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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求婚

    这一晚,他在她的住所留宿。一夜温存,倏而天已放亮。

    她睡醒睁开眼,发现枕边是空的,正准备爬起来找他。

    “醒了?”一把温柔的男声在屋里响起。

    她轻轻“嗯”了一声,脸上不自觉挂满笑意,原来他还在房里。

    此时官东正背对着苏菲,坐在她床对面的梳妆柜前,从柜面镜子里对着她笑。

    方才她准备支起身来的时候,一眼瞥见他将手上的一个什么东西迅速藏进了上衣右边的口袋,因动作太快,她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

    他回过头看她:“睡得可好?”

    她点了点头。想起昨夜的缠绵,她的脸不禁微微发热。

    看見他已洗漱完换好了装,她問,“你很早就起来了?”

    “习惯了早起。”说着,他起身走过去床头,捧起她刚睡醒略带慵懒的脸,在额头印下一个早安吻。

    “其实比起平日,今天我已经晚了起床,”他说,“昨晚实在折腾得有够累——”话音刚落,肩膀随即被轻轻推了推。

    他愣了愣,难得见她娇嗔羞怯的模样,不由得爽朗大笑,用食指刮了刮她鼻尖:“我是说昨天在机场耗一晚上有够累的。你想哪去了?”

    她不好意思答话,便转移话题,手指指了指他上衣右口袋,眯着眼狐疑地看他:“我看见你藏东西了。”

    他笑着耸耸肩,不置可否。

    “不说是吗?”她淘气地扑过去,想要搜他口袋,然而他先一步,把手插进口袋里,这样,她便无法得逞。

    她不满地噘嘴抗议,随即又扑了过去。她知道他怕痒,便转而开始挠他腰,向他逼供。

    “别闹,小菲……”他受不了痒,躲来躲去,可女人还是不依不饶。

    他反守为攻,扣住她两只手腕,一把将她按在床上。

    她被他压在身下,便不敢再动了。

    他笑了笑,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柔声哄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再给我三分钟。”

    “三分钟?”

    他用手轻轻覆住她的眼睛:“乖,闭上眼待三分钟。”

    她依言闭上了眼睛:“那我要开始数咯。”

    他应了声“好”,坐起身来,背对着她。

    “1、2、3、4……”她默数着时间,耳边隐约听见窸窣声响,不知他在捣鼓什么东西,心中越发的好奇。

    “178、179、180!”

    三分钟倒数完,苏菲迫不及待。

    “好了吗?可以睁眼了吗?”

    只听他清了清喉咙,说了句“可以”,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

    她睁开眼,坐起身来。

    床前,他正单膝跪地,情深款款望着她。下一秒,他向她伸出一只虚握着的手。

    她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已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他缓缓打开手掌心,里头藏着的事一枚纸戒指。

    瞬间,她只觉鼻头发酸,眼眶盈泪。

    “小菲,”他轻唤,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嫁给我,好吗?”

    她看看戒指,又看看他,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满怀殷切地看着她。

    就只差一个回答了。

    然而苏菲开口第一句话是:“好丑的戒指。”嫌弃完,她破涕而笑,同时将自己的左手伸给他。

    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笑意逐渐从唇角蔓延到眼睛,再溢满整张脸。

    他的眼圈不知不觉竟也红了。他珍重地握住她的左手,将那枚纸戒指稳稳地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他低下头去,亲吻她的无名指,然后温柔地抬起头来,对她说:“承蒙不弃,往后余生,请多担待。”

    “官先生,往后余生,也请你多担待。”她的眼里还闪着泪光,那是幸福的眼泪。

    两人相依偎着坐在床头。

    她抬起左手,兴味盎然地端详手上的那枚纸戒指。触感光滑,以铜版纸所折成,凑近跟前细看上面的字,依稀可见“航班F3”的小号字体。

    “用机票折的?”

    他点点头,解释:“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准备戒指,只好折了一枚临时戒指。”他握住她的手,大拇指在戒指处轻轻摩挲,“这是昨天来香港的那张机票,是它,把我带到了你身边。以后它就是专属于你的终身机票,起点站在这里——”他牵引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上,然后再缓缓移向她心口的位置,“终点站,在这里。”

    如同经冬雪遇暖阳而化。苏菲仿佛看见一束温暖的光,穿透冰封的围墙,照亮了她孤清的世界。从此,她不再是一个人。

    “那天,我是不是让你伤心了?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跟你坦白我的顾虑。”

    她知道他口中的“那天”是指茶园那天。她没有打断他,把头枕在他肩上,认真听他讲下去。

    “那一刻听到结婚这两个字,我确实有过迟疑。因为我想,结婚所牵扯的不光是我们两个人,我不敢草率地给你回应,最大的顾虑是我还有个女儿,我担心她……”

    “你担心她不能接受?”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平安这孩子,从小就心思敏感,比较排斥外人。前两年有一回,她偷听到她爷爷奶奶聊天,说担心我没人照顾,商量着要不要给我安排相亲。其实不过说说罢了,没想到她反应却很大,足足恼了她爷爷奶奶一个星期。所以我知道,她有可能会很抗拒我再婚。”

    “我明白。是我之前考虑得不够周全……”

    她有些自责。恋爱跟结婚是两回事,婚姻会牵扯到家人,尤其是一个带有孩子的人。她应当预先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设想这个难题。

    “平安的感受,其实我能体会。我记得当年也是约莫在她这个年纪,忽然有一天,我妈从外地回来,忽然宣布她要再嫁。而我也因为她再嫁人,莫名其妙就有了个后父。”

    “可是那位港商?”

