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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院上怅望篇其八

    我沉默了下来,那往事随风,应当早已被我忘却了才对,可现在它们却如同一个个露出獠牙的恶鬼,居然漂浮在我身边的空中将我团团围住。

    “之后我便在闲暇之时,来到了那老爷子的花店里帮忙。”

    在我读小学之间,我周转于那小房间与花店两者之间,每日都反复如此。

    可是纸包不住火,当我挂着无法掩饰的伤口后,便会突然的间隔那么几天没有出现在老头眼前。

    这几天的放学路上,我还会特别绕远路,以此避开花店的路径。

    待伤口自动愈合差不多了后,我才敢继续前往花店。

    原本总是惹那个男人不悦的我,似乎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如今也学会了观察那人的情绪,也学到了说出一些能使那男人高兴的话,以免遭受皮肉之苦。

    倒不是因为怕疼,而是因为脸上的伤痕会让我无法继续前往花店,以免老头察觉出异样。

    他肯定是会帮助我的,我想,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我被送到下一个毫无温度的地方,这么一来我或许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老头了,那样才是真正的绝望。

    昨天是周一,万幸那男人出奇的没有回到家里,矮矮的我迈着小步子一溜烟的奔向熟悉的店门口,面对那一扇古朴却十分平静的棕色木门,我抬手轻轻叩了一下门扉。

    门向内移开,仿佛对方早已明白此时应该打开门一样。

    老头上身经常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外面套了一件黑白色竖条纹的围裙,穿着干净的简单宽黑裤。

    五官温和宁静,和蔼的气质里透露着一丝优雅。

    “又来了?”

    在我听来,他的声音格外的沉稳。

    我那毫无光彩的双眼已烟消云散,此时我瞪着一双热烈好奇的大眼睛抬头盯着老头:

    “嗯!”

    看来,很多时候,其实人生的意义不过如此。

    我看向白岑栖,她坐在枯树下微闭双目,是那么的自然又轻松,可我想要练习魔源却如此的困难……一闭上眼睛,各种各样的坏事就会立刻填满我的脑袋,蒙在我的眼睛上。

    而微闭双眼,静静坐在我前面的白岑栖此时却淡淡睁开了眼睛,并且我有些讶异的发现,她的双瞳里映射的只有我。

    她十分冷静,看似闭上了双眼,但却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我。

    似乎她压根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是一直都在留意我一样。

    “一般人进入无我之境只需要十五分钟,而你却用了一整天,说实话连我都要放弃你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事实上,我认为我能进入无我之境大概已经是奇迹了。

    一开始被卷入无妄之灾的攻击之中,脖颈上那邪恶的赤花令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我的生命随时都可能被夺走的悲痛没有给我过多的反应时间。

    为了找到活下去的方法又和秋水鳶许下了约定,那位大人能让我活下去,并且救下老九与执辛,我不得不同意这个交易,否则不仅仅是我,更重要的是老九和执辛也会死于无人救治。

    仔细想想,我的人生真是太悲哀了。

    白岑栖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她冷冷的望着我:

    “你还是在这里放弃吧,被灾厄击倒吧,彻底的倒下,这反倒是更轻松与正确的理智之举,相信我,你的痛苦只是一瞬间,而不需要再受到这样的折磨了。”

    白岑栖似乎想借着尖锐的言辞激怒来使得我重新燃起斗志,亦或是仅仅只是实话实说。

    可惜……我的身上压根找不到勇气,它们并非冷却,而是已经不知何时遗失在了以往的黑暗之中。

    隔绝光的墙壁很厚,很厚。

    “你觉得我不想这么做吗。”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你这样,以‘自己的生活经历’来衡量评判着他人的一切,‘以自己的生活经验’、‘以自己的观点立场’来要求‘你也要与我一样这么做’。”

    我缓缓站起身,嘴角带着一丝戏谑与讽刺,我就这样毫无礼貌的俯瞰着眼前的白岑栖,甚至朝地上唾了一口口水:

    “可你猜怎么着?你了解我吗?”

    “你以为你是谁,我的母亲大人?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她。”

    我出声轻轻嗤笑着,眼神毫无敬意的在白岑栖身上扫来扫去:

    “这个世界太大了,真的太大了,以至于划分出了许许多多、截然不同的小世界,而你和我就活在各自的小世界里,你能尝试让我重振旗鼓的意图很好,但你是怎么敢确定我需要你那可笑的帮助的,你是因为什么而得出的‘任何人都能对明天抱有希望’的结论的?”

