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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阿渡,你快来尝尝我新做的汤!少女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因一路小跑出了些薄汗,脸颊透出两团粉,鹅黄的衫子衬得少女肌肤雪白,颜色无害。

    阿渡想当做没听到,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回屋去,结果刚转身,就被绊了个踉跄。

    阿渡站稳后,面带微笑,看也不看,微抬右脚对准绿油油的小嫩芽一阵猛碾,嘴巴里碎碎念:那么护着她,你咋不成精呢?!

    少女已经捧着罐汤来到了眼前,阿渡只得保持住微笑,回头看向小姑娘:“阿孟,怎么今日那么早就起来熬汤了啊?”

    “不早了,阿渡,你快尝尝看,今日的汤,熬的格外好呢,我觉得离我的目标又进了一步!”孟章兴奋的不得了,捧着瓦罐殷切的看着阿渡,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一边说,一边就准备用拳头大的勺子舀出,送到阿渡的嘴边,生生堵死了阿渡即将说出口的拒绝话

    阿渡看着眼里带星星,沉浸在喜悦里的小姑娘,一个“不”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只得连忙接过勺子:“我自己来!”深吸一口气,接过阿孟手里的勺子,极小心的盛了一点,一口抿完的分量,拿捏的刚刚好,无比娴熟。

    面对孟章不满的表情:“你怎么就盛了这么点儿?”

    阿渡说的无比真诚:“你不懂,我们阿孟亲手熬的汤,我必须要细细品味啊!”

    配上期待的面具,将汤送进嘴里,飞速咽下,阿渡想努力忽视嘴巴里的苦涩挤出一个“好”字,奈何嘴巴刚微微张开,苦味就更浓郁了,只得面带微笑,微微点头,配合着竖起的大拇指,表示少女熬汤技术有进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渡,你真好!”少女盖上陶罐的盖子,紧紧的抱了一下阿渡,又一阵风似的跑远了,声音远远的传来,散落在阿渡耳边:“我去我的汤馆里上新了,阿渡,你也快去客栈开门吧!”

    阿渡看着已经跑没影的小姑娘,终于摘下了痛苦面具,一屁股坐在了石墩上,用脚尖踢了踢地,黄沙里钻出了一个嫩芽,微微摆动两片嫩叶。

    阿渡看嫩叶无动于衷,只好再踢了踢,嫩叶这才明白。舒展了一下身子,快速抽条,叶片消失开出如火的花来,花心之上托举着一小块琥珀色的蜜糖。

    阿渡毫不客气的取下蜜糖,填进嘴巴里,这才将嘴里的苦涩压下去,缓过来那口劲儿。

    一人一草的动作都无比娴熟!

    “小岸,你什么时候能变成人啊?真该让你亲口尝尝阿孟的汤,太恐怖了!”阿渡倚着破木门框,微眯着眼看着东方,想从那里看到日出,可东边除了明亮的白光,却什么都没有。

    “大概下一次的白昼,我就能有人形了。还有我叫殊华,不叫小岸!”如火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又只剩一株碧绿的芽。

    阿渡答的漫不经心:“哦,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或姐妹叫曼沙?”

    小绿叶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这下阿渡是真的笑了:“还真有!”阿渡微眯的眼慢慢的合上了,含含糊糊的说:“你要快点修炼啊,要照顾她,再怎么说也要自己照顾才妥当啊,何况我想出去看看……”

    还没说完就倚着柳树陷入了沉睡。

    殊华早已经见怪不怪,自从阿渡在阴司住下后,她每到白昼就没什么精神,昏昏欲睡,可以说走到哪睡到哪。今日到现在才坐在石墩上睡着,估计也是因为喝了阿孟刚刚熬制的新汤,如此看来,那汤的后劲儿着实有点大。

    “醒醒,老板娘,醒醒……”

    一阵猛烈的摇晃将陷入沉睡的阿渡摇醒了。阿渡眼都没睁开,不耐烦的挥挥手:“阿孟,别闹,再让我睡会儿……”

    来人并不听她的话,仍旧一边摇,一边在阿渡耳边聒噪:“老板娘。你快醒醒,大事不好了,快……快醒醒!”

    阿渡这才又清醒几分,暗暗磨了磨牙,恐吓道:“小投啊,要是没有大事,我把你的牛角拔掉!”

    被称作小投的小鬼身子不可抑制的颤了一颤,停顿了一下又坚持不懈的接着摇:“老板娘,大事不好了……”

    “小投啊,没人给你们做过入职培训吗?讲事要讲重点,既然大事已经不好了,你就说说看,怎么个不好法啊!”听半天没听到重点,耳边还不停的响起牛投的聒噪,阿渡多少有点不耐烦了。

    “哦哦,老板娘,是有人要找茬。”牛投大着舌头,含混不清的说着。

    阿渡眼还没睁开,脑子也还不太能转得动,听到牛投说“茬”,潜意识以为他说的是喝的那种“茶”,就条件反射的问他:“那他要什么茶?别爱?离恨?还是故人愁?”

    小投急得脑袋冒汗:“不是,不是那个茶,是那个茬,唉呀,你快去客栈看看就知道了!”他喘了口粗气才又接着说:“你去晚了,孟章大人就要被人揍瘪了!”

    “哦,有人在我地盘上打架啊,放心,阿孟不会输的……”阿渡嘴里这么慢悠悠的说着,动作却不慢,转身踏入河面,逆流而上,朝着客栈方向去了。

    小投沿着河岸吃力的跟着,还是不一会儿就被阿渡远远的甩开了。

    阿渡去到客栈时,门口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甚至门口的柳树上都挤满了,挂满了人,有人形,还有怪状,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还没见过孟章大人打过那么久的架呢!”

    “真是精彩啊!”

    “看了这一战,不枉老夫鬼生啊!”

    “此人定是不俗,孟章大人可怜喏!”嘴里说着可怜,那鬼却眼睛发亮,脸因兴奋涨的通红。

    ……

    阿渡恍若未闻,眯眼瞅着柳树东南枝上站着的人,月白色的衣物不算打眼,阴司这块儿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白衣,可她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无他:东南枝向来是吊死鬼钟情的风水宝地,枝上正吊着一溜儿的鬼,个个都是白绫绳子,甚至还有头发紧勒着脖颈,衣物和身体悠悠荡荡,像是枝头悬挂着一串风铃,个个眼睛睁的老大,看的兴致勃勃。

    只有他自己是站在枝上,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