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艰难的抉择
郭荣开出的这个议和条件，其实还是相当苛刻的。
周军在战场上并没有取得任何胜利，南唐不仅花费了大量钱粮财帛，还要送出一个皇子为质。
而且还是抗周有功的皇六子李从嘉，定然会打击本国的士气。
只不过相对于开始提出的割地称臣，这个结果已经好了许多。
尽管孙晟心中十分不满，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副使，也左右不了大局。
最终还是要让李璟亲自拍板。
冯延巳害怕孙晟一同回到金陵后，会对李璟产生不利的影响，于是便将他留在了周营之中负责联络，自己一人赶回金陵。
南唐的使团中，除了冯延巳同孙晟外，还有李从嘉的贴身太监裴厚德。
李从嘉去滁州剿匪后，就一直没有回到金陵，同吴越商人蒋文斌的交易都是由裴厚德负责完成的。
好在双方早就约定好了交易细节，虽然这笔交易价值黄金千斤，但还是十分顺利的。
裴厚德依照李从嘉的吩咐，在金陵城外买下了一处山地，开始扩建酿酒作坊，并安置那些流寇的家属。
本想着双方议和之后，自己便能第一时间进入寿州向自家郡公报告情况。
没想到双方议和的条件居然是将自家郡公送到汴梁做人质。
裴厚德虽然只是一个太监，不过也是见过世面的，之前他就是钟皇后宫中的心腹太监。
因为深得信任，才被皇后娘娘派到六皇子身边照顾衣食起居。
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向钟皇后送信，让她阻止冯延巳的行为。
此时自己的主子李从嘉还被蒙在鼓里。
裴厚德知道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送进寿州城。
于是他便找到孙晟帮忙。
孙晟得知裴厚德的来意之后，为难的说道：“此事的确对六皇子十分不公平，尽管老夫很想帮忙，但是周国的人也不是傻子。”
“那郭荣何其聪慧，定然不会让我们进城通报消息的。”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突然营外发生了一阵骚乱。
打探之下，才知道是寿州城里的唐军趁夜出城偷袭。
唐军的骑兵自知不是周军的对手，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出城同周军正面较量。
而是隔三差五的在东南西北四门随机出城偷袭一波。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一百骑，也就偷袭下巡逻的周军，时不时的摸到周军营地附近放把火。
虽然不能把周军怎么着，但却一直在骚扰，让周军不得安生。
周军的骑兵若是上前追击，他们就往城墙跑，追击的周军骑兵则是被城上唐军神臂弓同弩机好一阵招呼。
孙晟得知这个情况后，随即心生一计。
第二天一早他便求见郭荣。
孙晟说道：“昨夜听闻我唐国的寿州军出城袭营，如今两国已然何谈，在下建议两国暂且休兵如何？”
周军早就被唐军的这种猥琐战法搞的疲惫不堪，郭荣说道：“自贵使来营之日，本帅已经下令停止进攻寿州了，如今是城内的唐军一直不依不饶。”
孙晟说道：“寿州城的刘仁瞻大帅，并不知道双方已经议和了。不如我进城一趟，向刘大帅传达陛下的旨意，也可以避免双方再起冲突！”
让寿州城的唐军停止进攻，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
不过这件事情从孙晟这个唐国的强硬派口中提出来，总让郭荣感觉哪里不对劲！
仔细思量了一下，他说道：“非是本帅信不过唐使，实在是你们如今对我周军大营的情况了如指掌。”
“若你们进城是向寿州唐军透露我军虚实的，该如何是好？”
“这样吧，本帅派军士护送你到寿州城下，你就在城下向寿州守军传达双方罢兵议和的消息吧！”
郭荣心思缜密，他是绝对不会放自己入城同寿州守军接触的。
不过能将六皇子可能会入汴梁城为质子的消息告诉他，也已经是万幸了。
很快孙晟同裴厚德就在数百周军的“护送”下来到了寿州城下。
开始李从嘉还以为是他们二人被周军给俘虏了。
却不料孙晟开口说道：“安定郡公，周唐两国已经开始议和了。只要冯延巳带回陛下同意郡公入汴梁为质的消息，双方就会正式罢兵。”
“还请郡公暂时不要出城袭击周军了，以免破坏双方的和谈。”
孙晟的短短的这两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
