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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院上怅望篇其七

    白岑栖,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以自傲、轻蔑,偶尔却又有些荒谬的性格令人捉摸不透。

    她对我不屑一顾,宛如对待一个野兽般,对其他人呼来喝去,就像讨厌世界上所有人似的。

    她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她脑袋朝上,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轻蔑:

    “魔源会自行融合,诞生出新的魔源,魔源总限越高,魔源恢复速度也就越快。”

    “不过若是一次性使用过多魔源,那么恢复速度自然会被大大影响,这是没有解决办法的。”

    这两句话我还能理解。

    就像是一个魔源只能制造一个魔源,而十个魔源则可以同时制造额外十个魔源,所以拥有更多的魔源,恢复魔源速度也就越快。

    “越强大的人,越会看重这一点,‘强者绝不会与强者开战’是一项不成文的铁规、‘比钢铁更加钢铁的铁则’,他们甚至面对弱者也会轻易不出手,而是专注于如何‘避免战斗’。”

    白岑栖用着不耐烦的语气,这让任何人在这里都会小心翼翼,这个女人强大又充满着魅力,所有人都会谦让三分,可我却没有理会这些:

    “强者不会和强者交手,这一点我十分能理解,毕竟没有谁是‘愚蠢’与‘不能思考’的,所有人都是经历了数不胜数的痛苦磨练后的‘机智的人’,见谁不顺心就直接出手,这是一种幼稚的幻想。”

    “所谓强者,是精通于措辞,奉行‘模糊立场’的‘见风使舵’之人,愈是强悍,便愈不会将自己的想法与立场公之于众,像那种在地铁里被踩一脚、或者是‘边缘利益’被夺取后,于是就要杀要打的,压根就完全不可能是真正的强者。”

    我就这么说着,白岑栖则瞥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话题回到你的魔源恢复上。”

    “不知为何,就算我们自认为用光了自己的魔源,但只要经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意识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魔源全都回来了。”

    翻译过来,这女人也就是说“哪怕魔源耗完”,过段时间,就会再次出现心底魔源可以使用。

    说实话,倘若魔源只能被魔源分裂、制造,那么一次性使用、耗尽所有的魔源后,理论上应该是不会再出现魔源的,因为已经没有魔源可以分裂新的了。

    我没吱声,因为我知道白岑栖要开始她的阐释了。

    “我们发现,魔源会自动回复……尽管我们已经用光了魔源——自认为用光了魔源。”

    “事实上我们也确实没办法提取魔源使用了,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后,魔源真的就会‘biu’一下子的,突然的完全复满。”

    这女人说着说着,突然抬起左手食指,朝半空中那么划了一下,姿势极其幼稚。

    我则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用打量着一只猴子的眼神。

    “总限越高,那么恢复到满状态的速度也就越慢吧,毕竟1万魔源总限和100总限,肯定是后者恢复到满状态的速度更快。”

    “但并不是这样的。”

    白岑栖先抛出了一个问题,然后自问自答,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问题。这模样看着并不像为了我而讲解,倒像是她在自娱自乐:

    “前者因为魔源储备可能有1000,所以一瞬间就能变成2000,直到就这样恢复至最大值1万。而后者虽然只需要恢复到100,但由于魔源储备太少了,从10到20……所以恢复速度很慢。”

    “总体方面上,无论你是1万的强者,还是100的弱者,我们所有人魔源恢复至满储备所需要的时间并不会差距很大,意外的公平呢。”

    我点了点头,其实压根没怎么听。

    说实话,这些东西不可能全都精通,也没什么意义,不会有人特意给我颁发个“精通理论知识冠军”,所以我压根没怎么专注,也没必要专注什么。

    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需要这些了,我不懂了,可以问问身边其他人,这都是很正常的……

    “用光魔源后我们只能从0到巅峰慢慢恢复,这被我们称作‘极限复原’。”

    “此状态下,‘魔源将无法使用一分一毫’,是的,这是惩罚,因为我们过度透支了自己的魔源,极限复原一旦开始,魔源就被‘冻结’了似的。必须等待魔源恢复至巅峰、最大值后,魔源才可以正常使用。”

    “所有人平等的魔源恢复条件,则是‘基准速度’,寓意着‘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在恢复’。”

