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与己告别
“好了，我去睡会。”
将掌中石碗轻放在石案之上，我站起身。
环顾了四周依旧热烈的宴席氛围，愉快的弯了弯嘴角。
紧接着便转过头，朝着记忆中的某个方向走去，将身旁欲言又止的老马甩在身后，只丢下一句话消散在空气之中。
“睡醒了再来找你。”
“......也是，估计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听到自己预料之中的关怀之语，我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便循着记忆里的道路，一步一步，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之内。
破旧的石桌，带着缺口的石碗，以及铺着数层虎皮的石床...当记忆中的事物尽皆现于视野之中时，原本古井无波的心湖中，却又再度泛起些许波澜。
这里...便是“自己”来到族群之后的住所。
水帘洞天，远比自己想象的大。
但“自己”十数年的安寝，却一直都是在这里。
站在这间对于如今的我而言，早已有些拥挤的普通房间内，脑海中仿佛还能回忆起...“自己”当初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属于自己时，心中的那份激动与喜悦。
只不过这些情感，如今早已随着“自己”的死去。沦为如今这泛黄的残响。
真实，却又无比虚幻。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将这房间的石门关好之后，无光的黑暗，便于倏忽间降临于此。
而我，则是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望着身前不远处的黑暗。
心念动转之间，地煞之力构筑成神通烙印，并于这一刻与天地相合，涤荡出独属于【地煞神通·通幽】本身的深邃光辉来。
“还打算躲着吗？”
深邃光辉照亮视野的同时，一道虚影便从我身上悄然分离，立于身前。
它缓缓抬头，朝着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后，才与我对上了视线。
强壮，健硕，威猛，眼底却满是遗憾。
那是一只半透明的高大猿猴。
那是...“我”。
“果然还是没能躲过吗？”
视野中的“我”挠了挠后脑勺，毛茸茸的猴脸上满是尴尬的神情。
“不过俺...也差不多放心下来了......”
它满是不舍的目光再度朝着某个方向望去，似是想要透过坚实厚重的石壁，看到自己目光尽头...那高大白首猿猴的身上。
“真的放心了吗？”
看着“自己”那恋恋不舍的目光，我没有做过多遮掩，径直将自己心中的话语诉诸于口。
毕竟我清楚，作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哪怕再怎么凶戾，再怎么残暴。
面对自己的家人时，心却总是无比的柔软与温暖。
而对于“我”而言，将自幼于弱肉强食的偏颇山间生活的自己找到，并带入族群里，十数年悉心教导培养的老马，恐怕就是它心目中唯一的家人了吧。
无论外在表现上再怎么叛逆，最终也只是希望家人的注意力能多在自己身上停留。
这一点，无比熟悉。
成就【通臂猿猴】后，所带给我的清明头脑。
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有用。
不仅能让我梳理好所有的心绪，也能让我回忆起那些被“自己”下意识遗忘的东西。
“是啊，放心了。”
听到我的话语，“自己”那张毛茸茸的猴脸上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但那股子强作笑脸的遮掩意味...几乎只是一眼便能看出。
“你远比我要强大的多，有你在，老马它一定......”
隐约猜出它想要说的话的我，直接出声打断了它未完的幻想。
“在你附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们的心声是彼此联系的
更别说你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所以你应该最是明白，“自己”对于外人的心性...是何等的冷漠，凉薄。
别忘了，老马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
“你——！”
话音刚落，“我”便猛然冲了过来
但虚无缥缈的魂灵，又怎么撼动得了浑然一体的肉身。
更何况，我这肉身可并非凡物。
所以当“自己”的双手还未碰触到我的肩膀时，属于真正【通臂猿猴】的浩荡阳气便自发将它轰到了石壁之上。
如果不是它的魂灵中，还残留着些许属于通臂猿猴血脉的气息。
恐怕光这一下，就能让它直接魂飞魄散吧。
可即便没有让它真正魂飞魄散，这一击也还是让它遭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重创，以至于只能趴在地面无法起身。
“......你确实...要比我强大得多......”
视野之中的“自己”浑身颤抖着，似乎正遭受着强烈的痛楚。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但它依旧强逼着自己抬起头，将那不甘中潜藏着歇斯底里疯狂的目光投向我的双眼。
“但是！就当我求你了！！！
就当是肉身赠给你作为躯壳的报酬！不，就当这是俺作为另一个世界中的你的恳求！！俺会用下辈子给你会做牛做马来还的！！！
所以请你！庇护老马度过幸福安稳的一生吧！！！”
虽然话语中满是恳求的意味，但那眼底里潜藏的疯狂，却愈发的歇斯底里起来。
如果我真按“自己”最不愿意去想象的方向...去走的话，恐怕这家伙，即便只是为了溅自己一身血也会竭尽自己的全力。
哪怕，那对我而言根本无伤大雅，完完全全只是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
...呵，也是...
...为家人付出一切......
...本就是自己一直想做，也一定会做到的事......
