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本被老鼠咬过的书
接下来，宋忆楠果然言出必行，时时注意与钟晓悦保持距离。
每天上班时只要有空闲，就跑来找黎昕，同事开玩笑，干脆把办公室搬下来算了。
时间久了，难免招致非议。
“他们两个到底是来上班的，还是来秀恩爱的！”有人说。
宋忆楠不管不顾。只要女朋友开心，别人怎么说无所谓。
恋爱中的黎昕敏感又脆弱。情绪多变又容易满足。虽然觉得不妥，私心下又有点小得意，爱人还是一心向着她的。
上司找宋忆楠聊天，语重心长：“小宋啊，我们公司缺人才，你很优秀，人帅又聪明，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宋忆楠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照旧我行我素。
因为心情大好，这段时间在陈家的学习也是得心应手。
每个周末宋忆楠都会陪她去，黎昕埋头补洞，他就和陈烁下棋聊天。
正如陈爷爷所说，补洞是古籍修复最基本的操作，手感就靠反复的补洞练就。
另一项基本功是调制浆糊，这是修复古籍成功与否的关键。
数月之后，当她不厌其烦的补了成千上万个蛀洞，调了数次浆糊，陈爷爷终于交给她一本完整的书。
同时手书了一份清单交给黎昕：“这是修复一本书的完整流程，你按照这个流程走下去，任何一个步骤都不可偷工减料或者遗漏。同时还要做一个修复笔记，不会的再来问我。有没有问题？”
“嗯，没问题”黎昕捧着书，如获至宝。
流程罗列的步骤达15条，具体内容更是详细复杂。
黎昕对照着流程逐一往下做。
她取出笔记本，录下开始修复时间日期，书名作者，出处等尽可能详细的信息。
这是一本尺寸为29×20.5×29cm的家谱，重印于民国初年，并页数不多，约摸三四十页。
全套应该是有很多册，这只是其中的一册。
成书年代并不是很久远，大约在主人家保存不善，封面上一大片水浸的黄色污渍。打开书，里面虫蛀、鼠咬、污垢、霉烂、焦脆的痕迹比比皆是，抖一抖，落下来许多米白色粉末，但纸质尚好。
“黄色的水渍是老鼠尿，这些粉粉是书虫屎”陈爷爷轻描淡写的说。
黎昕吓得一激灵，差点把书掉下来。
“怕了？”陈爷爷哈哈大笑。
“不怕，只是没有思想准备。”黎昕羞赫的笑。
“我之前给你的那些单张书叶，都是经过我预先清理过的。只是为了让你练基本功，学这个需要循序渐进，现在开始你才真正进入修书的环节，以后你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书况。”
黎昕点头。录好信息，用手机逐页拍照存档。
接下来是拆书数页。
“爷爷，直接就用剪刀剪开装订线吗？”
“如果是很珍贵的古籍孤本，我们是要连原装线都要保留的。这样年代不是很久远的书，可以直接剪了，装订的时候只需要寻找材质相同，颜色相近的线就可以了”。
剪开线头，装订处有更多虫粉掉下来，打开环龙页用铅笔在书角背面记下顺序。
遇到霉斑处，用软刷细心的刷去。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就要开始修书了。
陈爷爷打开书橱，为她挑选匹配的补纸。
书橱从上到下一整条分好多个格子，里面有各种纸张。
接下来进入修书最漫长耗时的环节，补洞。
首先调浆糊，对于这项工作黎昕已经驾轻就熟。
每1kg小麦淀粉加入15g-20g的明矾，以延长浆糊的保存时间和防虫防霉。
放入浆糊盆，加入少许40℃左右的温水，用木棍搅拌，直变成稠糊状，均匀无颗粒。
再用刚烧开的沸水徐徐冲入，同时用木棍顺着一个方向快速搅动，使浆水充分调和，颜色由白边变微黄透明发出光亮。
等到冷却后，取出适量的浆糊兑水搅拌均匀，即可使用。
补洞的浆糊需稀薄适度，粘性适中。
用陈爷爷的话说“良匠用浆如水”浆糊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修复后的质量。
粘性差了，时间一久了会自行脱落。太黏，又会使修补处发硬形成皱纹。
使用恰到好处的浆糊，才能让纸张柔软长时间不会起壳脱落，当需要重新修补时，只需用水喷湿，用镊子揭开原修纸而不会损坏原件。
在浪费了好几次面粉之后，黎昕面对无法使用的浆糊，愧疚得恨不得当作早餐吃了。奈何加了明矾，只能废弃。
“没事，没事。”陈爷爷每次安慰她，“多试几次就好了，废弃的浆糊多兑点水，给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当肥料吧，也算物尽其用”
调完浆糊，正式开始修书。然而没多久，天色渐暗，而黎昕意犹未尽。
“爷爷，我可以带回去修吗？我一定会把书保护好。”她保证。
“唔…”陈爷爷沉吟半晌，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住的地方肯定条件有限，没有工具，还要有晾书叶的场地，恐怕不太方便”
黎昕：“这些都是小事，我会想办法克服的。”
“那这样吧，你从我这里拿一套工具和必备的材料，不过要注意劳逸结合呦，不然没时间陪小楠子，他可要怪我了。”
“好嘞！”得到许可，黎昕兴高采烈的将书叶里三层外三层包好，小心翼翼放进背包，又将平时使用的工具另外装起来准备拎回去。
告辞出门，宋忆楠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你这真是太痴迷了吗？会不会有一天要书不要我了？”
黎昕娇嗔的笑着扬起小拳头，捶打他。宋忆楠故作惊恐捂脸，两人追逐笑闹跑开去。
