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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大火!

    夜,圆月当空。

    水榭人家街,点渲楼。

    高明舒舒服服的躺在软垫上,一旁的清倌人,送上热乎乎的毛巾,低眉垂眼的样子让人好生怜爱。

    还有丫鬟端着茶具,手持调羹喂他喝茶,时不时用手帕轻轻为他擦拭嘴角。

    高明心中暗爽,只有这样才能念头通达。

    屋内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只不过屋外传来的嘈杂声扰乱了他的兴致,皱着眉头从榻上爬起,他隐约听到走水之声。

    “走水啦!走水啦!”

    “快来人啊!”

    高明走出屋外,见一名身披白色貂裘的公子哥,举着美酒倚在走廊的木柱子边上。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俯瞰整个水榭人家街的夜间繁华,同样能看清那场滔天大火。

    “此眼前美景千金难买啊!”公子哥醉意熏熏拿起手上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装作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高明。

    “奈何美景,却无红袖添香啊!似是遗憾。”

    高明笑道:“你错了,说起红袖添香未免太过粗俗,本人最忌轻薄之事。”

    公子哥嘴角抽了抽,就算是酒意上头,他也能闻出高明身上浓浓的胭脂味。真要是洁身自好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场所。若不是点渲阁正好能观这场大戏,他也不会屈尊来此勾栏之地,莺莺燕燕怎么能入得他的法眼。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公子哥暗暗吐槽,根本不想跟眼前之人瞎掰扯。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心中居无半分热气,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高明说罢便想去揽他肩膀

    “你并非磊落之人,本公子不喜之。你可懂?”公子哥侧身嫌弃说道。

    “确实,确实!菊之秀逸,梅之孤高,兰之空山自芳,莲之出淤泥不染。”高明阴阳怪气说道:“那你千金之躯,为何来这肮脏之地。我看你也没武功傍身,就不怕遭歹人劫持?”

    “开玩笑,我可是.......你敢套我的话?”公子哥怒视高明。

    高明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早已看清眼前的男子身上没半点武艺,就算再生气也奈何不了他。

    公子哥好像也明白了高明为何有恃无恐,泄气的说道:“此地又有何不可?怎么,消愁买醉之地,就你能来?”

    高明笑而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高明以低调为先,自然是不会去管城中的大火,但不妨碍他围观吃瓜。

    “远处火光冲天,你可知是谁家商铺起了大火。”

    公子哥冷笑道:“如此大火肯定其中有不少易燃之物,水榭人家街中独属王家丝仓最易走水。你说是谁家商铺。”

    高明一听顿时没了幸灾乐祸的心情,靠,那不是王伟家的产业么?

    他飞身跳出阁楼就往大火方向赶去。

    这一动作惊扰了楼内的仆妇,“公子,公子,您这还没付钱呐!”

    高明高声笑道:“事态紧急,待晚些时分再结今日酒账。”

    公子哥面如常色的对仆妇说道:“那个冒失鬼是白云武馆的门人,你不用怕他赖账,我和他是一起的,我的账一并算他头上。”

    。。

    高明心中有些诧异,布行的丝仓走水这何其荒谬。

    做这种行当,该如何防火防盗,自然不需要高明这个门外汉来现身说法。

    他早听闻王夫人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太平府内都算是一方商贾巨擘。此等人物怎么可能犯如此错误,必定是有人刻意纵火。除此之外绝无其他可能。

    高明在布行内站稳脚跟,拦住一提着水桶的后生,也许是救火心切瞧见前头的高明也避之不及,高明自然是不会被他撞到,那后生一个滑步,在地上跌了一跤。

    后生淋了一身的水,骨碌爬起来,对着高明就是一阵乱嚷乱骂。

    高明也顾不得礼节,当即让其闭嘴,他将后生提起掴了几个巴掌才让后生闭嘴。后生这才明白自己遇到强人,这才没奈何闭上了嘴。

    “倒是叨唠小兄弟了。”高明满脸和善,将他放于地上。“事发突然,小兄弟莫怪高某行事粗鲁。”

    “岂敢!岂敢!”后生捂着脸陪笑道。

    高明解释道:“王伟是我师兄,见他家里起火,而我正好又在附近,特地过来问个究竟。”

    “原来是二少爷的朋友啊,大少爷正在组织灭火,但是这火势控制不住,四面八方都烧了起来。所幸会长早有预案,生丝,绢,纱,绮绫都存放在不同地方。如今只有存放生丝的仓库着火。”

    高明沉吟问道:“可有减少损失的法子?”

    “公子说笑了,里面一片火海,已无半分落脚之地。风借火势,已经将大半个仓库烧成了火焰上。公子若是想要帮忙不如去隔壁喝喝茶,我的意思是公子千金之躯犯不着为这点事情犯陷。”

    高明默不作声,化作一只大鸟从院内屋子头上掠过。

    他见王家家丁井然有序的控制火情,只不过有几处房屋已经被烧的啪啪作响,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阵风吹倒,将下头救火的人一并压死。

    他前脚刚将危房下的人救走,后脚那屋子就塌了。

    那几名被他救出的家丁还没搞清楚状况,高明就化作一阵风飘走了。

    “救火!救火!”王大少爷正带着还能走动的家仆四处救火,他脸黑如锅底,手臂上多有被烟火炙烤的痕迹,此时正沙哑着嗓子救被困火场的几位丫鬟。

    几名身强力壮的家丁试图彼此掩护冲入火场,可还没走几步就被烈火浓烟活活逼退。

    “大少爷,房梁塌了!算了吧,生死有命,您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舍了她们也不会寒了我们下人的心啊!”

    一声声呼唤在王家大少爷耳边回荡,但在火焰砰砰作响的跳动声下,显得是那么无足轻重。

    霎时间,他红着眼从身边的一个家丁手里抢过水桶,将桶中水尽数倒在自己身上。他想一头扎进火堆里,却被其他人死死拦住。

    “大少爷!您莫要冲动,犯不着!犯不着啊!”一名家丁老泪纵横,死死的抱着少爷的手臂。

    王家大少爷已然绝望,房屋已经要烧塌,已经没有人敢不顾性命去救人了。

    但突见有人从屋内丢出几件尚未被烧的布褥,趁着火势停滞的片刻,从里面一跃而出。

    高明只觉的鼻孔被热气熏得生疼,身边的两名丫鬟可没有劲气护身,身上还燃着火苗。

    高明从火场飞出惊呆了在场十几人,还是王家大少,出言提醒,众人才恍然大悟将大桶大桶的冷水向三人淋去。两名丫鬟好似吓呆了一般,愣在原地呆愣了许久才放声嚎哭。

    王家大少看到两名丫鬟生还,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对着高明施礼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