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玄幻奇幻 » 沧渊古箓 » 第二章 精神病

第二章 精神病

    地喾操控飞船快速攀升,沿着硕大蘑菇云团似的云海外沿,朝着斜上方做拉升运动。

    随着他的操控,身后鸟群嘶鸣之声渐远,周围空气再次变得安宁起来。

    他回头张望,发现追击的鸟群身影缩的很小,此时已经缩小成了一个点,它们已经不具备威胁了。

    直到这时,地喾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心中有个疑惑,这些鸟群都是普通的动物,可是它们的气血为何陡然间暴涨,性情变得暴躁许多倍,仿佛得了歇斯底里狂躁症的病人一般,极为疯狂和嗜血。

    还有那三只苍鹰,它们的体型明显透着诡异,正常的苍鹰体型不可能那么大,它们是如何长那么大的?

    至于那条几十米长的大黑蛇,就更诡异了,不仅体格庞大,威势惊天,长有奇怪的一只利爪,锋利而且透着黑雾。

    而且它好像还觉醒了一丝自我意识,刚才它瞪视自己的时候,明显带着傲视的姿态。

    这一切,似乎都在说明,龙国的动物发生了变异,它们变得暴力,变得狂躁,变得嗜血……

    地喾操控飞船朝着西南方一路飞行,期间遇到几波非凡者,他们都是觉醒了修炼天赋超越普通人的非凡者,他们具备非凡之力,实力远胜过普通人。

    他在虚空飞行,不觉间,下方延绵的旷野变的多彩,一成不变的高大山脉中多了一抹亮色,那是一条蜿蜒的大河,宛若即将飞升的蛟蛇。

    这条河流名为流沙河,乃是沙河乡的乡河,它西高东低,常年蹦腾着浩瀚而浑黄的河水。

    地喾沿着流沙河一路朝西边飞去,不久,便发现这条大河在这里来了一个逆时针四十五度的扭转,仿佛是被某位大能用神力掰弯似的。

    被掰弯的流沙河两侧,分布着老旧不一、稀稀落落的房屋,这里便是地喾的家乡,断崖村了。

    流沙河在这里穿村而过,将断崖村一分为二,流沙河西北边是村西头,流沙河东南边是村东头,村西头和村东头合并称为断崖村。

    此时飞船悬停在断崖村上空,距离地面几百米高,从飞船透明外壳看下去,便可看见一道从高空垂落下来的铺天瀑布。

    那是上游的河水在经过垂直落差极大的河床时,清泻直下的河水形成的弥天大瀑布。

    巨量水体撞击河床底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砸起的漫天水花朝四周落下,溅起一滩滩大小不一的水汽。

    此时漫天的水雾笼罩整个断崖村,尤其是大河两岸,更是充斥这浓厚的雾气,那里能见度很低,看不清稍远处的景物。

    地喾朝村东头降落下去,他家就位于村东头那里。

    村东头身后有三座大山,三座大山中间有两道连接山体的沟壑,每逢雨季,那两条干涸的沟壑便会流淌昏黄的河水,河水湍急,气势浑宏,裹挟着泥沙咆哮而下。

    两道沟壑中的河水激流而下,在临近村东头的边缘附近,冲刷出一滩很深的水潭,它们在水潭里聚集。

    其中的水体漫延而出形成一条不大的小河,朝着村东头的悬崖边而去,它们朝着断崖倾泻,形成铺天的小瀑布。

    不过让人感觉诡异的是,断崖村的两岸,村西头和村东头,仿佛是镜子中的本体和镜像,居然出奇的,几乎一模一样。

    村西头同样有三座大山,两道沟壑,一处深潭,一条小河……

    出现这种神奇的景象,要不说是有隐秘大能通过神力塑造而成,几乎无法解释的通。

    地喾飞到断崖村村委会这里,他要先归还飞船。

    这些飞船由人工智能机器人接管和验收,确认无误后,便会返还地喾缴纳的押金。

    等这些事情做完,地喾便背起行李,朝外走去。他七弯八拐,在村东头小巷子里略带轻快的行走着。

    目前断崖村不少年轻人外出打工,留下来的,大多是老弱病残。

    只是这人是不是太少了,自己都走了一路了,前后接连去了好几户村民的家里,也没见到一个人,人都去那里了?

