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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柳青河的想法

    巳午妖府的墙里是否有某个天狱剑修,祝从文并不知道。

    当他重新走在了巳午坊的长街上的时候,那些街巷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路人了。

    四处的灯火依旧在亮着,裹在灯笼里的光芒自然不是说灭就灭的。

    祝从文走到了梅溪雨的院子前,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抬手敲门。

    他当然有很多的东西不能明白。

    只是那样一个道人,或许也未必能够明白。

    祝从文回头长久的看着那座夜色下深沉寂静的妖府,而后默默的转过身,向着这一片街巷以南而去。

    其实哪怕祝从文真的敲响了那扇门,大概也不会有人来开门。

    梅溪雨并不在院子里。

    这个道人今晚站得很高。

    在槐都以东的某处悬街之上,梅溪雨正在静静的看着人间。

    槐都妖族走入人间,就像水滴进水里,很难再分辨出来。

    当那个书生敲响了巳午妖府的大门的时候,在院中静坐的梅溪雨便好像听见了一些很是嘈杂的声音。

    道人打开院门去看的时候,巳午坊中依旧宁静,只是在长街拐角处,他似乎看见了某些衣袍一闪而过。

    在巳午坊待了这么久的道人,对于那种衣袍自然并不陌生。

    那是巳午卫的衣裳。

    梅溪雨静静的在门口站了一会,便离开了这处街坊,沿着那些不断向上而去的悬街一点点的向着槐都高处走去。

    只可惜这个道人看见的时候,水已经滴进了水里,他所见到的只是一些涟漪而已。

    当涟漪平静,便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那些在夜色里零零散散的走着的行人们,有哪些是世人,有哪些是妖族,梅溪雨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一个妖族,倘若没有刻意的去催动妖力,哪怕是梅溪雨这样的道人,都是无法分辨出来的。

    这是当年南衣城定下同流之势的基础。

    梅溪雨皱着眉头长久的站在那处极高的悬街之上,俯瞰着一如无数断崖山谷一样在夜色里沉寂着的槐都。

    这个道人却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其实那种突然响起的嘈杂,不止是今晚。

    在往常也有过。

    只是道人先前一直都没有注意过。

    直到今晚有书生的到来,让道人心中多了一些思虑,没有真正的进入清修之境,这才引起了他的怀疑。

    梅溪雨长久的站在深夜颇有些冷意的悬街高风之中。

    巳午妖府当然不会便这样真的任由天狱将槐都接管。

    只是.....

    梅溪雨微微叹着气,突然好像也明白了当年槐安后帝李阿三的那种忧虑。

    妖族没入人间的姿态,过于平静,也过于隐秘。

    哪怕是他,都不知道现而今那些巳午卫,究竟都散落到了槐都的何处。

    又准备在什么时候惊起一些波澜。

    梅溪雨在那里深深的感叹着的时候,身旁却是忽然起了一些别样的凌厉的风。

    道人转过身去,只见身旁有着穿得很是平凡的男人站在那里,身后背了一柄剑,一柄在夜色并不均匀的光芒里,反倒是有着泠泠清辉的剑。

    白墨剑,钟扫雪。

    这样一个人间剑宗的剑修,其实也算得上是少有的依旧留着一些名气的剑。

    梅溪雨竖掌躬身行了一礼。

    “见过钟前辈。”

    钟扫雪这样一个看似中年的剑修,其实年纪自然已经很大了,比山照水那个鬓角开始有白发的剑修大得多。

    这是亲历过白风雨带来的风雨的剑修。

    是以哪怕不谈境界,梅溪雨自然也要恭敬一些。

    钟扫雪大概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也谈不上淡漠疏离,一如扫雪这样一个名字所带来的意味一样,这个剑修就像一个槐都夜扫雪的寻常男人,于是在扫累了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与路旁的一个道人随意的交谈着。

    “槐都做的这些事,倒是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钟扫雪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槐都某个方向。

    梅溪雨转过头去,看着钟扫雪所看的方向,那是槐都以南,这样一个都城大约确实极大,是以哪怕是城南这样的词,用在这里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夜色里的高楼悬街,在沉寂的光芒里倒像是许多层叠的山川。

    山川里有夜不能寐的人们在那里三三两两的闲走着,就像蚁行一般。

    梅溪雨看了一阵,又收回了目光,轻声说道:“这对于人间剑宗而言,不是好事吗?”

    钟扫雪看了梅溪雨一眼,很是平淡的说道:“倘若你们的这些故事是针对神河而来的,那才是好事。”

    梅溪雨看向了东面的斜月台。

    那样一处高台之上的剑修,自然不是为了槐都而来。

    只是为了陛下而来而已。

    所以大概确实

    算不上什么好事。

    梅溪雨看了许久,而后轻声说道:“你们真的不怕陛下回来,将你们全部杀了?”

    钟扫雪安静的站了一阵,而后缓缓说道:“当然怕,只是身为人间剑宗的弟子,我们自然不得不来此。”

    “现而今人间都已经知道了丛刃其实是死在了张小鱼手里。”

    很少笑的钟扫雪此时倒是笑了笑,说道:“是啊,师父是死在了师弟手里,于是神河便可高枕无忧,洗脱一切罪责了。你们为什么不想一想,他们师兄弟二人,这样平静的各自坐守南北近千年,到了最后,我师父却要死咬着神河不放?”

    梅溪雨静静的看着夜色里的人间。

    “我们当然想过,只是想不明白,如果前辈知道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钟扫雪沉默了下来,而后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但不知道归不知道。

    其实所有人都猜得到,这样一件事,自然与悬薜院脱不了干系。

    卿相哪怕与丛刃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因此将整个悬薜院都拖进来。

    二人站在悬街上,没有再说起那些东西。

    “其实对于我们而言。”钟扫雪重新看向了槐都以南,平静的说道,“我们并不喜欢看见槐都这样的故事。”

    梅溪雨看着身旁的那个剑修,问道:“为什么?”

    “因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