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幕后的事
“一箭三雕？”皇帝直起身子，似是来了兴趣。
沈吟朝点点头，缓缓道：“刘公公中的毒叫做醉生，是可以蛰伏在体内十二时辰之后才毒发的毒。不过看上去就跟服下鹤顶红之后突然死亡一样。我刚刚已经检查了他的胃，已经完全被毒侵蚀，但是胃中还有不少食物残留，说明中毒之后他还吃了不少东西。”
沈吟朝顿了顿，扫视了殿内几个宫侍的表情，接着说：
“这醉生一般人不会知道，药方也失传很久，其中一味药引紫菀是连皇宫太医院都没有的药。不过可巧了，我前些天帮三皇子开的药方中需要用这个药引，就拜托楼大人从宫外找了些来，就放在八皇子的太掖殿里。”
“老八？你是说，老八他……”皇帝皱起眉头。
沈吟朝轻笑了声，带着点讽刺心里嘲笑着自己说：“是啊，恐怕八皇子就是那个幕后策划之人的第三个目的。借由玉贵人的名义陷害安如意，最后还嫁祸到八皇子头上。”
“你怎么知道八殿下是被人嫁祸而不是确有其事呢？”楼随衣插嘴问道。皇帝也看向沈吟朝，期待她的回答。
沈吟朝自嘲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边，无比诚恳地替韩洛庭辩解道：“这也太明显了。一来这个药方已经失传很久，八皇子怎么可能知道？二来非要用一味只有太掖殿才有的药，不会太招摇了吗？”
“那依你看那个幕后策划之人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皇帝摸着下巴，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
“不如找到那个人，让他自己来告诉皇上。”沈吟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故作玄虚地说。怕皇帝继续问下去，她马上对着倾云问：“如意姑娘，据我所知，刘公公借玉贵人的旨意去找你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刘公公的尸首也早就该处理了，为什么你又突然提起这事，带着另一具尸体来指认玉贵人呢？”
倾云不傻，刚刚从沈吟朝的话里就听出，她肯定背后有人利用她安如意做这些。但是那是陆七，跟她陷入同样处境愿意帮助她的人，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倾云选择相信他。
想了想，倾云半真半假地说道：“其实那日刘公公将我引往侍卫房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正想趁机逃跑，侍卫中有刺客冲了出来，一下就把刘公公打倒在地，又把我给抓走了。后来我担心刘公公的情况又去侍卫房询问，有侍卫告诉我刘公公虽然被刺客一剑刺入胸口，却因为心长偏了没有死成。他们就把他放在药间里然后都去追查刺客。谁知回来的时候，刘公公竟已经死了，还是七窍流血中毒而死。打听了之后，才知道是有一个自称是景阳宫来的小太监进去过。”
沈吟朝听了这荒唐的故事，不给面子地讥笑说：“一个快死的人了，只要在伤口上补一刀就会死得自然而然，何必再多此一举灌下鹤顶红呢？身为皇宫的侍卫，连这样的事情都不会觉得奇怪吗？”
“不是的，告诉我的侍卫大哥自己也感觉奇怪，怀疑是不是刘公公口中藏着毒药之类任务失败便服毒自尽，所以偷偷把他的尸首保存了下来。”
“刘公公又不是刺客，如果玉贵人真能有刘公公这样卖命的手下，何必还要费心骗你去侍卫房，直接让人结果了你的生命不是更方便？”沈吟朝露出十分滑稽可笑的眼神，移开目标，表示自己一点都不信倾云的话。
刘公公那尸首，经过了专业而又精心的保存技术，一个小小侍卫怎么可能做得到？还有一点沈吟朝非常在意，韩洛庭所说，他已经派那个黑衣人去解决过刘公公尸首的麻烦了，却没想到遇到了一具假尸首。暗中做手脚的人，应该就是那个让倾云来指认玉贵人的人。
“如意姑娘，你说的那个侍卫大哥到底是什么人？”不顾倾云暗示她不要继续的眼神，沈吟朝问道。
“是……是一名姓陆的侍卫。”倾云斟酌着，没有把陆七的全名说出来。
沈吟朝不用多说，皇帝立刻一挥手，让人去把那天在值所有姓陆的侍卫都叫来审问。沈吟朝看到倾云紧张地捏起了衣角，脚步移了移，替她遮挡了别人的目光。
结果有些意外，却并不出人意料。那个叫陆七的侍卫死在自己房间里，一样的七窍流血状似鹤顶红。这条线算是断了，而他们对那个幕后之人却没有一点了解。
沈吟朝眼角瞥见倾云瞬间担忧的神色，浓妆能掩去她大半的神色，但对于熟悉她的人来说不能看出她的恐慌来。
