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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你所谓永不变质的友情证明就是上床?

    【我要……怎么办?】

    【高兴傻了吗你?】

    【没有!我只是……没想过能赢得这么轻松。】

    【懂了。虽然一心想赢,但你设想中的胜利,是在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后,伤痕累累的惨胜,可能还抱着打出一个情投意合的HAPPYEND的想法。】

    【……】

    【你的体温在升高,心跳也加快了,你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场景了吧?】

    【请不要再说了!】

    【不,我必须得说——你脑壳里塞得都是电脑配件吗?】

    被气乐了的秦昊声音猛然拔高。

    【听好了。战斗的本质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浪漫情怀。它不是用来培养感情的游戏,而是一场生死较量的考验。它无情而冷酷,不会顾及任何生灵的情感,只会在胜利和失败之间划下明确的分界线。在这条分界线的两侧,胜者通吃,败者食尘。】

    罗希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到现在头都没抬起来的秦千语,“败者食尘”这四个字忽然就鲜活起来。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马娘走上前去,把龙娘抱了起来。

    秦千语刚想挣扎,罗希咬着她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你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被我打屁股吧?”

    后者不光停下了动作,甚至整个人都僵了。

    想到那次被前者压在床上的经历,她相信她做得出来。

    罗希扭头看了一眼比肩兽老师:“我送她去医务室。”

    比肩兽老师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大拇指。

    【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说这句话。直接出门,只留一个背影给观众会更帅气。】

    【您真的是千语的父亲吗?这么不给她留面子。】

    【确定了,是亲闺女。】

    【……这种话由您来说可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罗希一边在脑海里与神秘的男声快速交流,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出场馆。

    等到大门在身后合拢,里面轰的一声,炸锅了。

    一年级学生们讨论的声浪之大、气氛之热烈,带隔音的门板都挡不住。

    跟着,罗希感觉到秦千语硬梆梆的身体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趴趴地搭在了自己的双臂间。

    【她怎么了?】

    “不知道是气过了头还是不堪羞耻……总之,她昏过去了。”

    【呵……】

    秦昊听得只摇头。

    【输一次就这个样子,这孩子真跟钻石一样,美丽而脆弱。】

    “您是不是太严格了?千夫所指,无疾而终。换成我也不一定承受得住。”

    【不,我相信你拥有一颗安全型的防弹玻璃心。】

    “这听上去一点也不像夸奖啊!”

    【只是里面塞满了橘里橘气的本子。】

    “您说这个谁懂啊!”

    【你这不是听懂了吗?果然没少看吧。】

    “秦先生,这样的发言已经可以算是X骚扰了喔!”

    【是吗?时代的进步可真快啊。】

    在说完这句话后,秦昊就沉默了,之后一路无话。

    罗希也没有开启新话题的欲望,一路上都在观察秦千语的体征和脸色。

    于是,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把龙娘抱回了自己的宿舍。

    “……”

    【……】

    “这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那一晚,你就是在这张床上压着我女儿的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本能!”

    罗希赶紧举起双手离开床榻。

    【好了,别紧张,我只是在和你开玩笑。看样子,她醒来还要一点时间,毕竟射在大椎穴上的那一箭力量不轻,负面情绪的冲击也放大了身体的不适。】

    “不用转去医务室?”

    【不用,龙族的肉体是非常强韧的,恢复力也很强。】

    “那我们现在……”

    【现在,跟我说说,你眼中的秦千语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吧。】

    秦昊打断罗希的话,提出要求。

    【我甚至没有见证过她的出生。对我来说,这孩子的一切都太过陌生了。】

    “这么说的话……”

    罗希稍一回忆,就发现秦千语虽然会偶尔提到自己的母亲,却从未和她聊过关于父亲的话题。

    再联想一下,自己和神秘男声这种仿佛通灵一样的交流方式,还有之前的附身战斗……

    “您……是不是已经去世了?这其实是您的神主牌位?”

