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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风声沉静的吹拂篇其十七

    在马路的尽头,一道略带些薄弱的身影在雨下缓步向此而来。

    人影时快时慢,偶尔还忽然驻步停留在原地,似乎是被路边的景色吸引住了,她只是在随意的散步,但天上却没有一丝坠雨能落到这个女人身上。

    待她走近,我们却讶异的发现,这个女人身穿上世纪50年代英国的复古风时装,气质优雅,却极度的似冰一般冷。

    头戴一顶宽大却恰到好处的黑色圆顶圆帽,脖子处戴一串白色的简单珍珠项链,上身外搭一件黑色的披肩皮衣,内衬漆黑柔顺的绒毛衫,下穿一条六分长的黑色直长裙,上面不规则的散布着点点白圈,被暗色腰带系起,裙子外露出的半截黑丝小腿衬托出那不可捉摸的气质,最后又是一双黑色的露脚背高跟鞋。

    女人个子大概175公分,身材略瘦,拥有着西方独特的高挑的鼻梁与五官立体感,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披肩,一双浅紫色的瞳孔中满是淡然。

    气质卓越,如同荧屏大片中的女主角,又像影视知名女明星一般,可任凭谁一眼也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一个事实,她很危险。

    这个女人旁若无人的在大街上,如同闲庭散步般来到这条大街上。

    那三魔竟寒蝉若禁,别提什么“战斗”,他们此刻居然连“逃”都做不到!

    “逃,别开玩笑了!一定会死!”

    克隆那巨大的身姿此刻蜷缩跪在地上,脑袋几乎要深陷进地面,双眼垂下紧紧盯着地面,仿佛地面上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它一样。

    “这个人……怎么可能!”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淡淡出现在了现场,却一瞬间瓦解了所有人的战意。

    现实虽跪在地上,但却只是一个膝盖,而且他脑袋都没有垂在地面,甚至直起腰,就这样淡淡盯着她,这简直太冒味了!其他人这样一定会死的!

    “现实,感谢大人的到来。”

    这女人轻轻摇了摇脑袋,她的声音很冷淡,不……应该不是冷淡,而是“无所谓”,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语气,这不是冷淡,而是用“毫不在乎”的声音轻轻开口到:

    “那个人,是‘患者’没错吧?”

    现实侧目看向自己的身后:“没错,就是他。”

    在所有人都臣服于眼前之人的时候,我却还愣在原地。

    我就这么呆滞的模样,任凭谁看了都会产生愤怒,因为我的幼稚,因为我的卑微,因为我的弱小。

    那个女人无视了巨人克隆,没有理睬姬熙和影伺,以及地上的第九月与执辛,看都没有看别的什么东西一眼,她径直走到我的身旁,走进这个雨搭之下,却没有收起黑雨伞,就这样直接站定,她似乎在打量着我。

    “……”

    我开了开口,却只吐出一些难以辨认的音节。

    在这把黑伞下,我的命运即将迎来注定之刻。

    那个女人又来到我的身后,眼神随意又缓慢的在我身上肆意的看来看去,最后定格在我的后脖颈之上,我那隐藏在外衣下的咒印,此时却出现在了她的瞳孔之中。

    “魔虚界十五大代表之一,最上级魔源使徒——秋水鳶。”

    她丝毫不在意的自我介绍着,语气失然淡漠,可却竟然主动开口。

    我闻言立刻一个激灵。

    这就是站在魔虚界顶点的“代表”,而且还是最强微术的使徒,正是我所追求的。

    没想到初次任务就遇到了她!

    只是现在,我的咒印压根无所谓……现在最要紧的是第九月与执辛…

    可这个女人却没有在乎我的反应,她淡然的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来自英国爱丁堡……本名…艾米娜·斯依休黎·爱娅尤里。”

    距离我和秋水鳶大概二十步外的现实,此时双目微微一怔。

    因为身份特殊原因,秋水鳶是魔虚界给予的代称,是第二个名字,而本名则被视为不可透露的情报信息。

    久而久之,这逐渐演变成了一种“荣誉”,“不可侵犯的荣誉”。

    魔虚界普通使徒对于十五大代表“绝不能做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打探本名”。

    这是所有人的常识,因为这意味着挑衅对方,如果真的这么去做了,真的不顾一切的去尝试各种方式去打听某位代表的本名了。

    简单来说。

    会死。

    而现实也是第一次听到最上级的本名,难以置信的是居然这位大人主动告知的!

