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人心各异

    二人来到方中山，喝了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浓墨重彩的胡辣味刺激着泪腺与汗腺，全身暖洋洋的，束徳李提议去老君山看看，来都来了，不看这“天下无双圣境，世界第一仙山”岂不是虚了此行。老君山，古号“景室山”，取八百里伏牛山美景集于一室之意。因道家始祖老子归隐修炼于此，故唐太宗赐名为“老君山”，沿袭至今。老君山海拔2217米，是人百里伏牛山主峰，其地质景观为世界一流资源。老君山也是道教师祖老子归隐修炼的地方，所以也被人们认为这里是道教的起源地和“祖庭”。

    上了龙吟阁观景亭，瀑泉声在涧谷中的回音壁间回荡。云海出现时，放眼千里，云遮雾绕。犹如站在碧波万顷的汪洋大海之中，翠峰隐现似动若静。油松林步道穿林而过，曲径通幽。古人描写老君山“巍巍奠秦楚，渺渺接昆仑”、“万山仙聚朝老君，千峰雪涌欲到天。”神秘而又壮美。

    两人游玩完已是暮色时分，在老城区找了一家民宿作歇息，打算明日一早启程开封。

    这家民宿旅客不多，民宿老板一大家子既热情又让人感觉有些距离。民宿老板姓汤，一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有雇的佣人，是大户人家了，看得出家大业大。走进房间欲休息，萧辰汵只听佣人叫汤老板女儿四小姐，感觉很不对劲，怎么三个儿子叫女儿四小姐。“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是佣人来叫萧辰汵和束徳李一起去用过晚膳。正好束徳李这爬了一下午山也饥的慌，拽上萧辰汵就去了，填饱肚子才不会做饿梦啊。

    餐桌上，玉盘珍馐，美味齐备。不过素菜占大多半，脆皮肘子，连汤肉片，烤鸭，鸡蛋羹，其他的全是素菜，清蒸西蓝花胡萝卜，霉干菜烧茄子，咖喱土豆，香干豆腐，花浪香菇，清炒奶白菜。束徳李看前面四个荤菜两眼放光，口水马上流出来了。再一看后面六个素菜，嗓子里一股素绿水要反胃吐出来了。带着一脑袋问号，问汤老板，“老板，这，怎么这么多素菜啊？哦，没有嫌弃挑剔的意思，就是好奇…”汤老板抬眼看向四女儿，眼神幽幽，道：“让两位看笑了，这小女啊，自五岁起就不能食餐桌上荤腥了，闻着羊肉牛肉膻味就想吐，我们以为她是不能吃膻味，给她准备海鲜，虾子，螃蟹，鱼，她也不能吃，吃了一顿吐，更是没有胃口的，饭都吃不进了，一直这些年都是如此。所以我家饭桌上多是些素食了。二位见谅见笑。尽着荤菜吃。”他的四女儿也不说话，低头吃素菜，旁边的佣人开口了：“我们四小姐乃是童女转世，不沾人间荤腥。”

    束徳李萧辰汵相视一眼。低头掐指一算，皱眉，有了眉目。跟汤老板问了一嘴“汤老板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四小姐也是？”汤老板点头算是默认，四小姐说是。束徳李忍不了了，这家人自愿蒙在雾水里，可是医者仁心，他决定告诉他们真相。拿出胤镜目不转睛和四小姐说：“在下是江湖一游医，我这宝贝叫做目不转睛，只要四小姐虔诚的带着为什么自己不能沾荤腥问题看向它，本人就可以看到过往发生的事。”汤老板期待激动先开口问：“却还有此物，那辽羮你快看看。”四小姐也不犹豫，好像为了快速的验证自己是童女转世的事实。看向胤镜。

