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盗
高明在心中无语，不懂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但凡他们身上有把剑，高明都得联想一下。
高明为何有恃无恐出现在铁血面前，一方面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他身上又无太大案底，至于燕青，他身上有一张神秘虎皮，自然不用高明担心。
一方面是他现在实力，从原先的先天下降到了入劲层次，这就相当于他大半年的苦修都白白浪费，但是这些都是值得的。
石心佛也是看出了高明身上的隐患，才帮他注销账号，重新修炼。
历来武者修行都注重欲速则不达，治大国如烹小鲜，习武也同样道理。
原先高明被拔苗助长，靠些许手段，从炼脏层次强行拔高到先天，这一步导致了他资质大损，影响前路。
不过，如今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也算的上是造化弄人，我见识过先天的风景，再重攀高峰，自然会顺风顺水不少，但是我却失去了武馆这顶遮风挡雨的雨伞，环境和资源自然是比不上从前。在外闯荡江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石心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而我身上的蚕毒冰便是保命的最大依仗，我虽然只有入劲的内力，但是却有先天武者的不死之躯。但这外物终究是无根之源，会逐渐消磨殆尽，我还指望着它压制石心。’
‘我必须在蚕毒冰消磨之前，寻得一道法门修炼到先天境界才能与石心决相互遏制，以避免石心失控的下场。’
高明思绪稍定。
便看见鬼见愁直愣愣朝他走来。
但凡换个意念薄弱之辈，早就被这鬼见愁的气势吓得心惊胆战，心里无论藏着什么秘密都会一股脑的吐出来。
但是高明是何许人也？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曾经他直面过一只泰坦巨兽，一名夕象武者。
这两人给他带来的压力，可不是一名神捕可以比拟的。
铁血也许可以，但是鬼见愁绝对不行！
高明面不改色，甚至他还有心情往嘴里倒酒。捏着酒杯的手指不见一丝颤抖，酒水稳稳倒入嘴中不溅起一丝波澜。
身前若有一古筝，高明都能给他来一首似山间小溪，清澈见底的曲子。
司马懿在场都得直夸非心旷神怡者不能为之。
高明本不在乎，自然是白瞎了鬼见愁脸上的表情。
鬼见愁脸上阴沉沉的，就仿佛被逼疯的赌徒，三四天没睡好觉，两眼布满血丝。但凡路边人见到他，都得被吓破胆子。
高明不仅不怕他，还反过来用眼睛狠狠地瞪着鬼见愁。
看这架势，双方若有一丝过分，场面就很可能失控起来。
高明的‘刚正不阿’在铁血眼中何尝不是心中无鬼的最好证明。
铁血突然发声道：“这两人用不着查。”
鬼见愁业务能力极强，却没一个能变通的脑子，有些较劲的问道：“为什么？”
铁血笑道：“他们两人若是心中有鬼，见到我们怎么可能还喝得下酒，并且还敢毫不掩饰的正眼打量我们？”
正当鬼见愁消化思索铁血所言时，高明站起身来拱手道：“前辈是否在追踪三名骑马壮汉？其中一人神情严肃，就如同棺材板一般僵硬，其二脸色苍白，却眼如钉子，其三面容呆板，两鬓斑白？”
铁血诧异。
鬼见愁脸色一冷，闪身来到高明脸前低声喝道：“你真见过这三人？”
高明脸上闪过些许顾忌之色，并且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为难神情，他冷笑道：“见过又何如？”
铁血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天成你退下，小兄弟不要与他不加见识，干我们这行的就难免这副口气，分不清良民坏人，总是一嘴审问的口气。小兄弟，我给你赔不是了。”
铁血说完就举起酒杯遥向高明敬来。
“天成兄弟也是抓贼心切，小兄弟可否告知，那三人究竟去了哪里？”
高明鞠躬行礼道：“这种江洋大盗，我方极也是深恶痛绝，铁前辈所问，方极肯定无所不言。只要能献上一丝绵薄之力。”