    代表会主动说出自己的本名?

    怎么可能!

    秋水鳶在想什么呢?

    我却不清楚这些弯路绕道,此时我略带急切的转身看向秋水鳶:

    “他们能……救一下他们吗。”

    可回应我的却是秋水鳶的一拳。

    她平静的抬起右手,接着淡淡的揍在我的腹部,一拳将我打的七荤八素,我身形不稳的倒退到一侧,只觉得眼冒金星。

    现实默默注视着我,秋水鳶压根没动真格,否则我已经被一拳贯穿了,这只是游戏罢了,甚至连游戏都算不上。

    我被打的莫名其妙,可却不敢声张什么,立刻意识到自己与对方地位差距悬殊,于是立刻模仿那些魔物一样下跪,将脑袋低的很低,这才敢祈求对方:

    “请您……”

    可秋水鳶却打断了我:

    “所谓‘尊敬’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神拥有碾压世间一切的能力,那么,你认为……神明会去以战胜一只蚂蚁为荣,也会因为被一只蚂蚁的尊敬而为荣吗。”

    无所谓。

    不在乎。

    怎样都好。

    这个女人的眼中没有我。

    她缓缓转头看向那三魔,而那三魔如今卑微的还在一动也不敢动。

    “helpyourself.”(请随意)

    我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发现那三魔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那三魔待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一层层的气浪波动。

    它们迫不及待的,在听到秋水鳶放过他们时,立刻拼尽全力逃走了。

    但这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满不在乎,而不是出自怜悯之心。

    爱娅尤里看向我,她缓缓开口说道:

    “我揍你,只是因为想这样做罢了,而并非,也不可能是出于‘你没有做好对我的礼仪’,因为‘我不会在乎你的尊重’,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层次’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修为、能力、本事、胸襟、格局…”

    “尊敬、仰慕、恐惧、臣服、嫉妒,你的这些事与情绪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

    秋水鳶淡淡站在我的眼前,她所为我展现的是一位碾压于一切之上的神明的态度!

    她拒绝了我的祈求,更确切的说是,她无所谓我的一切,单纯只是“无所谓”所以“不想抬起手施以帮助”。

    秋水鳶抱起双臂,双眼中尽是空中落叶一般的随意与淡雅,这个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真的很厉害,可却不想帮助我。

    如果她的理由是因为我没有做足够多的“讨好”那也就算了,可惜,对她而言,连我的命都无所谓,连胁迫我要付给她多少利益的想法都压根不会出现。

    我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腹部,像一条肮脏的流浪犬,被彻底打败的流浪犬一样没有任何尊严,雨水打在脑袋上,痛的我低声呜咽着。

    我突然伸出手抓起我旁边的第九月,使劲摇晃着她,想让第九月醒来,可却无济于事,那没有一丝力量的冰凉身躯使我惊慌失措。

    就在我晃动第九月时,她的一只胳膊,此时扭曲到了诡异的程度,违背人体骨架所能弯曲角度的,竟然向反方向弯曲了!

    我所晃动的轻微力气,却导致第九月的右臂向后翻转了过来。

    第九月此时如同脆纸片一样,一碰即碎。

    怎么会……

    我即刻缩回手,随后露出一双愤怒与仇恨的目光!

    “……啊啊!!”