    然后汤辽羮被久久震惊不敢置信，原来目不转睛里显现出她根本不是什么童女，是她前世造的孽太多了，杀生太多了，自五岁起，前世家里就让她自己去杀鸡，随着年纪大了，宰羊宰猪这种事也让她来，她好像比一般人更狠绝，也无怜悯，无犹豫，手起刀落，小动物就倒在地上，不动弹了，血迹淌到她的脚边，衬得此人更冷漠，可怕。平时看到青蛙和蚯蚓也会踩死，这就是不能食荤腥的原因。童女，不过是她自己的臆想罢了。家人佣人都被震惊，有不可置信，有满脸鄙夷，也有害怕的佣人啊啊的大叫跑出去了。束徳李告诉他们，如果今生不食荤腥并且诚心悔过为那些小动物抄写地藏经，来世才不会堕入下三道。汤老板目光愕然，眸光黯淡了下去，四女儿，竟然有这样的过往。四小姐恍然，眼泪溢出顺着脖颈滴落。难怪她就是不沾荤腥，心里也有莫名的害怕和愧疚，原来如此。

    一家人感激涕零，感谢束徳李，萧辰汵也只是正襟坐着看这一家人的感受和情绪变化。人，就是这样，往自己身上裹了一层优越的毯子，揭落毯子可能是这样的满目疮痍，就看当事人是否敢面对了。萧辰汵抿了一口茶，问向正在老泪纵横的汤老板：“汤老板，我这还有一问呐，不知可否请汤老板解答？”束徳李不露声色打量着萧辰汵，意为“萧小子你也要来事啊。”“…请客人说。”汤老板肌肉紧绷着说。“令郎们，怕都是女儿身吧。”淡蓝色瓷杯拿在萧辰汵手中轻抚，不似束徳李那样给人家留个面子和余地，直言不讳。“你休要胡……！你如何得知？”汤老板本想否认，忖量，直觉告诉他这二人并非一般人，这位先生一直未开口，怕是也会…还不如承认了，这张老脸，如今要丢人丢尽了。萧辰汵站起来，身姿笔挺，宛如青松，面容冷淡。挑了挑眉，嘴角不咸不淡地扯着：“这三位公子用餐时也和四小姐和令夫人一样低着头不说话，坐姿也和你不相同，腿并紧，那样貌和闺中女子毫无二致。你的双腿八字分开坐着。他们的耳朵上都有耳洞，汤老板可听过“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这祝英台可就是女儿身，并且你家佣人称四小姐为四小姐，这又是为何？难道不应该是小姐吗？四，可还有一二三小姐，可知三位公子是女儿身，是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不知，汤老板，我说的可对。”“哈哈哈”啪啪啪汤老板笑着鼓起了掌，“这位先生说的对，我家三个儿子其实也都是女儿，只因夫人生了四胎皆是女儿我愧对家族列祖列宗。三个女儿面容又像小伙子，不似小女儿生的玲珑清秀。”

    说着说着竟更加流泪了，汤老板的心口似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看着有些可怜也有些可恶。带他们二人走进一间祠堂，上面有汤家祖宗的牌位，还有一本家谱，束徳李看他这样子叹了一口气，道“子孙是男是女皆因祖上荣德，这是命数亦是定数，你们该尊重命运，过好当下。做这些，无非是欺骗自己，过得了心里那关吗？”翻看家谱，发现上面女子的名字惊诧莫名。“窦孙来，汤晓男，汤孤芳…”束徳李念出了这些名字。汤老板说这是他的母亲，他的姑姑，他的姐姐。“你姐姐已经去世了？你看这些名字都是盼着能生出男娃的意思，还有你姐姐名字，孤芳，意为都是女脉啊。这名字可不能乱取，都是有学问的，有些东西心里还是得有敬意的。”束徳李语重心长的和汤老板说。“难怪我家都是女儿，我姐姐因为去世的早，并没有来得及婚配。所以，这孤芳就到了我家。还有我母亲我姑姑的名字。”汤老板心里也知道，肯定不止是因为这些名字。虽然这些名字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一种祝由了。

    汤家现在也是没有什么秘密了，束徳李和萧辰汵让汤老板没有了顾虑，一家人现在若释重负，坦然面对。萧辰汵和束徳李让汤老板感觉惭愧又感激，活了五十多年还没有两位年轻人通透，只是他哪里知道这两个年轻人见识过的场面比他见识过的多啊！汤家奉束徳李为神医，因为他不仅治病救人，还救了人心让人醒悟。被汤家一宣传，束徳李的神医名声在当地名声大噪，连住宿费都免了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二人，还要留二人多过几日带他们好好游玩。二人并没有多做停留，次日就告辞继续启程开封，寻找天匀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