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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野外拉练

    授衔仪式结束回到连队后,刚还在大篮球场上指挥队伍的班长们都不见了,走得悄无声息。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吧,何必说再见,相逢或有时。大家心里空荡荡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马武同时被上级指定为代理班长,负责全班的管理工作。

    第二天,吃过早饭,所有人肩上背着刚打好的背包、手上提着一个提包,就被一辆辆大巴车拉到了岳阳一个不知名的野外。

    刚下车,便看到了一整块的大场坪,大场坪长扎满了绿色的军用帐篷,帐篷群前侧的场坪上摆满了一个个小餐桌,那应该是吃饭的地方。九班被分到了一个班用帐篷,狗铮、贱川几个嫌天气热,手快选了靠门的位置,马武把背包放在最后剩下的靠里边的位置,高原挨着马武,在侧边小窗户的位置。

    第一天是整理内务、熟悉驻地环境,吃过晚饭,马武去连部开完会回来,组织班务会传达上级任务。得知接下来的半个月,每天都是绕着驻地走圈圈,早上出去,中午找个地方吃饭午休,晚上再绕回驻地睡一觉,次日依旧。

    第二天,天蒙蒙亮,起床军号一响,野外场坪上大喇叭便唱起了军歌,在军歌声中,大家抓紧时间洗漱放水、整理内务。然后连队吹了开饭哨,九班在马武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小桌子,早饭是外边送的馒头、菜包和肉包,还有自己熬的稀饭,狗铮、超超小姐、马武、张杰他们几个北方人特爱吃包子,一拿到包子就狼吞虎咽起来。狗铮一边吃一边说,“TM昨晚上睡门口冻死我了,没想到这山里,白天这么热,晚上这么冷”,贱川听到后说道,“我也是,不仅冻,蚊子还多,昨晚我打手电去打,还都是又疼又痒的花蚊子,MMP”

    高原一听到这,偷偷笑了。“别说了,十分钟后就要集合了,大家抓紧时间!记得把水壶的水灌满了。”马武已经开始收拾垃圾袋了,没吃饱的几个还在哆嗦着滚烫的稀饭,“MMP,这稀饭烫死了,等下老子还要去拉屎,十分钟咋够哦”,贱川一边埋头喝一边说。

    这时,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大雨,打在还在吃早饭的少年们头上。一场秋雨一场凉,已经入秋的湘南山中的早晨已经有了寒意。“好了,贱川,这下稀饭不烫了吧”,超超抬头讽刺到。

    雨越下越大,场坪上的少年们一个个还在闷着头吃东西不愿回帐篷,能多喝点吃点是一点,因为都知道接下来的一整天是场恶战。

    军歌还在场坪上空继续铿锵有力地“啊啊、哦哦”地唱着,一片慌乱中,全连终于按时集结完毕。每人身穿夏季迷彩,脚穿胶鞋,左肩挎包、右肩水壶,肩背一只95仿真枪,队长指导员只是肩背挎包水壶在前边打头,一班的大高个扛着鲜红的连旗跟在队长指导员后。

    就这样出发了,前后长达数里的长长队伍穿梭在湘北丘陵,有时在乡间的马路上,有时在田间地头、有时在崎岖狭窄的山路。大家伙这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被放出了院校,走在广阔的野外,心情都很舒畅,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南地北。

    高原和张杰并排,张杰和高原兴致勃勃说着他的家乡汉中,“现在正是我家那边樱桃挂枝的时候,那樱桃又大又甜,咬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吃了还想吃。”

    高原忍不住拧开水壶喝了口水,“等再过一两个月,十月中旬,就是油菜花盛开的时候了,我们那有全亚洲最大的油菜花基地,一眼望去都是漫山遍野都是黄色的花海,好看极了。”

    说完张杰停顿了一下,摸了摸胸口上衣口袋,悄声说道,“那一年,我和她就是在那认识的。”