    我直接坐在地上,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思索。

    简单、通俗化的思考一下,也就是说,不管战斗多么激烈,以至于你用光了魔源,但事后魔源都会在‘一定时间内’完全恢复。

    而且,所有人的魔源恢复至最大值的速度都是相近的,虽然区别在于强者来到了1万,而弱者则100就封顶了。

    魔源只能由魔源所制作产生,每个人都绝不能使用彻底自己的魔源。

    哪怕使用了99.9%,这最后仅剩的00.01%,我们就没办法继续用了。

    因为需要靠这仅剩的一点点魔源,让它努力的制造新的魔源,直到填补完毕,恢复鼎盛状态……白岑栖意思是说,这期间我们将被魔源所排挤……没办法使用它。

    这就是极限复原。

    至于为什么用不完魔源……那就不得而知了,在使用魔源到极限后,所有人都会认为自己的魔源已经彻底枯竭了,然而一段时间后充盈的魔源却又告诉自己:

    “朋友我回来了”。

    我站在原地听到这些东西脑袋都迷糊了。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搞明白这些条条框框,我只需要明白“魔源被用光后也依旧会恢复”。

    以及“魔源目前数量越多恢复速度就越快”就好。

    到时候再遇到什么极限复原,有什么疑问,我就直接随便问个人让他简单的给我做总结就好了。

    这种东西着实让我懒得去理解,这也是人之常情,谁愿意去闲的没事了解复杂的东西。

    我琢磨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个问题,也是最大的矛盾处:

    “‘极限复原’根本不可能出现才对吧?”

    白岑栖微微偏了一下脑袋看着我:“什么意思?”

    魔源只能被魔源所制作,而如果魔源已经彻底用光了的情况下,此人无疑已经永久性的失去魔源了。

    为什么……

    为什么魔源还会莫名其妙的再次出现呢?

    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完自己的魔源,如果我就要用这最后的00.01%的魔源,难不成这个魔源还会“拒绝”我的命令?

    白岑栖闻言,她却神秘一笑,提到魔源她总是拥有自己独特、却不切实际的幻想:

    “谁知道呢。”

    “也许在你要真正用尽魔源的前一刻,最后的一丝魔源为了长久之计,便隐藏了自己的存在。你误认为已经用光了力量,其实那一丝把自己隐匿起来的魔源却躲在某个角落里,正拼尽全力的为你衍生着新的魔源。这个可能性也说不定,对吧?”

    我下意识认为这是白岑栖瞎说出来吓唬我的,我面无表情的反驳到:

    “你的这些根本缺乏佐证,只不过是你的个人妄想罢了,魔源只属于我们的道具、工具,往高了说也就是细胞、人体组织一类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意识什么的呢。”

    “就像是血细胞从骨头里出现一样,魔源也只是从骨头、组织里产生,而并非是分裂增值。”

    最后的一丝魔源居然会在被使用前隐藏自己,不让人使用与感知?

    这个想法真的让我感到一阵无奈,简直就是在说“当你熬夜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要猝死前,身体会自动让你陷入睡眠状态”一样。

    怎么可能,虽然人类大脑确实很聪明,不过控制权可是在我们手里。

    身体也只是由人体脑神经所操纵的罢了,怎么可能拥有自我意识,而脑神经则是你自主控制的,完全被人所支配。

    难不成还能是“脑神经反过来支配人类,只是人类没有意识到”?

    白岑栖对魔源的观点真的很奇怪,总是把魔源放到了魔源者之上的地位,这简直是疯了。

    然而我却双手一挥,坐在地上,表情严肃与理解,摆出一副极度认可的样子:

    “好吧,小姐,你的想法很出色又具有前瞻性,拥有相当新颖以及巨大的参考与指导价值,一定能为魔虚界在研究魔源的领域上做出极其引人尊敬与仰望的显著贡献,总院会因为你的这番研究总结而亲自出面感谢你的伟大思想与辛勤付出,你那不顾旁人质疑的伟大探索精神值得无数后人的瞻仰以及学习,为了纪念你对魔源的所作所为,‘白岑栖’的名字应该替换‘魔源’二字……”

    在我面无表情,嘴巴一开一合,源源不断的讽刺着白岑栖的话时,站在我面前的白岑栖突然看向我,接着一张嘴:

    “噗。”

    一口唾沫从她嘴里飞出,精准的直接飞到了我的嘴里。

    “……什啊!!你这该死的女人!”