“皇上，看来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今晚再查下去也没有意义。这件事玉贵人和如意姑娘都是被利用的人，和她们没有关系，皇上也不必再怪罪。如果皇上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去查，好吗？”
沈吟朝开口跟皇帝要回的是她自由的权利，起码要能自由出入宫廷，调度宫里任何一个人。皇帝想都没想，立刻就答应了，而楼随衣竟也没有不服之色。
“吟朝，今天你累了，赶紧回去洗漱早点歇了吧。这些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皇帝看着沈吟朝心疼地说。
玉贵人和安如意各回各的宫，沈吟朝终于和她的仪仗会合，也回锺粹宫去了。皇帝今天又抱不了如意美人归，便把楼随衣留了下来，轻声密语。
“吟朝她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尖锐，说话也这么刻薄，你找到她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印象中沈吟朝虽然急了会咬人，但终究是只温顺可爱的猫咪，还会撒娇粘人。今天一出现却是雷厉风行，说话时候的眼神说不上凛冽，不过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像是什么都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回皇上，臣也问过郡主这个问题，她只是笑笑说没事。但郡主今天的笑与往常有些不同，若不是与之交手，臣甚至都怀疑郡主已经换了别人。”
皇帝望向远方，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不经意地说着：“她这个样子倒让我想到了菲雅。朕初遇见小雅的时候，她也是那样的随性逍遥，在朕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却实际上事事都放在心里，还很会体贴人。
后来，她也是突然就变了一个样，认真地和朕说话，殷勤为朕献计，却很少在朕面前表露她的真性情。那时候朕还很高兴，以为小雅那是决心诚心诚意帮助朕辅佐朕，俨然有了一国之后的架势。朕在很久之后才知道，小雅的改变是因为她直到了朕骗她的事情，而她就是那样假装没有发觉，用另一个小雅来对付朕，也为她自己铺好所有的后路。”
“莫非郡主她知道皇上您所做的一切？”楼随衣听懂了皇帝的意思。
“小雅不可能不回自己女儿的信，除非，是她已经把信送到了吟朝手上。”这点能耐，皇帝相信菲雅会有。当年也是突然一封信摆在楼随衣桌上，就这样开始了和天罗教的合作。
“臣马上去查。”楼随衣立刻请命说。
*********
倾云回到自己的寝宫，那些和她身份相等的舞姬立刻献媚地上来问安，有送茶水有送点心，甚至还有表决心要服侍她的人。一晚上的功夫，宫里谁没听说，皇帝为了她安如意差点把玉贵人给砍了，若不是懿祯郡主及时赶到。
倾云心里还在想着陆七的事情，不觉有些心烦，还要分神应对这些舞姬，难免露出不耐烦的疲态来。那些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见她如此纷纷退下了，只是相互之间不免议论两句，这如意姑娘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浑然不觉这些的倾云只一面卸妆，一面胡乱地想着。陆七，陆七真的死了么，他帮她，告诉她其中可能有诈，真的都是为了利用他吗？倾云摘耳环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用簪子一下刺穿了刘公公的心脏，不过听陆七说刘公公其实没死，因为心脏长偏了。她以为当时慌张，可能没有注意到，回想起来又觉得不太可能。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依她的个性，若没有确认刘公公已死，肯定会补上第二下。再说一簪子刺下去，有没有穿透心脏，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倾云半空中的手放下来，慢慢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开始出现光亮。问题就是出在刘公公的尸体上。那时候陆七说他会处理，倾云就把尸体留给了他，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尸体。即使是陆七重新当做证物来给她，也是一直由侍卫太监们交管，她连看都没看一样。
