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因果颠倒
“警督，报告出来了。”站在警督办公室门口说话的是拉蒂森，看起来他已经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了，估计是看到福奇在埋头思考才一直没有出声。
“噢，是拉蒂森，先进来坐。”福奇此时也好像才从思考中回神过来，刚刚获取的信息量过大，以致于专心研读的福奇都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临近正午了
在通读了老朋友庞德寄来的日记翻译件后，福奇发现自己的期待显然落空了，其余两本日记里的内容并没有解开任何谜团，反而进一步加重了斯塞宾森号上的阴云。
至少显而易见的，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疑问：10月19日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于水手在日记的最后说要去自首？
福奇努力试图梳理日记里庞杂的信息，不过看他此时依旧显得迷茫的神色，就知道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看起来您需要休息休息，这两天您的工作强度实在是太高了。”拉蒂森坐到福奇对面，将报告摆在办公桌上，似乎是发觉了福奇脸上露出的疲态，有些犹豫地开口劝说道。
在拉蒂森眼里，师傅福奇向来是这样的性格，对任何案件都会保持百分百的专注，但年纪的增长终究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像近些时间高强度的办案节奏，即便是拉蒂森自己都觉着有些吃不消。毕竟这世上除了神明，谁又能抵抗岁月的侵蚀呢？
说起来，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明明约瑟夫局长调走后就能顺理成章地接任位置，何必非要在一线硬抗呢？
“你是在暗示我最近安排你加班太多？”福奇挑了挑眉，语气不善地回问道。他自然明白拉蒂森是在关心他，不过对于福奇而言，起码现在并不是该停下的时候。
“绝对没有！师傅！”拉蒂森急忙慌张否认，虽然不知道为何在福奇问话的时候心里下意识地回想起了昨晚和兰迪肆意缠绵的情景，但这种时候无论如何嘴上否认才是对的。
“看看这些。”福奇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将手边的日记翻译稿推到了拉蒂森面前，与此同时，也顺势拿起了拉蒂森刚刚拿来的报告。
“这是庞德先生拿过来的翻译稿？真是位可靠的绅士！”拉蒂森接过翻译稿边翻阅边赞叹道。
福奇闻言笑笑不置可否，开始阅读起报告来，说起来其实福奇刚刚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报告，直到拿过报告翻看了两页，福奇才意识到这是雷恩拿出的那份值班表的鉴定报告。
报告的结论很清晰，雷恩所提供的船组值班表与斯塞宾森号上警方所发现的值班表内容、纸张、笔迹均一致，而与其余采集笔迹均不符。
“看来雷恩先生并没有再次欺骗我们。”福奇用手扣了扣报告，微笑说道。
“说不定是他把全船的值班表都替换了一遍，您知道的，笔迹鉴定向来不是那么可靠。”拉蒂森还在埋头翻阅日记，听到福奇的话他头也不抬地回了句。
“起码这已经证明这份值班表确实是他从船上带下来的，而且我刚刚突然想通了另一件事情。”福奇若有所思，并没有直接否定拉蒂森的说法，确实，如果经过训练，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够用不同的笔迹书写，但福奇这会儿已经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您说的是什么事？”拉蒂森依旧在翻阅日记，不过眉头比刚刚又皱紧了一些。
“拉蒂森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能看到这份值班表？”福奇突然抛出了个奇怪的问题，这会儿已经被日记内容完全吸引进去的拉蒂森一时间竟也没反应过来。
福奇看了眼拉蒂森，意识到后者这会儿的状态正如他最开始的模样，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思考其他事情了，于是自顾自点起一支烟，继续说道：
“或者换个问法，雷恩先生为什么要带这份值班表下船？事实上，只要我们警方能证实他曾经在船上醒来过，看到一份全船到处都是的值班表不过是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他根本不需要随身携带一份以证明他曾经看过这东西，所以这份值班表的用处是什么呢？”
“并没有任何用处，在这种情况下，这份值班表的存在其实没有任何意义，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认为不存在雷恩先生伪造值班表的可能性，因为这种伪造不仅耗时耗力，而且事实上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为什么雷恩先生会随身带一张本质上没有任何意义的值班表呢？我刚刚想通的正是此事。因为我才发现，我们推论的顺序错了，我们是先证实了雷恩先生在船上醒来，而后才从雷恩先生地方得到了这份值班表，但如果这份值班表本身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雷恩先生曾在船上醒来过呢？”
“我还是没听明白。”拉蒂森苦恼地抬头看向福奇，也不知道是被日记的内容所困扰还是被福奇这一大段的绕口令所困扰。