每天上班时只要有空闲，就跑来找黎昕，同事开玩笑，干脆把办公室搬下来算了。
时间久了，难免招致非议。
“他们两个到底是来上班的，还是来秀恩爱的！”有人说。
宋忆楠不管不顾。只要女朋友开心，别人怎么说无所谓。
恋爱中的黎昕敏感又脆弱。情绪多变又容易满足。虽然觉得不妥，私心下又有点小得意，爱人还是一心向着她的。
上司找宋忆楠聊天，语重心长：“小宋啊，我们公司缺人才，你很优秀，人帅又聪明，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宋忆楠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照旧我行我素。
因为心情大好，这段时间在陈家的学习也是得心应手。
每个周末宋忆楠都会陪她去，黎昕埋头补洞，他就和陈烁下棋聊天。
正如陈爷爷所说，补洞是古籍修复最基本的操作，手感就靠反复的补洞练就。
另一项基本功是调制浆糊，这是修复古籍成功与否的关键。
数月之后，当她不厌其烦的补了成千上万个蛀洞，调了数次浆糊，陈爷爷终于交给她一本完整的书。
同时手书了一份清单交给黎昕：“这是修复一本书的完整流程，你按照这个流程走下去，任何一个步骤都不可偷工减料或者遗漏。同时还要做一个修复笔记，不会的再来问我。有没有问题？”
“嗯，没问题”黎昕捧着书，如获至宝。
流程罗列的步骤达15条，具体内容更是详细复杂。
黎昕对照着流程逐一往下做。
她取出笔记本，录下开始修复时间日期，书名作者，出处等尽可能详细的信息。
这是一本尺寸为29×20.5×29cm的家谱，重印于民国初年，并页数不多，约摸三四十页。
全套应该是有很多册，这只是其中的一册。
成书年代并不是很久远，大约在主人家保存不善，封面上一大片水浸的黄色污渍。打开书，里面虫蛀、鼠咬、污垢、霉烂、焦脆的痕迹比比皆是，抖一抖，落下来许多米白色粉末，但纸质尚好。
“黄色的水渍是老鼠尿，这些粉粉是书虫屎”陈爷爷轻描淡写的说。
黎昕吓得一激灵，差点把书掉下来。
“怕了？”陈爷爷哈哈大笑。
“不怕，只是没有思想准备。”黎昕羞赫的笑。
“我之前给你的那些单张书叶，都是经过我预先清理过的。只是为了让你练基本功，学这个需要循序渐进，现在开始你才真正进入修书的环节，以后你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书况。”
黎昕点头。录好信息，用手机逐页拍照存档。
接下来是拆书数页。
“爷爷，直接就用剪刀剪开装订线吗？”
“如果是很珍贵的古籍孤本，我们是要连原装线都要保留的。这样年代不是很久远的书，可以直接剪了，装订的时候只需要寻找材质相同，颜色相近的线就可以了”。
剪开线头，装订处有更多虫粉掉下来，打开环龙页用铅笔在书角背面记下顺序。
遇到霉斑处，用软刷细心的刷去。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就要开始修书了。
陈爷爷打开书橱，为她挑选匹配的补纸。
书橱从上到下一整条分好多个格子，里面有各种纸张。
接下来进入修书最漫长耗时的环节，补洞。
首先调浆糊，对于这项工作黎昕已经驾轻就熟。
每1kg小麦淀粉加入15g-20g的明矾，以延长浆糊的保存时间和防虫防霉。
放入浆糊盆，加入少许40℃左右的温水，用木棍搅拌，直变成稠糊状，均匀无颗粒。
再用刚烧开的沸水徐徐冲入，同时用木棍顺着一个方向快速搅动，使浆水充分调和，颜色由白边变微黄透明发出光亮。
等到冷却后，取出适量的浆糊兑水搅拌均匀，即可使用。
补洞的浆糊需稀薄适度，粘性适中。
用陈爷爷的话说“良匠用浆如水”浆糊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修复后的质量。
粘性差了，时间一久了会自行脱落。太黏，又会使修补处发硬形成皱纹。
使用恰到好处的浆糊，才能让纸张柔软长时间不会起壳脱落，当需要重新修补时，只需用水喷湿，用镊子揭开原修纸而不会损坏原件。
在浪费了好几次面粉之后，黎昕面对无法使用的浆糊，愧疚得恨不得当作早餐吃了。奈何加了明矾，只能废弃。
“没事，没事。”陈爷爷每次安慰她，“多试几次就好了，废弃的浆糊多兑点水，给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当肥料吧，也算物尽其用”
调完浆糊，正式开始修书。然而没多久，天色渐暗，而黎昕意犹未尽。
“爷爷，我可以带回去修吗？我一定会把书保护好。”她保证。
“唔…”陈爷爷沉吟半晌，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住的地方肯定条件有限，没有工具，还要有晾书叶的场地，恐怕不太方便”
黎昕：“这些都是小事，我会想办法克服的。”
“那这样吧，你从我这里拿一套工具和必备的材料，不过要注意劳逸结合呦，不然没时间陪小楠子，他可要怪我了。”
“好嘞！”得到许可，黎昕兴高采烈的将书叶里三层外三层包好，小心翼翼放进背包，又将平时使用的工具另外装起来准备拎回去。
告辞出门，宋忆楠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你这真是太痴迷了吗？会不会有一天要书不要我了？”
黎昕娇嗔的笑着扬起小拳头，捶打他。宋忆楠故作惊恐捂脸，两人追逐笑闹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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