    “你做不到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而在这样的条件下你认为的懦弱也好悲哀也罢,随你便,反正我都会在心中对你下达‘蠢货’的结论。”

    白岑栖坐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就这样注视着我,眼里没有散发着一丝光芒。

    我却低下脑袋,慢慢收敛起了嘲弄之意,像泄气了似的:

    “你觉得有谁不是不愿意变强的?你的想法按在其他人脑袋上面后,甚至认为他人做不到就是弱者。”

    “好吧,我承认你是正确的,虽然有人认为任何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长处,无强弱之分,不过事实是残酷的,世界上就是有人在任何领域都要轻而易举高于你的强者……”

    “我现在意识到了我的情绪波动,所以请你认为我只是在胡扯罢了,我只是少见的感到了愤怒所以变得激烈了而已,我承认你的想法是对的。”

    我砸吧了下嘴,轻轻摊开了双手耸耸肩,看来我还是年轻,居然会对着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进行宣泄情绪,我挑了挑眉头,准备抬脚离开,继续尝试练习魔源。

    白岑栖将双腿摆到两侧,接着站了起来,她站起身后平静的直视着前方,而没有抬起头与我对视,就这样她仿佛旁若无人一般,自顾自的轻轻抬起脚来到我的身前。

    站定后,她才让人明白她的目的,这个少女将左手举起一点,最后放到我的右眼眼底,为低着头的我,试着抬手轻轻拭去了一滴眼泪。

    “什么嘛,压根没落泪。”

    她却什么也没能摸到。

    “我没有开玩笑,我的能力能了解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你的事,我已在不经意间已全部窥视而知。我是打心底想让你自行结束这一切,因为这对你来说是正确的,没有人会责备你的武断。”

    “我们的魔源世界相较于人世到底谁更好,这感觉…就像在两件黑漆漆的肮脏垃圾之间举办选美大赛一样,两件垃圾只是让人相同的作呕。”

    白岑栖语气变得越来越小,她的双眼中满是少有的宁静:

    “在你剩下的……”

    “在这转瞬即逝的时间里,也并不会发生会令你感到欣喜的奇迹。”

    我看向白岑栖的脑袋,她此刻已抬起头看向了我的眼睛。

    那双蓝色的瞳孔仿佛波澜不惊的深海汪洋一般无比稳定,本以为无情的大海,可现在却也微微泛起了一丝波纹涟漪。

    我轻轻晃了晃脑袋,有些无奈,却有些释然的的笑了笑:

    “活下去总能遇到点好事……对吧?我可以相信这句话吧?只要有第二天这个东西,我就可能走运碰到个好事吧?”

    “从各种意义上出发,这的确有道理,可同时……我们又怎么敢肯定以后一定会遇到好事?就像所有人都不认为自己会死于车祸一样…但全世界的车祸明明每天都数不胜数。”

    “相信这样毫无道理的话的确能收获心理慰籍,可我总是很排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去接受这些东西。”

    我抑制住微微颤抖着的身体,看着白岑栖伸到我眼底,那停滞在半空中的左手,我也跟着抬起右手,向着白岑栖的脸缓缓抬起。

    我笑意依旧,双眼中透露出狡诈与圆滑,只是语气却有一丝无法隐藏的忧伤,我的语速很慢,手掌的力气很轻,触碰到白岑栖手的一瞬间便如同被电了一下立刻迅速缩了回去,可我又执着的将右手依然继续向前,终于成功的触碰到了白岑栖。

    “遇到了你这么个家伙,看来今天的确是发生了件‘好事’,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再见面,朋友。”

    白岑栖含齿轻轻一笑:

    “请加油,在这个并不美丽的世界上继续努力的活下去吧。”

    或许是因为胸前的知更鸟,那“招致全世界的厄运”能力导致我运气极其糟糕,做什么都困难阻阻,这使我的希望更加渺茫。

    但是残酷的是,我甚至是主动请求的知更鸟的到来,因为拒绝知更鸟,我就会一定死于“彼岸花”……

    一边生不如死,一边立刻去死。

    这可真是无比的可笑与滑稽。

    可是,某种意义上我又是走运的,因为我身边站着“同伴”,无论我掉到地狱的几层,他们都会不顾一切的一脚冲进来,将我一把拉出……

    好吧,或者有人会选择将我一脚踹出、又或者双臂拥抱将我救出、又甚至是一巴掌将我打飞回到地面…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打心底感到庆幸有他们在。

    “白先生,我想是拥有潜力的,您意下如何。”

    白岑栖她松开手,将我轻轻推开,就像一只古灵精怪的小魔鬼一样,对我笑了笑,笑容极其可爱,但是我却从中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温和。