    “什么!和她,哪个她?”这句话还是被高原听到了,少年笑着追问道,张杰只是笑而不答,一只手还捂着左上衣口袋。

    这时,路边出现了一群带着红领巾的小孩,他们站得直直的,高举右手,向队伍行着少先队员礼。路过的年轻少年们,一个个笑盈盈地给他们回着军礼,高原也不例外。那一刻,少年觉得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涌上心头,“都说我们是人民子弟兵,说得还真没错。”

    路过马路边上的一个商铺,一位年轻妈妈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树阴底下,正向着队伍张望,“看到没有,不好好学习以后就会像他们一样。”那位母亲指着我们向他儿子说。

    当时九班正好经过那个商铺,高原他们全都听到了,大家伙一时间竟然愣住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不好好学习”。

    “超超你听到没有,不好好学习就会像你一样,臭当兵的!”贱川首先说话了。

    “我靠,老子不好好学习,老子高考成绩全校第三,全省600出头,老子是从高考大省山南里头杀出来的,老子不好好学习,有没有搞错?!”超超忍不住了。

    大家伙纷纷议论起来,“不好好学习”这句话像一颗炸弹一样在三连队伍里炸开了锅,以后军校整整四年都被少年们拿来相互调侃。

    第一天的路程相对较短,刚刚不过60里,走的也都是乡镇集市这种省道县道,下午太阳还悬在树梢上时,全连官兵就迈着轻松的步子返回了。

    吃过晚饭后,天开始慢慢黑了,过了白露马上就中秋了,在院校里吵叫不停的知了也钻到泥土里休息去了。帐篷驻扎的场坪是设在一块高地上,一眼望去,还未黑透的天空带着些残霞,视野的尽头几处灯火在黑夜里摇曳着乡愁,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凉爽的晚风习习吹来,

    狗铮一个人坐在铺好褥子的地上,吃着白天偷偷在路边小店买的饼干,其他人正从背囊里抽褥子被子,准备铺床睡觉,都不说话。

    “马武,你家麦子这时候开收了吧?”超超抬起头望着马武。

    “恩,这时候是该收了。“,马武还在低着头收拾背囊,“今年我不在家,爸妈和小妹有的累了。”

    “今天白天路过,我看那地里垂着的一穗穗应该就是南方的水稻吧?我看现在还在地里头长着还没收呢。”超超继续说。

    “对,那是水稻,现在种着的都是晚稻,快熟了,还有半个多月就该割了。”高原想起了来白沙之前,他刚在湘南的老家和爷爷奶奶忙完“双抢”,抢着收完了早稻,种完了晚稻。“往年国庆我还会回家帮忙,今年是回不去了,家里种的四亩晚稻够爷爷奶奶干的了,主要是那近百斤的稻谷袋,爷爷年纪大了也扛不动了。”高原想到这,眼睛突然有些潮了。

    九点刚过,大家伙就躺在帐篷里睡了,透过帐篷的小窗户,高原看着黑黑的天空上挂着的星星出神。“高原,你家离这里远吗?”睡在一旁的马武知道高原还没有睡着。

    “比较远了,我家在湘南南边,这里是在北边。”

    “那还行,至少在一个省。我家可真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宁夏了,第一次出远门,就出了个这么远的门。”

    高原没有说话,还是看着天上的星星。

    “等收完麦子,山里的蝎子就该变傻了,翻开石头一夹一个准。”

    “抓蝎子?不怕它蛰吗,不是说蝎子是剧毒的?”高原来了兴趣。

    “抓蝎子都是在半夜,它们大都还在睡觉,并且我们那现在半夜的温度10度不到,它们冷得很,才懒得蛰你。我们都是几个男孩约在一起,每个人背上一个背篓,头上带个头灯,折两根树枝做成长筷子,跑到村庄附近的小山里翻石头,翻到了就眼疾手快一夹,再轻轻向后一甩甩到背篓里。一边走一边翻,走个十几里山路,天蒙蒙亮的时候到镇上的药材店,运气好的能卖个几百块,慢慢学费和学杂费就有了。”马武扭过头一看,高原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