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风声沉静的吹拂篇其十五

    离人已经迟了一步！

    第九月针对“支柱”的“攻击”已经完成了！

    “轰！”

    巨大的魔源随着巨石的重击向外粗流喷发！不可一世的劲头一下子就将这支柱摧毁！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九月猖獗的肆意嘲笑着离人，利用尖酸刻薄的语言措辞将离人贬的一文不值，不，离人压根就不是人，不值得一丝怜悯，所以这根本无所谓，怎样都好：

    “去死吧！你这一事无成的病菌，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杀光你们这帮躲在角落中抱团取暖，勉强苟延残喘活着的有害虫子！！”

    这本来粗壮十分有安全感的支柱，如今却已经彻底断成了两截！

    第九月一击得手，竟然还不过瘾似的，双手握紧随后一甩，将手中的巨石又大力朝天上扔去！

    “砰！！”

    巨石碰到岩壁，立刻变成碎片朝地下砸去，而随后整个洞穴都仿佛颤动了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

    一些碎石瓦砾已经开始坠落了！这个洞穴要坍塌了！！

    而离人扔出的所有石刃全部打在了那些掉落的碎石上，划过表面碎石蹭出激烈的火花，可却无济于事，不仅如此，离人还需要小心头顶的碎石！

    第九月却居然还在不断的接近离人，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逃反而可能成功，可是第九月……她没有想扭头就逃，她在反过来不断的接近离人！与离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可是……就算能战胜离人，那又如何！

    第九月自己也会被落石掩埋啊！！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这……是什么！

    “…“我们必须面对的荆棘之道”……”

    离人沉着冷静，双眼没有半点情绪，它抬起双手数击将一块石头击破，接着又迅速抓起其中几块碎片瞬间使用能力改变形态朝第九月扔去，同时又微微跃起翻转身躯，一脚踢裂下一块坠石！动作行云流水！

    更重要的是那“临危不乱”的态度，明明是占据优势却被对方追回的一方，可却丝毫没有产生意外与迟疑！这实属难得可贵！

    可是第九月的魔源……是强大到令人匪夷所思的，所有人在看到第九月展现实力后，都会不约而同纷纷产生一个相同的念头——

    “这女人的魔源为什么能这么强！?”

    落石已经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了！

    它们像雨点一样毫无规则可循的落下，大小也渐渐得变大了，不断的有拳头、足球、甚至是小轿车那么巨大的石块砸下！

    第九月却微弓屈膝，脸上的扭曲狰狞突然激增，双眼中的自傲与暴戾已经要溢出来了！这着实让人感到可怕！

    这一切被离人看在眼中，应该是说，它至始至终一直盯着第九月的行动！

    第九月猛地踏步向前极速袭来，整个人影居然像是一束黑色的光线一般像自己冲来！

    周围碎石纷纷被弹飞，离人心知不妙，只需要0.5秒钟，这短短的35米就会被第九月赶到！同时一拳就会贯穿自己的脑袋！

    离人会死！

    可离人却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我们必须面对的荆棘之道”…”

    离人嘴里喃喃细语道，催动能力又一脚踢在地面，借力纵身跳在空中！

    在杂乱无章，大小不匀的落石以背景，离人背朝落石，面对地岩，双眼镇静自若，就这样淡淡看着地上的第九月。

    “就算是人，就算是杀戮无数的人，也只是会在‘利益驱使’之下去掠夺，当他们富裕或目的满足时，便不会再去杀戮。”

    离人的声音平淡之中包含着一丝复杂的哀伤以及不甘、愤怒：

    “就算是双手沾满兽血的人类，也不会将其他生命称作是‘病毒’，虽然在我看来这份‘自傲’同样不可原谅…不过你不同，你的‘恶’凌驾于人类之上……”

    第九月停止移动，她站在原地盯着离人，而当离人想要继续往下讲时，第九月突然大笑着打断了离人：

    “不仅仅针对于你们魔物，对待所有人，就算是没有任何的纠葛，我也会想办法编出点理由与动机，来伤害、威胁、杀死除我以外的生命，并以此得到‘快感’，我只是享受这个过程，尽管这甚至会让我受伤，我却也乐此不疲。”

    “我的确是‘疯狂连续杀人魔’，但确切而言应该是‘冷静’的疯狂连续杀人魔……我与普通的疯子不同，他们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但是我却十分清楚的明白我这样不正确，对自己更是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我就是会去做！反其道而行之，让你们感到不愉快是我最愉快的事情！呵呵…呵呵呵……”