    此时天色渐晚,光线变得暗淡,昏黄中,可见一些杂草和荆棘中,不时有蜻蜓和飞蛾停留,偶尔可见苍蝇在花朵间寻觅,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动物的喧嚣反倒衬托的村东头更加的僻静幽深,地喾有一种感觉,他总感觉今天的断崖村,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极其的不寻常。

    就在地喾充满疑惑之际,他隐约听到了乐声,好像不远处有人在演奏长号和唢呐,好像还有人在燃放鞭炮。

    他疑惑,这声音是从对岸传过来的,他便迈步朝流沙河方向走去。

    地喾在村东头快速行走,他拐了几道弯,便来到了流沙河之滨,这里瀑布冲刷岩石和河面的声音更大,宛若天鼓在擂。

    那道乐声是从河对岸传过来的,这时,地喾也听清了那乐声,那居然是《哀乐》,只有人死的时候才会吹响这种音乐。

    难道,又有哪位老人离世?

    他沿着悬崖行走,不时便来到了铁索桥这里,这里是两岸村民串门的唯一交通工具,这里也是断崖村人气最旺盛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看到铁索桥在晃,桥上面传来一阵嘎吱嘎吱之声。

    桥上有人?

    地喾疑惑,悬崖两岸充满了雾气,只是今日格外浓厚,几乎看不清对面的身影,他在这边等着,想看看来人是谁。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掩映在浓雾中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名妇女,看样貌是李婶儿。

    地喾随即加快脚步走过去。

    就在地喾凝视那边的时候,那边妇女也看到了铁索桥这边的身影,她随即停下脚步,朝这边看来。

    “地喾,是地喾回来了?”一道中年妇女的疑惑问询之声从浓雾中穿过来。

    地喾忙道:“是我,李婶儿。”

    走了一会儿,他来到了李婶儿面前,李婶儿随即说道:“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

    听着李婶儿的话语,地喾感受到她情绪不高,甚至带着淡淡的伤感,地喾疑惑。

    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之时,李婶儿脸色一凛,旋即抬头看向地喾,她声音提高了不少,忙道:“你回来的正好,还来得及去给汤河上一炷香……”

    “上香?”地喾诧异,“给汤河上香,汤河咋了?”

    “嗨,别提了,汤河死了——!”李婶儿的情绪迅速下落,说话都带着淡淡的悲伤。

    “什么,汤河死了?”地喾震惊,心跳略微加速,心情随之沉重起来,汤河是自己的小学同学,这些年他一直在南方打工,直到去年过年时才回来,而且当时自己还和他谈了许多,说了不少黄段子。

    却不料,这才几个月过去,他的人就没了。

    “嗯。”李婶儿情绪也有些低沉。

    “汤河是怎么死的?”地喾接着问道,他脖颈沁出细密的冷汗,一阵愤怒在全身酝酿,升腾。

    “他是被人杀死的。”李婶儿表情悲苦,脸上泛起惋惜和痛心之色,她双拳紧紧握着,一道怒意在其心间流淌。

    “就在昨天,昨天天色已经很暗了,可是汤河始终没有回家,他的家人有些担忧,去汤河平日里采药的几个地方都去寻找了,但是都没有找到人。”

    “迟迟找不到人,他家人都很着急,最后他们去了村长家,将汤河迟迟没有回家的消息告诉了村长,村长一听也很着急,知道极有可能是出事儿了,便召集全村一起帮忙寻找。”

    “全村拿着手电筒去断崖村两岸各处寻找,可是依旧没有找到汤河的踪迹,直到大半夜,杨癞痢来到了距离铁索桥两公里的石林中,这才找到了汤河。”

    “可是,可是——,可是那时汤河的人已经没了,他的身体都是凉的——”

    说到这里,李婶儿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难掩激动,大颗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石林?”地喾诧异,听着李婶儿的讲述,地喾渐渐陷入了沉痛之中,内心逐渐接纳了汤河死去的事实,可是突然听到“石林”二字,他心脏随之一滞,大脑瞬间流淌过一道寒风。

    石林是断崖村的禁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断崖村祖辈中就有人时常告诫晚辈,说石林去不得,那里是一处禁忌之地,去了会惹来大麻烦。

    “是的,就是在石林中发现的,当时那血腥的简直没法说——”她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溢出的泪水,不时抽抽鼻子,伤痛的情绪一直在心间郁积,得不到彻底的发泄。

