并不像你表面理解到的那么简单，它不仅仅只是随便就能感知到的一阵风流，对现在的你而言可能只是一阵盘旋在身边的微风，但当你真正地想要操纵它时，那股如饥似渴般的欲望将会引诱你索取它们更多，微风会不断积聚，就像小溪汇成河流，河流再汇成大海，越来越多的能量会冲刷进你的体内，直至将你体内的灵井涨破，将你的身体撕裂！只是感应到源流还不足够，你还必须知道该怎样去控制它们，不让自己的欲望被这股神秘的力量蛊惑。”
“我该怎么做？”思林急声问道。
霍普将手按在了自己胸口涡旋状伤口的位置，“找到你体内用来承载源流的灵井，男孩，相信我，只要你真正地摈弃杂念，就能够通过感应发现，那口灵井自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长埋在你的心中了。”
一声闷哼在思林劳役地点的不远处传来，他在躬身挖土的间隙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的男人狼狈地倒在地上，在距离他最近的那名监管者抬步走近之前，他挣扎着从泥地上爬起，即使是沾染了一脸的泥水也无法掩盖住他脸上显现的疲态，但他还是强撑着自己，用颤抖着的手臂重新拾起了地上的铲子。
“大人，我还能继续工作......”男人虚弱地说道，他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迎着那名监管者戏谑的目光再一次开始了自己还未完成的劳役。
大多数罪犯们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十分在意其他人的哀叫声而慌张地抬头张望，他们现在对那些孱弱之人的哀嚎表现得无动于衷，即使是思林也只是转头悲悯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苦干。
劳役的日子已经过去七天了，在这期间接连有二十多个人在这片泥地上倒下，他们被监管者拖走时总会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呻吟，令思林感到心颤。霍普说的都是对的，如果他们在服劳役的过程中坚持不住而倒下，那么就意味着性命已然被这些该死的监管者给任意裁决！
很快，那个男人再也无力挣扎，他哀嚎了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起。两名监管者走向了他。
起来啊，快站起来！思林在内心怒吼道。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男人像是尸体一样软榻着身体被那两名监管者拖走，他咬紧了牙关，双手用力抓着铲柄，像是将身前脚下的泥土当做了那些监管者一样愤怒地一铲而下，源流的力量灌注全身，致使他直接撬起了一大块坚实的石土，甩到了前方两米之外的位置！
霍普发现了思林这边的动静，他紧张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那些监管者都在关注着那个被拖走的男人而没有看到这里时，他松了口气。
同样发现思林的异常表现的还有站在他右边五米外工作的那名西斯人，但他只是轻微抬头瞥了一眼，然后就继续起自己手上的工作。
“啧！”霍普用一个听起来十分怪异的啧声提醒向思林，在思林看向他时，他张开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收收你的火气，男孩！
思林看懂了霍普的唇语，他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表现而感到后悔，带着歉意的目光看了霍普一眼后将树苗栽下。
就在两周之前，死亡对思林来说还是一个极为陌生的词汇，他的确听说过，也看见过阿诺维塔居民的死去，但那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遵循生命的法则随着年轮的缓慢流转而正常地死去，绝不是像他现在每天都会经历到的这般，会给他带来如此恶绝的骇意！
“起码我们现在每餐都有肉吃，而不是真的像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每天为了吃饱肚子而冒险钻出漆黑的井口~”
傍晚，罪犯们像往常那样围坐在一起，边吃着晚餐一边向身边的同伴们倒苦水，霍普和思林也坐在其中，而霍普的乐观天性致使他只用了两餐饭的时间就获得了其他罪犯的欣赏。
霍普的话总能惹得这些罪犯哈哈大笑，在他的影响下，这些罪犯们得以苦中作乐，也让思林了解到了这些罪犯的过往——其中只有少部分人是因为真的犯了不可原谅的重罪而被关押到塔牢的，但是大部分人在被关进塔牢之前都是一名悟灵师，其中有五个是衡灵师。他们有的是为了躲避外界看待衡灵师的不好目光，有的则背负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真相来到了阿诺维塔，以寻求繁星的庇护。
一名有着鲜红色鬃发，身材高大的吉多族兽人在听到其中一名衡灵师说出自己是为了寻求繁星的庇护而来到这里后，他啐了一口，冷笑了一声道：“看来天上的那些什么狗屁群星并不想庇佑我们这些维诺珑的罪人，让你这样强大的一个人也受到了如此迫害？”他的名字叫做诺金·吉玛斯，一名土生土长的朵纳高原的吉多族兽人。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我一定会将旅途的目的地改为奥玛帝国，起码那里仍然善待我们这些能够感应源流的人。”这名身材瘦高的衡灵师苦笑说道，他那头原本淡绿色的长发因为沾染了血污而显得浑浊不堪，在接连数日的太阳暴晒之后显现出一种颓丧的泥色，他那对棕色的眼睛中本应该拥有着思林现在还无法参透的智慧，但在被塔牢关押了一年多后眼光已经黯淡，只有在想起某些事情时才会令他抬头眼前一亮。
“朋友，起码它们指引我们平安地来到了阿诺维塔，不是吗？”
霍普在这时候再次开口，他像之前那样安慰着坐在他身边的每一个罪犯，“想想在索林预言之后的那几年吧，我们这些能够感应源流的人就跟过街老鼠没有任何的区别，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刻意避让我，那害怕的目光也不敢在我身上停留太久，在最困难的时期，我们甚至会遭到维诺珑大陆上大部分国家的追捕，可啰？”
他在这时候担心地看了眼身边一直低头不语的思林，然后继续说道：“是七星神颁布了世界律法，让我们这些人重新得到了应有的尊重，起码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想要在外面买块肥皂都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诺金哈哈大笑了一声，“霍普，你说这话怎么感觉你是在夸奖他们一样的？即使你把七星神和阿诺维塔赞颂得再好，我想你也不会得到获释的机会的。”
霍普微微一笑，“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降低多少你们对阿诺维塔的恨意，只是为了提醒你们，并不是每一个星神都像你们心中想的那般坏，据我了解，我们能够从以前的猪食中解脱出来，全靠的是娑星神的命令。”
“环旋的粉色之星？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记起了这个娑星神曾经做过的一些利好阿诺维塔子民的事情......”