    面对第九月疯狂的笑意，离人淡淡应到：

    “是吗……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一瞬间……离人居然消失了！

    落石砸下，发出骇人的声响，碎块飞溅，让人眼花缭乱，烟尘弥漫，根本睁不起双眼。

    第九月此刻已然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使用崩塌洞穴的对策来防止离人的投石，可离人却反过来融入了坠石之中！

    那坠落的石块反倒成为了离人的最佳躲避场所！

    如今离人只需要以逸待劳，等待第九月被那无数狰狞的落石砸死就可以安然离开！

    那大小无数的落石，离人隐藏在其中没有半点动静，第九月要如何找起！?

    感知?

    闭上眼睛只会被离人偷袭！

    搜寻?

    面对这上百块碎石可能吗?

    离人没有一丝的破绽！

    第九月死定了！

    她的确踏上了一条荆棘之路，身子被棘条刮伤、刺破，虽然就算如此，第九月也毫无所惧，因为她想，只要坚持下去总能得到“什么”！

    可当第九月来到终点前时却发现……

    这“终点”居然是一条死胡同！

    这怎么可能！

    白费努力！

    自己的一切都需要否定，一切都需要颠倒重来！

    那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办”?

    离人的声音从那无数的碎石中传来：

    “去死吧……你这个败类！！”

    碎石砸下，不断的落到第九月脚边，可第九月却站在原地，就这样低着头半步未动，没有人能看清楚第九月的眼睛与表情……

    或许从最开始，这就是“错误”的。

    我们无法战胜强敌。

    就算是以死为觉悟，随时随刻做好赴死的准备，哪怕我们挥舞手中的利剑，强者也会使用各类热武器一瞬间击毙我们！

    我们什么都办不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如果能丢弃手中的利剑，双手举起，双膝弯曲，就地下跪臣服，反而能得到更幸福的结果……

    很悲哀，但却没有更好的什么办法。

    很可笑，但事实恰恰刚刚是残酷的。

    很无奈，但这就是弱者唯一的“生存之路”。

    这就像生活当中，富豪对穷人大谈“见识”、“勇气”、“梦想”、“人生追求”、“价值实现”，而对方低下头，看了看粗糙的手中努力整日挣来的半块面包，最终只会留得深深的无奈与遗憾。

    富人可以故意体验穷人的生活，但当强者感到乏味时，便可以随时抽身置身事外，而被强者当作“游戏”的这段“体验”，却就是弱者的“整个人生”！

    当绝望降临时，明知自己只会被撕碎，却依旧要挥出一击，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只会死的更惨而已啊！?

    只有被强者随意打倒的“戏份”！

    这就是我们所拿到的“剧本”！

    自己手中的剑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有的。”

    第九月如是说道。

    她安静的抬起脑袋，表情是那样的宁静温和，老九默默注视着上方落下的坠石，弹了弹身上的血迹、灰尘，耸耸肩打了个响指，随后又赫然露出一副狰狞可怕的笑容！！

    “你还是会这样做啊……杂碎！”

    什么意思！??

    “还是会这样做”！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着装破陋！

    她模样狼狈！

    她体力不支！

    她身形摇晃！

    她伤势严重！

    死亡与绝境已经将第九月死死笼罩！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第九月竟然还有“一战”之念！

    这“勇气”…实在是太让人惊叹不已了！

    在漆黑的永夜中，如同突如其来，如同救世主、如同神明、如同上帝赐福时的所诞生的一束阳光一般！

    神创造了黑夜，却也给予了人们光明！

    她昂首挺胸！！

    她坚定无比！！

    她握紧双拳！！

    她自居强者！！

    她无所畏惧！！

    第九月抬起双脚，在落石之下奔跑着，嘴角扯到极限，在绝境下猖狂的大笑着，奔跑中眼神内透露出深深的鄙夷与自傲！

    面对无数的落石，第九月脚步却越来越快！！

    明知一切。

    明知自己会遇到“什么”！

    明知需要付出极大“牺牲”！

    明知结果也不一定“美好”！

    明知前方乃无穷无尽的“荆棘之道”！！

    躲在某块落石中的离人眼神一凝！

    什么！！

    第九月疯了！

    只见第九月踏上突起的石头，一脚跃起，居然向着半空急速冲来！

    这是无谋?

    不……

    怎么回事……

    第九月居然朝着“自己”的“位置”冲来了?

