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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孪河城之战(3)

    夜色下的孪河城盖上了寂静的面纱,绿叉河水面波光粼粼,微波荡漾犹如施了魔法的镜子,光滑平直此刻变得扭曲。

    卫河塔哨兵的火光盖面,塔顶的巨兽依旧没有苏醒,夜幕笼罩下的卫河塔没有半分战争的肃杀,反倒是有种占据高处俯瞰绿叉河夜景的恬静。

    雷加·佛雷站在塔上,从箭垛口处向塔外望去,嘴里哼着小曲,大概意思是月光下的骑士追逐绿叉河上的姑娘,老掉牙的骑士故事。

    佛雷家的士兵零散地站立在各自的岗哨处,洛克坐在塔底的地板上,眼睛滚圆地看着高处疲倦的佛雷士兵。

    猪肉蹄子的油腻沾染着红鼻子佣兵的手,他吃食的声音就像是抢食饲料的猪。

    洛克咽下佛雷家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块肉,开口问道:“东堡的城门和吊桥是哪个佛雷负责?”

    “抢我瓦妲的黑瓦德。”红鼻子佣兵愤恨地说。

    洛克这才知道红鼻子佣兵指的是“美女瓦妲”,他点点头,代表谷地的罗拔·罗伊斯今日下午夜色微染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孪河城,因而此时老瓦德并没有回西堡,而是住在东堡等待明日阿提斯·艾林的亲自到来。

    谷地人一开始就不想谈判,呵呵!要是任何贵族老爷有了和自己一样的内应都不会想着谈判。

    洛克将目光看向塔底的佣兵,神色逐渐变得狠戾。

    佣兵明白洛克的意思,随即快步上楼。

    “雷加爵士,洛克的佣兵团。”佛雷家的士兵对雷加·佛雷说。

    雷加嘴角上扬,“让西堡的人来换班,弟兄们该歇息了。”

    洛克走出卫河塔,看向桥上站岗的士兵,像此前雷加·佛雷通告守桥士兵一样,“回西堡歇息去吧!”你们这群蠢货,洛克心里笑道。

    守桥士兵看了一眼身为佣兵的洛克,眼底的不屑被他清晰地看到。有人在他面前嘟囔着,“西堡的吊桥放下了,当我们眼瞎吗,卑劣的佣兵。”

    你迟早会遇到更卑劣的,洛克陪着笑脸,心里恶狠狠地想。

    守桥士兵还算有些急虑,他们列着队,迈向西堡敞开的城门。

    月色微凉,配合河面上的波浪,将冷意与凛冽吹拂向木船上的谷地士兵。

    林恩·科布瑞卧在船头,右手紧紧攥住“空寂女士”瓦雷利亚钢剑,冷静地看向前方高耸的卫河塔。

    “火把扔下时,快速上桥。”林恩对身后的士兵再度提醒道,每一艘船只的领头都各自如是重复。

    船只微微划过水面,只留下片刻的涟漪。卫河塔上的士兵在换班之际,难免有些放松疲惫。

    “我该回我的西堡,斟上小酒喝喝,每过几天等咱们佛雷家和谷地的艾林家成了亲家,大家伙都可以去鹰巢城聚聚会,俯瞰明月山脉的美景了哈哈!”雷加·佛雷这么对手下的士兵说。

    红鼻子佣兵冷冷地看着他,也陪着笑容,手里紧攥的斧头微微抖动,身后的佣兵没有笑容,用布擦拭着长剑。

    长臂投石车缓缓启动,孪河城下的细沙以及阿提斯特意安排的军营比武成了声音的最好掩盖。

    阿提斯骑着马与罗拔·罗伊斯肩并肩站在一起,身后的谷地士兵用力推动这个庞然大物,弓箭手整装待发,面容严肃地站在阿提斯身后。

    步兵推着一排排油桶,小心谨慎地将一桶桶安置在投石车旁,树林很好遮蔽了他们的身影,曾经供佛雷家出城狩猎的树林此时倒成了狩猎佛雷的最好背景。

    约恩·罗伊斯身后是全部的两千骑兵,长枪低垂,旗帜挺立。目光炯炯,渴望战果的炙热在每一个轻骑兵眼中都可以发现。

    战马的马蹄紧紧包裹上布,马嘴也被捂住,月色照在树林和山丘上,却没有探出任何一张人脸,城垛上的佛雷士兵只听到军营比武的金属磕碰声以及细沙摩挲的声音。

    佣兵长耳站在城垛上,黑瓦德的弟弟沃顿·佛雷漫不经心地躺在长椅上,细微的打鼾声是沃顿练出的习惯,守城的表面功夫就属这位佛雷最为擅长。

    城垛上,长耳抽出短刀,靠向沃顿。

    卫河塔上,红鼻子手持短斧,面向雷加。

    绿叉河平静的水面上,数十名谷地士兵悄然接近长桥靠近东堡的一侧,那是佣兵执勤的桥段。

    卫河塔上发出细微的声音,紧接着无数人影从卫河塔的阶梯上滚下,咕隆咕隆!咕隆咕隆!

