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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叫梁鱼

    我叫梁鱼,浑水摸鱼的鱼。

    当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一直认为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要让这个世界因为我的存在而变得不一样。但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我会彻底颠覆当初的信念。

    从小我就有很多很多的大志向,只可惜到目前为止,十个大志九个都没有眉目,剩下一个就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走出大学步入社会的那一刻,我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没有目标的人。来到社会这个熔炉,我不得不相信,我很平凡,注定要随波逐流。于是我的信念也随之改变,我之所以这么挣扎,这么努力地奋斗,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这个世界改变我。

    我希望我一直是我,那个随遇而安的我,那个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的我。所以我从不会妄想着去做些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每天早上有面包吃,晚上有床睡觉,那就很幸福了。其实做个没有目标的人也不错,至少路一直都在。所谓物极必反,目标太明确是很容易迷路的,就如做噩梦的时候没人叫醒自己。

    原以为大学是我一生中最“混”的日子,没想到出社会之后才发现,上班才真他妈是无法超越的“混”。每天七点准时被好几个闹钟叫醒,一睁眼便能看到撒旦在对着我微笑说早安。天花板那个狰狞恐怖的骷髅真是越看越可爱。我怎么会如此的有先见之明呢,在我还有那么一点艺术天分的时候画了这么一幅杰作,象征着我那腐朽不堪的生活。

    尽管我知道窗外的阳光一定是明媚的,但我还是懒得多挪动几步去把窗帘拉开。我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揉着发痛的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摇一晃地往洗手间蠕动。

    对,你没看错,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是我最疲倦的时刻。昨夜奋斗打游戏留下的黑眼圈重得让我根本不想睁开眼睛。反应迟钝的神经系统更是让我特想背着那张床去上班。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了不露宿街头,我还是以我最后一丝毅力翻身起床。

    对于网络游戏,绝对算得上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他的诞生比他老爸电脑更加牛b,电脑诞生那会,花了好几十年才得到普及,但网络游戏诞生的时候,瞬间便如病毒般蔓延全球,为数以亿计的宅男腐男带来福音。

    网络游戏的诞生,拯救了数以亿计的宅男,让他们觉得自己不再一无是处,至少打怪升级谁也没咱们强。对于游戏,男人们对其可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所以我昨晚奋斗刷怪至深夜是情有可原的,面容憔悴也是值得的,不然哪来的高等级欺负新手呢。

    宅男就是这样痛痛快快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某一天突然变成高富帅,然后偏不娶白富美。其实宅男和高富帅也就一字之差而已,那就是富。一个努力奋斗的宅男迟早会逆袭成高富帅,但我,呵呵,在梦中逆袭过无数回,但现实中的可能性接近于零。

    咬着牙刷,看着镜子里那个无精打采的邋遢男,我知道我的生活真的是一塌糊涂,用腐烂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到底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状态,还是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状态?关于这个哲学性的问题,我也没有认真研究过,反正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挺自在。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样的哲学性问题从来就不是我这种小人物应该思考的,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很多学生跳楼事件就是由某些杞人忧天式的哲学问题而引发的。这种自寻烦恼的问题想破脑瓜也想不通,越想越觉得天会塌下来,最后天没塌下来,人却先倒下去了。

    我从蜗居来,要到公司去,这就是悲催的上班族。虽然上班族也分很多种,但我绝对是属于其中最为悲哀颓废的哪一种,因为我只是为了活着而上班。这是很现实的事情,上班就有面包,不上班就没面包,除了这点我想不出我为什么要去上班。

    千万不要问我,我的人生目标是什么?这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事情,只会让你活活被气死。如果我说我的人生目标是赚很多很多钱,你会说我市侩。如果我说我的人生目标是不用干活就能赚很多很多钱,你会说我做白日梦。如果我说我的人生目标是找一个白富美,最好是白痴没脑那种,你一定会说我庸俗。如果我说我的人生目标是被一个白富美找到,然后把我从屌丝拯救成高富帅,你一定会说我神经病。所以,唯一结论是,我这个人根本没有人生目标。

    我觉得随遇而安、得过且过挺好。我记得我的第n任女朋友就是以我没有人生目标为理由和我分手的。好吧,我压根就没有n任女朋友,毕业这么多年就只谈过一个女朋友而已。她说我这个人整天吊儿郎当的,没有目标,给不了她安全感,所以她才会及时抽身,转投他人。我当时很生气地问她,她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的人生目标就是找一个有人生目标的男人,例如有车有房,大公司大工作。我靠,谁说有钱人就一定有人生目标的?说白了她是想找一个能让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肉提款机。

    那次分手我虽然难过,却并不觉得遗憾,甚至还暗自庆幸。但她的确给了我一个很严肃的学术性问题,我的人生目标是什么?这个如此深奥的问题烦恼了我好一阵子,因为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我该以什么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

    人为什么非得要有个合理的人生目标呢?我真够疑惑的。换做以前的我,绝对不会想这些如此自寻烦恼的问题,但女朋友竟然以此为理由和我分手,又迫使我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以防止下任女朋友故技重施。

    我梁鱼活了28年,从来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非要让我给自己套一个人生目标,自己折磨自己,这种事我根本干不来,所以我最后还是放弃了要为自己编造一个合理人生目标的想法。现在我也想开了,自寻烦恼的傻事还是少干点的好。可能到某一天我这条船真的撞到桥头,或许我就会去寻找我的人生目标了。

    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我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换上衬衣牛仔裤,随手掏了一把发泥往头发上乱抓一通,便又开始了行尸走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