谁能保证那尸首真的是当日的刘公公的呢？玉贵人就算知道刘公公长什么样，也绝对不会去见他的尸体。沈吟朝见过尸体，却没见过刘公公的样子。就算是宫里的太监宫女还有侍卫，也没有几个知道刘公公的，只要有一个人说他是，他就是，可是谁又能证明正身呢？
想到这里，倾云已经能够猜到事情的经过，正犹豫着是否该告诉沈吟朝。不想窗外一阵夜风接着人影一闪，屋内就突然多出一个人，站在倾云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吟朝，你怎么来了？”倾云惊呼道。
沈吟朝已经在锺粹宫好好沐浴一翻，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睡袍，原本该在她寝室里歇息的，却一身鬼魅地出现在倾云面前。
“对不起倾云姐姐，我今天不该那样对你说话的。”沈吟朝低下头，闷闷地说。刚刚她在那硕大的浴池里面憋气，好好地反省了自己今天的行为，还差点让宫女以为她溺水了。
倾云一愣，沈吟朝竟是特意赶来跟她抱歉的，接着嫣然一笑，温柔说：“这有什么，不是说好在人前要表现得互相仇视的吗？你是为了保护我，我知道的。”
沈吟朝摇摇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的表现完全不是故意做戏，而是真实的表现。她觉得这样对倾云是不好的，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突然一下冲向倾云，拦腰抱住扑在她怀里，刚想说什么，倾云的手就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头。
“倾云姐姐……”唯一可以诉苦可以吐槽的韩洛庭已经不能相信了，皇帝和楼随衣面前还要装模作样，沈吟朝抱着倾云这个皇宫里唯一的亲人，一时间委屈不甘心酸愤怒全部涌上心头，化成两股眼泪湿透了倾云的衣襟。
“没事没事，不要紧的。”倾云略显慌乱地后退两步，干脆把沈吟朝一起拎到了床边，也不问什么事，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沈吟朝点点头，缓缓道：“刘公公中的毒叫做醉生，是可以蛰伏在体内十二时辰之后才毒发的毒。不过看上去就跟服下鹤顶红之后突然死亡一样。我刚刚已经检查了他的胃，已经完全被毒侵蚀，但是胃中还有不少食物残留，说明中毒之后他还吃了不少东西。”
沈吟朝顿了顿，扫视了殿内几个宫侍的表情，接着说：
“这醉生一般人不会知道，药方也失传很久，其中一味药引紫菀是连皇宫太医院都没有的药。不过可巧了，我前些天帮三皇子开的药方中需要用这个药引，就拜托楼大人从宫外找了些来，就放在八皇子的太掖殿里。”
“老八？你是说，老八他……”皇帝皱起眉头。
沈吟朝轻笑了声，带着点讽刺心里嘲笑着自己说：“是啊，恐怕八皇子就是那个幕后策划之人的第三个目的。借由玉贵人的名义陷害安如意，最后还嫁祸到八皇子头上。”
“你怎么知道八殿下是被人嫁祸而不是确有其事呢？”楼随衣插嘴问道。皇帝也看向沈吟朝，期待她的回答。
沈吟朝自嘲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边，无比诚恳地替韩洛庭辩解道：“这也太明显了。一来这个药方已经失传很久，八皇子怎么可能知道？二来非要用一味只有太掖殿才有的药，不会太招摇了吗？”
“那依你看那个幕后策划之人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皇帝摸着下巴，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
“不如找到那个人，让他自己来告诉皇上。”沈吟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故作玄虚地说。怕皇帝继续问下去，她马上对着倾云问：“如意姑娘，据我所知，刘公公借玉贵人的旨意去找你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刘公公的尸首也早就该处理了，为什么你又突然提起这事，带着另一具尸体来指认玉贵人呢？”
倾云不傻，刚刚从沈吟朝的话里就听出，她肯定背后有人利用她安如意做这些。但是那是陆七，跟她陷入同样处境愿意帮助她的人，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倾云选择相信他。