老爹居然同周国议和了，还要将自己送到汴梁做人质？
李从嘉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于是大声说道：“孙尚书你可有父皇下的停战旨意？”
孙晟说道：“陛下并未直接下旨！”
李从嘉说道：“没有旨意，你让本帅如何相信，要不进城一叙吧！”
李从嘉话音刚落，寿州的城门便被打开了，柴克宏带着大批黑云都杀了出来。
孙晟身旁的周军将校刚想举刀威胁，就被一支弩箭射穿了手臂！
孙晟高喊道：“郡公切莫冲动，本官答应过郭荣不入寿州城，不能失信于人！”
“就让裴厚德进城向您说明情况吧！”
此时双方已经是刀剑相加了，面对城上的神臂弓，周军明显怂了。
最终只能妥协让裴厚德入城。
裴厚德入城之后，便将周主郭威震怒，欲遣20万大军南下，李璟遣使求和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柴克宏怒骂道：“冯延巳这个卑鄙小人，我们在寿州浴血奋战，他居然怂恿陛下赔款求和，还要将郡公送往汴梁做人质！”
“兄弟们我们能答应吗？”
此刻无论是黑云都还是寿州雄武军的将领，全都义愤填膺，他们齐声说道：“我们定与周军血战到底，绝不让六皇子前往汴梁为质！”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李恢也说道：“寿州军心可用，还请六皇子切莫学那扶苏，自毁前程！”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淮清节度使刘仁瞻。
毕竟他才是寿州城真正的主帅。
这时犹如老僧入定般的刘仁瞻终于开口了，他缓缓说道：“20万周军南下乃是虚张声势，寿州只要再坚持两三个月，等到淮河水位上来了，水师便能断了周军的归路，他们自会撤军。”
“此时议和的确是让周军捡了一个大便宜。”
“本帅重伤未愈，早已将寿州城交给了六皇子。”
“至于寿州何去何从，就看六皇子自己的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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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军在战场上并没有取得任何胜利，南唐不仅花费了大量钱粮财帛，还要送出一个皇子为质。
而且还是抗周有功的皇六子李从嘉，定然会打击本国的士气。
只不过相对于开始提出的割地称臣，这个结果已经好了许多。
尽管孙晟心中十分不满，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副使，也左右不了大局。
最终还是要让李璟亲自拍板。
冯延巳害怕孙晟一同回到金陵后，会对李璟产生不利的影响，于是便将他留在了周营之中负责联络，自己一人赶回金陵。
南唐的使团中，除了冯延巳同孙晟外，还有李从嘉的贴身太监裴厚德。
李从嘉去滁州剿匪后，就一直没有回到金陵，同吴越商人蒋文斌的交易都是由裴厚德负责完成的。
好在双方早就约定好了交易细节，虽然这笔交易价值黄金千斤，但还是十分顺利的。
裴厚德依照李从嘉的吩咐，在金陵城外买下了一处山地，开始扩建酿酒作坊，并安置那些流寇的家属。
本想着双方议和之后，自己便能第一时间进入寿州向自家郡公报告情况。
没想到双方议和的条件居然是将自家郡公送到汴梁做人质。
裴厚德虽然只是一个太监，不过也是见过世面的，之前他就是钟皇后宫中的心腹太监。
因为深得信任，才被皇后娘娘派到六皇子身边照顾衣食起居。
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向钟皇后送信，让她阻止冯延巳的行为。
此时自己的主子李从嘉还被蒙在鼓里。
裴厚德知道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送进寿州城。
于是他便找到孙晟帮忙。
孙晟得知裴厚德的来意之后，为难的说道：“此事的确对六皇子十分不公平，尽管老夫很想帮忙，但是周国的人也不是傻子。”
“那郭荣何其聪慧，定然不会让我们进城通报消息的。”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突然营外发生了一阵骚乱。
打探之下，才知道是寿州城里的唐军趁夜出城偷袭。