    地喾有些疑惑,汤河这几年都在外打工,直到去年过年时才回来,应该没有得罪断崖村什么人,或者说凶手根本就不是断崖村的人。

    或许,是汤河这些年在南方打工时,结下的仇人,可是汤河一向不惹是非,应该不至于惹到这么大的仇家,让对方来到断崖村杀人。

    “有没有抓到真凶?”经过了最初的沉痛和愤怒,地喾心中多出了一些疑惑,他再次开口问着李婶儿,他眼神凌厉,带着丝丝寒气。

    “还没,不过巡天司已经在断崖村四周设置了观察点,相信不久就可以抓到真凶。”李婶儿话语里带着坚定。

    “嗯。”地喾简单回应着。

    就在地喾疑惑思索之时,铁索桥再次开始晃荡起来,铁索桥村西头那边有脚步声传来。

    不久,地喾看清,那是村东头的杨癞痢,还有其余几名村民,他们刚参加完汤河的葬礼,随着游行人群从村西头西边田地附近的丧葬区回来,那里是断崖村祖祖辈辈埋葬逝者的地方。

    等他们走到距离地喾不远的地方,才看清和李婶儿站在一起的年轻人是地喾,他们和地喾一一打着招呼。

    只是情绪都不高,都没有说什么具体的话,只是简单的点头,问候了基本的礼节性话语。

    只是,他们说话时,明显带着担忧和惶恐,好像杀害汤河的凶手还会找上他们一样。

    地喾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凶手杀害汤河,或许是有仇有过节,但也不至于胡乱杀人。

    “唉——,恐怕灾祸就要来了啊,太平的日子快到头了喔——”突然,地喾听到一阵低声呢喃。

    地喾听清了,那是从身边越过去的杨癞痢在低声自语。

    “何止是灾祸,恐怕是大难临头,我看,咱们还是赶快搬去城里吧,我儿子刚才城里购买了一套商品房……”杨癞痢身边的一位村民随即说道。

    “会不会来不及,汤河死在了‘石林’,那里可是天神的道场,眼下道场被血光污染,恐怕天神将要莅临断崖村,降下天罚给我们,我们都得死,全都的跟着汤河陪葬……”另一名老头子说的更加严重。

    “恐怕没那么严重吧,现在汤河被人杀害了,凶手应该是针对汤河来的,不至于找无关人等寻仇吧?”地喾见他们说的惶恐,极为恐惧,便随口朝他们喊道。

    几位村民闻言,全都停下了脚步,纷纷转过头来。

    杨癞痢迈步踏出一步,看着地喾,带着忐忑说道:“地喾啊,你也赶快离开断崖村吧,就算天神不降下天罚,那名凶手也不会善罢甘休,哎哟,你是不知道那名凶手有多残暴——”

    听杨癞痢说的血腥,一副不愿意回想的样子,谈之色变,地喾甚是诧异,他看向身边李婶儿,又朝杨癞痢问道:“咋了,难道凶手还是一名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何止是十恶不赦,简直是惨无人道!”稍微平静了情绪的李婶儿,这时急忙回答了地喾的问题,带着气恼和痛恨,“你是不知那凶手多么残忍,他将汤河的身体切割成了许多条血肉卷,那些血痕深可见骨,一条条刀痕密密麻麻排列着,许多血液透出来结成了血痂……”

    听着李婶儿的讲述,地喾沉痛和愤怒的心再次狂跳,有力的心脏一突一突的跳着,他情绪激动,双拳不自觉握紧,一双桃花眼里射出森寒的冷芒。

    “禽兽!”地喾忍不住大声喊道。

    “就是,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下如此狠手,你是没看过汤河的身体,哎哟,那完全不敢看。”一名村民附和说道。

    “地喾,你也赶快找好去处吧。”杨癞痢接着开口,他又看向李婶儿,接着道:“李婶儿,你也快去你姑娘家暂住一段时间吧,恐怕断崖村将有腥风血雨要发生。”

    “不去,我哪都不去。”李婶儿却是坚决摇头,“我不相信天神会迁怒于我,我又没有得罪天神。”