想了想，倾云半真半假地说道：“其实那日刘公公将我引往侍卫房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正想趁机逃跑，侍卫中有刺客冲了出来，一下就把刘公公打倒在地，又把我给抓走了。后来我担心刘公公的情况又去侍卫房询问，有侍卫告诉我刘公公虽然被刺客一剑刺入胸口，却因为心长偏了没有死成。他们就把他放在药间里然后都去追查刺客。谁知回来的时候，刘公公竟已经死了，还是七窍流血中毒而死。打听了之后，才知道是有一个自称是景阳宫来的小太监进去过。”
沈吟朝听了这荒唐的故事，不给面子地讥笑说：“一个快死的人了，只要在伤口上补一刀就会死得自然而然，何必再多此一举灌下鹤顶红呢？身为皇宫的侍卫，连这样的事情都不会觉得奇怪吗？”
“不是的，告诉我的侍卫大哥自己也感觉奇怪，怀疑是不是刘公公口中藏着毒药之类任务失败便服毒自尽，所以偷偷把他的尸首保存了下来。”
“刘公公又不是刺客，如果玉贵人真能有刘公公这样卖命的手下，何必还要费心骗你去侍卫房，直接让人结果了你的生命不是更方便？”沈吟朝露出十分滑稽可笑的眼神，移开目标，表示自己一点都不信倾云的话。
刘公公那尸首，经过了专业而又精心的保存技术，一个小小侍卫怎么可能做得到？还有一点沈吟朝非常在意，韩洛庭所说，他已经派那个黑衣人去解决过刘公公尸首的麻烦了，却没想到遇到了一具假尸首。暗中做手脚的人，应该就是那个让倾云来指认玉贵人的人。
“如意姑娘，你说的那个侍卫大哥到底是什么人？”不顾倾云暗示她不要继续的眼神，沈吟朝问道。
“是……是一名姓陆的侍卫。”倾云斟酌着，没有把陆七的全名说出来。
沈吟朝不用多说，皇帝立刻一挥手，让人去把那天在值所有姓陆的侍卫都叫来审问。沈吟朝看到倾云紧张地捏起了衣角，脚步移了移，替她遮挡了别人的目光。
结果有些意外，却并不出人意料。那个叫陆七的侍卫死在自己房间里，一样的七窍流血状似鹤顶红。这条线算是断了，而他们对那个幕后之人却没有一点了解。
沈吟朝眼角瞥见倾云瞬间担忧的神色，浓妆能掩去她大半的神色，但对于熟悉她的人来说不能看出她的恐慌来。
“皇上，看来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今晚再查下去也没有意义。这件事玉贵人和如意姑娘都是被利用的人，和她们没有关系，皇上也不必再怪罪。如果皇上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去查，好吗？”
沈吟朝开口跟皇帝要回的是她自由的权利，起码要能自由出入宫廷，调度宫里任何一个人。皇帝想都没想，立刻就答应了，而楼随衣竟也没有不服之色。
“吟朝，今天你累了，赶紧回去洗漱早点歇了吧。这些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皇帝看着沈吟朝心疼地说。
玉贵人和安如意各回各的宫，沈吟朝终于和她的仪仗会合，也回锺粹宫去了。皇帝今天又抱不了如意美人归，便把楼随衣留了下来，轻声密语。
“吟朝她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尖锐，说话也这么刻薄，你找到她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印象中沈吟朝虽然急了会咬人，但终究是只温顺可爱的猫咪，还会撒娇粘人。今天一出现却是雷厉风行，说话时候的眼神说不上凛冽，不过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像是什么都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回皇上，臣也问过郡主这个问题，她只是笑笑说没事。但郡主今天的笑与往常有些不同，若不是与之交手，臣甚至都怀疑郡主已经换了别人。”
皇帝望向远方，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不经意地说着：“她这个样子倒让我想到了菲雅。朕初遇见小雅的时候，她也是那样的随性逍遥，在朕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却实际上事事都放在心里，还很会体贴人。
后来，她也是突然就变了一个样，认真地和朕说话，殷勤为朕献计，却很少在朕面前表露她的真性情。那时候朕还很高兴，以为小雅那是决心诚心诚意帮助朕辅佐朕，俨然有了一国之后的架势。朕在很久之后才知道，小雅的改变是因为她直到了朕骗她的事情，而她就是那样假装没有发觉，用另一个小雅来对付朕，也为她自己铺好所有的后路。”
