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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院上怅望篇其五

    白岑栖满脸警觉与带着一丝丝的愤怒,她紧紧盯着已经遍体鳞伤的我,到底是我当场“学会验术”还是“奇迹降临”,谁知道呢!

    不过所谓人类,更何况是白岑栖这类人,他们在面对意料之外的情况时往往不会手足无措,而是会迅速冷静下来,强迫自己理性的面对一切!

    白岑栖此刻便冷冷的望着我,她举起右手的一根食指对准了我:

    “你知道‘大洪水’吗。”

    我距离她三四步距离,也没有动手,而是淡淡看着眼前少女那冷静的眼神。

    “很多神话体系当中,都有所谓末日那天会出现所谓‘大洪水’来毁灭全世界的情节。”

    “不知为何,在地区截然不同、年代差距甚远的条件下,‘大洪水’三个字却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众多不同的神话传说当中,这不禁引人浮想联翩。”

    我笑了笑,眼神中满是亵慢:

    “难不成,世界上真的有过大洪水?”

    可白岑栖却也笑了,只是笑容冰冷无比:

    “在魔虚界,乃至于整个魔源世界,也就是我们大狱之中,流传着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不分国家、所属、级别、身份、性别……当魔源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所豁出性命、拼尽一切、极所全力与敌人厮杀战斗时,这就被称作‘大洪水’,或‘面祸’!”

    “这是一种标杆,一个开关,一个昭告,这是对敌人的尊重,也是对强者的礼仪,更是表明了自己不会后退半分的勇敢信念!”

    我有些不解,于是刚准备开口询问,将全力对敌比喻是“大洪水”、“面祸”,以这个词汇代指全力以赴?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可当我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已经被无数的拳头所贯穿!

    白岑栖淡淡收回手指,对我不屑一顾的缓缓走到了我的身前,又没有丝毫停滞的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身后。

    “能做到这个地步,算是挺厉害的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大洪水’。”

    “突破限制,不在局限于使用‘被术者的历史梦境中时间最快或最慢的梦境时间流速’,而是获得世界范围所有会做梦的生物,将其梦境与现实不同的流速‘总和相加’,得出‘全世界最快或最慢梦境相加流速’的全部能力。”

    “近乎随意调整对方时间直觉,而你的时间感知被我选择是呈加速状,目前你与与现实真正时间的比例约为1:9∧9秒钟,你会一瞬间经历约12.2个365天,期间却不会身死,而是反复经历渴死、饿死、孤独而死、绝望致死等等。”

    “哗!——”

    白岑栖的魔源向外喷涌而出,气势汹汹,极其骇人,魔源如同高大的城墙一般,站在这巨壁下身材矮小的白岑栖,却可以自由将其随意使用!

    而这巨量的魔源,下一刻却瞬间消失不见!看来这需要极其夸张的魔源作为动力才能使用能力到这个地步!

    她冷冷望着我,不再多说一个字。

    当能力解除的一瞬间,我却在原地愣着,双目呆滞,四肢麻木。

    明明对白岑栖来说,才仅仅过去几秒钟,可对我而言,我整个人似乎都变得痴呆了。

    白岑栖没有感到意外,她抬起小手轻轻推了一下我,把我推到在地。

    我维持着笔直的站姿,没有本能反应用左臂去支撑,就这样重重摔在了枯草地面上。

    “……啊……呃…”

    我感到喉咙极其干涩,可实际上身体却并未出现任何不适,这……是怎么回事。

    我举起仅剩的一条手臂,摸着自己的胸膛,心脏的跳动声带给了我无尽的安全感,我从未相信,心脏跳动居然会如此的令我感到安心。

    “……白……什么,你是……是谁。”

    白岑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你是我的儿子,而你已经欠了我一笔巨款,这需要你这辈子为我献出你那可怜的虫子价值。”

    在梦中,我们偶尔会做一个相当久的梦境,这个梦甚至有着一系列独特的背景、情节、人物,而当大梦一场后,大汗淋漓醒来的我们,却总是会发现现实的时间往往只是过去了很短暂的一瞬间。

    反之亦然,做了一个自认为的短暂梦境,可醒来后却发现已经过去了很久,这种例子也是会出现的。

    梦境当中的时间流逝,是完全无法推测的。

    “到头来却是槐南一梦”使人以梦境的时间直觉来作战,白岑栖甚至能使其变成现实,以真正的时间流逝作为攻击手段,更能获得全世界梦境的时间流速的总和,来几乎随意更改他人的时间直觉!

    她在此基础上,并未选择将我意识上认为已经过去的那几十年变成现实。

    否则我身体已经严重风化到变成粉末了,姑且算是对我的一丝怜悯!