想到这里，我蹲下身，收敛好自身的浩荡阳气的同时，也在“自己”那疑惑不已的眼神中将自己的右手伸向它。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它也缓缓伸出手与我相握。
轻盈，细微，仿佛一握即碎的微风一般的触感，被我的掌心所感知。
“我还是那句话，老马并非我的家人，而是你的。”
一握即碎的浅薄微风，突然不顾一切的努力缠绕了起来，却连丁点疼痛都无法带给我。。
“所以，这份守护的责任，应该由你来担起。”
“啊？”
缠绕，停止了。
迎着“自己”那...满是疑惑的眼神。
我微微笑着，等待着它的反应。
“哈，别开玩笑了......”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它眸底里的疯狂开始迅速蔓延。
“俺现在这个鬼样子，又能做些什么？！你——”
“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轻轻反握起那道浅薄微风，仿佛碰触着世间最为易碎的事物一般。
“像我一样借体重生，用另一具身体行走世间。
或者由我帮你创造出一个拥有更多通臂猿猴血脉，更强、更壮，且拥有更快成长速度的异兽身体之类的。
这些，都可以。”
安静了许久之后，“自己”迟疑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就像是遇到了一个美好得无以复加的幻梦，生怕自己稍一动作就会将其击碎。
话语间满是...可笑的、悲哀的、却又让我那么熟悉的...犹疑。
“......真的吗？”
“嗯，是真的。”
疯狂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大喜大悲间的情难自禁。
但看着那逐渐清澈，并愈发明亮的眸光。
仿若看到另一个自己身影的我，在心底里轻轻叹了口气。
“但你既然是我，那么应该很清楚我的原则。”
“俺都同意！
只要你真的能做到！！
俺就都同意！！！”
“我知道，正如你知道我一般。
我也很清楚，你会做出的选择。
但我得告诉你，当你接受了这个条件之后。
你，就再也不会是崩。
也...再也不可能是是我了。”
一丝估计连它都不清楚含义的伤感，在那双愈发明亮的眼底一闪而逝。
就如划过夜空的流星...再无下一瞬的痕迹。
只余静谧港湾一般的夜空，在群星的映衬下无比灿烂。
“没问题！”
这是，连一丝迟疑都没有的回答。
“很好。”
昏暗中，源自我灵魂深处的极致之黑正散逸而出。
那是比黑暗更黑，比深渊更深的色彩。
但在这一刻，映在那双明亮双眸中，却又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出现的希望奇迹。
“那么....再见了，“我”。”
将掌中石碗轻放在石案之上，我站起身。
环顾了四周依旧热烈的宴席氛围，愉快的弯了弯嘴角。
紧接着便转过头，朝着记忆中的某个方向走去，将身旁欲言又止的老马甩在身后，只丢下一句话消散在空气之中。
“睡醒了再来找你。”
“......也是，估计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听到自己预料之中的关怀之语，我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便循着记忆里的道路，一步一步，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之内。
破旧的石桌，带着缺口的石碗，以及铺着数层虎皮的石床...当记忆中的事物尽皆现于视野之中时，原本古井无波的心湖中，却又再度泛起些许波澜。
这里...便是“自己”来到族群之后的住所。
水帘洞天，远比自己想象的大。
但“自己”十数年的安寝，却一直都是在这里。
站在这间对于如今的我而言，早已有些拥挤的普通房间内，脑海中仿佛还能回忆起...“自己”当初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属于自己时，心中的那份激动与喜悦。
只不过这些情感，如今早已随着“自己”的死去。沦为如今这泛黄的残响。
真实，却又无比虚幻。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将这房间的石门关好之后，无光的黑暗，便于倏忽间降临于此。
而我，则是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望着身前不远处的黑暗。
心念动转之间，地煞之力构筑成神通烙印，并于这一刻与天地相合，涤荡出独属于【地煞神通·通幽】本身的深邃光辉来。
“还打算躲着吗？”
深邃光辉照亮视野的同时，一道虚影便从我身上悄然分离，立于身前。
它缓缓抬头，朝着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后，才与我对上了视线。
强壮，健硕，威猛，眼底却满是遗憾。
那是一只半透明的高大猿猴。
那是...“我”。
“果然还是没能躲过吗？”
视野中的“我”挠了挠后脑勺，毛茸茸的猴脸上满是尴尬的神情。
“不过俺...也差不多放心下来了......”