高明唏嘘说道：“这事，这事还得从下午说起。”
铁血见状吩咐道：“店家上酒，上好酒！”
高明也没有丝毫不客气，接过小二送上来的酒坛，直接咕咚往嘴里灌了一口，这才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这一喝不要紧，喝完，旧事新愁又重新挂上。
高明抹着泪说道：“铁前辈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铁血吃惊问道：“小兄弟，为何落泪啊？”
高明苦涩说道：“小子名叫方极，本是灵山县方氏分支的少主，见过铁血前辈。”
鬼见愁冷冷说道：“你撒谎！那灵山县早就被那魔障所毁，你当我们神捕门不清楚么？”
高明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道：“我方极为何沦落于此，还不是拜那魔障所赐。不过幸好，我已与太平郡的主家取得联系，并且归附主家。恰逢宗师比试，我故来散散心。”
鬼见愁眯起眼睛，自觉告诉他，这小子话没说全，“你说你是方氏中人，可有证明。”
高明冷哼道：“我先祖的石心决可否作证？”
铁血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松，心中的怀疑少了大半。
这石心决的大名他也听过，听说是夕象武者所创，没有资质所限，能一路修至地元境，对于资质较差的家族弟子也是一条好出路。
铁血自然知道燕青是先天武者，并且气息凝练必然出自‘名门正派’。高明虽然气息隐晦，但也隐隐透出不凡。所以他才故意让张天成上前打探。
高明的反应没有让他意外，若心思不够缜密，修为不优秀还真配不上他们的身份，反而容易让铁血怀疑。
反正周围早已被团团围住，抓住怪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反倒是好奇灵山县发生的事情，灵山县突发魔障，至今仍旧持续，难得碰上一个知情人，铁血不禁想要多打探一番。
铁血问道：“对于灵山县发生的魔障，郡县各方都深感同情，只不过魔障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兄弟能否如实告知，这对维护太平郡的安宁，非常重要！”
高明仿佛听出了铁血话语中的分量，也不敢喝酒了，表现得极为郑重。
但高明刚刚开口，眼泪就像是止不住的一般，他一边抹着泪，一边哽咽地说道。
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高明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显然和周围的人形成共鸣，就连一旁看戏的店小二都过来安慰高明。
铁血好言相劝，安慰了高明一番，才让他稳住情绪。
铁血在心中暗道高明狡猾，太平郡可不仅仅是只有神捕门这一方势力，虽然朝廷势大，但是分散到九州，七十二郡里，那就小了不少，同本土势力只能维持僵局而不能全面压制。
太平郡之中的方家、燕家、金龙寺、鹤王宗，都是鼎鼎大名的老牌势力，实力强悍，底牌众多。郡县势力一直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只有当一方改变僵局时，变革才会开启，而这太平变革就是从这宗师对决开始。
铁血虽然嘴上说着魔障，其实他也清楚，这其中肯定是方家和金龙寺在捣鬼。
这些年两家走得很近，已经隐隐打破了平衡，也正因为两家破坏局势的举动，才促成了这次宗师约战的幌头。
只有将各地武人聚集在一起，才好让他们相互消磨。
毕竟这就跟狼人杀一般，谁也不清楚身边的宗门到底是不是朝廷的走狗，相互猜忌之下，冲突摩擦接连不断，携手联合却无从谈起。
但是金龙寺和方氏却隐隐打破了这一常规。
铁血想到这里不由忧心忡忡，两家联合的压力实在太大，但是今天却让他遇见了天大的良机。想要一个势力彻底瓦解，从外部也许很难，但是从内部破坏却要简单得多！
而眼前的两个小子，显然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
。。
夜已经深了，高明的屋内却仍然亮着灯火。
“燕青你有什么事么？”对于燕青的深夜来访，他其实有些意外的。