    果然,天野光把我带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开始显露了。

    我双手叉腰,动作缓慢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谈谈你们这帮家伙的真正目的吧。”

    虽然我表面上风淡云轻,不过内心却已是波涛汹涌。

    白岑栖这个女人居然很早之前,就将那个男人藏在了我的世界之内,他们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借此判断我的利用价值。

    从白岑栖的身后,竟然凭空的走出一个人,这个男人看起来28岁左右,气质极度沉稳与不凡,充满着久经历练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仅凭气质便能让外人深深感叹一声此人的心计谋略。

    他穿着一个白色敞开的大褂子,内衬一件浅蓝色衬衣,下穿很简单的白色长裤,虽然打扮与“科学家”很相似,不过可以看出,他身上完全没有对科研的衷心与虔诚。

    他双眸中充满着狡黠,只是不得不承认就算如此,他也依旧十分帅气,脸型充满着西方独特的立体感,五官则介于成熟与青春之息之间。

    拥有另一种特别的风格,皮肤略白的他更是看起来就像“班级上成绩与外形兼具的优等生”或“办公室里帅气又精通把控人心的上司”。

    “初次见面……”

    他的声音十分冷静与敏锐,可其中却不乏相当的温和,至少听起来不会让人厌恶甚至还会感到被尊重,不过我想,这一定都是他的伪装。

    “你的名字是什么?年轻人。”

    ‘初次见面’这四个字后,他却居然没有介绍自己,而是反过来开始问起了我的名字。

    可正当我感到一丝不悦与奇怪时,却看到他正悄然着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家伙……是故意这么做的,似乎只是他的兴趣而已。

    “张顾胧,众民国人,2003年出生在江龙市一号生育院,现在居住于较为偏远的、二十年前就已经销售得精光的某小区内,其实只是也算不上是你的家,毕竟只有你一个人居住,‘睡觉的地方’才能更好的形容吧。”

    这段话不是我说出来的,不要误会,这是眼前这个男人妮妮道来的信息。

    他自问自答般,说出来了我的所有信息。

    我面无表情的抖了抖肩膀,眼神随意的打量着这个男人,摆出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

    “调查一个普通人,你真是莫名其妙又让人厌恶……”

    可我话还没说完,这个男人就温和与粗暴的打断了我,他摆了摆手表示对我的不屑,同时又这样说道:

    “我是魔虚界上级使徒,白莱纳,同时身为魔虚界高层的我,你猜所拥有的力量有多大?”

    “简单来说,我可以在这里合律、合情、合理的‘管束使徒’、‘维护律法’,‘使用一切手段维护魔虚界的神圣威严’。”

    白莱纳变得有点笑里藏刀的样子,但这也或许只不过是他伪装试探我的,这家伙很危险,再次使我提高了警惕。

    我虽然不谙感知,不过我却依旧能从白莱纳的身上觉察到那不可能被忽视掉的压迫感,这家伙的“能力”很强悍,但是“实力”……可能比他所拥有的“能力”还要更加强大。

    我轻轻晃了晃脑袋作为掩饰,心中迅速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的不同寻常,这家伙很难缠,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一口吞下,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该死的,表示你的力量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么,虽然我也不会答应。”

    “来吧,‘院上判罚团’的副团长之一……白莱纳,现在这个男人站在你的面前,对你抛出了‘加入’的指令,并且想让你将手掌放到胸口前接着点点头。”

    白莱纳突然换了一个模样,他突兀的变得十分诚恳与真实,以至于让我都有些相信他的诚实可靠了。

    对他来说,一瞬间转变个面孔只是轻而易举。

    这家伙似乎非常的期待我能同意。

    “院上判罚团”,不管这是个什么组织,我都绝不会和白莱纳这个老狐狸合作。

    我摆了摆手,装作无奈与好奇的模样,企图拖延时间:

    “这是处于这个星球上的什么新东西?回答我这是个什么组织?”

    “呵呵……谈论这个压根没什么意义,直接点来说,我能给你什么‘利益’吧…你所需要的‘让魔物与人类共存’的梦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部分实现。”

    我转了半边身子,同时不着痕迹的悄悄后撤了半步,对着眼前的白衣男人一脸嘲弄:

    “在这里开玩笑只会让人疏远你,白莱纳,如果这所谓的理想算得上利益的话。”

    魔物需要靠它们自己来拯救,与我无关。

    白莱纳轻轻点了点头,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明的笑意,很难让我揣测出他的情绪与想法,这个男人狡猾至极。

    “不仅如此,你只需要在任务中打听一下关于‘大院长’的信息,并诚实的告诉我,我就可以给予你回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