它满是不舍的目光再度朝着某个方向望去，似是想要透过坚实厚重的石壁，看到自己目光尽头...那高大白首猿猴的身上。
“真的放心了吗？”
看着“自己”那恋恋不舍的目光，我没有做过多遮掩，径直将自己心中的话语诉诸于口。
毕竟我清楚，作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哪怕再怎么凶戾，再怎么残暴。
面对自己的家人时，心却总是无比的柔软与温暖。
而对于“我”而言，将自幼于弱肉强食的偏颇山间生活的自己找到，并带入族群里，十数年悉心教导培养的老马，恐怕就是它心目中唯一的家人了吧。
无论外在表现上再怎么叛逆，最终也只是希望家人的注意力能多在自己身上停留。
这一点，无比熟悉。
成就【通臂猿猴】后，所带给我的清明头脑。
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有用。
不仅能让我梳理好所有的心绪，也能让我回忆起那些被“自己”下意识遗忘的东西。
“是啊，放心了。”
听到我的话语，“自己”那张毛茸茸的猴脸上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但那股子强作笑脸的遮掩意味...几乎只是一眼便能看出。
“你远比我要强大的多，有你在，老马它一定......”
隐约猜出它想要说的话的我，直接出声打断了它未完的幻想。
“在你附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们的心声是彼此联系的
更别说你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所以你应该最是明白，“自己”对于外人的心性...是何等的冷漠，凉薄。
别忘了，老马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
“你——！”
话音刚落，“我”便猛然冲了过来
但虚无缥缈的魂灵，又怎么撼动得了浑然一体的肉身。
更何况，我这肉身可并非凡物。
所以当“自己”的双手还未碰触到我的肩膀时，属于真正【通臂猿猴】的浩荡阳气便自发将它轰到了石壁之上。
如果不是它的魂灵中，还残留着些许属于通臂猿猴血脉的气息。
恐怕光这一下，就能让它直接魂飞魄散吧。
可即便没有让它真正魂飞魄散，这一击也还是让它遭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重创，以至于只能趴在地面无法起身。
“......你确实...要比我强大得多......”
视野之中的“自己”浑身颤抖着，似乎正遭受着强烈的痛楚。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但它依旧强逼着自己抬起头，将那不甘中潜藏着歇斯底里疯狂的目光投向我的双眼。
“但是！就当我求你了！！！
就当是肉身赠给你作为躯壳的报酬！不，就当这是俺作为另一个世界中的你的恳求！！俺会用下辈子给你会做牛做马来还的！！！
所以请你！庇护老马度过幸福安稳的一生吧！！！”
虽然话语中满是恳求的意味，但那眼底里潜藏的疯狂，却愈发的歇斯底里起来。
如果我真按“自己”最不愿意去想象的方向...去走的话，恐怕这家伙，即便只是为了溅自己一身血也会竭尽自己的全力。
哪怕，那对我而言根本无伤大雅，完完全全只是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
...呵，也是...
...为家人付出一切......
...本就是自己一直想做，也一定会做到的事......
想到这里，我蹲下身，收敛好自身的浩荡阳气的同时，也在“自己”那疑惑不已的眼神中将自己的右手伸向它。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它也缓缓伸出手与我相握。
轻盈，细微，仿佛一握即碎的微风一般的触感，被我的掌心所感知。
“我还是那句话，老马并非我的家人，而是你的。”
一握即碎的浅薄微风，突然不顾一切的努力缠绕了起来，却连丁点疼痛都无法带给我。。
“所以，这份守护的责任，应该由你来担起。”
“啊？”
缠绕，停止了。
迎着“自己”那...满是疑惑的眼神。
我微微笑着，等待着它的反应。
“哈，别开玩笑了......”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它眸底里的疯狂开始迅速蔓延。
“俺现在这个鬼样子，又能做些什么？！你——”
“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轻轻反握起那道浅薄微风，仿佛碰触着世间最为易碎的事物一般。
“像我一样借体重生，用另一具身体行走世间。
或者由我帮你创造出一个拥有更多通臂猿猴血脉，更强、更壮，且拥有更快成长速度的异兽身体之类的。
这些，都可以。”
安静了许久之后，“自己”迟疑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就像是遇到了一个美好得无以复加的幻梦，生怕自己稍一动作就会将其击碎。
话语间满是...可笑的、悲哀的、却又让我那么熟悉的...犹疑。
“......真的吗？”
“嗯，是真的。”
疯狂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大喜大悲间的情难自禁。
但看着那逐渐清澈，并愈发明亮的眸光。
仿若看到另一个自己身影的我，在心底里轻轻叹了口气。
“但你既然是我，那么应该很清楚我的原则。”
“俺都同意！
只要你真的能做到！！
俺就都同意！！！”
“我知道，正如你知道我一般。
我也很清楚，你会做出的选择。
但我得告诉你，当你接受了这个条件之后。
你，就再也不会是崩。
也...再也不可能是是我了。”
一丝估计连它都不清楚含义的伤感，在那双愈发明亮的眼底一闪而逝。
就如划过夜空的流星...再无下一瞬的痕迹。
只余静谧港湾一般的夜空，在群星的映衬下无比灿烂。
“没问题！”
这是，连一丝迟疑都没有的回答。
“很好。”
昏暗中，源自我灵魂深处的极致之黑正散逸而出。
那是比黑暗更黑，比深渊更深的色彩。
但在这一刻，映在那双明亮双眸中，却又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出现的希望奇迹。
“那么....再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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