    火把从塔顶扔下,一束火光显现在半空,消失在水底。河水像是伸出无数触手的海怪,寂静无声地包裹着火焰的明光,熄灭。

    木船靠岸,桥上的倒刺割伤林恩·科布瑞的手臂,一痕血迹渗出内搭的布衣。林恩没有多管,抓住从桥上扔下的木绳,奋力向上爬去。

    换班的士兵靠近卫河塔,执勤的劳勃·佛雷靠近佣兵,“我父亲雷加呢?”

    洛克抽出长剑,一把砍下劳勃的手臂,趁他大声叫唤之前舔着鲜血对他说:“兰尼斯特向您问好。”长剑刺穿劳勃的胸膛,一滩血迹喷出。

    “什么?”身边的佛雷士兵显然没有搞清楚情况,惊异地说。

    洛克身边的佣兵一拥而上,将他砍成肉饼。

    “洛克!”

    并不隶属于洛克手下的佣兵震惊地喊道,声音顿时被刀剑掩盖。

    “佣兵叛乱!”佛雷家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抽出长剑,与佣兵交锋。

    林恩抽出“空寂女士”,一剑划破佛雷家士兵的盔甲,手臂顿时缺了一半,痛苦的惨嚎声顿时从喉咙里发出。

    谷地士兵纷纷张开长弓,搭箭射向迎面而来的佛雷士兵,“嗖!嗖!嗖!”的声音似乎与长桥上吹拂的寒风有几分相似,寒风扎入佛雷家士兵的面庞,划破他们的四肢、胸膛、头部。

    “杀!”佣兵齐齐喊道,红鼻子拾起卫河塔上的弩箭,与身边的佣兵一致居高临下,射向原本前来换班的佛雷士兵。

    “啥?”刚刚放下吊桥的西堡佛雷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快!升起吊桥!快点!”

    东堡的城垛上,沃顿的身上戳穿了数十道血口,陷入一谭血泊之中。

    “杀!”长耳短刀扔中前来支援的佛雷士兵的面庞,让他痛得直打滚。

    佣兵纷纷抽出长剑,四散袭击站岗的佛雷士兵。

    长耳放弃短刀,抽出刚刚被他杀死的沃顿·佛雷腰间的长剑,荡开佛雷的暗箭,箭步穿过两人的包夹,杀死举起十字弓弩的射手,转身连续砍翻数人。

    “放下吊桥!快!”长耳命令身边数量并不算多的士兵,自己则拿出长弓,点上箭矢尖的火焰,射向天空。

    一道火光在东堡城门的半空划落,落在远处的芦苇上。

    罗拔看到这一幕,对操作投石车的士兵点了点头。

    油桶一桶桶的放置在投石车上,长臂舒展到极致。

    “对准城门。”罗拔说。

    投石车缓缓移动,显露在山丘上,此时城垛处的守军可以一览无余巨大器械的出现,但他们却陷入鏖战。

    “放!”罗拔下令。无数油桶在半空划过美丽的弧线,砸向东堡的橡木城门。

    无数声木桶碎裂的声音传来,甚至城垛上也溅出许多油污。

    “弓箭手。”罗拔说。

    一排排蓝衣布甲的弓箭手向前推进数十步,张弓搭箭,士兵手持火把,在弓箭手后面点燃箭矢。

    “开满弓。“罗拔下令。

    弓弦绷紧的声音整齐地发出。

    吊桥渐渐落下,城门一览无余。

    “放箭!”罗拔大手一挥。

    无数火矢自山丘后袭向寂静的夜空,让漫天星星与黑夜成为火矢的陪衬。

    “嗖!~嗖!~嗖!~”

    距离的缘故,火矢短暂成了漫天星火,给孪河城的落幕绘就最后的浪漫。

    油渍顿时炸起,火焰腾空蔓延。

    橡木城门不易烧毁,但在油脂加持的高温下也难以招架。

    罗拔看向公爵,后者微微点头。

    “通知步兵,转为前军。”罗拔对身后的传令兵说。

    军营比武的声音在此时消失不见,转而变为无数谷地步兵整装出现在山丘前的场面,行军的号角声在此时突然于孪河城下出现。

    “呜!~”寂静配饰着清冷,号角孤寂地响彻广阔原野。

    但刹那时无数谷地步兵的厮杀声驱散了孤寂与清冷,杀意与火热成为主流。

    “杀!杀!杀!”