    我一向是一个比较整洁的人,十分擅长于家务或者是打扫,我发誓我看见脏乱的事物会皱起眉头。

    而此刻,我敢保证,我那无时无刻想死的念头,此刻再次膨胀了许多。

    人只是会单纯厌恶他人的唾液、体液,而若是对方漂亮到一定程度上后,这个心理将会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对少数群体而言,这甚至会反而成为“增加对方魅力”的因素。

    我并没有那样的性格,显然我只是个普通人。

    此刻我伸出右手向嘴里掏着那些“入侵”唾液,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该死的!!!啊啊啊!!——”

    “‘唾液’消失了!!”

    白岑栖冷冷望着我,我慌乱的站起身,在我面前她的个子很矮,不过气势却比我强多了。

    她一开口就满是烦躁,这个女人实在是过于粗鲁:

    “适当放松是必要的,不过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

    “你要在这里,利用那已经被我的力量所减缓的时间优势,不断的练习你的魔源。”

    “魔源‘六大项’在理论上都有成长空间,而因为刚才你那莫名其妙的‘魔源自燃’状况,导致你如今魔源很少,那么就只能去练习……在无魔源的情况下也可以去练习的——‘究精’。”

    白岑栖缓缓抬起脚,走向一颗枯树旁轻轻坐在枯草地面上,她调整着动作,摆出一个盘膝姿势:

    “在无我之境内做出你自认为舒适的姿势,接着尝试与你的魔源沟通。”

    我的无我之境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这里的日光不让人觉得半点温和,日落的血色景色反倒有些骇人,枯草尖锐得甚至会刺破皮肤,零零散散的枯树就像一头头怪物在监视你。

    只要你开始大口吸气,冰冷的寒气就会让嗓子一阵阵被刺痛。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地方放松,这么个鬼地方要怎么才能……

    迫于无奈,我坐在地上,当我刚刚坐下闭上双眼,试图找到感觉时……

    一幅幅场景,如同罪恶的浮雕般浮现在我的双眼前,它们就像邪恶的精灵一般翩翩起舞左右晃动着,让我不断的注意到他们。

    人不会轻而易举的实现目的,因为已经实现的目的往往被人忽视。

    在这条道路上,恶魔往往最先出现。

    一个很小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的光线非常阴暗、潮湿,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居然会被设计成卧室。

    细节看不太清楚,但可以推测这里大概是个很小的卧室。

    狭窄的卧室里愣是塞进来一张黑色的小圆桌子,桌面堆满着喝空了的廉价酒瓶与枯黄的烟蒂。

    一位看不清面容的高大魁梧的成年男性拿起其中一个瓶子准备仰头饮下,但却没有一滴酒从瓶内流出。

    这个男人不爽的站了起来,他离开板凳桌子,径直朝那张摇摇晃晃的小床上走来。

    “你知道‘赌博’最依赖的是什么吗。”

    男人站在床前止住步子,他笑了,露出满口因为常年过度抽烟而被染黄的牙齿。

    床上的那人是个无辜的小孩子,这孩子全身都在颤颤巍巍的,似乎害怕极了,可却更害怕以沉默来回应男人,在这样矛盾的折磨下,总算敢以蚊子飞行时的音量回答男人:

    “……运气…吗。”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伸手一拳狠狠揍在小孩子的脑袋上!

    “对啊!就是运气!可你却扰乱了我的‘运气’!”

    男人像疯了一样,拳头再一次狠狠砸在小男孩的腹部,似乎是感觉这样不尽兴,接着他一把将男孩连拖带拽下床!

    可怜的男孩就像是一个什么东西一样,柔弱的脸皮连续摩擦着冷硬的床板,被一下子拖拽摔下床,被男人轻易的狠狠扔在了地面上。

    男人一边怒吼着肆意发挥着自己的粗暴,一边对小男孩进行着人格上的侮辱:

    “每次看见你这张脸我就会莫名其妙的气得不得了!”

    “那骰子与老板都在耍我!你知道在外面他们用什么眼神看我吗!”

    “那你倒是说清楚为什么,我的运气就会这么差啊?”

    “去死吧!你就快点给我死于意外啊!”

