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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地下铁路”

    六年前。

    非常幸运的是,刚刚从家里逃出来的妮可,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与精力,就在自己身上从家里带出来的钱财花光之前,找到了她想要找的组织。

    那就是“地下铁路”。

    这是一个由许多反对奴隶制的人们自发聚集到一起,通过秘密的方式帮助南方的黑奴们逃亡到北方或是加拿大地区的地下组织。

    “地下铁路”的出现,就使得黑奴们逃出种植园后的去向有了一定的保证。它不仅协助奴隶逃离种植园,而且帮助他们逃离南方,逃到北部,通常是逃到加拿大。

    “地下铁路”有“车站”——同情黑奴的人的家宅,过路的黑人们可以在这里歇脚歇脚;有“火车”——逃亡的奴隶群;还有“乘务员”——熟悉道路和情况的领路人。

    虽说名叫铁路,但逃亡的路线通常也是多种多样的,铁路、公路和水路都会被利用起来。

    当时正值年少的妮可,在偶然了解到竟然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时,二话不说就加入了他们。

    除了许多逃出种植园逃到加拿大后,为了拯救其他还在被奴役的同胞们,又义无反顾地南下回到美国的自由黑人,组织内部同样也有着大量和她一样富有正义感的白人劳动者以及民主派。

    也就是在这里,她认识了两位足以影响她一生的“英雄”。

    哈丽埃·塔布曼,一个对妮可十分亲切的黑人中年女性,很难想象在她逃到北部之后,到妮可加入组织的这十年之间,她一共南下16次,从南方运出两百多名黑人奴隶北上。

    她总是笑着抚摸着妮可的头发,温柔地告诉年轻气盛的她,还不是你出击的时候,然后自己亲自到最危险的地方,继续扮演“乘务员”的职责。

    约翰·布朗,一个明明已经五十多岁,却还是经常奋斗在反对奴隶制斗争第一线的,精神矍铄的老头儿。

    他是一个伟大的战士,同时还有着常人没有的远见与坚强的意志。

    当时还年轻的妮可曾经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南部的那么多种植园里,黑人奴隶的数量明明是白人的几倍甚至十几倍,他们却不主动反抗?”

    老头儿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叹息一声,向她娓娓道来:“那些可怜的人们,想要反抗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首先就是缺乏教育和组织。所有被运送到种植园里的黑奴们,都会被被禁止学习读写,甚至超过七人的集会都不被允许。没有统一的领导和计划,也很难发动大规模的起义。”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甚至连明确的目标和出路都没有。即使成功地逃跑或反抗,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要怎么生活。

    逃去北方?美国北方虽然废除了奴隶制,但仍然存在对黑人的歧视和压迫。

    黑奴也没有回到非洲的可能,他们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有关家乡的联系和记忆。

    有些时候,他们之中相对更清醒,更能明白自身处境的人,往往会活得更加绝望。”

    老头儿叹了口气,讲出了最绝望也是最真实的事实:

    “没有合法的身份,就没有教育、财产和权利,这样的情况下,就算逃出种植园,逃出南方,他们又该怎样在社会上生存和发展?”

    这些话,给了当时还懵懵懂懂,只是因为心中的正义感才选择反抗的妮可巨大的震撼。

    而约翰·布朗本人,也在不久后,策划了一次针对处于弗吉尼亚的哈泼渡口的一次袭击,目的则是为了联邦在这里存放的十多万支步枪。

    只要有了这批枪械,让我们的革命队伍有了充足的武装力量,就会为解放黑人奴隶的事业带来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被绞死的那天,妮可也在现场。

    她看到浑身伤痕累累的老爷子,昂首挺胸走上绞刑台,脸上没有一丝对于死亡的畏惧,有的只是愤怒、骄傲,与希望。

    从那之后,妮可就再也没有对这项事业迷茫过。

    虽然南北战争爆发后,他们的事业受到了来自南方联盟国军队的巨大阻力,她也从未动摇过自己的意志。

    并且,她还很幸运地遇到了与她志同道合的张凡与姜戈二人。

    不过现在的她还想象不到的是,这次相遇会对她的人生,她的事业,以及这场战争的走向,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

    由于刺杀任务本就已经被张凡完成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有半路插进来的妮可辅助,没过多久,整座庄园内部所有负责巡逻的卫兵就被二人尽数击杀。

    至于剩下的那些负责看守的卫兵们,想要解决他们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没费多大功夫,张凡和妮可还是在离太阳落山尚且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成功解决了庄园内部的所有威胁。

    为了避免大规模的骚乱和暴动,他们特意没有惊动那些对一切都还一无所知,正在棉花田内劳作的黑奴们,而是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一切后,先返回了姜戈所在的那栋别墅内。

    姜戈看着浑身是血,眉宇间明显露出疲态的二人,就算再迟钝,也已经大概猜到了他们这会儿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不过没等他开口,张凡就伸出一只手挡在前面,让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咽了回去。

    他立刻来到那面画着不完整的庄园平面图前,依据自己脑内的信息,又将庄园内所有棉花田的方位标注了出来,然后转头吩咐道:

    “这些地方还有很多黑奴,你带人一起去安抚一下,然后让他们加入我们的队伍。”

    说完,他好像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还有,记得把那些卫兵的尸体都处理好,然后把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都搜集一下。”

    “等这些处理完了再回来叫我。”

    说罢,他便控制不住地朝一旁的沙发上倒下,直接昏睡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从变故发生的那一刻起,他的大脑就在一直保持着高负荷的运转,直到刚才才找到机会休息。

    姜戈听完这些话,还想问些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就只能作罢,转身就要去执行命令。

    不过妮可倒是知道他想问什么,同时她也知道张凡的答案会是什么。

    “喂,姜戈,”她叫住姜戈,回答了那个还未问出口的问题,“等你准备好一切,我们就直接出发:”

    “去‘地下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