    看着呆滞愣在原地,身体极其僵硬,肌肉收缩十分紧张的我,白岑栖从兜内拿出了一个小“胶囊”。

    她那双嫌弃的眼神肆意的打量着我的浑身上下,接着她并未伸手触碰我,而是将胶囊放置在右手食指第一关节处,又利用大拇指将其一弹——

    胶囊精确无比的飞到了我的口中。

    我回过神来时,现实时间已过去了约六个小时,现在是傍晚六点钟整,不多不少。

    我此刻躺在白岑栖病房里的大床上,除了脑袋还有些昏沉外,倒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不适。

    我看向我的右臂,它还完好无损着,我的衣服也和中午时一样整洁。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愁绪。

    “……”

    我在床上坐起上半身,转头看向窗外,高层外的风景很漂亮,临近落日的阳光微微红艳,如同燃着无声的烈火,整个城市都染上了这一层血瑰阳,不知名却美丽的鸟群于红云之上缓缓振翼飞去。

    白岑栖以这为背景,沐浴在夕阳之下,背倚粉金壁,随意的坐在窗台上,一条腿伸的笔直另一条腿则弓起,她微微侧头将脑袋轻轻抵住窗户玻璃,碧蓝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似乎被那外界牢牢吸引住了,特别的气质从她身上流露而出。

    “我的能力是调整梦中的时间感知,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她轻动红唇,出声句字:

    “‘价值’不可量化,是无法想象的。”

    我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我看向前方的墙壁,目光冷淡:

    “如果在梦中几乎无限制的将时间感知减缓的前提下练习魔源,便可以做到‘事半功倍×无限’,于是单论教导训练的能力,连最上级的天野光也不可能企及到你。”

    白岑栖冷淡的盯着我:“我不可能再对你使用‘大洪水’,我的让步就是以我的‘基本能力’帮助你,顺带一提,你的最慢梦境时间直觉大约是1:100,也就是以现实世界中的一百倍速度练习。”

    白岑栖不对我使用大洪水……虽然也无妨。

    我眉头微微一皱,我还想在她这里捞到更多好处,于是我故意做出困惑与不解的样子:“…为…”

    但白岑栖显然是打心底不愿意第二次使用大洪水,于是她双眼瞬间便冷了下来,又冷声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

    “这可不是‘无情’,而是‘正常’行为,甚至是极其‘善良’的‘善举’,给我想清楚并且跪下来对我感恩戴德吧,你这蠢货。”

    “其他人一开始就不会帮你,并且会杀了你。”

    我撅起嘴角思索着,看来白岑栖是真的不愿意使用大洪水,而且看样子若是我继续纠缠不清,她可能会立刻将我逐之门外,这肯定是最糟糕的结果。

    那么这样一来,我得到的利益便只能仅限于此了。

    “付出一点努力却能得到一百倍的成果,你的能力还真是可恶,仅仅只是存在在这里,就如同无时无刻都在嘲讽那些老实与勤勉的那些普通使徒一样。”

    “我轻而易举的就能超越他们数以继日的汗水努力……我自己都感到有些无颜面对这些了…小姐,身为这项能力的你本人,你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白岑栖双腿从窗台上放到地板上,她下来后却并未移动半步,而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我。

    窗外那原本柔和斑斓的夕阳,此刻不知怎的,却竟有些刺眼,红光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双手放到了我的眼前遮挡了些许,这才堪堪能看见背光处的白岑栖。

    而她此时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忧伤,反倒有些残忍和邪魅。

    “那些没能得到我帮助的使徒,就永远活在黑暗中附身在地自行摸索吧,但我衷心的祝愿他们万劫不复,深陷泥沼,事事无成,最终被挫败所迅速击败,又再也无法起身。”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可这个世界上弱小本就是一切灾厄的源头,他们不值得被强者同情,因为像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水平相差太大,压根入不了我的眼。”

    她的声音冷漠的如同不夹杂任何物质的冰:

    “应该说是‘人际’吗,这个世界上人际交往就是力量的一部分,你恰巧和我相识,自然能沾上我的力量继而变强,这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人人皆知却唯独弱者们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因为这对他们不利罢了。”

    白岑栖毫无疑问,完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莠民,她的心已经彻底得变成冷漠无情了,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可言,她所说的一切都会让所有人无法认同,甚至对她本人产生厌恶、深深的排斥。

    我伸手探向腰间,将赦令上的红绳活结一下解开,取下赦令拿到我眼前,意念一动,仿佛立刻离开了医院,而是置身于紫极老头身前。

    魔源使徒绑定联络物——移狱赦令,只需融入自身魔源,以后仅凭意念即可操纵各项功能,甚至可无视物理法则自由凭空出现在你的手中。

    紫极老头似乎在休假吗,总之几乎没看见他怎么工作。

    他此时悠闲的坐在切之子酒馆的木凳上,桌面上摆着两瓶深紫色的瓶子,不知道喝的什么奇怪饮料。

    我没有寒暄,立刻冷静的开口说道:

    “我很危险,隐匿魔源波动后来江龙市二号医院附近,随时准备救我。”

    老头坐在切之子酒馆内,他惬意的样子转瞬即逝,讶异又担忧的他压下了自己询问详情的念头,而是迅速点了点头:

    “立刻赶到,有我在就好。”

    我悄悄看了眼紫极老头的回应,然后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赦令,将其继续绑在我的腰间。

    “接下来还需要再次进入无我之境吧?”

    白岑栖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她沉默的至始至终看见了我突然拿出赦令,发愣了一下,接着又收回了赦令。

    面对我的怪异举动,她颇为鄙夷的俯瞰着我:

    “你在做什么?”

    我则对答如流,神情自若:

    “和朋友聊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