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里世界
曹禹被困在这地方已经有好些时日了。
此时的他正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扫把，颇为郁闷地望着天花板。
自己就是大晚上扫个地，怎么就进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呢？
想到这他就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唉——
自己这段时间也太倒霉了吧。
一个月前，刚刚高三毕业的他本以为能顺利进入大学开始自力更生，却没想到抚养他的那对老夫妇因为疾病意外双双去世。
拽布披麻，草草的举办完葬礼，在律师到来后他才知道那对老夫妇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遗产，全划给了他们的儿子，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这对老夫妇原来有个亲生儿子。
而后呢？他们那远在国外的儿子甚至都没有来参加葬礼，却在接到遗产接替的通知后连夜回国，在拿到遗产后顺手将他赶出了门外，并随手丢给了他三百块钱作为补偿。
三百块，别说交学费了，就连能不能撑过一个月都是问题。没办法啊，上大学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眼瞅着开学还有两个多月，他就想着能不能找点活干好支付学费。
于是他从周边找起，因为没有健康证导致他吃了不少闭门羹，好不容易找到个愿意收的，一问工资八百起，上不封顶。他就想着试一试，在签合同前上了个厕所，好奇问了问旁边一起撒尿的哥们。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个每月八百块起还就只有八百块，黑厂不包吃住，天天加班996，吓得他拉链都忘了拉提包就跑。
最后折腾了两天，问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要么不收短期，要么工资太低，到最后三百块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他实在没办法就抱着碰碰运气的念头打了水泥杆上贴着的招人启示，电话里说让他第二天就去公司面试。
那是一个在老城区巷子里的公司，怪破旧的，但是人还不少，员工有十七八个。招待他的是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子，白衣衬衫加领带，一看就是高学历高素质人才，颇有礼貌。那人说自己是公司的总经理，跟他介绍了一下公司的现状和展望，他听着云里雾里的，只觉得很高大上。随后他问了问工资，好家伙，四千起步，上不封顶，包吃不包住，但是可以在办公室打地铺。这条件他当场就心动了。最后他问了问具体工作，简单的，就是上班写写文档，他也会。
于是当天就签下了合同，时间两个月。
不过这公司也有奇怪的地方，就是必须交身份证和银行卡，合同期满了后才能还给他。
但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
之后就是正常的上班了，跟经理说的一样，只是简单的文档工作而已。
他本以为之后的日子就是干活等发工资，然后两个月后交学费去读大学。结果在领工资前的那天晚上，他好心帮忙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了错位。
错位。
顾名思义，就是两块连续的区域里，其中一块离开了原有的地方，再换句话来说就是房间的一块区域居然会跟周围完全不一样。
他当场就愣住了。
然后眨眼间他就来到了这里。
一个空荡荡的奇怪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头顶不算亮的灯泡，两扇门而已。
唉——
他再次叹气。
他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听到过那些热衷于网络怪谈的同学讲述的关于后室的都市传说。
比如在没有人的道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被绊倒坠入地底，来到一个无限循环的黄色空间。
再比如在某次打开门的时候没有注意看，结果意外闯入里面的世界。或者是躺在无人寂静的丛林中睡上数个小时，最后睁眼时出现在另一个世界。
可他就是普普通通扫了个地啊，他甚至都没有动，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这个世界。
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太不好了些？
唉——
这是他第三次叹气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消极，但自己好像除了叹气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不知道这地方是哪，但他知道自己估计是出不去了。
因为这两扇门，无论他选择从哪个门出去，他最后都会回到这个房间，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一样，无限循环。
这是他尝试开了三百七八次门后得出的结论。
房间内没有水或者食物，他最后估计是饿死或者渴死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里居然毫无波动。
说到死...
是因为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导致心里已经麻木，还是说因为自己是个孤儿，了无牵挂？
也许是两者都有吧。
他轻轻闭上眼。
这样也好，就这么死在无人所知的地方。
反正他生下来就是不被需要的孩子，最后到死也是被人遗忘。
嗯，就这样吧。
“嘭——”
突如其来的声响，声音从墙的另一面传来，伴随着地面的轻微震动。
警觉的曹禹忽地一下从地面窜起，拿起手中的扫把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东西？！”
“嘭——”
又是一声巨响，声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了。
那是什么？爆炸声？还是怪物的动静？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扫把。
“嘭——”
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他能清晰地听清声音的位置。
就在他面前的这堵墙后！
曹禹咽下一口唾沫。
他有预感，第四声巨响很快就要来了。
“嘭——！！！”
就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曹禹选择丢掉了扫把扑倒在床后。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爆炸发生在前方的那堵墙上，无数碎石飞溅，烟雾弥漫向整个房间。
趴在地上的曹禹侥幸躲过了飞溅的碎石，在耳畔响起的嗡嗡声中，他似乎听到了人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王队，咱们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这是...女人的声音？
“我不确定多大的力能刚刚好破开这墙，所以就干脆用最大了。”
真是人的声音！！！难道有人来救他了？！
趴倒在床后的曹禹听见了这来自文明世界的声音，尽管自己满头灰土，但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从地面上爬起来。
“咦——王队，那里有个人！”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
从烟尘中浮现了四个人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的是少女和中年男人，跟在后头的是个年轻男子和年轻女子。
四个人的服饰各异，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像是专业的救援人员，反而像是...旅游团？
见着这一幕的曹禹愣了愣。
“哦，还活着？”中年男人在第一时间选择对左手上的那块发光手表开口，“喂，能听见吗？我们发现了一个人，重复，有个人还活着。”
倒是一旁的少女快步抵达了他的身前。
“喂？小哥！听得到吗？喂喂喂！你是不是真人呀！”
少女挥舞的手从他眼前不断划过，愣住的他这才回过了神。
“能...能听见...”