燕青以眼神询问，高明扫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在担忧什么。
之附近戒备森严，铁血追捕的盗贼逃不出去，他们自然也逃不出去。燕青之所以不说话，肯定是防止周围可能的窃听。
燕青传音问道：“你口中的灵山县魔障，给我如实说来。”
高明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居然感兴趣。
燕青也不藏着掖着，直言解释道：“不瞒你说，方极乃我表哥，此次出行本是想去拜见多年未见的姑姑，顺便再捎这名未曾谋面的表哥一程，带他来太平郡求学。”
“我们本约好，大雪消融之后，我便上门拜访，奈何被那魔障所阻，我才无奈打道回府。途中意外与你碰面，只要你如实回答，刚刚你栽赃嫁祸之言，我可以不再追究。”
看着燕青眼里的警告之色，高明一点也不慌张。
他笑着说道，丝毫不在意秘密泄露，“我所言自然是不会有虚，只不过你认为的意外，何尝不是其他人安排好的呢？”
燕青竖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高明笑而不宣，在纸上写文字。
‘有没有可能按照原本安排，方极就应该出现在那破庙与你相遇，只不过在事态发展的过程中，有了更好的替代品。’
燕青不解。
高明也不在乎，继续写道：‘我和方极都是石心佛选中的棋子，只是我更优秀，所以我活下来了。就这么简单。’
“那方极死了？”
高明摇了摇头，‘大概率没死，我和方极都被石心佛传授了石心决，那方极偷奸耍滑不老实修行依从师命，惹得老师不快，现在应该被老师带在身边亲身教导。’
‘与其顾忌方极那货，不如想想现在情况，那铁血虽然身为神捕门统领，其实并不如他名字那般铁血。’
燕青也是赞同，点头称是。
这小镇之内不仅有铁血这位地元境的武者，先天武者的气息更是有四五道，还有大量赤皮狼。
虽然高明暂时扯了一张虎皮，让他们忌惮，但是谎言毕竟是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等到那时，高明就要承受神捕门的怒火了。
只不过两人还有活下去的价值，他们才没有撕破脸皮。
“那怎么才能逃出去呢？”燕青皱起眉头，其实燕家和神捕门其实相当不对付，燕家老祖本是一大名鼎鼎盗修，只是闯荡多年，终会有落叶归根的一日。
燕家老祖创建家族，经过几百年的洗白，逐渐转变为正道势力，只不过家族的侠盗分气却流传了下来，也正因如此才和神捕门相当不对付。
其实也不怪燕家，只因为他们家族的功法太奇特了，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盗窃而生，偷盗简直是撞进了舒适区，让人欲罢不能。
‘其实只要沉住气就行了。’高明脸色轻松，显然没有一丝被囚禁的自觉。
‘那鬼见愁要找得是谁？’
燕青沉吟片刻，道：“一位道上的前辈，名叫飞翼道人。”
“飞翼道人是谁？”
“是那鬼见愁要找的人。”
高明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飞翼道人乃是神锡观的道人，同我们燕家也有一定的关系，听说这人心狠手辣，擅长伪装，其他人偷盗是因为嗜钱如命，但是飞翼道人不同，他偷盗是为了花。”
高明有些诧异，这有什么不同的？
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
有人守财奴，不舍得花钱，自然有人花钱如流水。
高明好奇问道：“莫非他是劫富济贫的侠盗？”
燕青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应该说他是个疯子，他视金钱如粪土，无论是多少钱到了他的手里，他都能尽数败光。他就曾用几千两白银买了路边孩童手里的纸船。”
“有人就想趁机从他手里骗取财宝，他是疯，但他不傻。对于胆敢欺骗他的人，他都一律挫骨扬灰。”
高明问道：“这人实力如何？”
燕青凝重说道：“很高，单打独斗，能与铁血不相上下。”
高明听到这话，心里的大石头便立即落了地，
城镇内的人不多，但做贼心虚的人不少，不是每个人都像老刮皮那般机灵，闻讯就逃。