“莫非郡主她知道皇上您所做的一切？”楼随衣听懂了皇帝的意思。
“小雅不可能不回自己女儿的信，除非，是她已经把信送到了吟朝手上。”这点能耐，皇帝相信菲雅会有。当年也是突然一封信摆在楼随衣桌上，就这样开始了和天罗教的合作。
“臣马上去查。”楼随衣立刻请命说。
*********
倾云回到自己的寝宫，那些和她身份相等的舞姬立刻献媚地上来问安，有送茶水有送点心，甚至还有表决心要服侍她的人。一晚上的功夫，宫里谁没听说，皇帝为了她安如意差点把玉贵人给砍了，若不是懿祯郡主及时赶到。
倾云心里还在想着陆七的事情，不觉有些心烦，还要分神应对这些舞姬，难免露出不耐烦的疲态来。那些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见她如此纷纷退下了，只是相互之间不免议论两句，这如意姑娘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浑然不觉这些的倾云只一面卸妆，一面胡乱地想着。陆七，陆七真的死了么，他帮她，告诉她其中可能有诈，真的都是为了利用他吗？倾云摘耳环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用簪子一下刺穿了刘公公的心脏，不过听陆七说刘公公其实没死，因为心脏长偏了。她以为当时慌张，可能没有注意到，回想起来又觉得不太可能。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依她的个性，若没有确认刘公公已死，肯定会补上第二下。再说一簪子刺下去，有没有穿透心脏，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倾云半空中的手放下来，慢慢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开始出现光亮。问题就是出在刘公公的尸体上。那时候陆七说他会处理，倾云就把尸体留给了他，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尸体。即使是陆七重新当做证物来给她，也是一直由侍卫太监们交管，她连看都没看一样。
谁能保证那尸首真的是当日的刘公公的呢？玉贵人就算知道刘公公长什么样，也绝对不会去见他的尸体。沈吟朝见过尸体，却没见过刘公公的样子。就算是宫里的太监宫女还有侍卫，也没有几个知道刘公公的，只要有一个人说他是，他就是，可是谁又能证明正身呢？
想到这里，倾云已经能够猜到事情的经过，正犹豫着是否该告诉沈吟朝。不想窗外一阵夜风接着人影一闪，屋内就突然多出一个人，站在倾云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吟朝，你怎么来了？”倾云惊呼道。
沈吟朝已经在锺粹宫好好沐浴一翻，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睡袍，原本该在她寝室里歇息的，却一身鬼魅地出现在倾云面前。
“对不起倾云姐姐，我今天不该那样对你说话的。”沈吟朝低下头，闷闷地说。刚刚她在那硕大的浴池里面憋气，好好地反省了自己今天的行为，还差点让宫女以为她溺水了。
倾云一愣，沈吟朝竟是特意赶来跟她抱歉的，接着嫣然一笑，温柔说：“这有什么，不是说好在人前要表现得互相仇视的吗？你是为了保护我，我知道的。”
沈吟朝摇摇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的表现完全不是故意做戏，而是真实的表现。她觉得这样对倾云是不好的，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突然一下冲向倾云，拦腰抱住扑在她怀里，刚想说什么，倾云的手就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头。
“倾云姐姐……”唯一可以诉苦可以吐槽的韩洛庭已经不能相信了，皇帝和楼随衣面前还要装模作样，沈吟朝抱着倾云这个皇宫里唯一的亲人，一时间委屈不甘心酸愤怒全部涌上心头，化成两股眼泪湿透了倾云的衣襟。
“没事没事，不要紧的。”倾云略显慌乱地后退两步，干脆把沈吟朝一起拎到了床边，也不问什么事，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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