“呼——能听见就好。”少女松了一口气，“你刚才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是外面的人嘞。”
不是...外面的人？
曹禹疑惑。
难道里面除了他还有别的人？
曹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问，有些支支吾吾开口道：“那个...你们是...来救我的？”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中年男人颇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在里面没感到身体哪里不舒服么？比如头晕目眩，恶心到想吐？”
不舒服？
曹禹想了想。
他在这房间里待了这么久，好像确实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硬要说有的话...就是房间的一切太过单调了，待久了有些令人意志消沉。
于是乎他实话实说道：“好像是没有...自暴自弃算么？”
“嗯，我明白了。”中年男人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点了点头，“你应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曹禹摇头。
“好，那我简单跟你解释一下。这地方叫虚界，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当然也可以叫里世界。你是意外闯进来的，至于进来的方式，你可能是动了什么东西，做了奇怪的动作或者只是看到了什么，眨了眨眼...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被困在了这里，而我们暂时没办法将你送出去，你能理解吗？”
曹禹点了点头。
或许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一旁的少女补充道：“放心啦，你最后是可以出去的。”
“好。”中年男人继续说道，“接下来的时间里你需要做的就是跟紧我们，我们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论这个要求多么荒唐你都要照做。另外你无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要脱离队伍，明白了吗？”
听完这句话的曹禹不敢乱动，身体有些呆滞地再次点了点头。
“很好。”中年男人露出微笑，“接下来，我们要破坏整个循环。”
此时的他正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扫把，颇为郁闷地望着天花板。
自己就是大晚上扫个地，怎么就进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呢？
想到这他就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唉——
自己这段时间也太倒霉了吧。
一个月前，刚刚高三毕业的他本以为能顺利进入大学开始自力更生，却没想到抚养他的那对老夫妇因为疾病意外双双去世。
拽布披麻，草草的举办完葬礼，在律师到来后他才知道那对老夫妇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遗产，全划给了他们的儿子，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这对老夫妇原来有个亲生儿子。
而后呢？他们那远在国外的儿子甚至都没有来参加葬礼，却在接到遗产接替的通知后连夜回国，在拿到遗产后顺手将他赶出了门外，并随手丢给了他三百块钱作为补偿。
三百块，别说交学费了，就连能不能撑过一个月都是问题。没办法啊，上大学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眼瞅着开学还有两个多月，他就想着能不能找点活干好支付学费。
于是他从周边找起，因为没有健康证导致他吃了不少闭门羹，好不容易找到个愿意收的，一问工资八百起，上不封顶。他就想着试一试，在签合同前上了个厕所，好奇问了问旁边一起撒尿的哥们。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个每月八百块起还就只有八百块，黑厂不包吃住，天天加班996，吓得他拉链都忘了拉提包就跑。
最后折腾了两天，问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要么不收短期，要么工资太低，到最后三百块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他实在没办法就抱着碰碰运气的念头打了水泥杆上贴着的招人启示，电话里说让他第二天就去公司面试。
那是一个在老城区巷子里的公司，怪破旧的，但是人还不少，员工有十七八个。招待他的是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子，白衣衬衫加领带，一看就是高学历高素质人才，颇有礼貌。那人说自己是公司的总经理，跟他介绍了一下公司的现状和展望，他听着云里雾里的，只觉得很高大上。随后他问了问工资，好家伙，四千起步，上不封顶，包吃不包住，但是可以在办公室打地铺。这条件他当场就心动了。最后他问了问具体工作，简单的，就是上班写写文档，他也会。
于是当天就签下了合同，时间两个月。
不过这公司也有奇怪的地方，就是必须交身份证和银行卡，合同期满了后才能还给他。
但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
之后就是正常的上班了，跟经理说的一样，只是简单的文档工作而已。
他本以为之后的日子就是干活等发工资，然后两个月后交学费去读大学。结果在领工资前的那天晚上，他好心帮忙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了错位。
错位。
顾名思义，就是两块连续的区域里，其中一块离开了原有的地方，再换句话来说就是房间的一块区域居然会跟周围完全不一样。
他当场就愣住了。
然后眨眼间他就来到了这里。
一个空荡荡的奇怪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头顶不算亮的灯泡，两扇门而已。
唉——
他再次叹气。
他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听到过那些热衷于网络怪谈的同学讲述的关于后室的都市传说。
比如在没有人的道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被绊倒坠入地底，来到一个无限循环的黄色空间。
再比如在某次打开门的时候没有注意看，结果意外闯入里面的世界。或者是躺在无人寂静的丛林中睡上数个小时，最后睁眼时出现在另一个世界。
可他就是普普通通扫了个地啊，他甚至都没有动，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这个世界。
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太不好了些？
唉——
这是他第三次叹气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消极，但自己好像除了叹气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不知道这地方是哪，但他知道自己估计是出不去了。
因为这两扇门，无论他选择从哪个门出去，他最后都会回到这个房间，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一样，无限循环。
这是他尝试开了三百七八次门后得出的结论。
房间内没有水或者食物，他最后估计是饿死或者渴死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里居然毫无波动。
说到死...