想要逃出去，自然有得是机会。
但凡他们身上有把剑，高明都得联想一下。
高明为何有恃无恐出现在铁血面前，一方面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他身上又无太大案底，至于燕青，他身上有一张神秘虎皮，自然不用高明担心。
一方面是他现在实力，从原先的先天下降到了入劲层次，这就相当于他大半年的苦修都白白浪费，但是这些都是值得的。
石心佛也是看出了高明身上的隐患，才帮他注销账号，重新修炼。
历来武者修行都注重欲速则不达，治大国如烹小鲜，习武也同样道理。
原先高明被拔苗助长，靠些许手段，从炼脏层次强行拔高到先天，这一步导致了他资质大损，影响前路。
不过，如今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也算的上是造化弄人，我见识过先天的风景，再重攀高峰，自然会顺风顺水不少，但是我却失去了武馆这顶遮风挡雨的雨伞，环境和资源自然是比不上从前。在外闯荡江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石心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而我身上的蚕毒冰便是保命的最大依仗，我虽然只有入劲的内力，但是却有先天武者的不死之躯。但这外物终究是无根之源，会逐渐消磨殆尽，我还指望着它压制石心。’
‘我必须在蚕毒冰消磨之前，寻得一道法门修炼到先天境界才能与石心决相互遏制，以避免石心失控的下场。’
高明思绪稍定。
便看见鬼见愁直愣愣朝他走来。
但凡换个意念薄弱之辈，早就被这鬼见愁的气势吓得心惊胆战，心里无论藏着什么秘密都会一股脑的吐出来。
但是高明是何许人也？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曾经他直面过一只泰坦巨兽，一名夕象武者。
这两人给他带来的压力，可不是一名神捕可以比拟的。
铁血也许可以，但是鬼见愁绝对不行！
高明面不改色，甚至他还有心情往嘴里倒酒。捏着酒杯的手指不见一丝颤抖，酒水稳稳倒入嘴中不溅起一丝波澜。
身前若有一古筝，高明都能给他来一首似山间小溪，清澈见底的曲子。
司马懿在场都得直夸非心旷神怡者不能为之。
高明本不在乎，自然是白瞎了鬼见愁脸上的表情。
鬼见愁脸上阴沉沉的，就仿佛被逼疯的赌徒，三四天没睡好觉，两眼布满血丝。但凡路边人见到他，都得被吓破胆子。
高明不仅不怕他，还反过来用眼睛狠狠地瞪着鬼见愁。
看这架势，双方若有一丝过分，场面就很可能失控起来。
高明的‘刚正不阿’在铁血眼中何尝不是心中无鬼的最好证明。
铁血突然发声道：“这两人用不着查。”
鬼见愁业务能力极强，却没一个能变通的脑子，有些较劲的问道：“为什么？”
铁血笑道：“他们两人若是心中有鬼，见到我们怎么可能还喝得下酒，并且还敢毫不掩饰的正眼打量我们？”
正当鬼见愁消化思索铁血所言时，高明站起身来拱手道：“前辈是否在追踪三名骑马壮汉？其中一人神情严肃，就如同棺材板一般僵硬，其二脸色苍白，却眼如钉子，其三面容呆板，两鬓斑白？”
铁血诧异。
鬼见愁脸色一冷，闪身来到高明脸前低声喝道：“你真见过这三人？”
高明脸上闪过些许顾忌之色，并且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为难神情，他冷笑道：“见过又何如？”
铁血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天成你退下，小兄弟不要与他不加见识，干我们这行的就难免这副口气，分不清良民坏人，总是一嘴审问的口气。小兄弟，我给你赔不是了。”
铁血说完就举起酒杯遥向高明敬来。
“天成兄弟也是抓贼心切，小兄弟可否告知，那三人究竟去了哪里？”
高明鞠躬行礼道：“这种江洋大盗，我方极也是深恶痛绝，铁前辈所问，方极肯定无所不言。只要能献上一丝绵薄之力。”
高明唏嘘说道：“这事，这事还得从下午说起。”
铁血见状吩咐道：“店家上酒，上好酒！”
高明也没有丝毫不客气，接过小二送上来的酒坛，直接咕咚往嘴里灌了一口，这才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这一喝不要紧，喝完，旧事新愁又重新挂上。