    李婶儿有专科文凭,上过大学,不太相信断崖村祖辈的禁忌传说。

    据说一千年前,断崖村某位老祖曾在那片石林中,见到过天神。

    当时天色有些昏暗,劳作了一天的老祖从田间地头回来,他在经过那片石林时,偶然得见一位陌生人。

    当时那里本来没有石林的,可是老祖却见那位陌生人正在施法,他将一根根很粗大的石柱插进土里,看起来摆放的有些随意。

    老祖突然见到如此惊天伟力,立即被惊呆,他被这年轻人的神力所折服,可是他还买来得及说出仰慕之词,年轻人身体表面便浮现一层银白色光晕,接着朝高空升腾而去。

    “我已降下恩泽,这里的干旱即将缓解,不日便会落下大雨……”离去时,这位有着神力的年轻人说出这么一番话。

    老祖立刻意识到,这是来自上界的天神降临断崖村了,他立刻跪伏在地,极为虔诚尊敬,嘴中念念有词,说着感激祝福的话。

    不久,断崖村先祖们便在断崖村两岸举办盛大的祭祀仪式,鸡鸭鱼肉全都奉上,各种水果一应俱全。

    第二天,断崖村果真降下了大雨,干旱了半年的土地得到了滋润,逐渐干涸的流沙河也有了生机……

    这些,地喾也只是听祖辈中人说起过,他却并不相信。

    曾经他也仔细观察过那片石林,他还用手机拍摄下来,仔细测量过石林的尺寸和间距,他还是用无人机航拍测量的,数据绝对准确。

    经过测量,他震惊的发现,那些看起来随意摆放的石林,其实是暗合某种数理结构,居然复合勾股定理的长度关系。

    如此隐藏了宇宙大道的石林,要说不是有天神刻意为之,很难说的通。

    后来断崖村的祭祀持续了很多年,为了表达对那位天神的感恩,祭祀一直在举办,一年一次。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断崖村祭祀摆放特制石林的祭祀仪式,便取消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祭祀仪式彻底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

    对于这些,地喾虽然很震惊,但是相信那位年轻人应该不是天神,或许是来自某个高等级文明的人类。

    他心怀善意,来地球帮助文明等级落后的人类,就算断崖村不再祭祀,他也未必知晓。

    所以,对于汤河死在了石林,血光污染了石林的神圣,导致天神发怒,即将降下天罚一说,地喾不信。

    “杨叔,你们就别迷信了,天神那都是远古传说罢了,这世界上哪里有天神,就算有,也应该是外星人才对。”地喾微笑着说道。

    “所以,断崖村应该还是安全的,至于你们说的那位凶手,的确需要小心应付,说不定他就隐藏子断崖村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地喾说着,开始正色起来。

    此话一出,杨叔和其余几位村民,立刻朝四周扫视,他们心里惴惴,一生都在断崖村待着,也没去过外面的世界,还是很相信鬼神传说的。

    “地喾,你这是对天神不敬!我跟你说,可别大意,就算天神不找你麻烦,那凶手也不是善茬……”杨癞痢苦口婆心提醒地喾,几句后便被其余几位村民拉走了。

    看着他们在铁索桥上消失的背影,地喾渐渐收敛起略微泛起的笑容,他转头盯着李婶儿,又道:“李婶儿,汤河是埋在村西头田地大路旁的土坡上吧,我准备去看看他。”

    “嗯。”李婶儿此时心情基本平静下来,说话也沉稳不少。

    “好。”地喾回答一声,便迈步,朝铁索桥那头走去。

    “诶等等,你准备就这样过去?”李婶儿略带不满说道。

    “我——”地喾看看自己,左右扫视一遍,疑惑道:“我这样去——咋了?”

    “还咋了,你这是空手去上香?那是对死者不敬!”李婶儿没好气道。

    地喾立刻会意,他一拍脑门儿,随即道:“你看我!”

    “你等着,我家里还有不少冥神香和冥钞,我这就去拿一些过来,你在这里等着啊!”说着,李婶儿便风一般的返回了村东头。

    很快,一向快人快语的李婶儿从家里返回,她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鼓啷啷的,看起来还挺沉。

    地喾接过,立刻感受到分量,“李婶儿,你该不会是把家里的存货全都搬出来了吧?”

    李婶儿立刻投来假意责备的眼神……

    地喾和李婶儿告别,迈出朝铁索桥那头走去……

    一路上,地喾都在替汤河早逝感到惋惜,痛心,甚至愤怒,他也是个穷苦人,年幼辍学,但是并未自暴自弃,反而激励上进,勤奋好学,他经常向自己询问草药的事情。

    地喾家祖辈都是售卖草药的行家,自然地喾也跟着学到了不少精髓,各种草药如数家珍,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次他从瓮城大学回来,本就打算继承父母的事业,将断崖村的草药卖到龙国各地。

