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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行人说说笑笑到了君莫停门前,梅家兄妹说是有事,就此告辞,只余下阿渡阿孟和小岸三人。阿渡本要带小岸去楼上挑选房间,后来想想,他应该更愿意阿孟与他一起,便安排阿孟领他上去。

    接收到小岸感激的视线,阿渡轻笑一声,便在柜台处坐着喝茶,听大厅里的鬼说说笑笑,结果越听越是困顿,眼皮上坠了两块儿大石头似的,沉重的撑不开了。

    算算日子,又快要到白昼了啊!

    反正店里也没什么要紧事,便放心的趴在桌面上小憩。

    太阴进来时,便看见大厅里一片祥和安宁,处处欢声笑语。往柜台处走近了些,想看看阿渡现在是不是在这里。

    他刚刚去了小院找她,并没有人在,猜着也许是在这里,就回来看看。

    走近柜台处,就看见阿渡伏在桌面,水青色的广袖此时堆叠在一起,像被风吹皱的春水,漾起层层叠叠的碧波,碧波之上盛着一朵莹白,向来含笑的眉眼如今寂寂,墨黑的发柔顺的散在背上,她的发髻向来简单,总是松松挽着,用来固定的发簪如今更是岌岌可危,露出的脸颊,因被挤压而鼓起,显得娇憨。

    “阿渡……阿渡……”太阴喃喃的唤着,向来幽深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浓厚的化不开,缠缠绕绕……

    “咦?太阴先生你回来了?”

    阿孟带着小岸刚从楼上下来,就看见太阴站在柜台那一动不动。

    太阴闻声抬头:“嗯。”

    这才注意到阿孟身边小小的男童,是没见过的模样,但是看着那孩子,太阴心里莫名不舒服:“他是?”

    少女热情的向太阴介绍:“他是阿渡的弟弟,叫……叫……”

    阿孟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过小包子的名字。

    “阿渡的弟弟?我怎么没听说过阿渡还有个弟弟?”

    “我也刚知道啊!”但是看到太阴的表情,阿孟又非常疑惑:“你为什么那么惊讶啊?你不觉得弟弟很漂亮吗?”

    阿孟不太理解太阴的惊讶,要知道,这一年来,太阴表现出来的都是沉静,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

    太阴眸子暗了暗:“竟还有个弟弟吗?”

    阿渡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三人杵在她面前,个个若有所思,一脸严肃。

    捏了捏发麻的胳膊,忍不住哼唧出声:“嗤……哦……哦……”

    众人这才注意到阿渡已经醒了。

    阿渡一边揉捏恢复了一点知觉的胳膊,一边问:“小岸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想我和太阴先生……”小岸回过神来,忙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吞咽了回来,转了个弯道:“住的那么近,之后可以有个照应!”

    呼!好险!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刚刚在想他和太阴相比,自己胜算几何,这话能往外出吗?明显只适合烂在心里!

    阿渡看着他,将信将疑。

    “阿孟呢?你又在想什么?”

    “我?我没想什么啊!”阿孟矢口否认。

    阿渡看着奇奇怪怪的几个人,不由得追问了一句:“你确定没什么都没想?”

    “我……我……”阿孟不敢看阿渡的眼睛,余光中瞥见了老老实实的小包子,眼神一亮:“我在想弟弟叫什么名字!”顺势低头问:“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包子扶额,不忍直视,没想到阿孟找理由比自己还烂。却也不忍心让阿孟尴尬,朝阿孟笑得灿烂:“姐姐,我叫殊华,姐姐也可以和阿渡一样,喊我小岸!”

    阿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太阴说:“你就是殊华?”而且将“殊华”二字咬的格外重。

    “怎么?太阴听说过小岸?”阿渡不由得诧异,小岸刚刚化成人形,还是棵草时,似乎也并没有出去过。

    太阴听到阿渡的问话,有片刻僵硬:“有次你醉酒,曾经提过他……”

    过去一年中,因着阿渡的能力从来是心随意动,毫无章法,完全是理论上的“文盲”,又不会修炼,所以太阴教她术法,而阿渡则需教太阴酿酒,一来一回也算公平。

    从太阴的要求就可以看出,他们俩,于饮酒处臭味相投。所以二人常常在解决完阴司琐事时,来上一杯;修炼之后,来上一杯;高兴时,来上一杯;不高兴时,来上一杯……

    阿渡突然想起,上次她们两人坐在君莫停门前的柳树上,喝着太阴新酿的万事空,看着街上鬼来鬼往,阿渡目光也愈发迷离。她突然有些感慨:“红尘滚滚,裹挟着每个人向前,为了荣、为了利,或沉醉其中,或不堪其苦,都在里面挣扎,可你看他们……”

    阿渡侧头看向太阴,就看到男子认真的凝视她,眼眸里溢满情意,浓稠得化不开似的,可阿渡分明还看到了他眼底深处,有她看不懂的悲伤,还有几分迷茫。

    又是这个眼神……

    可是为什么呢?他们相处不过一年,虽然朝夕相处,日日相见,可这情感好像太过浓厚。而且,为什么要难过呢?她就在这里啊……

    阿渡不忍再看他的眼睛,伸手覆住,感受到他的眼睫在掌心颤动,动得她的心直痒痒,高挺的鼻梁下,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向来是好看的。

    阿渡盯着他的唇,盯了许久,她觉得自己醉了。

    太阴就这么任由她捂着眼睛,静静的坐着。

    他的温顺刺激着阿渡,她慢慢朝太阴的唇凑去,彼此呼吸交缠,太阴虚扶着她的腰,静静的等待着。

    阿渡顿了一下,唇慢慢上移,最后在自已覆着太阴眼眸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太阴轻轻拉开了她的手,双眼仍然闭着,眼睫如同蝶翼,轻颤着,唇瓣微张。

    阿渡再也听不见街市上熙攘的声音,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与他的混在一起。

    阿渡突然笑了起来,喃喃道:自己果真是醉了。

    又覆过去,在太阴紧闭的眼眸上轻柔的吻着。

    之后她便伏在太阴的肩头睡着了,朦胧中,似乎听见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唇上有一瞬间的微凉……

    阿渡一哆嗦,忙摇摇头,将那些画面甩出脑海,不敢再想。自己醉时,似乎真的会做些平时不敢的事,那醉话中捎带上小岸,好像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