    她点头,继续说:“那时候我妈没有询问过半句我的意愿,就把我带去香港,我被迫要跟着她,和她重组的新家庭一起生活。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想逃离也无法逃离。那段时期是我人生最孤独难熬的时候。”

    官东怜爱地抱紧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18岁的她,会急于想摆脱原生家庭,选择早早地出道自立。

    她轻轻吁一口气:“所以,我完全能够了解,当一个小女孩要被迫跟疏离的陌生人做家人,内心会有多么抗拒和难受。”

    “那你可曾怨过你妈?”

    “以前小时候多少总是有的,不过现在……”她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人等到长大,总会开始明白,生活会有许多的不容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过日子。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不过是无可选择下的选择。我想,我妈她的许多抉择,大抵也离不开那四个字,‘生活所迫’吧。”

    听了她的话,他沉思不语。

    她抬头看他,只见他眉头微蹙,似乎颇为苦恼。她抬起一只手,用食指来回轻刮他的眉心,希望抚平眉间的褶皱。

    “我知道你的担心。”她温柔宽慰,“没关系,我们的事不着急,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等什么时候平安接受了我们,我们再公布结婚,好不好?”

    他握住她为他舒眉的手,放到唇边,珍重一吻。

    “谢谢你。遇见你,我何其有幸。”

    两人小别重逢,误会消解,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佛山工厂的危机解除,官东索性放下工作,带苏菲直接从香港飞去马尔代夫度假,偷得浮生数日闲。

    公司的事情自然都落到了包庞博这位特助头上,忙忙乱正是焦头烂额之际,他还三不五时接到马非语来电,各种疑难杂症生活琐事,让包庞博不胜其扰。但既受苏菲所托,他自是不能对她不管不顾。

    其实马非语也是没办法,脑子一热,跟着苏菲屁颠屁颠来到了南宁,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城市。不想落地第一天,她的苏菲姐就撇下她一个人跑了。偌大一座城市,唯有一个包庞博是她认识的物体。所以没奈何,尽管这个男人略显木讷正经,然而苏菲一日不归南宁,生活里头大小事宜,马非语也只能腆着脸去找包庞博帮忙。

    “欸,包‘胖’博,我想办张这边用的电话卡,要上哪办?哪里有得卖?你说慢点……哪儿?我哪知道那是哪,要不你陪我去一趟?”

    “卡办好了,我想打回去香港,可怎么打不通?什么?开通国际长途?不能直接打吗?那你教教我要怎么开通国际长途?”

    “包‘胖’博吗?苏菲姐家里头的洗发水用完了,这附近哪有屈臣氏?怎么走你教教我。啊?哪?慢点说,你很赶时间吗?”

    “喂,包‘胖’博。什么叫又是我,你当我愿意缠着你啊,可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不找你能找谁——哦,讲正题是吧,正题就是苏菲姐家厨房那个水龙头漏水,你会修不?会修的话过来帮帮我。大晚上又怎么了?我一女孩子都不介意。什么?明早你找师傅过来?不行,环保你懂吗,怎么能放任那水流一晚上,多浪费啊!而且搞不好明早苏菲姐家都得让我给淹了——什么,你待会过来?好嘞。你看你,早爽快答应,我也不至于这样唠叨你……”

    “喂,包‘胖’博,是我。”

    “马非语女士,”终于,在无数声包‘胖’博之后,好脾气的包庞博也忍不住发牢骚,“我叫包庞博,不叫包‘胖’博,你能不能有一次念对?”

    “我没一次念对吗?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纠正我呢,害我一直发错音。”

    包庞博无奈扶额。他身边一贯没什么女性朋友,忽然被一个女生这样缠着,事无大小都来找自己,黏糊糊的,甩又甩不了,像嚼过的口香糖,快把他烦得受不了。

    这天,人在国外的官东,在酒店跟包庞博开视频会议。

    讲完正事,包庞博忙不迭问:“老板,你跟苏菲姐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这周末吧。”

    包庞博听罢泄气,喃喃道:“还要等到周末啊……”

    “怎么,公司有事急着要我回去处理?”

    “倒没有,公司的事我暂时都应付得了。”

    “我也相信你能搞定。”

    包庞博苦笑,有样东西他还真觉得难搞定——女人,尤其是那个叫‘马非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