福奇看着拉蒂森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
“拉蒂森，你昨晚是不是去挥霍精力了，我感觉你今天变得迟钝了不少。”
这话拉蒂森没办法接，他找了个新女友这事他敢肯定福奇不知情，所以福奇是在暗指他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鬼混，然而某种意义上福奇说的是对的，这就让拉蒂森不敢随意接话，担心被福奇看出更多破绽。
看着埋头不再答话的拉蒂森，福奇吐出个烟圈，继续解释道：
“按正常的调查顺序，我们发现雷恩的笔迹与船长日记笔迹一致，从而对雷恩展开正式调查，如果我们对雷恩进行搜身，就会很快发现这份被他随身携带的值班表，而你也看到了这份值班表他拿出来的时候被叠得四四方方，虽然船长有一份值班表并不算稀奇，但如果是这样放着，你觉得不会引起我们怀疑吗？”
“你应该还记得，在医院逮捕雷恩的时候他曾刻意往口袋里放了个苹果，我想那正是他用来暗示我们警方他的口袋里有东西，从而引导我们发现值班表。”
“只不过他的计划被小罗斯给破坏了，不，也不对，应该说罗斯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只不过出了些小意外，如果是在我们发现值班表后进行调查的过程中罗斯才来证实雷恩靠岸时并没有昏迷，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不是吗？”
“您不会是觉着罗斯是他的帮凶吧？”拉蒂森突然插嘴问道。
福奇无语地看向拉蒂森：
“拉蒂森，比起我你确实应该去休假几天。罗斯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帮凶，你不是说在我们逮捕雷恩前罗斯曾去医院探望过他吗？我想罗斯是因为被雷恩在码头救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向警方说明真相，而雷恩那天大概是暗示罗斯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告知警方吧。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雷恩在拘留处见到罗斯的时候第一反应并没有太过于震惊。”
“您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样一来，就会产生新的问题——雷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拉蒂森也感觉到今天他的问题都多少有点愚蠢，因此提问也更加谨慎。
“目的的话，虽然我多少也有所猜测，不过这种时候我们直接去问本人不是更快吗？我想现在已经达成目的的雷恩先生会很乐意为我们答疑解惑。”福奇的语气里能听出一丝恼怒，显然，被雷恩三番五次戏弄的他这会儿已经把后者视作警督生涯中最大的对手了。
“噢，是拉蒂森，先进来坐。”福奇此时也好像才从思考中回神过来，刚刚获取的信息量过大，以致于专心研读的福奇都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临近正午了
在通读了老朋友庞德寄来的日记翻译件后，福奇发现自己的期待显然落空了，其余两本日记里的内容并没有解开任何谜团，反而进一步加重了斯塞宾森号上的阴云。
至少显而易见的，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疑问：10月19日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于水手在日记的最后说要去自首？
福奇努力试图梳理日记里庞杂的信息，不过看他此时依旧显得迷茫的神色，就知道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看起来您需要休息休息，这两天您的工作强度实在是太高了。”拉蒂森坐到福奇对面，将报告摆在办公桌上，似乎是发觉了福奇脸上露出的疲态，有些犹豫地开口劝说道。
在拉蒂森眼里，师傅福奇向来是这样的性格，对任何案件都会保持百分百的专注，但年纪的增长终究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像近些时间高强度的办案节奏，即便是拉蒂森自己都觉着有些吃不消。毕竟这世上除了神明，谁又能抵抗岁月的侵蚀呢？
说起来，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明明约瑟夫局长调走后就能顺理成章地接任位置，何必非要在一线硬抗呢？
“你是在暗示我最近安排你加班太多？”福奇挑了挑眉，语气不善地回问道。他自然明白拉蒂森是在关心他，不过对于福奇而言，起码现在并不是该停下的时候。
“绝对没有！师傅！”拉蒂森急忙慌张否认，虽然不知道为何在福奇问话的时候心里下意识地回想起了昨晚和兰迪肆意缠绵的情景，但这种时候无论如何嘴上否认才是对的。
“看看这些。”福奇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将手边的日记翻译稿推到了拉蒂森面前，与此同时，也顺势拿起了拉蒂森刚刚拿来的报告。
“这是庞德先生拿过来的翻译稿？真是位可靠的绅士！”拉蒂森接过翻译稿边翻阅边赞叹道。
福奇闻言笑笑不置可否，开始阅读起报告来，说起来其实福奇刚刚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报告，直到拿过报告翻看了两页，福奇才意识到这是雷恩拿出的那份值班表的鉴定报告。
报告的结论很清晰，雷恩所提供的船组值班表与斯塞宾森号上警方所发现的值班表内容、纸张、笔迹均一致，而与其余采集笔迹均不符。