    “为了鹰巢城!~”

    橡木城门底部已成灰烬,吊桥上绳索被长剑砍断,城门破裂,无数蓝色袍子涌入城门甬道。

    突如其来的变化虽然使得城门后的佛雷士兵有些震惊,但高超的战斗素养没有让他们溃败。长矛挺立斜插于前,长剑圆盾肃杀在后。谷地步兵的冲锋瞬间止息,城门的鏖战在剑戈与长矛的刺碰下开始。

    “退!”蓝袍子军官下令。

    谷地长剑士兵顿时后退,十字弓弩对准前方。

    “嗖!嗖!嗖!”

    急促的弩箭发射声窜出,扎入血肉后的哀嚎顿时出现。

    “杀!”军官长剑一挥,筝型盾牌抵在前面,长剑横在盾旁,谷地士兵纷纷向前冲锋。

    长桥上,西堡的吊桥下躺满谷地人和佣兵的尸体,吊桥的绳索在争夺中应声撕裂,吊桥无奈地压下,数个佛雷士兵和冲锋在前的谷地士兵被挤压成饼泥,溅出鲜血。

    林恩·科布瑞怒吼一声:“退回卫河塔!”

    “退退退!”洛克大声喊道。

    佛雷家士兵顿时一涌而出,如同涨潮的绿叉河水般汹涌猛烈。

    无数箭矢从塔楼上,从佛雷士兵的长弓上射出,一个个士兵在长桥上倒下,不少佣兵在塔楼上发出哀嚎,掉落塔楼。

    “杀!”东堡面向长桥的城门忽然大开,吊桥瞬间掉落在长桥上,马蹄震动长桥石身的声音“嗒!嗒!”发出。

    佛雷士兵仅一瞬间的抬头,谷地骑士的长枪已经逼在脸上,血肉顿时没了思想的包袱,随意地掉落河中,躺到桥上。

    “该死!天杀的谷地人!快关城门!”佛雷家的士兵怒骂道。

    卫河塔上的巨兽此时突然苏醒,一颗巨石从塔上腾空而起,刚要关上城门的佛雷士兵被巨石紧贴脸部,模糊的身形只剩下红黑颜色的混搭。

    “杀!”谷地骑兵冲进城门,在靠近步兵时减速,用长枪隔长矛,骑兵中擅长骑射者已经抽出长弓,拉满弓弦,对准守门的士兵。

    东堡的卧室里,老瓦德声音绵长,杂乱稀疏的头发蒙在乔苏珊夫人的胸前,夫人脸色苍白地盯着天花板,浑身乏力,青色的殴打痕迹出现在四肢各处,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突出。

    “高贵的血脉,佛雷……”老瓦德的言语里透着痴迷,他的双臂按着乔苏珊夫人的手腕,嘴里念念有词。

    厚重的房门被猛地打开。

    “滚!”就在老瓦德扭头怒吼的一瞬间,他的耳朵里灌进无数厮杀的声音。

    黑瓦德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什……什么情况?”老瓦德的双臂顿时软了下来,松开乔苏珊夫人的手腕。

    黑瓦德一把抓过老瓦德,“没时间解释了,老祖宗,”他看了一眼乔苏珊夫人,没有多管,直接将轻浮的老瓦德扛了出去。

    “喂!喂!谁在厮杀?谁在我的城堡撒野!”老瓦德怒吼着。

    蓝色袍子映入他的眼帘,老瓦德不禁一愣。

    黑瓦德放下老瓦德,一脚踹开其中一个谷地士兵,长剑一横,士兵勃颈处瞬息间出现血泊。

    “该死,怎么这么多?”黑瓦德瞅了一眼楼下,无数蓝袍子涌入楼梯,脚下是许许多多佛雷士兵的尸体,隐约还能看到几个亲戚。

    “怎么……回事?”老瓦德发愣地看向黑瓦德和眼前倒下的谷地士兵。

    “那个秃鹰压根不想与你谈!”黑瓦德怒骂道,看了一眼如同累赘的老瓦德,扎入人群。

    长剑横在老瓦德勃颈处,老瓦德抬头看去,他不知这名骑士是谁,但他手里的瓦雷利亚钢剑是如此醒目,林恩·科布瑞笑着对老瓦德说:“侯爵,别来无恙啊。”

    老瓦德被拖拽到昏黑的房间里,不知天日。

    厮杀声持续了一整夜,直至黎明。

    阿提斯微微张开眼睛,看见清冷的微光照进双眼,此时他没再躲闪,不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