“妈的，都第几盘了？你已经吃了五大盘了吧？猪都没有你能吃！”突然，监管者的怒骂声在远处响起，正在愣神的思林抬头看去。
那名高大的西斯人正端着他的那块空餐盘站在分派餐食的桌子前，目光死死得盯着木桶之中最后剩下的那点余粮。监管者的痛骂并没有让这个西斯人感到不好意思，反而是令他陪着笑，多说了几句好话才从监管者手中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食物。
“如果不是看在娑星神大人的面子上......”监管者嘴里嘟囔着，将木桶里最后剩下的肉饭通通勺到了西斯人的盘中。那名西斯人谢过监管者后表情愉悦地回到了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开始享受起今天最后的一顿晚餐。
“我从没有见过能够在肚子里面装下几斤米饭的人。”诺金咂嘴道，即使是身为吉多族兽人的他也只会在一开始极度饥饿的时候吃下四盘鸡饭，而在后面的日子里恢复过来之后，他现在最多只能吃下两大盘。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吗？”霍普笑着说道，他看见过这名西斯人工作的样子，他的体力好似永远都用不完一般，与这名吉多族兽人一样。
响亮的铃铛声在十分钟之后响起，预示着他们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必须再次进行工作，直到晚上九点的时候来自星宫的钟声敲响。
思林深吸了口气，从痛苦的回忆中站了起来，在西边天空已经染红一片的晚霞之下，他站在山坡高点俯瞰向阿诺维TC市的位置——三座白色高耸的城墙仍旧发挥着它们保护城市的重任，在夜色降临之前，这座各个城区的建筑风格迥异的偌大城市已经点亮了满地的星光。
......
“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简直就是禽兽！”在监管者锁上牢门走远之后，思林对着面前的墙壁愤声道，他抬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空隙，霍普一脸无奈的出现在他的眼中。
“像我之前提醒你的一样，思林，冷静点。我们现在做不了任何事情，如果你在他们面前过度地泄露感应能力的话，保不齐会被哪个眼尖的监管者发现，到时候我们逃脱的希望就极为渺茫了。”霍普低声说道，他想要按压下思林此刻表现出来的怒气。
思林攥紧了拳头，低声道：“那个男人......”
“什么？”霍普疑惑道。
“艾德·约法，我记得他的名字。就在昨天，他就坐在我们的身边，向我们讲述着他此前做为一个漫游者在西境遇到的一切，在阿诺维塔北边二十里外的西村，他拥有着一个和谐的家庭，在他被关押到塔牢的绝望之际，是那还在世的妻子与女儿给予了他坚持下去的希望！为什么，为什么那些监管者要将他带走！他明明只需要歇息个几分钟，就能够继续开始手上的工作！”
“思林，我很遗憾。”霍普终于反应过来思林为什么从中午开始就一直表现得这么消极了，一定是艾德的下场让他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自从他被关进塔牢以来，已经过去了两周多的时间，即使在他能够感应到源流之后，也无法磨灭他心中的愤慨。
“我已经不想再为其他人感到遗憾了，霍普。”思林颤抖着声音说道，他瞪着眼睛看向霍普，说：“我已经循着你的指导学会了该如何感应源流，你该教习我该如何合理地操纵它们了！你说过我的天赋很好，只要我能够更快地掌控它们，就能更快地将你我带出塔牢，甚至是其他人也可以！这样就不会再有人白白地死去！”
突然得到的强大力量能够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人，也能毁灭一个人，霍普深知这个道理，而且他并不想让这股力量将思林毁灭。
于是，他必须安慰道：“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思林。的确，最近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极不美好，用恶劣也无法完全将其形容。但你要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会有人死去，有的老死、有的死在战场上、有的死在仇敌的算计之中，他们的死法皆有不同，结局却是一致，但事情总是呈两面性发展的，可啰？有人死去，也会有人诞生，还有人能够重获新生！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自己以后的结果，我们只能且必须把握当下，尽量地减少失误，直至在这条名为新生的悬崖吊线上小心翼翼地走到终点。”
霍普看着思林瞪视的目光逐渐柔弱，他乘势说道：“我们越狱的计划仍然存在着诸多的阻碍，我能够在现在开始教习你如何正确地操纵源流，但是源流并不像你表面理解到的那么简单，它不仅仅只是随便就能感知到的一阵风流，对现在的你而言可能只是一阵盘旋在身边的微风，但当你真正地想要操纵它时，那股如饥似渴般的欲望将会引诱你索取它们更多，微风会不断积聚，就像小溪汇成河流，河流再汇成大海，越来越多的能量会冲刷进你的体内，直至将你体内的灵井涨破，将你的身体撕裂！只是感应到源流还不足够，你还必须知道该怎样去控制它们，不让自己的欲望被这股神秘的力量蛊惑。”
“我该怎么做？”思林急声问道。
霍普将手按在了自己胸口涡旋状伤口的位置，“找到你体内用来承载源流的灵井，男孩，相信我，只要你真正地摈弃杂念，就能够通过感应发现，那口灵井自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长埋在你的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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