    本来汤河也有这样的志向,他在南方打工时,见到一些大药房里售卖了不少断崖村的草药,而且价格高的离谱,但是依旧紧俏的很。

    所以他才从南方回来,想要将断崖村的草药事业发扬光大——

    不觉间,地喾来到了一处土坡附近,土坡下方是大片的良田,有成片的方块麦浪在地里随着风浮动,有黄豆苗随风摇曳……

    此时,在汤河爷爷的坟头旁,有一个新挖的坟头,坟头上插了不少花圈,花圈上有亲人的签名,还有一幅幅挽联。

    地喾走到近前,清理出一小片地方,这里有不少新灰,应该是前不久新烧的纸钱。

    他点燃三根冥神香,将其插入地里,香烟飘荡,朝虚空升腾起来,飘向远方。

    他又从黑色塑料袋里取出一叠面值一个亿的冥钞,先拿出三张,点燃打火机,将其放置在打火机火苗上,“磁——”的一声,冥钞应声燃起,绽放黄色的火焰……

    “汤河,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寻找真凶,就算我打不过,难道那些非凡者还打不过?”地喾提高了声音喊道。

    目前龙国各地有不少非凡者组织,这些非凡者实力比普通人强多了,只要出的价钱足够,想要找出凶手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目前自己没有什么钱,不能出悬赏任务,只能寄希望于巡天司尽快破案。不过自己也不能闲着,总的干点什么。

    此时天色已经很昏暗了,四周景物笼罩在昏黄的阴影里,看不清楚,四周有一阵阵冷风吹来,吹到地喾的脖颈上,让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奇怪,这可是七月的天气,居然有些冷!”地喾疑惑自语,他抬头四顾,发现完全看不清四周的景象,直觉四周高空阴云在快速移动,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推力作用在其上面。

    他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想驱散头脑中的异象。

    看来是凝视眼前纸钱燃烧的火焰太久,眼睛都花了。他随即准备起身,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有些发麻,脚底还有些刺痛,一阵一阵的。

    地喾强行让自己起来,尽力站直身体,虽然腿脚有些发木,不太能清晰的感知地面压力,但是勉强走路还是没问题。

    “揶揄夜雨叶宇——”突然,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这声音就像在耳边诉说,极其的近,但是声音太低,听不真切,直觉是某种无意义的低鸣。

    那声音听起来是某位女子的低诉,带着某种诱惑之力,仿佛有一根绳子牵在你手腕上,她牵动绳子,你的内心便会生出一种欲望,想要跟着她走。

    地喾一惊,急忙回头张望,却发现四周空无一物,只有高处虚空无尽的灰暗旋转。

    就在这时,他感觉后背上有什么东西一坠,他的后背一沉,好像有什么人伏在自己的背上,那种略带凉意的重感,似有若无。

    “谁,是谁坐在我背上?”地喾连忙喝问,他额头沁出冷汗,喉头发紧,急忙扭动脖子朝身后看,但是脖子有些僵硬,转不过去。

    妈的,有些邪门儿!

    地喾不再停留,朝汤河坟前看了一眼,快速转身朝村西头跑去。

    他一路踉跄,跌跌撞撞,奔跑的脚步声在这已经非常昏暗荒野里,显得格外清晰,回声在旷野里来回传递,每一脚下去,地喾都能听到三次回响。

    不远的距离,地喾感觉用了几十分钟,他气喘吁吁,终于在心脏彻底跳出来之前,赶到了村西头。

    这些光色的光线从窗户、门缝、门洞里投射出来,它们被各种形状的缺口挤压成各种形状的投影,这些投影朝着地面倾倒,映出老长的光束。

    直到此时,地喾才感觉背上的女鬼走了,他听不到任何女人的声音了,“呼——”他长舒一口气。

    地喾不信鬼神,可是刚才经历的事情,的确邪门儿,让他不得不信,这世上或许真的有鬼一说。

    穿过村西头,越过铁索桥,七弯八拐,最后,他终于赶到了自己的家。

    此刻,长满了杂草的大路边,有一个小门紧紧的闭着,小门两边的门柱上,贴了两道绿色的对联。

    地喾脑海里浮现了父母的身影,只是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了……地喾收敛情绪,从后门旁边的石墙缝隙里,找到了一把简易的钥匙。

    他将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门锁被打开,他轻轻推动房门,房门发出低沉的“嗡——”之声。

    随着后门被推开,室内的漆黑映入眼帘……

    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思绪万千,不知过了多久,他直觉头脑变得昏沉,意识开始涣散,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一些离奇的景象,好像万种颜色调配的朦胧虚影在眼前跳跃……