“看来雷恩先生并没有再次欺骗我们。”福奇用手扣了扣报告，微笑说道。
“说不定是他把全船的值班表都替换了一遍，您知道的，笔迹鉴定向来不是那么可靠。”拉蒂森还在埋头翻阅日记，听到福奇的话他头也不抬地回了句。
“起码这已经证明这份值班表确实是他从船上带下来的，而且我刚刚突然想通了另一件事情。”福奇若有所思，并没有直接否定拉蒂森的说法，确实，如果经过训练，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够用不同的笔迹书写，但福奇这会儿已经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您说的是什么事？”拉蒂森依旧在翻阅日记，不过眉头比刚刚又皱紧了一些。
“拉蒂森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能看到这份值班表？”福奇突然抛出了个奇怪的问题，这会儿已经被日记内容完全吸引进去的拉蒂森一时间竟也没反应过来。
福奇看了眼拉蒂森，意识到后者这会儿的状态正如他最开始的模样，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思考其他事情了，于是自顾自点起一支烟，继续说道：
“或者换个问法，雷恩先生为什么要带这份值班表下船？事实上，只要我们警方能证实他曾经在船上醒来过，看到一份全船到处都是的值班表不过是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他根本不需要随身携带一份以证明他曾经看过这东西，所以这份值班表的用处是什么呢？”
“并没有任何用处，在这种情况下，这份值班表的存在其实没有任何意义，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认为不存在雷恩先生伪造值班表的可能性，因为这种伪造不仅耗时耗力，而且事实上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为什么雷恩先生会随身带一张本质上没有任何意义的值班表呢？我刚刚想通的正是此事。因为我才发现，我们推论的顺序错了，我们是先证实了雷恩先生在船上醒来，而后才从雷恩先生地方得到了这份值班表，但如果这份值班表本身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雷恩先生曾在船上醒来过呢？”
“我还是没听明白。”拉蒂森苦恼地抬头看向福奇，也不知道是被日记的内容所困扰还是被福奇这一大段的绕口令所困扰。
福奇看着拉蒂森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
“拉蒂森，你昨晚是不是去挥霍精力了，我感觉你今天变得迟钝了不少。”
这话拉蒂森没办法接，他找了个新女友这事他敢肯定福奇不知情，所以福奇是在暗指他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鬼混，然而某种意义上福奇说的是对的，这就让拉蒂森不敢随意接话，担心被福奇看出更多破绽。
看着埋头不再答话的拉蒂森，福奇吐出个烟圈，继续解释道：
“按正常的调查顺序，我们发现雷恩的笔迹与船长日记笔迹一致，从而对雷恩展开正式调查，如果我们对雷恩进行搜身，就会很快发现这份被他随身携带的值班表，而你也看到了这份值班表他拿出来的时候被叠得四四方方，虽然船长有一份值班表并不算稀奇，但如果是这样放着，你觉得不会引起我们怀疑吗？”
“你应该还记得，在医院逮捕雷恩的时候他曾刻意往口袋里放了个苹果，我想那正是他用来暗示我们警方他的口袋里有东西，从而引导我们发现值班表。”
“只不过他的计划被小罗斯给破坏了，不，也不对，应该说罗斯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只不过出了些小意外，如果是在我们发现值班表后进行调查的过程中罗斯才来证实雷恩靠岸时并没有昏迷，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不是吗？”
“您不会是觉着罗斯是他的帮凶吧？”拉蒂森突然插嘴问道。
福奇无语地看向拉蒂森：
“拉蒂森，比起我你确实应该去休假几天。罗斯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帮凶，你不是说在我们逮捕雷恩前罗斯曾去医院探望过他吗？我想罗斯是因为被雷恩在码头救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向警方说明真相，而雷恩那天大概是暗示罗斯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告知警方吧。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雷恩在拘留处见到罗斯的时候第一反应并没有太过于震惊。”
“您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样一来，就会产生新的问题——雷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拉蒂森也感觉到今天他的问题都多少有点愚蠢，因此提问也更加谨慎。
“目的的话，虽然我多少也有所猜测，不过这种时候我们直接去问本人不是更快吗？我想现在已经达成目的的雷恩先生会很乐意为我们答疑解惑。”福奇的语气里能听出一丝恼怒，显然，被雷恩三番五次戏弄的他这会儿已经把后者视作警督生涯中最大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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