高明抹着泪说道：“铁前辈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铁血吃惊问道：“小兄弟，为何落泪啊？”
高明苦涩说道：“小子名叫方极，本是灵山县方氏分支的少主，见过铁血前辈。”
鬼见愁冷冷说道：“你撒谎！那灵山县早就被那魔障所毁，你当我们神捕门不清楚么？”
高明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道：“我方极为何沦落于此，还不是拜那魔障所赐。不过幸好，我已与太平郡的主家取得联系，并且归附主家。恰逢宗师比试，我故来散散心。”
鬼见愁眯起眼睛，自觉告诉他，这小子话没说全，“你说你是方氏中人，可有证明。”
高明冷哼道：“我先祖的石心决可否作证？”
铁血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松，心中的怀疑少了大半。
这石心决的大名他也听过，听说是夕象武者所创，没有资质所限，能一路修至地元境，对于资质较差的家族弟子也是一条好出路。
铁血自然知道燕青是先天武者，并且气息凝练必然出自‘名门正派’。高明虽然气息隐晦，但也隐隐透出不凡。所以他才故意让张天成上前打探。
高明的反应没有让他意外，若心思不够缜密，修为不优秀还真配不上他们的身份，反而容易让铁血怀疑。
反正周围早已被团团围住，抓住怪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反倒是好奇灵山县发生的事情，灵山县突发魔障，至今仍旧持续，难得碰上一个知情人，铁血不禁想要多打探一番。
铁血问道：“对于灵山县发生的魔障，郡县各方都深感同情，只不过魔障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兄弟能否如实告知，这对维护太平郡的安宁，非常重要！”
高明仿佛听出了铁血话语中的分量，也不敢喝酒了，表现得极为郑重。
但高明刚刚开口，眼泪就像是止不住的一般，他一边抹着泪，一边哽咽地说道。
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高明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显然和周围的人形成共鸣，就连一旁看戏的店小二都过来安慰高明。
铁血好言相劝，安慰了高明一番，才让他稳住情绪。
铁血在心中暗道高明狡猾，太平郡可不仅仅是只有神捕门这一方势力，虽然朝廷势大，但是分散到九州，七十二郡里，那就小了不少，同本土势力只能维持僵局而不能全面压制。
太平郡之中的方家、燕家、金龙寺、鹤王宗，都是鼎鼎大名的老牌势力，实力强悍，底牌众多。郡县势力一直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只有当一方改变僵局时，变革才会开启，而这太平变革就是从这宗师对决开始。
铁血虽然嘴上说着魔障，其实他也清楚，这其中肯定是方家和金龙寺在捣鬼。
这些年两家走得很近，已经隐隐打破了平衡，也正因为两家破坏局势的举动，才促成了这次宗师约战的幌头。
只有将各地武人聚集在一起，才好让他们相互消磨。
毕竟这就跟狼人杀一般，谁也不清楚身边的宗门到底是不是朝廷的走狗，相互猜忌之下，冲突摩擦接连不断，携手联合却无从谈起。
但是金龙寺和方氏却隐隐打破了这一常规。
铁血想到这里不由忧心忡忡，两家联合的压力实在太大，但是今天却让他遇见了天大的良机。想要一个势力彻底瓦解，从外部也许很难，但是从内部破坏却要简单得多！
而眼前的两个小子，显然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
。。
夜已经深了，高明的屋内却仍然亮着灯火。
“燕青你有什么事么？”对于燕青的深夜来访，他其实有些意外的。
燕青以眼神询问，高明扫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在担忧什么。
之附近戒备森严，铁血追捕的盗贼逃不出去，他们自然也逃不出去。燕青之所以不说话，肯定是防止周围可能的窃听。