    “地喾,地喾……”突然,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出现,这声音沙哑中带着些微的低沉。

    他一惊,旋即有些挫败感,这道声音他不知听了多少回了,但是这些年过去,也没见到这声音的主人长啥样。

    “你是谁?为何总是呼唤我的名字?”地喾有些无力的问道,同样的问话,他不知问过了多少次,但是没有一次有回应。

    此时,他眼前朦胧景色快速变化,相似的颜色不再聚焦在一起,而是开始旋转,形成了一道魔力棒棒糖的旋转光影。

    不久之后,他感觉四周景色变得昏暗,天上升起道道星辰,东边高挂一轮弯月,周围黑暗里有光亮在闪烁……

    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这才习惯骤然降临的黑暗,此时他身处一片荒野之中,这里气温有些低,不少雾气在眼前的嫩草尖儿上凝结,形成了一颗颗晶莹的露水。

    地喾朝前踏出一步,右脚踩中青草,发出“咯吱——”轻响,地面略微下沉,他感觉地面有些松软。

    他朝前继续走了几步,并未感觉到什么不同,好像眼前就是无止境的黑暗一般,没有尽头。

    “嘿,说话,再不说话我就揍你!”地喾心中升起一丝怒意,总是把自己叫出来,每次到的地方还不同,可是到了,对方却总不露面,这算怎么回事,这待客之道也忒不像话。

    从小到大,他做了无数回这种梦,他觉得,一定是有某位隐秘大能想捉弄自己,要不然不可能总是做同一种梦。

    许久之后,依旧没有回应,地喾还在地面行走着,他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碰碰运气,说不定就突然有回应了呢!

    不久,他眼前浮现一团柔和的银光,这团银光在远处,离地面有些高度,但是他确定那不是月光,此时月光在东面位置,而这道银光在西面天空。

    地喾心中泛起略微波澜,他朝那团银光走去,步伐不自觉加快了,眼前的银光也越来越大。

    突然,他感觉地面硬了起来,所踩的地方不再是柔软的泥土青草,而是什么略微发硬的东西。

    他低头查看,发现脚下踩的是一张红毯,不是很厚,红毯上绣上了龙凤呈祥的图案,绣工精湛,栩栩如生。

    嗯?地喾心中疑惑,他随即朝四周张望,立刻发现四周有一面面墙壁,墙壁上悬挂了一幅幅字画,有古诗和山水画,其中居然还有一副春宫图……

    怎么回事,为何突然来到了房屋之中。

    此时,他眼前的银光还在,此时距离近了,他才发现这是一座古灯,像是某种燃气灯,但是确信里面不是燃烧的油,而是某种神秘的能量。

    这种银光充斥着一种异样的气息,有现代化的光感,但是更加生动,好像银光蕴含了生机,它有着固定的呼吸节奏。

    咯噔——

    突然,一道皮鞋轻踏地面的声音响起,不是踏着木地板,而是踏着地毯的声音。

    地喾心里一紧,感觉前方银光团笼罩的区域里,有人!

    “谁?”他立刻喝问,此时前方银光团亮度有些亮,银光团之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看不清楚。

    咯噔——

    紧接着,皮鞋轻踏地毯的声音再次响了一下,声音好像更大了一点。

    接着,皮鞋轻踏地面的声音频率加快,好像有人正从银光团笼罩的位置,朝自己走过来。

    地喾心中升起一道寒意,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他想着逃走,可是又觉得有些丢脸,这样不战而逃,算怎么回事。

    猛然间,他想到,这里只是自己的梦境而已,即使遇到危险,现实中的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事。

    想到这,他心中有了底气,脚下沉稳不少。

    就在他准备迎接未知时,眼前的银光团骤然变暗,它仿佛变成了一颗灰色水晶球,道道灰光从里面投射出来。

    很快,灰色水晶球光线加速熄灭,就在光线变得至暗的那一刻,地喾看到了前方灰雾里,有一道人影,那道人影正朝着一张椅子坐下。

    接着,地喾眼前骤然一暗,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直到耳边响起鸟鸣声,那是百灵鸟和布谷鸟的合唱曲。

    渐渐的,地喾有了感觉,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上面,只是屁股和后背有些发麻,他用力睁开眼,眼前骤然一亮,他眼睛被晃倒,立刻闭眼。

    天亮了?他心中想到。

    此时鸟鸣声还在继续,他睁开一只眼,拿出放在床头的手机,关闭了闹钟,鸟鸣声彻底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