    秋水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走上前来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我的额头。

    我的痛苦嚎叫声立刻被这女人的气势吓的停止,并且,这个女人居然伸出了一根手指抵住了我的额头……这是何等的“荣誉”。

    “我能救所有人,但你必须死。”

    “你脖颈的彼岸花咒印是无解的,很遗憾,你死定了。”

    我被这个女人接触到的一瞬间,不仅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心中深处也竟然产生了服从的情绪。

    很奇妙,但我却这么认为:

    只要是人类,就会臣服于爱娅尤里。

    我跪在地上低下头,她伸手抚摸着我的脑袋:“我可以帮你抑制住咒印,不过……却只是个以毒攻毒的形式。”

    “不断招引最灾厄的不幸,以缓冲来自彼岸的死亡之息,原理大概是这样吧,不过……就算是这样。”

    此刻我就像一条忠诚的家养犬,跪倒在地,毫无尊严与自由,被秋水鳶随意抚摸着脑袋。

    “无论你是何人,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想要做什么,理想、个性、朋友、家庭、恋人是谁,你又遇到了谁……”

    爱娅尤里的手很冰凉,但很柔软,她开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接着抚摸着我的脸颊,她没有嫌弃我的泪水,甚至为我拭去眼泪。

    她的语速不急不慢的,十分淡然,充满着从容:

    “这些灾厄会令你痛不欲生,就算你熬到最后,这份‘灾厄’也会在年末时取走你的性命,你只能活到‘12月31日’。”

    “当零点的钟声响起,奏出第24声时,不管你的人生如何,你都会失去一切。”

    “要么在这几天里被血色彼岸花的花瓣淹没吞噬,要么在灾厄之中被折磨直到年末解脱致死,选一个你喜欢的死法吧。”

    “为了补偿你,我会拯救这个女人和这个少年,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这是‘交易’。”

    秋水鳶话音刚落,我便迫不及待的拼命点头,这太好了。

    太棒了。

    这是最好的结局,我居然能做到这一步,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如置身于美梦之中,轻柔虚幻。

    在这样的现实中我居然能一下子解决这么多麻烦。

    执辛与第九月都可以活过来,而我自己只是会死,只是会在“12月31日”死去。

    我的人生已经注定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而我能死之前做点什么,已经根本无所谓了,这是最好的事情,绝佳的交易。

    爱娅尤里收回手,她只是轻轻抵住了我的胸膛,在大约几秒钟后便收回了手掌。

    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可当我低下头一看,发现衣服已经被爱娅尤里小姐的手掌开开了一个洞,一只红襟鸟出现在了我的胸膛上。

    它是英国国鸟,最受国民爱戴的小型鸟禽,虽然普通人或许不了解,不过它却有一个闻名于世的俗名——知更鸟。

    它代表着爱情与善良,真诚,也意味着弱势群体。

    我胸前的衣服被爱娅尤里的魔源吞噬了一部分,而我的肉体也同样。

    神经仿佛不听使唤,不正常了一样,此刻我才感到火烧的痛感袭来。

    这种感觉……居然和无妄之灾对我施加彼岸花咒印时的感觉一样,同样的痛苦,绝望。

    随后她便静静看着我,但我知道她只是在端详一个玩具,她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优雅的站在我面前,如同离开了金碧堂皇宫殿,而是置身于密林内某个凡人身前的女皇大人:

    “欢迎成为……结局已被注定的悲剧主人公。”

    她走到第九月和执辛身旁略微站定,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

    但接着似乎是她已经完成了治疗,她缓缓离开我们,打着伞一步一步的踏出大门,最终来到雨地之中,一言不发,旁若无人的款步离开。

    “请穷极一生使我取乐吧。”

    她孤身行在雨地之中,离别之声轻轻飘来。

    而……那原本瓢泼的大雨,却在爱娅尤里的话音刚落之际瞬间消失,四周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整个世界都安定了下来。

    全世界都没有了任何一丁儿的声响,此刻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的能听得到。

    上一秒钟的大雨暴雷瞬间停止,消失的无影无踪,气氛变得柔和安静下来,光线也明亮了些许。

    她的脚步突然在大街上停下,接着她微微抬起头,眼神掠过黑色雨伞,看向正在渐明的天空,双瞳的映照出的是破晓之明,她随即轻启薄唇。

    爱娅尤里轻轻的开口到:

    “听,起风了。”

    一丝雨后的微风吹起,于我的身体,胸膛前,与脸颊上,以及眼中留下摸不着的痕迹。

    有些东西的确会随风而去,烟消云散,但也有某些东西并不会被风所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