    “她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

    离人那本以冷却的双眼中，此时却也满是震惊！！

    ……

    怎么会……

    离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肩！

    那被贯穿的伤口之中，却有一道极细的一条黑色的气流正在缓缓蠕动，向外散发着无味之息！

    这是……魔源……

    “不属于”自己的魔源！

    第九月她……她竟然算到了这一步！?

    离人心中不可遏制的燃起来了剧烈的怒意！！

    可是……

    慢着……自己右肩被“钟乳石”贯穿时，当时离人明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俱意”与“躲避”。

    但是第九月为什么还要对自己的伤口处留下“魔源”?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尝试多扔出石块攻击，而是消耗精力与时间在钟乳石上白白留下“自己的残留魔源”?

    等一下等一下……

    慢着慢着……

    不……不对啊！

    这不对啊！！

    第九月……她！

    她料到了“自己会再一次躲藏在石壁之中”！！！

    怎么可能！

    为什么！

    为什么啊！?

    离人震惊的愣在落石当中——

    “弱者一直是我！?！?”

    第九月却已经向自己逼来，一脚踏上离人所藏的落石之上，附身一拳将巨石打破！！！

    碎石掉落，显露出其内的离人。

    一滴凉意滴在第九月的右眼上，第九月眨了一下眼睛。

    一滴凉意落到第九月的嘴唇上，第九月舔了一下嘴巴。

    很咸，很涩，很苦。

    这充满着悲哀。

    离人的泪水已无声洒落。

    落石炸裂，第九月反手一击，狠狠的击中了离人的腹部！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第九月居然连续攻击了两次，这简直难以想象，离人大口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为我的‘不成熟’而付出的‘代价’……”

    离人喃喃到，双眼变得迷离，它考虑了很多事情……很多。

    “砰——”

    坠石落到地面，烟尘剧烈的喷发而出，久久不散，而二人站立在这尘埃之雾其中，不躲不闪，互相相视而立。

    离人半步拉开，抬起左臂一拳朝第九月挥去！

    没错！

    哪怕明知前方乃无穷无尽的“荆棘之道”！

    第九月猖獗无比的大笑着同时回应自己的右拳！

    二人的双拳在烟尘中碰撞在一起！

    漆黑的流光乍现，在空气中相互激烈的碰撞与爆炸！！

    离人圆睁双目，自己的整条左臂竟被第九月这一击打的碎成了粉末。

    离人却跟感受不到“痛苦”一样，它连一下眼都没有眨，立刻蹲下去身子一个扫堂腿将第九月绊倒！

    第九月重心不稳正要倒地！

    到底谁能赢下胜负！

    胜利倾向的人是……

    不！

    第九月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随之抬起双脚死死勾住离人的上半身，巨力使得离人身躯竟然被硬生生的挤压凹陷！自己则找到了借力点反而拥有了滞空时间！

    老九一脚松开，又瞬间踹向离人，使其倒退数步，在半空上横翻半圈调整身躯，最后双脚稳稳落地！在这样的伤势下，行动居然也如此的流畅自如！

    而这时离人刚被狠踹一脚，没想到第九月居然如此的强大！

    离人体内气血翻涌，脏器似乎都受到了损伤！在这一瞬间，自己的身体几乎已经不听使唤了了！

    可就算是这样，离人却依旧坚强的死死盯着第九月！

    第九月抓准时机，猛地向前踏出半步，抬手便打，离人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哈啊啊啊啊啊啊！！！”

    第九月少见的大吼着，虽然双拳已经残破，但却依旧不惜一切的快速举起，疯狂向前挥击着！！

    早已残缺的双臂依旧被猛然举起，连续的双拳携带着狂暴的暗色气流没有半点间隔的砸在离人的躯干上，离人一时间被连续拳击竟然没有一丝的反抗之地！！

    我们要举起利剑直对强者，尽管明知结果注定是悲惨的，可对抗的这个过程，绝不是没有意义的，相反，这个行为本身将会完美诠释你才是强者。

    此刻，因为刚才坠石而产生的烟雾就此消散而去，不见踪迹，我们再也无法看到这片烟雾了。

    而粉末，也一并消散。

    第九月站在原地，双拳沾满鲜血，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还完好如初的地方，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待着。

    碎石坠落，可老九就像感受不到危险似的。

    离人的粉末消散前，一只眼球还漂浮在半空中，尽管如此，它也仍然在死死盯着第九月。

    可谁知，最后竟从中流露出一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