    她小心翼翼地托起胸口的玉牌,有了一点见家长的实感,心情十分紧张。

    秦昊有点哭笑不得。

    【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好的好的。”

    罗希觉得自己真是失了智,谁乐意被人提醒自己已经死了啊!赶紧顺风扯帆。

    “千语,她是我的好朋友。”

    “我父母是北俱芦洲的移民,被安置在永昌县务农,我就在那里出生、上学,虽然书面成绩很好,但因为家庭和居住环境的原因,官话一直说得不怎么标准。本来要是我一直生活在那个小地方,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在考进圣昆仑后,口音问题就成为了学习和生活的困扰,要不是有千语帮忙,我一个人想要纠正会非常困难。”

    “……她还教会了我怎么穿衣搭配和化妆,带我开拓人际圈,结交朋友。”

    【她自己的衣品都不怎么样,也没见有化妆,还教你?】

    “呃,那是现在,过去她还挺热衷追逐时尚的,特别喜欢帮我化妆和换装。”

    【我怎么觉得,她是把你当成了换装人偶,自己当成了娃娘?】

    “秦先生您竟然还知道娃圈的术语?”

    【略有耳闻,你继续。】

    “也不能说千语是把我当成人偶,主要是……”罗希抬手比划了一下,“她的身材太好了,有很多喜欢的衣服穿不上。只能看我穿,过一下眼瘾,而且她也从来不强迫过我,是我自己也想穿。”

    ——这不就是换装人偶吗?不对,是你情我愿的换装PLAY!

    秦昊心里吐槽,但没有再打断马娘。

    罗希一边回忆,一边絮絮叨叨地讲述秦千语怎么在生活和学习上帮助她,对她有多好,时不时还露出蜜汁微笑。

    听着听着,秦昊听出问题来了。

    这小马娘缺乏安全感。她虽然跟着龙娘交了几个朋友,但都只能称之为塑料友情。

    真正有深入交往的,只有秦千语。

    但秦千语不止有她一个好朋友,为人热情开朗又大方的龙娘,在新生和老生之中拥有了很高的人气。

    虽然因为同宿舍的关系,罗希每天都能见到秦千语,但随着后者交际圈的打开,前者和她的相处时间开始明显减少,即使秦千语带着她一起出去玩,话不多也不擅长找话题的罗希也经常变成壁花。

    这让她很焦虑,但秦千语没有察觉,或者说有所感觉,但没当什么大事。

    都是十八岁的大学生了,已经一只脚踩在成年人的门槛上,应该学会独立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和困难。

    于是问题就来了。

    因为家教不同的缘故,双方对待友情的心态从一开始就存在分歧。

    秦千语觉得自己作为引路人,已经带着罗希完成了破冰之旅,做到这种程度就足够了。如果继续深入,会显得没有边界感。

    但失去父母的罗希不一样,她认可一个人不容易,认可之后,对互动的频率就极其敏感。

    因此,在察觉到自己有些跟不上好朋友的步伐后,她开始感到不安。在多次隐晦地向秦千语索取“永不变质的友情证明”未果后,情绪开始变得激进。

    具体表现为在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她把室友压在了床上。

    ——原来如此,这姑娘是搞混了安全感和安定感的区别。

    边听边分析的秦昊完全理解了,但他不打算现在说出来。

    话疗并不能光靠一张嘴。

    否则,友情破颜拳就不会让那么多人有认同感了。

    理论要结合实际,话疗要紧贴情境。

    成为大人的证明之一,就是懂得看时机插嘴。

    话匣子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罗希,终于在讲到那个晚上的时候,意识到了一丝不妥。

    ——我真的要向这位尚未承认这门亲事的未来岳父描述那晚的细节吗?

    她停了下来,有些慌乱地提起水壶想要倒水,却发现水已经被喝光了。

    罗希正准备再去烧点水,顺便平静一下情绪时,一抬头却发现秦千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缓缓地发问,声音让人脊背发凉。

    “你一直,是在和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