燕青传音问道：“你口中的灵山县魔障，给我如实说来。”
高明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居然感兴趣。
燕青也不藏着掖着，直言解释道：“不瞒你说，方极乃我表哥，此次出行本是想去拜见多年未见的姑姑，顺便再捎这名未曾谋面的表哥一程，带他来太平郡求学。”
“我们本约好，大雪消融之后，我便上门拜访，奈何被那魔障所阻，我才无奈打道回府。途中意外与你碰面，只要你如实回答，刚刚你栽赃嫁祸之言，我可以不再追究。”
看着燕青眼里的警告之色，高明一点也不慌张。
他笑着说道，丝毫不在意秘密泄露，“我所言自然是不会有虚，只不过你认为的意外，何尝不是其他人安排好的呢？”
燕青竖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高明笑而不宣，在纸上写文字。
‘有没有可能按照原本安排，方极就应该出现在那破庙与你相遇，只不过在事态发展的过程中，有了更好的替代品。’
燕青不解。
高明也不在乎，继续写道：‘我和方极都是石心佛选中的棋子，只是我更优秀，所以我活下来了。就这么简单。’
“那方极死了？”
高明摇了摇头，‘大概率没死，我和方极都被石心佛传授了石心决，那方极偷奸耍滑不老实修行依从师命，惹得老师不快，现在应该被老师带在身边亲身教导。’
‘与其顾忌方极那货，不如想想现在情况，那铁血虽然身为神捕门统领，其实并不如他名字那般铁血。’
燕青也是赞同，点头称是。
这小镇之内不仅有铁血这位地元境的武者，先天武者的气息更是有四五道，还有大量赤皮狼。
虽然高明暂时扯了一张虎皮，让他们忌惮，但是谎言毕竟是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等到那时，高明就要承受神捕门的怒火了。
只不过两人还有活下去的价值，他们才没有撕破脸皮。
“那怎么才能逃出去呢？”燕青皱起眉头，其实燕家和神捕门其实相当不对付，燕家老祖本是一大名鼎鼎盗修，只是闯荡多年，终会有落叶归根的一日。
燕家老祖创建家族，经过几百年的洗白，逐渐转变为正道势力，只不过家族的侠盗分气却流传了下来，也正因如此才和神捕门相当不对付。
其实也不怪燕家，只因为他们家族的功法太奇特了，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盗窃而生，偷盗简直是撞进了舒适区，让人欲罢不能。
‘其实只要沉住气就行了。’高明脸色轻松，显然没有一丝被囚禁的自觉。
‘那鬼见愁要找得是谁？’
燕青沉吟片刻，道：“一位道上的前辈，名叫飞翼道人。”
“飞翼道人是谁？”
“是那鬼见愁要找的人。”
高明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飞翼道人乃是神锡观的道人，同我们燕家也有一定的关系，听说这人心狠手辣，擅长伪装，其他人偷盗是因为嗜钱如命，但是飞翼道人不同，他偷盗是为了花。”
高明有些诧异，这有什么不同的？
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
有人守财奴，不舍得花钱，自然有人花钱如流水。
高明好奇问道：“莫非他是劫富济贫的侠盗？”
燕青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应该说他是个疯子，他视金钱如粪土，无论是多少钱到了他的手里，他都能尽数败光。他就曾用几千两白银买了路边孩童手里的纸船。”
“有人就想趁机从他手里骗取财宝，他是疯，但他不傻。对于胆敢欺骗他的人，他都一律挫骨扬灰。”
高明问道：“这人实力如何？”
燕青凝重说道：“很高，单打独斗，能与铁血不相上下。”
高明听到这话，心里的大石头便立即落了地，
城镇内的人不多，但做贼心虚的人不少，不是每个人都像老刮皮那般机灵，闻讯就逃。
想要逃出去，自然有得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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