唐军的骑兵自知不是周军的对手，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出城同周军正面较量。
而是隔三差五的在东南西北四门随机出城偷袭一波。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一百骑，也就偷袭下巡逻的周军，时不时的摸到周军营地附近放把火。
虽然不能把周军怎么着，但却一直在骚扰，让周军不得安生。
周军的骑兵若是上前追击，他们就往城墙跑，追击的周军骑兵则是被城上唐军神臂弓同弩机好一阵招呼。
孙晟得知这个情况后，随即心生一计。
第二天一早他便求见郭荣。
孙晟说道：“昨夜听闻我唐国的寿州军出城袭营，如今两国已然何谈，在下建议两国暂且休兵如何？”
周军早就被唐军的这种猥琐战法搞的疲惫不堪，郭荣说道：“自贵使来营之日，本帅已经下令停止进攻寿州了，如今是城内的唐军一直不依不饶。”
孙晟说道：“寿州城的刘仁瞻大帅，并不知道双方已经议和了。不如我进城一趟，向刘大帅传达陛下的旨意，也可以避免双方再起冲突！”
让寿州城的唐军停止进攻，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
不过这件事情从孙晟这个唐国的强硬派口中提出来，总让郭荣感觉哪里不对劲！
仔细思量了一下，他说道：“非是本帅信不过唐使，实在是你们如今对我周军大营的情况了如指掌。”
“若你们进城是向寿州唐军透露我军虚实的，该如何是好？”
“这样吧，本帅派军士护送你到寿州城下，你就在城下向寿州守军传达双方罢兵议和的消息吧！”
郭荣心思缜密，他是绝对不会放自己入城同寿州守军接触的。
不过能将六皇子可能会入汴梁城为质子的消息告诉他，也已经是万幸了。
很快孙晟同裴厚德就在数百周军的“护送”下来到了寿州城下。
开始李从嘉还以为是他们二人被周军给俘虏了。
却不料孙晟开口说道：“安定郡公，周唐两国已经开始议和了。只要冯延巳带回陛下同意郡公入汴梁为质的消息，双方就会正式罢兵。”
“还请郡公暂时不要出城袭击周军了，以免破坏双方的和谈。”
孙晟的短短的这两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
老爹居然同周国议和了，还要将自己送到汴梁做人质？
李从嘉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于是大声说道：“孙尚书你可有父皇下的停战旨意？”
孙晟说道：“陛下并未直接下旨！”
李从嘉说道：“没有旨意，你让本帅如何相信，要不进城一叙吧！”
李从嘉话音刚落，寿州的城门便被打开了，柴克宏带着大批黑云都杀了出来。
孙晟身旁的周军将校刚想举刀威胁，就被一支弩箭射穿了手臂！
孙晟高喊道：“郡公切莫冲动，本官答应过郭荣不入寿州城，不能失信于人！”
“就让裴厚德进城向您说明情况吧！”
此时双方已经是刀剑相加了，面对城上的神臂弓，周军明显怂了。
最终只能妥协让裴厚德入城。
裴厚德入城之后，便将周主郭威震怒，欲遣20万大军南下，李璟遣使求和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柴克宏怒骂道：“冯延巳这个卑鄙小人，我们在寿州浴血奋战，他居然怂恿陛下赔款求和，还要将郡公送往汴梁做人质！”
“兄弟们我们能答应吗？”
此刻无论是黑云都还是寿州雄武军的将领，全都义愤填膺，他们齐声说道：“我们定与周军血战到底，绝不让六皇子前往汴梁为质！”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李恢也说道：“寿州军心可用，还请六皇子切莫学那扶苏，自毁前程！”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淮清节度使刘仁瞻。
毕竟他才是寿州城真正的主帅。
这时犹如老僧入定般的刘仁瞻终于开口了，他缓缓说道：“20万周军南下乃是虚张声势，寿州只要再坚持两三个月，等到淮河水位上来了，水师便能断了周军的归路，他们自会撤军。”
“此时议和的确是让周军捡了一个大便宜。”
“本帅重伤未愈，早已将寿州城交给了六皇子。”
“至于寿州何去何从，就看六皇子自己的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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