是因为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导致心里已经麻木，还是说因为自己是个孤儿，了无牵挂？
也许是两者都有吧。
他轻轻闭上眼。
这样也好，就这么死在无人所知的地方。
反正他生下来就是不被需要的孩子，最后到死也是被人遗忘。
嗯，就这样吧。
“嘭——”
突如其来的声响，声音从墙的另一面传来，伴随着地面的轻微震动。
警觉的曹禹忽地一下从地面窜起，拿起手中的扫把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东西？！”
“嘭——”
又是一声巨响，声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了。
那是什么？爆炸声？还是怪物的动静？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扫把。
“嘭——”
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他能清晰地听清声音的位置。
就在他面前的这堵墙后！
曹禹咽下一口唾沫。
他有预感，第四声巨响很快就要来了。
“嘭——！！！”
就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曹禹选择丢掉了扫把扑倒在床后。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爆炸发生在前方的那堵墙上，无数碎石飞溅，烟雾弥漫向整个房间。
趴在地上的曹禹侥幸躲过了飞溅的碎石，在耳畔响起的嗡嗡声中，他似乎听到了人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王队，咱们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这是...女人的声音？
“我不确定多大的力能刚刚好破开这墙，所以就干脆用最大了。”
真是人的声音！！！难道有人来救他了？！
趴倒在床后的曹禹听见了这来自文明世界的声音，尽管自己满头灰土，但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从地面上爬起来。
“咦——王队，那里有个人！”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
从烟尘中浮现了四个人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的是少女和中年男人，跟在后头的是个年轻男子和年轻女子。
四个人的服饰各异，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像是专业的救援人员，反而像是...旅游团？
见着这一幕的曹禹愣了愣。
“哦，还活着？”中年男人在第一时间选择对左手上的那块发光手表开口，“喂，能听见吗？我们发现了一个人，重复，有个人还活着。”
倒是一旁的少女快步抵达了他的身前。
“喂？小哥！听得到吗？喂喂喂！你是不是真人呀！”
少女挥舞的手从他眼前不断划过，愣住的他这才回过了神。
“能...能听见...”
“呼——能听见就好。”少女松了一口气，“你刚才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是外面的人嘞。”
不是...外面的人？
曹禹疑惑。
难道里面除了他还有别的人？
曹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问，有些支支吾吾开口道：“那个...你们是...来救我的？”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中年男人颇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在里面没感到身体哪里不舒服么？比如头晕目眩，恶心到想吐？”
不舒服？
曹禹想了想。
他在这房间里待了这么久，好像确实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硬要说有的话...就是房间的一切太过单调了，待久了有些令人意志消沉。
于是乎他实话实说道：“好像是没有...自暴自弃算么？”
“嗯，我明白了。”中年男人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点了点头，“你应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曹禹摇头。
“好，那我简单跟你解释一下。这地方叫虚界，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当然也可以叫里世界。你是意外闯进来的，至于进来的方式，你可能是动了什么东西，做了奇怪的动作或者只是看到了什么，眨了眨眼...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被困在了这里，而我们暂时没办法将你送出去，你能理解吗？”
曹禹点了点头。
或许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一旁的少女补充道：“放心啦，你最后是可以出去的。”
“好。”中年男人继续说道，“接下来的时间里你需要做的就是跟紧我们，我们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论这个要求多么荒唐你都要照做。另外你无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要脱离队伍，明白了吗？”
听完这句话的曹禹不敢乱动，身体有些呆滞地再次点了点头。
“很好。”中年男人露出微笑，“接下来，我们要破坏整个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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