    男子抬起一脚重重踢在男孩的肚子上,男孩吃痛着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拳挥在了男孩的脸颊上,男孩看东西都已模糊起来了,可男人的疯狂和愤怒却依旧未减轻半点。

    这个男人并非是小孩子的家人,而是一种代替扶养人。

    小孩子的父母已经下落不明,在众民国,于是这孩子便被转送到了其他的无子女家庭当中。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相信任何人都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男人在欺负这个可怜的孩子。

    而面对狂风骤雨般恐怖的拳打脚踢与怒吼,男孩心中的念头却只有一个。

    仅仅只有一个。

    “他说了,想让我死于意外。”

    “这起码可以说明……我现在不会被他活活揍死。”

    “因为他还存在着一点点理性,这使得他现在也在畏惧着法律,我起码不会被这样打死,等一下还可以活着。”

    男孩就这么思索着:

    “是的,活着,也不过只是活着。”

    男孩年仅7岁,他的双眼中夹杂着痛苦与绝望,可以轻而易举的便从他的瞳孔映射中看出他的灰暗世界,可不知为何,其中却竟没有流出一丝泪水。

    被极端恶意所长时间笼罩,人心里也将失去正常的情绪。

    男人抬起腿,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出色的足球运动员似的,就这么特意摆酷般,高高一脚将男孩踹得倒在墙壁前。

    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散落一地,男孩倒在其中,一声不吭。

    此时男人似乎已经累了,他愤愤的朝地上的那一堆杂物随口吐了一口唾沫,就这样,男人转身,准备离去。

    可虽然到了临走前,但这可恶的家伙却又转过来身子,对着男孩的手掌狠狠踩了一下!

    肮脏的皮鞋鞋底死死压在男孩白净的手掌上,关节以及骨头仿佛一瞬间都要被无情的巨力所压扁,男孩却只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惨叫。

    “呃…”

    “你就在这里待一辈子,逐渐腐朽烂死得了。”

    男人的话冲进男孩的耳朵,绝望的阴霾逐渐从他的双眼里浮现。

    原来,这孩子看似坚强……

    其实也会感到“悲痛”啊。

    活下去吧,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可活下去…又能改变点什么。

    无奈与不幸就是这个世界的基调,很遗憾,但这就是现实。

    我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偶尔还会前后“联系不上”了,跟喝酒喝断片了似的,可能是因为年过久远的缘故吧。

    总之,我这模糊的记忆里,却无比清晰的记得,自从父母离异、抛下我,接着我被转手到了这个“好心人”手中后,我的4——7岁的三年间,都是这么度过的。

    酒鬼、赌徒、骗子、诈骗师、黑手党、人贩子、无业游民、药物成瘾者、小偷小摸之人、道德低下的鼠辈……

    你很难想象这一切极度卑劣、可憎的身份,居然都能集中在这一个家伙的身上。

    我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众民国的人会认为这人拥有教育孩子的能力,为什么要将我交于这个人扶养?

    世界上真的存在我这样的“废物”,那么我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左思右盼,却还是未能目睹答案。

    思来想去,却依旧未能得到真相。

    我最终放弃一切,准备自行了断时,在傍晚无人的街道上,我不经意的低头却似乎看见了什么,蹲下再起身后,双手中多了一束鲜艳的花束。

    我才注意到,身边是一家亮着温暖色昏黄灯光的花店。

    这束花,是店里的吧。

    在这漫漫而又黑暗的长路上,我站在店门口,捧着地上捡来的花束,怔在原地。

    房门打开,一个有些佝偻的人影探出来脑袋,他伸出一只手掌向我探来,同时嘴里缓缓说到:

    “有谁遗弃了那束花是吗。”

    我向这人走近几步,将手中的花束递给这个陌生人手中,他伸出的手,却没有将花束接走,而是放到了我的脑袋上。

    “这是属于你的,我认为花朵会自己选择主人。”

    这条无穷尽漫长、又彻至黑暗的街道中心,在这间古旧的花店所散发出的淡微亮光前,以往承受无数痛苦也不曾哭泣的我,此刻却已泪流满面。

    我掩面哭泣着,却又怕弄脏了怀中这束绚烂又纯洁的蔷薇。

    只是视线模糊,我并未看清楚更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